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都市*竹马竹马 (1) ...
-
“手和脚是联动的，右脚踩踏板，你把两条手臂伸展开。对，就像要起飞那样。”
十六岁的纪云生正弯腰指导十一岁的闫凌踩滑板。
闫凌仰起脸，看着纪云生黑色短发下汗津津的一张帅脸。
[系统，这就是我的任务对象？]
[对，]系统颇有点恨铁不成钢。[宿主你已经连续失败两个世界了。如果这个世界再不成功攻略男主，下个世界就是惩罚世界。真到了惩罚世界，就连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闫凌，也就是鹿天白，咂摸着嘴，想憋笑却忍不住。[可丫都高中了，老子还在小学。咋阻止丫去和女主谈恋爱？]
[校园纯纯的初恋，懂不懂？破碎了是很痛苦的。]
系统其实也不是很懂，但它翻阅过几千本恋爱手册，自认为比宿主强。[你管那么多干啥，咱专心做任务就行。]
闫凌耸肩。
这一耸肩，脚下踏板滋溜一声，□□恶狠狠撞向闫妈妈摆在街边的冷饮柜。
闫妈妈大嗓门如约而至地想起：“小赤佬，侬找死伐？！”
“快跑。”
纪云生几步跑到闫凌身边，收起滑板夹在自家腋下，轻轻推了把闫凌。“我来和阿姨讲，你先跑。”
纪闫两家住在一栋楼内，纪家在七楼，闫家五楼，因为两家儿子都在同一个学校，两家人来往也多。一来二去的，就成了纪云生带着闫凌玩，但凡闫凌闯祸，都是纪云生替他背锅。
[多好的人啊！] 系统啧啧连声。[咋就想不开呢？生命苦短。]
[是啊，生命苦短。] 闫凌面上笑眯眯内心MMP，[所以不必和整天指责你的人待在一起。系统，我要投诉你。]
十六岁的纪云生比闫凌高了一个头，轻轻一推一送，闫凌趁机跑出去几米远。他回头冲纪云生笑得见牙不见眼，两口森白的牙，前排还露出两粒小虎牙。
“那我先走啦，鸡哥。”
纪云生欲言又止，一脸便秘样，最后冲他挥挥手。
闫妈妈的追杀声已从店后头的杂物间传出来了。闫妈妈手里拎着根扫帚，挥舞着怒吼：“小赤佬侬还敢跑！”
“阿姨，阿姨消消气。”
纪云生拦住闫妈妈追杀的脚步，一脸诚恳地道歉，“是我不好。是我带他玩滑板撞了下冰柜，东西没弄坏，阿姨你不要生气。”
纪云生大闫凌五岁，当年闫凌刚进实小读小学，纪云生就六年级快毕业了。而且和从小爬树掏鸟窝、揣碎石子追狗的闫凌不同，纪云生从小就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现在北城读一中高一，年年拿奖状拿到手软。他一开口，闫妈妈就不好意思地放下扫帚。
“个小赤佬，”闫妈妈又爱又恨，两道眉毛拧着。“闯了祸就晓得跑！啥辰光伊也跟侬学学，多好萨！”
纪云生只是笑，又劝说了几句。
等他好容易摆脱闫妈妈，再追出巷子口，闫凌早跑没影了。
纪云生也不急，先回家和爸妈讲了晚上不回来吃饭，带闫凌在外头吃。这才慢悠悠晃出来，沿街找了家游戏厅。
这家游戏厅在临街二楼，楼梯窄，楼上摆着二三十台机子。
纪云生顺手拿了两罐冰可乐，一手握一罐，提着来找闫凌。
闫凌仍穿着那件黑色连帽衫，正跷腿坐在第二排，屏幕上映着硕大的”GAME OVER“。闫凌开着麦骂人：“傻哔！上中路，中路懂不懂？脑子被门轧了。”
纪云生手指轻点闫凌肩头，从后头递水过去。
闫凌不耐烦回头，浓眉拧着，一双圆眼瞪着，两片唇一合，啧了声。“鸡哥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
纪云生在他旁边椅子跨坐，问，“开了几个小时？”
“刚开，”闫凌喝了口冰可乐，卸掉麦，说道，“晚上约了同学吃鸡，估计八九点钟回家。鸡哥你找我有事？”
“没事。就前两天说的那家手办店，想带你去看看。”
“嗐这有啥好看的。”闫凌又不耐烦了，皱眉道，“鸡哥你要么跟我一起吃鸡，要么你先回去。”
纪云生丝毫不带怒容的，只微微笑着问他，“打扰你了？”
“不是，那啥。”
闫凌索性把麦从脖子上拿下，放在桌上，转过身，认认真真地问纪云生：“鸡哥你们高中生不忙么？整天跟我妈似的，查我打游戏，有意思么？她给你多少钱让你管我阿！”
