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同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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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未歇，夜正浓。
商以珣有点怀疑人生。
大半夜的不睡觉，来到他房间，就为了听儿歌？
姜灵澍一脸认真的坐在床边，说：“快念。”
“我服你了，别冻着。”
商以珣起身关窗户，看他只穿了件单衣，伸手将他按在了床上，拿被子盖住：“请问你今年是不是三岁？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
姜灵澍说：“你要做个说话算数的人类。”
商以珣觉得自己白天脑子抽了才会说儿歌，唐诗三百首不好吗？
姜灵澍睁着眼睛，眨了眨。
商以珣摸了摸他的头，面不改色，张口就念：“宝贝，你乖乖快睡，爸爸陪你别怕黑……”
姜灵澍听了一句，就握紧了拳头：“停，你可以滚吗？”
商以珣笑得不行：“你不是要听吗？”
他倒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占尽便宜，脸皮比城墙还厚。
姜灵澍侧身躺下来，用被子蒙住耳朵，闷闷的说：“你这个骗子，雪风，将他赶走。”
——你这个骗子。
两段不同的音波好像重叠在了一起，商以珣如遭雷劈，僵在原地。
独角兽跑过来推他，他纹丝不动。
“灵澍，”商以珣拉开被子，翻身上床，躺到了另一边，低声道：“让雪风出去，我有话跟你说。”
姜灵澍道：“我不想听。”
商以珣无奈，轻声哄他：“是我不好，我是骗子，这样，以后每天给你念睡前故事怎么样？不让你满意就不让我睡觉。”
姜灵澍想了想，冲雪风挥挥手。
独角兽默默地出去，关上了门。
姜灵澍：“说吧。”
商以珣觉得他有时候乖得让人想欺负他，清了清嗓子，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其实，我刚才做了个梦，我怀疑跟你的灵源有关，眉心烫得厉害。”
姜灵澍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眼中泛着淡淡的蓝：“你梦见了什么？”
这个不太好说。
做梦时，如临真实之镜，可是梦醒了，记忆又模糊了。
商以珣沉吟道：“一些未知的片段，似乎看到了我……以前的家，还有模糊的人影，我看不清他的脸，他应该说了什么，我醒来就忘了。”
但刚刚听姜灵澍说话，像触碰到了什么开关，他忽然就陷入了梦里的情绪。
“是你的空间异能要晋级了。”
姜灵澍打量着他，碰了碰他的眉心，仍然滚烫：“灵源令你短暂接触到了无法掌握的力量，以后你每次晋级都会做梦，梦到过去、未来甚至是另一个空间，你自己慢慢研究吧。”
另一个空间？
商以珣心中惊疑不定。
又来了，这种仿佛被看透一切的感觉。
姜灵澍说完，打了个哈欠，眼眸渐渐合拢：“商以珣，我困了。”
商以珣帮他掖了下被子，静静地望着他。
他的睡姿很端正，睡着时的脸庞如同皎月，清美而柔和，干干净净，毫无瑕疵。
看着看着，商以珣不知不觉中忘记了一切烦恼。
旭日东升，晴空高照。
智能手环发出“滴滴”的响声，全方位扰人清梦。
姜灵澍说了句“好吵”，往前挪了挪，揪住大型抱枕，示意他关掉手环。
商以珣：“……”
他收回睡姿端正这句话。
看着滚到怀里的美貌少年，商以珣叹气：“宝贝，你这样的长相，怎么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
爸爸很担忧啊。
姜灵澍手上用力，掐得他直吸气。
独角兽听到动静，踹门而入，乖巧地趴在床前，背上是崭新的衣物。
姜灵澍掀开被子，盖住商以珣的脸，像一朵云，轻飘飘的落地，等商以珣抬头，他已经穿戴完整，离开了屋子。
怀里骤然一空，商以珣竟然有些失落。
他坐起来，低头看了眼，然后用力拍了下额头，见鬼，居然有反应了。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把姜灵澍当崽养的，毕竟小他七岁。至于生理反应，肯定是今天起床的方式不对。
薪火学院离万窟山脉不算远，只是需要坐列车到前线中转站，再步行前往，前前后后加起来，差不多要一天一夜的时间。
正好，李师跟十三城约的是明天中午。
将至午时，50个学生们全员到齐，穿着统一的蓝白色院服，列队在学院大门前等候。
看门的赵老头探出脑袋：“嘿，去哪儿啊？”
宋宛然双手做喇叭状放在唇边，笑眯眯地喊：“去跟十三城比赛。”
