《星辰起时拥抱你》旋覆生

33、33

　　大多数时候都在为钱发愁的周熹终于过上了傍大款的生活。

　　“使不得使不得，嘉哥这可使不得。”嘴上这么说着，眼睛没有一秒钟离开那张银行卡。

　　霸道总裁随手扔一张银行卡过来随便刷这样的戏码终于也要在她身上发生了！

　　程嘉木一边在厨房忙活，一边看着她的小表情，周熹有的时候真的非常可爱。

　　“拿着吧，里面没有很多钱。”嘉哥很淡然，他确实没有往里面存很多钱。

　　“没有很多是多少？可以透露一下吗？”周熹眨着期待的眼睛。

　　“不多，只是你需要的时候，里面永远有钱。”

　　周熹愣了一下。

　　这种安全感，真好啊。我不会给你很多钱，但你需要的时候，永远有。

　　父母离婚，爸爸几乎是净身出户的，因此也没有抚养权，周熹的衣食来源曾经一度全靠周华兰，与其说是抚养，在她看来倒不如说是施舍。

　　大学之后拼命出去兼职，才使自己不至于太拮据。

　　她的安全感来源于有足够的钱，不用多，需要的时候不会没钱就够了。

　　即使这样，程嘉木都是第一次给她这种安全感的人，虽说俗气，但实用。

　　程嘉木知道背后没有支柱是怎样的没安全感。

　　妈妈过世好歹给他留了一笔钱，但是周熹什么都没有。

　　“给你钱没有别的意思。”把卡推到她面前，“只是想告诉你，以后你不是一个人。”

　　薄薄一张卡片拿在手里是沉甸甸的分量，那是，嘉哥的爱啊！

　　既然如此，再也不能没点表示了！

　　嘉哥穿着围裙的细腰盈盈一握，周熹猛地上前抱紧，“嘤嘤嘤！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爷！我来报恩了！”

　　程嘉木吓得锅铲差点飞出去。

　　“神经病，撒手。”

　　“我不。”

　　程嘉木拎着锅铲转过身，威胁道，“撒手。”

　　周熹趁势扑上去一通乱咬，“谁撒手谁是小狗汪汪汪！”

　　阿胖听见对自己的召唤撒开短腿赶到厨房门口就是一通狂吠，“汪汪汪汪汪！”

　　掰着程嘉木的脸不让他动，“哥哥，来呀，快活啊。”

　　一面解开他的围裙反绑双手，把人压在大理石台，上下其手，阿胖在厨房门口看见自己的铲屎官被人欺辱，激动得狂声大叫。

　　被周熹一脚踢飞。

　　亲脖子已经不能满足，把魔爪伸向嘉哥的衬衫扣子。

　　程嘉木闷哼一声，“周熹，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什么味道？

　　嗅了嗅鼻子，好像真的有。

　　锅里的鸡蛋开始呲呲冒烟，周熹茫然地看着程嘉木。

　　嘉哥漠然，“把我解开。”

　　“哦哦。”

　　筷子在面前黑乎乎的鸡蛋里挑来挑去，“这还能吃吗。”

　　最后它们出现在阿胖的碗里，狗砸吃得津津有味。

　　周熹睡在身边的时候，房间里的空气就弥漫着她的气息。

　　方才一场鏖战消耗了她全部精力，这会像小狗一样睡得香甜，睡熟的时候嘴巴微张，呼出的气息温热清甜。程嘉木支着手臂看睡梦里的小女朋友，手指沿着她的手腕向上摩挲，贪婪地索取她的气息。那首德文诗歌是这样说的。

　　当夜晚降临，你孤身一人。

　　在你沉睡之时，你梦见了什么。

　　肌肤之亲，让我陶醉。

　　我只是无法满足。

　　曾答应不再向你索取，然而你的眼睛摄人心魂。

　　置身于茫茫人海之中，我看到你的一切

　　我的灵魂，我的心。

　　无论你近在咫尺或是远在天涯

　　我的生命我的挚爱，请一并带走。

　　“周熹，我爱你啊。”

　　*

　　五月的N城气温开始迅速攀升。

　　烈日当空，建筑工地门口尘土飞扬，机器悲鸣不绝于耳，周熹墨镜口罩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摘下帽子给自己扇风。

　　“师兄，跟这些工人能问出什么来，我一上午都没有收获。”

　　唐希牧笑着拍她肩膀，“慢慢来吧。”

　　“大哥，你好，我想问一下你们工地上对于安全帽的佩戴有什么要求吗？”

　　“安全帽啊，没什么要求吧，有的时候不戴就叫我们上去了。”

　　摄像机切换到下一个画面，“请问您在施工时受过伤吗？建筑方有什么样的赔偿标准呢？”

　　镜头里的男人笑，“撒子标准哟，一般嘛，就是一个人20万，连医药费都不够。”

　　周熹跟唐希牧面面相觑。

　　“我看这个白氏实业能查的东西还很多。”周熹这下子也明白，顺着这条藤还能挖到更多的瓜。

　　“你再看这个。”唐希牧调出一个文档，“这是国家出台关于建筑行业混凝土比例合成标准。”

　　“而这是白氏实业的混凝土样本检测结果。”

　　周熹凑上去，“明显不合格。”

　　“对，更大的问题在于，一般施工之前有关部门需要对此进行抽样调查，结果合格并且签字批准之后才可以动工。”

　　“你是说......”

