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醒来 ...
-
秦尚谦蹲下来，看了看地上的焦尸，有些头疼，这被烧得面目全非，就是亲爹亲娘来了估计都认不出。
末日中，死人是常事。
可这个人牵扯到离火城和薪火学院，就难办了。
封少钦观察片刻，突然拿起了一块烧焦的腰牌，吹了吹，目光凝住，轻哼道：“看来，有麻烦了。”
他将腰牌递给秦尚谦，拍拍衣服站了起来。
秦尚谦低头一看，神情渐渐变得凝重，转向了楚云焕。
楚云焕没好气的说：“看我做什么？”
秦尚谦摇摇头，指指焦尸，又将腰牌抛给他，意味深长道：“这个人，是帝国皇城的人，而且是皇帝近卫。”
气氛霎时一静。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脸色惊疑不定。
谁都知道，十三城跟蔚蓝帝国关系紧张，一直在明争暗斗，主和派五城还稍微好些，但主战派五城尤为激进，哪天集结兵力打进皇城都不稀奇。
地上这个人，一看就是被火烧死的。
而离火城之人，主修火系。
连楚云炀都一脸怀疑地示意自家叔父，你杀的？
“不是我杀的！”楚云焕捏碎腰牌，暴跳如雷：“我来的时候人就已经死了！你们要怀疑也该怀疑那少年，他比我先到！”
他手一抬，指向姜灵澍。
时机未成熟，离火城就算有心发起兵变，也不会选在这种时候，这会让他们成为众矢之的，也会打乱十三城筹谋多年的计划。
十三城内部有争端，却一直同气连枝。
不管是不是姜灵澍，楚云焕都得咬死了他，否则，一旦帝国皇帝误以为这是十三城的开战信号，人域大乱也只是一夕之间！
事态严重，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商以珣漠然抬头：“你再牵扯灵澍一句，我立刻杀了你。”
楚云焕厉声道：“小子，方才你胡乱动手我忍了，你还敢挑衅，真以为我怕你？”
“楚先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李师闻言，上前一步，言辞有礼，却毫不退让：“据我所知，皇帝近卫个个实力不凡，至少也是七级实力。灵澍今年19岁，且不说异能已被废，就算有异能，还恰好是火系，你觉得他能匹敌七级吗？”
楚云焕一噎。
李师又道：“各位不妨登录蔚蓝系统，看一看战力排行榜，灵澍排名倒数，根本没有杀人的实力。”
大家还真打开看了。
商以珣因为恢复实力，几次动手，排名已经窜到了前列，而倒数第一却是雷打不动——薪火学院，姜灵澍。
“天哪，灵澍弟弟都这么惨了，还要污蔑他，是不是人啊！”
“不能因为人家长得美就欺负他吧！”
“就是就是，说灵澍弟弟用脸杀人我还能信几分！”
“灵澍好像受伤了，会不会正好目睹交战，被波及了？”
李师一出马，薪火学院的学生默契地跟上，他们实力不强，胜在人多，三言两语就将情况歪到了“灵澍无辜，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离火城不能仗势欺人”，嘴炮堪称无敌。
“都闭嘴！”楚云炀一挥手，烦躁地喊：“等那个谁，姜灵澍醒来再说！真是我叔父杀的，我离火城敢作敢当！要不是，你们薪火学院自己跟皇帝解释去！”
李师立即应道：“一言为定。”
楚云焕：“云炀！”
楚云炀无所谓，一脸嚣张：“薪火学院都敢当，我们不敢吗？叔父，杀了一条狗而已，我早看那皇帝不顺眼了。”
楚云焕：“……”
你口气真大！但真不是我杀的啊！草！
宋宛然一直在施展治愈异能，眼见着脸色越来越惨白，姜灵澍还是不见好，她深吸一口气，掌心冒出更强的绿色光芒。
而后，像是遭到了什么反噬，“啊”了一声，猛地往后摔去。
“宛宛！”
封少钦扶起她：“怎么回事？”
宋宛然只是异能透支，累极了，她摇摇头，沮丧道：“我没事，但是灵澍……我帮不了他，我拼尽全力，治愈系异能还是对他一点用都没有！”
商以珣情急之下，蓦地转向独角兽。
上一次，姜灵澍伤到了手，宋宛然也治愈不了伤口，是独角兽治好的。
然而这一回，独角兽只是安静地趴在姜灵澍的衣摆处，蹭了蹭，轻声呜咽，如同哀鸣。
姜灵澍双眸紧闭，躺在商以珣怀里，脸色白得几近透明，他没什么太大的动静，但整个人却像从水里捞出来似得，长长的黑发都快半湿了。
冷风一吹，他轻轻颤抖。
商以珣脱下外衣，将他紧紧裹住，李师赶紧说：“去前线中转站，那边有医务室！我，我联系一下阿蕴，他或许知道灵澍的情况！”
商以珣二话不说，把姜灵澍打横抱起，就要坐上独角兽。
封少钦胳膊肘一推秦尚谦。
秦尚谦吹响口哨，唤来高空盘旋的巨鹰，温声道：“乘我们的变异鹰吧，空间大，速度快，也方便照顾他。”