“小丫头片子，我没聋！”赵老头看着风华正茂的学生们，故意板着脸：“要赢啊，输了回来我可不给你们开门。”
大伙都笑了，纷纷朝他比大拇指。
李师清点完人数，大喊道：“出发——”
宋宛然连忙回头：“李院长，商老师还没来！”
李师摆摆手：“他发了消息，让我们先去取票，等会站内汇合。”
众人昂首挺胸，长队如龙，渐渐走远，赵老头望着他们的背影，摘下了头上的帽子：“一路顺风。”
商以珣没赶上大部队，因为他的空间异能要晋级了，只能短暂闭关。
姜灵澍在院子里等他，走了两步，低头看了看，疑惑的问：“雪风，今天的衣服也是蚕女准备的吗？为何如此累赘。”
他今日穿着淡青的曳地纱衣，脚蹬长靴，行走间飘然如云，流动着天湖雪水般的光泽，头上戴着精致的王冠，冠饰垂落，隐入乌黑的发间。
简直像是去赴一场盛宴的精灵仙。
独角兽撒娇般地蹭了蹭他的衣摆。
蚕女说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出门，一定要好好打扮。
天底下最美最尊贵的主人，出行当然要配最好的，这已经很简陋了！
姜灵澍其实也不太在意这些，只是吩咐道：“我们离开后，让她回蓝泊森林，最近不要再出来。”
“让谁不要出来？”
商以珣正巧出关，听到最后一句，顺口问了声，随即才注意到他的盛装，一时怔住，好半响都回不过神来：“你……这是要去选美？”
姜灵澍淡然道：“去杀人。”
商以珣笑了起来，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用脸杀人。”
姜灵澍看他意气风发，满身收不住的骄狂，心里却在想，人类有了实力，便是野心的开端，不知道这一个，又能走多远。
“我的空间异能晋升二级，掌握了一种新能力，带你试试。”
商以珣拉住姜灵澍的手，两道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忽然出现在了学院门口：“短距离瞬移，怎么样？有趣吗？”
他这滥用异能为哄美人一笑的模样，倘若生在皇家，必然是个昏庸无道的昏君了。
姜灵澍还没说话，门口的赵老头险些将扒饭的碗砸了，口齿不清地大喊一声：“嘿！你们俩从哪冒出来的？”
“……”
商以珣偏头，面不改色的说：“刚走过来的。”
“原来是你这个丢失身份卡的小子，你当我眼睛瞎？”赵老头一瘸一拐地跑过来，中气十足地骂了句，忽然盯着姜灵澍，“哎哟”一声：“咱们学院里有这么标致的娃娃吗？”
姜灵澍静静道：“七年未见，你倒还是老样子。”
赵老头愣了愣，神色慢慢变了，嘀咕道：“哦，是灵澍小娃娃啊，男大十八变，怎么越长越像个姑娘！都怪周蕴，成天不让你出门，都将你养成大家闺秀了……走吧走吧，出去转转也好。”
他忽然什么都不问了，径直走回了门边的小屋子，拿起没吃完的饭，一口一口地吃。
商以珣有些奇怪。
姜灵澍轻声说：“他原本是蔚蓝帝国的将领，守卫皇城，七年前，帝国皇帝命他杀我，他却为救我断了一条腿。”
那时他发现，人类太复杂，也太善变了。
商以珣沉默了会，抬手抚上他的肩：“你去过帝国皇宫？”
姜灵澍想了想，讲起往事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我是人类与异族的混血，出生后就被带到皇宫，住了十二年，后来周蕴来接我，我就跟着她来到了学院。
“皇宫里的人有没有……”对你不好？
商以珣一句话还没问完，独角兽就冲了过来，委屈地冲姜灵澍哼叫几声，姜灵澍摸摸它的头，坐到了它的背上，微扬的眉目稚气犹存，世俗的尘埃都如浮云掠过，没留下半分的痕迹。
“走吧，等会你又要迟到了。”
他冲商以珣招招手，好像永远云淡风轻，什么都不在意。
无论是装的，还是真的，这一刻，商以珣都为他而难过。
末日的天灰蒙蒙的，配不上盛装华美的少年。
“怎么还不来啊？”列车缓缓进站，所有学生都已经上车坐好，宋宛然扒着车窗，冲车外等候的李师喊：“李院长，看到商老师了吗？”
“还没……来了！”
李师眼尖地瞅见了走来的两道身影，急道：“快点快点，你们可真会卡点，等会，灵澍，车内不准带宠物！”
变小的独角兽撇过头，我才不是宠物！
商以珣挡住李师，空了个身位，让抱着小兽的姜灵澍先上车，而后才跳了上去。
李师无奈道：“商老弟，末世里已经秩序崩坏，你还纵容灵澍破坏规矩，大家看到了都有样学样，你怎么管？”
“这还不简单，揍就是了。”
商以珣站在门边，看着车窗外风景变换，与李师说笑几句，而后他的目光落在姜灵澍身上，心中忽然有燎原的信念蓬勃生长：“沧海桑田，秩序总会重建，就像这末世……”
终将变为盛世。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同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