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曲循环》格林柚

2、小姑娘

　　忽然想起，那年少的爱情，
　　她拥有时光，远方，眼泪，夕阳和我的心
　　忽然自己，又回到那里，
　　拾起了热情，勇气，羞涩又偶然地遇到你
　　——曹瑞典《年少的爱情》

　　送走了曲唯安后，单亦廷倚靠在办公座椅的椅背上，拿出手机，就看见了自己同事陶叶申的连环消息轰炸。
　　果然，科室里的八卦小王子，自己的同事陶叶申，已经消息灵通地不知从哪个小护士那里搞到了一张单亦廷和曲唯安中午在食堂吃饭的图片，开始来打趣他了。图片中两人均只有侧脸出镜，抓拍角度出奇的美好，眼神，笑容，不由地给人一种亲密感。
　　[每天都要开心的小陶]：[图片]
　　[每天都要开心的小陶]：兄弟，有情况（斜眼）
　　[每天都要开心的小陶]：兄弟，有故事（斜眼）
　　[每天都要开心的小陶]：兄弟，家属饭（斜眼）
　　单亦廷点开图片，看了几秒后，长按保存，然后回复到
　　[单]:朋友。
　　几秒后，又觉得不妥，补上
　　[单]：妹妹。
　　然后，锁屏，无奈地笑了。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此刻和曲唯安的关系。
　　是仅仅把她当作普通朋友，还是单纯的当做妹妹亦或是朋友的妹妹，又或者是幻想着有其他的关系进展。怎么办，曲唯安这个小姑娘，总是让他乱了阵脚。

　　单亦廷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曲唯安的情景。
　　杭城的九月，天气已经开始有些凉了，但杭城大学的校园里，却因为新一年的迎新热闹非凡。
　　除了，男生14幢419寝室。
　　1号床王凡，影像学，因为挂科补考，此刻正在埋头苦读；2号床蔡旭康，麻醉学和3号床，周唯楷，临床医学，因为昨天帮值夜班，此刻正在蒙头大睡；至于4号床，单亦廷，临床医学，此刻，正在第N次打开寝室门，回绝外面的推销同学：
　　“谢谢，不需要办卡。”
　　“谢谢，不报社团。”
　　“谢谢，不注册。”
　　当第N+1次敲门声响起时，单同学终于忍不住了，门也不开，直接喊道：“再见，不需要。”
　　终于，安静了五分钟。
　　然后，“笃笃笃”，有规律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单亦廷随手一扔怀里的靠垫，大步迈向门口，刚准备放弃形象破口大骂，却听到一句暖暖的女生，仿佛从脚下的方向传来：“不好意思，曲唯楷是在这吗？”
　　单亦廷低头，就看见一团黄色。嗯，准确的说，是一个穿着宽松姜黄色卫衣的小姑娘抱膝蹲在地上，看上去有点疲惫。
　　“嗯，在的。”单亦廷莫名地有点心软，也蹲了下去，稍微和小姑娘齐平了，就撞进了她秋水般的，闪着些许泪光的双眸。
　　“能麻烦你帮我叫一下他吗？”又是文文诺诺的一句话。
　　这声音，真是要命，单亦廷想着，冒着要被凑一顿的风险，进门拉起了3号床有超强起床气的周唯楷。“楷哥，出来，外面有女生找你。”
　　然后，画面就是：
　　单亦廷看着这个梳着两只微卷马尾辫，穿着姜黄色宽松卫衣和白色紧身裤的小女生，靠在还没睡醒一脸懵逼的周唯楷怀里哭了一分钟后，说了句，“哥，我手机和钱包丢了。”
　　。。。
　　单亦廷和周唯楷，石化一分钟。
　　末了，周唯楷拍了拍小姑娘的头，说：“没事，人没丢就行，哥给你买。”

　　后来，单亦廷知道，曲唯安是周唯楷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只是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
　　后来，单亦廷知道，曲唯安是杭城二院前院长周南山的孙女，是自己硕士导师最疼爱的孙女，只是这一切，周家人一向低调处之。
　　后来，单亦廷知道，曲唯安这一年十八岁，是这一年临床医学系的录取分最高的新生，只是一年后，她不顾众人反对，转去了外语系。
　　后来，单亦廷知道，曲唯安和他，有很多共同话题和经历，也有很多不可谈及、不可触碰的秘密。