纪云生微笑摇头。“真不是，就是想带你去看看那家店新进的海贼王。”
闫凌一个大白眼翻到天。
纪云生仿若未见，好脾气地拉他胳膊。“走，顺便吃个饭。你不是喜欢吃肯德基么？我带你去。”
肯德基还行。
闫凌勉强来了点兴趣，下巴一昂，端着姿态道，“行吧，就给鸡哥你这个面子。”
“走！”
纪云生领着闫凌一道出游戏厅。
经过柜台时，柜台后头那个小哥忍不住笑着拿闫凌打趣。“哟，这就走了？这谁啊，管你管得还挺溜儿。你哥？”
闫凌没好气回怼：“要你管！”
纪云生冲柜台后小哥笑笑。
下了楼，街面上路灯已经次第亮起。两人刚好赶上开灯仪式，眼睁睁见着前头一个路灯亮了，紧接着就是他们面前这盏，一盏接一盏灯，次第亮起。
纪云生驻足在原地欣赏了会。
闫凌催他，“走啊！不是说吃肯德基？”
纪云生笑笑。“走。”
-
吃完肯德基就没再回游戏厅。纪云生带着闫凌去看手办，两个男孩儿挑挑拣拣的，又磨蹭了半个多小时，纪云生买了个7.5厘米高的海贼王送给闫凌。
闫凌抓着路飞，不高兴道，“我没要这个。”
“这个好看。”
“哪儿好看了？”闫凌嫌弃道，“我要的是索罗。独眼龙，多帅！”
纪云生耸肩，并不与他斗气，反而拿着包装好的路飞返回对导购员道，“不好意思，我想换个手办。”
接待他们的导购员是个高瘦女孩，长发披腰，职业半身裙下两条长腿又直又白。虽然瘦，却极其窈窕，更兼凹凸有致容貌艳丽，在店内最受客人欢迎，每个月销售提成都是遥遥领先的第一名。
听到纪云生的要求，这美丽的导购员并不生气，反倒温柔地偏头笑了笑。她转眼去看闫凌，夸张地哇了一声，一副又艳又羡的模样：“小弟弟，你哥对你真好嗳。”
导购员动作浮夸，眼妆特别浓，看上去就像正在对着摄像头导购的网红主播。
闫凌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
这一天净跟人解释纪云生是不是他哥了。
他累了。
导购员冲纪云生笑得格外甜美。“还是要看海贼王是么？这边请。”
纪云生回头看闫凌，闫凌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他去挑。这边手机屏幕戳的飞闪，闫凌正在吃鸡。
纪云生耸肩，果然依照闫凌的意见，给他重新挑了个同样尺寸的奔跑索罗。期间导购员就陪在旁边，详尽地介绍各个手办优缺点和出厂时间。
导购员忽然神神秘秘地从货架底层抽出个精美纸盒来，打开，指着里头的汉库克对纪云生娇笑道，“好多男孩子都更喜欢女帝呢。”
这款女帝属于POP BB系列，波涛汹涌，主打一个勒肉即视感。
纪云生直接一下给干懵了，耳尖蹭地爆红，两只眼都不晓得往哪摆，下意识眼睛去寻闫凌。“不，我不要这个。我买了送小孩儿的。”
隔着几排货架，闫凌埋头玩游戏玩的飞起，压根没留意。
导购员就笑，声音压得低低的。“小帅哥，那你喜不喜欢啊？”
导购员衬衫下高耸的弧度与纸盒中的女帝相映成辉。
纪云生有那么瞬间以为自己聋了，下意识没听懂。等反应过来，几乎是慌不择路，一边摇手一边逃，找了好几圈才照着闫凌。也不管他在干啥了，拽着他胳膊就要走。
闫凌正在攻塔，被他这么胳膊肘一捣一碰，直接game over。
“干啥呢你？”
闫凌气得小脸通红。
纪云生却没再跟他说什么，抓着就跑。
隔了好远，出门时纪云生仿佛还听见那个导购员拿着盒子嘻嘻地与旁边同事笑着说什么。
闫凌被拽着直到拐弯，都没搞明白发生了啥。他问系统：[我鸡哥咋了？]
系统刚才也在跟闫凌一块玩游戏，压根没留意店内发生了啥，但它不敢讲，便反咬一口：[是你做任务还是我做任务啊？你都不看剧情。]
[得。]
闫凌嘟囔道，[和谐社会，拒绝PUA。系统我真要投诉你我跟你说。]
纪云生这会儿脸色终于缓和了些，耳朵不那么烫了。他见闫凌低着头闷声不吭，以为是因为自己没买到索罗的手办，便哄闫凌：“明天再给你买索罗好不好？”
这声好不好，差点让闫凌当场痿了。
[你个小学生你痿什么阳痿？]
[你闭嘴。]
想了想，闫凌嫌弃道，[就我一个人觉得他不像我哥，唠唠叨叨，鸡婆的像我妈么？]
与系统的斗嘴惯例得不出任何结论。
