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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家有胭脂虎5 ...

  •   郭宝竹笑,“我是新媳妇儿,你姑姑才不会介意这个。”

      就是要她介意,这几天她可没闲着,齐玉珍的事儿打听的一清二楚。

      这位姑奶奶别看出身将门侯府,老爹兄弟没一个怂货,却是个温软堪比春水的性子。

      这一辈子做过最出格的事儿就是跟当年的新科探花顾玉成私定终身。

      顾玉成身如玉树,才高八斗,丰采高雅,要不仔细看,真是一门好亲事。

      老武安侯夫妇不是嫌贫爱富的人,对新出炉的探花郎还是满意的。顾玉生除了家世不显,也算良人。两口子商量了一下,终是同意女儿下嫁。

      当年谁不夸这亲事定的好,郎才女貌,天作之和?

      成婚后,两人的感情一直不错,就算齐玉珍始终怀不上孩子,顾玉生家里也从无怨言。

      倒是齐玉珍自己,深觉自己对不起夫家,对不起夫君和公婆,镇日愁容满面,见着顾家人自动就矮一头。

      顾家算不上贫寒,家中也有几代的积蓄,但跟侯府肯定不能比,她金镶玉裹的长大,对身外之物看得寻常,就总是把嫁妆拿出来贴补家用。

      婆婆妯娌大小叔子大小姑子,统统都打点周到,到后来,为给夫君跑官,连庄子铺子都给婆婆哄到了手里。

      可惜了的,顾玉生不但是个愚孝的,还是个短命的,不到三十就抛下娇妻驾鹤西去,一儿半女都不曾留下。

      齐玉珍的天塌了。

      一个寡妇,没有孩子,顾家满门,没有一丁点骨肉血亲。

      齐灏庭舍不得姐姐受苦,索性就接了家来。

      就这还不肯回来呢,说是要为夫君守节。

      不过顾家侄子们长大了要娶媳妇还生下不少孩子,宅院越来越紧张,婆家见她身上榨不出油水,也都劝她。

      顾家老婆子话说的十分漂亮,“你是个好的,我自己生的这几个都没有你贴心。按说老大去了,咱娘俩相依为命也就是了。但孩子,娘老了,没几天活头了。老大去了,我的心也跟着死一多半,如今就是放不下你。

      你是侯府小姐,咱们顾家贫寒,娘就算再想疼你,也有心无力。归家吧丫头,你要给我那没福气的儿子守着,搁娘家也是一样的守,百年之后你们总有相聚的那日。娘闭眼之前,得见你安安稳稳的才好,不然死不瞑目啊。你娘家现在就剩下一个兄弟和一个几岁的侄子,连个张罗饭食的女人都没有,你回去,守着兄弟侄子,也放心不是。”

      把个齐玉珍感动的眼泪哗啦的,婆媳两个抱头痛哭。

      啧啧,郭宝竹冷笑。

      要不是她梦中一世游,还以为这真是个天上地下难寻其一的好婆母呢。

      齐灏庭应该也觉出不对了,但随着皇子们越来越大,朝堂局势也越来越复杂,稍有不慎就会被坑的头破血流。

      只要姐姐安危无碍,懒得掰扯这些琐事,侯府还看不上那点子东西。

      郭宝竹简直服气的了不得,这姐弟俩比散财童子还吉祥,一个比一个蠢,长脑子都干嘛使得?

      齐灏庭还好,也就是家事糊涂些,银钱散漫些。

      齐玉珍简直了,蠢的那叫一个气壮山河。

      唉,她这人,说好听点叫护短,说难听点就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谁叫她碰上了呢,还是自己人,总不好不管。

      不然府里待着个镇日怨气冲天哭天抹泪的守寡大姑姐,就算不跟梦里一样思夫而亡,她的日子也别想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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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玉珍守寡的日子过得没滋没味,觉得这样才能不负夫君一腔深情,等百年后才有脸和夫君在九泉之下相会。

      她不是好管闲事的人,也不爱理俗务,归家后除了吃斋念佛,就是思念亡夫,其余一概不理。

      但是对亲弟弟亲侄子还是关心的,而且她跟原先的何氏弟妹好,对新妇自然就诸多看不上眼。

      那日听说郭宝竹请侄子吃巴掌炒肉时已经很生气,这几日又见她把父子齐齐糊弄的团团转,弄得满城风言风语,就更是看不惯。

      听到丫头说郭宝竹求见,冷哼一声,“我正想找她算账呢,倒是乖巧,自己上门了。”

      丫头眼观鼻鼻观心,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主子又固执不肯听劝,她们还是闭嘴听吩咐吧。

      郭宝竹打扮的花枝招展,往大姑姐跟前一站,素衣木钗面色蜡黄的齐玉珍,跟她一比,不像侯府小姐探花娘子,反而倒是个十足的村妇。不,还不如村妇,村妇家里家外一把好手,做农活也不输男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不怨天尤人不自哀自苦,精气神比齐玉珍好多了。

      她笑眯眯的,“早就想来见大姐姐的,只是这几日忙的很。今日才来,望大姐姐见谅。”

      齐玉珍挑剔的把她从头打量到脚,“是挺忙的,连我这足不出户之人都听说了,京里铺子最近想是没少赚银子。”