　　笃笃笃，手机又开始不停震动，点开，又是陶叶申。
　　[每天都要开心的小陶]：兄弟，我打听了一下。
　　[每天都要开心的小陶]：听普外的护士说，是你从周院长病房里捡的？
　　[每天都要开心的小陶]：我感觉这姑娘不错。肤白貌美大长腿。
　　[每天都要开心的小陶]：介绍我认识一下呗。
　　[每天都要开心的小陶]：为了你兄弟我的幸福（龇牙）
　　啪啪啪，单亦廷毫不犹豫地敲下三个字。
　　[单]：不方便！

　　罢了，再锁屏。
　　单亦廷想，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方便，还是不舍得。
　　已经不能仔细地描述，当初是怎么和曲唯安慢慢熟悉起来的。
　　可能是每次因为周唯楷的关系，聚会见面时，她会喊他一声“亦廷哥哥”，他会回“”你好啊，小姑娘！”嗯，甜甜的。
　　可能是每次去导师家，看见她顶着黑眼圈，对着一堆医学专业英语抓头时，会忍不住一次一次帮助她。
　　可能是，曲唯安对他说，亦廷哥哥，你能闭眼吗？我想看看你是双眼皮还是单眼皮。然后，单亦廷感觉到眼角有一种湿润的，软糯糯的感觉。睁眼后，小姑娘一脸单纯地说：“亦廷哥哥，我真的很喜欢你！”那时他回：“嗯。”
　　单亦廷不知道当时自己为什么会发出那个词，也记不清听到那句话时的心跳到底有多快，只知道四年来，好像再有没有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只知道，此刻的自己，已非常后悔。

　　隔周再去周家时，导师说，安安出国了，去做个项目，要四年后才能回来。他突然明白了，那软糯糯的感觉，可能是吻吧，告别之吻吧。
　　后来，周唯楷刷着朋友圈，给他看说，这小伙跟安安还挺配的。他知道了，自己被她屏蔽了。
　　再后来，科室里的护士长和主任们常常隔三差五地给他介绍对象，小护士们也偶尔会塞给他一些小礼物，他总是有礼貌地接受和拒绝着。
　　生活一如既往地继续着，但单亦廷始终觉得，少了一种感觉，
　　直到今天，曲唯安再次出现。

　　单亦廷觉得，曲唯安出现的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亮了。
　　喊出“小姑娘”的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过去四年，丢失的，是什么了。
　　是心动的感觉。
　　四年后的曲唯安，外貌更加过分美丽！少了昔日学生时期的略浓的可爱气息，今日的她，身着天蓝色的A字连衣裙，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和修长的脖颈，走动间白嫩嫩的大腿也在裙摆间若隐若现，脚上则是穿着一双小白鞋，将短裙带来的小性感压下去几分，又添了几分慵懒随意。今日的她，性格依旧讨人欢喜，外强内软，不轻易服输，又总会恰到好处地服个软。
　　这么好的姑娘，当初怎么就一不小心把她弄丢了，单亦廷埋怨自己。

　　其实后来，从眼科中心到心脏外科办公室的路，大概只要五分钟。但是为了多和她聊会，单亦廷兜兜转转带她走了十多分钟，假装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聊着，其实却是关心着她回答的每一个字，渴望从她嘴里听到一些令人欢喜的话。

　　单亦廷：“周院长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前，有空记得来多看看他。”
　　曲唯安：“知道，以后会多来的。”
　　嗯，变乖了，是好事，单亦廷想。

　　单亦廷：“这次回来，什么时候再出去。”
　　曲唯安：“不出去了”
　　嗯，要留下来，是好事，单亦廷想。

　　单亦廷：“你哥今年要结婚了”
　　曲唯安：“嗯，知道，年级不小了，是该结了”
　　单亦廷：“你很着急？”
　　曲唯安：“不着急”
　　嗯，可能还有机会，是好事，单亦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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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曲小剧场
　　单亦廷：“不着急？”
　　曲唯安：“嗯！”
　　单亦廷：“年纪不小了，该结了，老婆！”
　　曲唯安：“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