每次他只要表现出任何不合作意愿，系统就开机关枪似的叭叭叭回怼，但他只要一嫌弃男主，系统就跟死了似的一动不动装样。从不跟他一起吐槽男主，也从不为维护男主而怼他。
态度古怪异常。
自打失忆后，对为何来参加快穿任务毫无印象，他私底下琢磨过很多次，觉得并不像他自己作风。他会不断地穿梭于一个又一个世界，多半是被逼的。——被谁逼的呢？
好问题！
他也好想知道。
所以他一早和系统讲了，每次穿越到新的小世界，他只需要延续原主的姓名身份，至于性格和人物主要经历什么的，就看他高兴了。反正他是不愿意去演各类人设，他本来就没演技，对参与别人的生活更没兴趣，如果再给他搞个什么OOC惩罚，那他就撂挑子跑路。
系统试过很多种方法，威逼恐吓循循善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喻之以义，好话歹话讲了一箩筐，无奈这货打死不从。
在来到这本名叫《雾》的小说世界之前，系统反馈给他的最终条件是二选一。一，扮演书中世界的“闫凌”，基于原主人设完成拯救男主纪云生的任务；二，不用参考原主人设，但除了完成原来的拯救男主任务外，多了个恋爱任务。
彼时他还挺天真，问，谁谈恋爱？我么？
系统冷笑，是让你努力保证男主拥有一段甜蜜美好的爱情。记住，你只是个工具人。
他立刻如被霜打蔫了的茄子，从此开始消极怠工。
《雾》讲述的是个青春期疼痛的故事。男主纪云生从小品学兼优，一路顺风顺水直到十七岁这年夏天，高考在即，纪云生突然抑郁症发作跳楼了。他接的主线任务就是防止纪云生自杀，引导其安全度过十八岁生日这天。
这天之后，随便他造。
他一早计算好了，还剩四百多天，等苟到男主十八，他就跑路。
至于支线任务，保证男主能拥有一段甜蜜爱情，关他啥事？男主都辣么大滴一个人！找不到老婆，难道他还得去街上拉郎配？
啧，反正系统也不能真拿他怎样。
[哎呀！完了完了，玩完了。我们的任务完了！啊啊啊我的奖金我的宝箱！]系统突然大惊失色，一连串地在他脑海中尖叫。
闫凌被它吵得脑袋疼，没好气问：[你又怎么了？]
[剧情刚突然动了！]
[走到哪了？]
[女主出现了啊啊啊啊，完了完了咱们没阻止男女主相遇，完了完了啊啊啊！]
闫凌噎住，快速在脑海中过了遍方才在店里遇到的人，又琢磨了遍，不可思议道，[……谁是女主？那个导购员？？]
纪云生这样好脾气的人，之所以会在十七岁那年跳楼自杀，读者们猜测，大概家庭破碎是原因之一。纪云生的父母在他高二那年双双出轨，彼此撕的体面全无，同学邻居们好多都知道，传闻传的沸沸扬扬。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纪云生失恋了。
系统同样深感无言地将刚解锁的剧情关卡发给闫凌。
【每隔几天，纪云生就要带闫凌去那家手办店，很快和店员们都混得熟了。看店的有个导购员尤其美丽，每次见到纪云生，都笑得特别甜。
随后一切仿佛都那么理所当然。
在一个下着雨的星期天，纪云生那天没带拖油瓶，独自一人去了手办店。他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慕斯蛋糕。
感谢你昨天帮我挑选手办，他说。
女生笑了，这是送我的礼物么？
纪云生红着脸，低低地问，……可以么？
他没问什么可以，女生却好像听懂了。于是女生也红着脸笑了，可以的，她说。
雨珠淅淅沥沥地打在落地玻璃窗，窗内灯光明亮。两个都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相遇，相约，随后迅速地双双堕入爱河。
但纪云生不知道，那名美丽的导购员原来是有男朋友的。】
……
看完这段，闫凌瞳孔地震，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精粹——
“卧槽！”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都市*竹马竹马 (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