      讽刺郭宝竹不守妇道,成了亲不好好相夫教子,满京城乱窜贪图享乐。

      郭宝竹笑的更灿烂,喜滋滋的显摆,“是的呢,大姐姐不晓得夫君多疼我,见着这个觉得我喜欢,那个也很配我的美貌,我说不要,他还笑话我小家子气。

      咱们侯府可不差银子,想当初姐姐出嫁十里红妆,全花姐夫和公婆小叔子身上了不也半点不心疼?齐家人都疼枕边人,我命可真好,能当齐家的媳妇儿。”

      齐明煊很是认同的点点头,奶声奶气的,“爹也会疼我的,我命也好。”

      郭宝竹摸摸他的小脑袋,娘俩对着挤眼睛,扭头继续对齐玉珍笑,“我还没进门就听说过姐姐姐夫夫妻情深,想必夫君都是跟姐姐学的,姐夫跟我一样命好。”

      齐玉珍给她噎的回不上嘴,而且一个黄毛丫头竟然还敢说嘴亡夫吃软饭,顿时勃然大怒,“我夫君惊才绝艳气质凌云,你岂敢跟他相提并论!”

      郭宝竹像是没看见她一脸怒容,笑的依然十分欠打,“姐姐说的对,姐夫可是探花郎,是天上文曲星下凡。我自然是比不上姐夫的,所以我使的银子也少啊,我娘家也万万不敢来打秋风的,太寒碜了,丢人。”

      齐玉珍气的嘴唇直哆嗦,夫君为人耿直厚道,顾家家底又薄,官场上行走,没有银钱开路,就算探花郎也没那么通畅。

      夫君品行高洁,她怎么舍得让他因为银钱为难折腰。

      至于贴补家用,她真的不觉得有什么,夫君孝顺父母友爱弟妹,真正是重情重义之人。一家人,何必分的那么清楚,你多一点我少一点的,又便宜不了外人。

      这些年她不是不知道旁人会胡说八道,但敢说到她脸上来的,郭宝竹还是头一个!

      “真是不知所谓,你也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小姐,张口银钱闭口秋风的,这就是郭家的家风不成?”

      郭宝竹一脸的迷惑不解,“话头不是姐姐提的吗,我一直都顺着姐姐说的呀。”十分委屈的样子。

      齐玉珍见她如此惺惺作态,侄子不知道帮着自己还担心的抱着她的胳膊关心不已,气的脑袋嗡嗡作响,“先不提这些,你成亲第二日为何打明煊?就算年纪再小,你也是做人家母亲的,对孩子抬手就打张口就骂,这是什么道理?”

      郭宝竹还没来得及说话,齐明煊先急了,急巴巴的解释,“姑姑实在误会了,是我不对,姐……”

      想起齐灏庭不让他在外面喊郭宝竹姐姐,又赶紧改口,“是我不对,娘才教我的,打是疼骂是爱,娘是为我好,我不该受人挑唆骂后娘是坏蛋,还拿土块往娘身上扔。”

      齐玉珍怒其不争,“你怎么跟你那没出息的爹一样,这么容易就被她给迷惑了。她给你们喝了什么迷魂汤,你这么向着她!”

      齐明煊大摇其头,咂咂小嘴巴,“没喝迷魂汤,但这几日喝了不少别的汤,都是极美味的,改天送来给姑姑尝尝,不都是肉,有素菜汤的,这个给姑姑喝,也好喝。”

      齐玉珍:“……”

      真是气煞我也!

      响鼓需重锤,齐玉珍这个被迷魂汤侵蚀的潮鼓锤到这个程度也差不多了,不然怕真气出个好歹来,一锤子下去鼓破了就坏菜了。

      所以最后来一句“怎么能只给姑姑喝素菜汤呢,看姑姑脸色都青黄青黄的,显老的很,看上去跟你爹都不像一辈人,就得吃点肉补补。姐姐等着,晚上吃饭的时候就给你送来”抱着小屁孩溜之大吉。

      齐玉珍晚饭的时候看见桌子上的一道干贝瘦肉汤和火腿豆腐蘑菇汤,差点没昏过去。

      那一瞬间,她万分想追随亡夫而去。

      可想到方才从镜子里看到的自己,年老色衰,容色尽失,眼角纹路跟蜘蛛爬一样吓人,不由的发出一声嚎啕,“夫君,你当年为何不一起带了我去啊,你怎么舍得置我于如此两难的境地!”

      当年没想着殉情,双双做一对亡命鸳鸯,现如今却是悔之晚矣。

      夫君永远那么俊美潇洒,她却老了,丑了,她配不上她的顾郎了。

      活着没奔头,死又不敢死。当时立马殉夫还能赢得美名,现如今回了家,要是在家里自戕,如何对得起弟弟和侄子,齐家岂不是要成为京城笑柄?

      真是,活活受煎熬。

      齐玉珍病了,不严重,但把她的精气神都带走了,她现在不能看到任何镜面的东西,米汤稍微清晰一点,都能惹得她难过的半天喘不上来气。

      武安侯府没规矩惯了,齐灏庭罗刹一样,他们不敢当着主子面多嘴多舌,背地里却从来不少乱说话。

      映秀倚翠几个在府里转悠,没费多少工夫就听了一耳朵自家主子的坏话,气的肚皮险些要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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