“多谢。”
商以珣看了他一眼，神情终于有了些波动。
一行人乘坐巨鹰，飞出了万窟山脉，秦尚谦稍停片刻，让十三城的年轻人下来，叮嘱雷琥先带他们先回去，而后再次起飞。
来时，薪火学院众人走了两个多小时，这会乘坐变异鹰，只用了一刻钟，就赶到了前线中转站。
“阿蕴不接我通话！”
李师发了一路的消息，无奈地冲商以珣摇头。
商以珣头也不回，语气冰冷：“你告诉她，她若不管灵澍，我就让她再也报不了周缨的仇。”
李师：“……”
商以珣抱着姜灵澍冲进了医务室，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已经习惯了往来之人的冲撞，头也不抬地指了指床位：“放床上，我先检查一下。”
姜灵澍被轻轻地放下，躺倒在病床上，露出了雪白无暇的脸庞。
女医生随意一看，顿时抽了口气，不耐烦的表情立刻温和下来，亲自过来帮他检查。
李师走过来说：“商老弟，阿蕴要跟你谈。”
商以珣接到了通讯，是周蕴，他一接通就道：“废话少说，怎么救他？”
“没得救。你知道的，他是混血种，但凡混血种都不长寿，因为每隔一段时间，两种血脉就会互相吞噬，在体内争斗，这过程极其痛苦，外人无法帮助，挨过去就活，挨不过去就是死。”
周蕴的声音传来，很冷淡：“他的父系血脉远比母系血脉霸道，血脉融合的速度也比常人更快，听你们描述，他目前的情况就是异族血脉在吞噬人类血脉。”
“商以珣，这种情况，你比我更清楚最后会有什么下场。”
有时候，周蕴倒是希望姜灵澍挨不过去。
异族血脉胜过人类血脉，这意味着，但凡撑过了血脉融合与吞噬的过程，就会完完全全变成异族。
变成异族，仍然是死路一条。
这正是混血种的悲哀之处。
七年来，周蕴不断地尝试用药物延缓这个过程，甚至希望化去异族血脉，然而，没用。
“下场？抱歉，我不清楚。”
商以珣面无表情地掐断了通话，走到床边，看着姜灵澍，姜灵澍沉睡的模样很乖，也很美，干净而纯粹，叫人一见到他，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出生本不由己。
这样的少年，在新月联邦，会被家人宠爱，被朋友善待，被世界温柔以待，不应该是这样，被当权者利用，被贪婪者觊觎，被至亲人背弃。
其他人站在门边，没有进来。女医生忙忙碌碌，扫描着仪器。
“你是不是很委屈？”商以珣握住了姜灵澍的手，低语道：“不是你的错，是这个世界错了。”
是商莞莞的游戏太垃圾，根本配不上你。
我为你重建一个，你快醒来，好不好？
姜灵澍的指尖动了动，商以珣一下子抬头，对上了清透漂亮的眼眸，姜灵澍困惑道：“商以珣，你变丑了？”
来来回回折腾一宿，神仙也得变邋遢。
看见他醒来，商以珣僵了僵，才感觉木然的身体恢复了知觉，慢慢勾动嘴角，低声道：“放心，你还是很好看。”
姜灵澍说：“我有点疼，你有糖吗？”
商以珣也不避讳，在众人惊讶的目光里，直接从空间拿出了一把糖果，剥开糖纸喂到他嘴里：“柠檬味的。”
姜灵澍咬碎糖果，品尝甜味。
这时，女医生忽然拿着检查单子走过来，满脸为难与歉意，叹了口气：“哎呀，你，你怎么会是混血种？军方有禁令，任何人不能救助混血种，对不起，请你们快离开吧。如果被人发现，你可能会被抓起来，赶紧走吧！”
商以珣抬头：“谁下的令？”
女医生说：“是商少将。”
“……”
“也不能怪商少将，在人域，混血种惹出了不少乱子，很多混血种都被抓到前线当先锋军，可他们不受控制，麻木暴虐，曾经有人救了一个混血种，反被残忍杀害。”
说到这里，女医生多看了姜灵澍一眼，很是不解：“混血种大多面貌丑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孩子。”
气质纯粹，风华无二。
身上一点戾气与血气都没有，以至于她这种在前线生活多年，熟知混血种恶行的看了，也忍不住心软。
宋宛然站在门边，往里走了两步，轻声道：“我妈妈也是前线医生，她就是那个救了混血种，反而被残忍杀害的人。”
父亲为了报仇，杀了那个混血种，最后死在战场上。
所以兄长深恨异族，觉醒异能后就去了前线，没想到七年后回来，却失去了过往的记忆，还对姜灵澍那么好。
不过，宋宛然自己也无法讨厌姜灵澍。
过于美好的人或事物，根本无法让人讨厌，就像末日中的人类向往着曾经的鲜花绿地，青山秀水，祈祷着自然之灵重现，还大地以生机。
姜灵澍，就像传说中的自然之灵，纯净而美丽。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醒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