　　唐希牧关掉文档，“咱们必须进去实地调查，拿到第一手的证据。”

　　“怎么进去，你今天也看到了，施工时间不许外人进去。”

　　“你上学的时候难道没学过隐性采访？”

　　周熹当然知道。所谓隐性采访，是指在采访对象不知情的情况下通过偷拍偷录等方式，或隐瞒记者身份，以体验方式不公开猎取未披露的新闻素材。

　　每一个新闻人都有一个调查记者梦，周熹也不例外。

　　“我们要不要告诉弱弱？”

　　唐希牧想了想，“暂时先不说了吧。”

　　周熹打个哈哈，“我怕我们俩到时候出点什么意外也没人来帮忙收个尸。”

　　“胡说八道。”

　　*

　　“你最近在做什么？”

　　周熹最近很忙，几乎见不到人影，就连吃饭都是心不在焉的状态。

　　“没有在做什么啊，上班。”

　　“哦。”程嘉木过了一会，又说，“我表现好，主任把我调回科室了。”

　　“真的啊，恭喜你哦，嘉哥。”她显然没有往心里去，眼睛盯着手机没有挪开。

　　程嘉木隐隐看见屏幕上的字样，建筑行业规章制度。

　　“你在查白氏实业？”

　　“嗯？没，没有啊。”

　　“周熹。”叫了她一声，没有理，“周熹！”

　　提高音量她才反应过来，“怎么了！”

　　“我问你，是不是在查白氏实业？”

　　周熹觉得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瞒着他。

　　“对。”

　　“报社安排的任务？”

　　“不是......”

　　“那就是你自作主张。”

　　“是跟师兄一起的。”

　　程嘉木拧着眉头，“那就告诉你师兄，去做点别的，不要查下去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周熹，不要跟着他瞎胡闹。”

　　周熹放下了筷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什么，我只知道凭你们两个人即使查出什么也报不出来。”

　　“我不。”

　　程嘉木看了她一眼，收走了她的饭碗，“别吃了。”

　　“？？？”

　　跟嘉哥饭后散步，买水果。“好了，别生气了，我不查了还不行吗。”

　　“别让我知道你阳奉阴违。”程嘉木很严肃。

　　“知道了，不查了不查了，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明知道周熹在哄他，这种被敷衍的感觉.....

　　“我是你男朋友。”

　　周熹停下来回头朝他笑，“我知道啊。”

　　“所以我只希望你好。”顿了顿，“你有没有理想，有没有出息，都不重要。

　　那种不安萦绕在心底久久不散，他抓不住，也掌控不了，因为周熹从来不是可以被掌控的存在，这让他感受无力。

　　往前走了一阵，发现程嘉木没有跟上来。“走啊，回家。”

　　“周熹，我不希望你再做下去了，辞职吧，我养你。”

　　她觉得自己仿佛听了个笑话，“哥哥，你没事吧。”

　　“我不是在开玩笑，我不想自己的女朋友去做那么危险的事。”程嘉木表情很认真，周熹也没法敷衍他了。

　　“这就是我的工作，你以前也说过，我不应该只是为了混口饭吃。”

　　“你可以，你可以混吃等死，我养得起你。”

　　周熹笑了笑，“你是说这个吗？”拿出那张银行卡，“说实话我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钱，从你给我那一刻起我就没有要用它的打算，你该不会觉得，你可以用它来买断我的人生吧。”

　　程嘉木微怒，“我没有要买断你，给你这张卡的本意是希望你知道自己是有后盾的，不要去拼命，拿自己的人身安全开玩笑。”

　　“我想我有权利去思考自己该做什么。”

　　“你当然有，但是我现在告诉你，我不喜欢，希望你停止。”

　　“那就是在商量？我有余地驳回，你不喜欢是你的事，但这是我的工作，是我该做的事，而不是因为你的喜好。”

　　这样的周熹让他又爱又恨。

　　他爱这个鲜活的，有想法的周熹。

　　同时恨这个他掌控不了的周熹。

　　周熹看他不说话了，才尝试的服了软，“好了，嘉哥，我们不要吵架。”

　　“把卡收起来。”

　　“哦。”

　　两个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气氛不知不觉地变了味。

　　*

　　“周熹，我是自私狭隘的，我有占有和掌控的欲望，或许那对你来说是束缚，但你必须是因为了解我，看透我的缺陷，看穿了我的人性阴暗，才决定爱我。这对我而言才叫真正的爱，而不是敷衍。”

　　程嘉木从来没有这样直视着周熹跟她说过关于自己。“该怎么做我已经告诉你了，希望你能想一想。”

　　等到他凑过来给自己解开安全带，“下车吧。”周熹才意识到他是真的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