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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众生孰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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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茗！”骊纆一直等待的时机终于到来。地方飞艇最具破坏力的弹药已经消耗殆尽，此时所用的射线和导弹只能堪堪穿透她们这艘飞艇的外壁。
“待会儿我会把驾驶室前方的屏障打开。”她飞快地说着“然后你跟我一起，将飞艇正中的位置，对准敌方的一条射线！”
“你的意思是！”
“没错，我已经让手下驾驶着一艘空余的救生艇，提前在飞艇的下仓等候了。届时只要你我抓住时机往下一跳——”
“你可真是个疯子。”周茗被骊纆的计划震惊了。
“我在真空之中尚能存活十五分钟左右，”周茗为了避免自己的真实情况暴露说了一个非常保守的数字。而你的话.......
“不超过五分钟。”骊纆笑了起来。“而且是从射线击破飞艇外壁的那一刻开始计算。”
“敢不敢赌一把？”她双目灿灿地盯着周茗。
“有何不可？”周茗回她一笑。“既然如此，这一刻你我不论身份，不论前程，一起为了生的希望拼搏吧。”
“好！”二人相识一笑，随后默契地全神贯注于面前的战斗。
飞艇在二人的合作下辗转腾挪，灵活的就像一艘幽灵飞艇一般。
“是时候了，闪开！”随着周茗的吼声响起，两人不约而同地各自向左或向右猛奔几步。还未站定之时，一道极其耀眼的射线便击中了两人之间的位置！
“可以了！”骊纆边咳嗽着边对周茗喊到。“咱们借着惯性跑过去跳出缺口！”
两个人飞快地奔向射线刚刚消散的飞艇缺口处。此刻正是敌方一轮攻击的间歇，两人必须要在这几秒钟之内离开飞艇才算暂时安全。
“呀.......”骊纆之前扭到的伤处突然发作。“你走你的，别管我！”
“说什么傻话！”生死关头，周茗也顾不上掩藏自己的实力。她使出了此刻身体所能达到的最大速度，一把捞起骊纆，跳出了飞艇。就在她们刚落到一直等待着的救生艇上的瞬间，一束射线再次击中了之前的缺口。
“呼.......”周茗和骊纆浑身无力地瘫倒在救生艇的上方。救生艇其中的人连忙将二人拉进救生艇内。
“赶快离开！”骊纆才恢复了说话的能力边立即对着手下的人喊道。
周茗注意到这艘小型救生艇上的正是之前那个叫做阿玖的女子。
“是。”阿玖操纵着外层涂有最先进的光学迷彩涂层的救生艇飞快地绕到那艘飞艇的背后。
“这种光学迷彩涂料是祖父送给我的成人礼。”骊纆对周茗说道。
“而那艘飞艇，我想你也应该知道，设计稿是出自易安临之手。它的内部构造极其复杂，即使是驾驶室被破坏也仍旧能够靠备用能源维持还能运转的假象。我之前让我的手下们开启了这个操作系统，所以我们还有一定的时间可以用来逃亡。”
“离这里最近的星系，让我想想.......”
“水垭星附属第二十三星球。”
“你.......”
“下飞艇之前匆匆瞄了一眼。”周茗解释道。
骊纆不疑有他。“你果然很厉害。就是，要是我们是能是同一阵营的人就好了。”
“........”
“其实你能为了诺亚做到这个地步.......”
“那不一样。”周茗闭上了双眼。“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等找到了一个能够暂时停留的地方，我会找时间向诺亚他们开诚布公，然后离开。”
“你本可以不必这样的。”骊纆有些激动地质问道“我不信你对诺亚的感情会比我对菲尔的感情少！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作为我刚才救了你一命的补偿，给我讲讲你和夏菲尔的事吧。”周茗没有回应骊纆的问题。有些东西，不是她想如何就可以改变的。
“你.......算了。”骊纆冷哼了一声，但还是说起了她和夏菲尔之间的事。
“其实最开始我们的相遇有些偶然。毕竟菲尔的身份确实不足以进入到地星最高的政治圈子，何况我还有那样一个‘父亲’。”骊纆娓娓道来。
“我那时候是孩子堆里面的头，谁不听我的话我就揍谁。再加上身份使然，几乎没人敢找我的麻烦。”
“有一次和他们玩闹的时候，不小心迷路了，来到了核心城区外围的一处公园。就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了菲尔。”
骊纆突然笑了笑。“而那次我也正好救了因为先天不足正在被其他几个孩子欺负的她。”
周茗安静地听着，没有插嘴。而骊纆也非常自然地继续说了下去。
“然后的剧情就很俗套了，我救下了菲尔，教训了那群欺负她的坏孩子.......”
骊纆说到这里露出了一个怀念的表情。“但当时我怎么也没想到菲尔见到我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她故作停顿。
“是什么？”
“那时她对我说.......”骊纆的思绪回到了儿时的那天。当她打跑那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孩子，走到夏菲尔面前向她伸出手的那一刻，穿着粉色公主裙一身狼狈的她抬起头对她说道“你缺不缺钱？”
“诶，莫非她是想雇你当保镖么？”
“不，”骊纆捂住脸颊笑了“当时我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菲尔接下来的话让我更加哭笑不得。”
“喂，你缺不缺钱？不缺钱的话，借我能变成你这样的数额吧！等我像你这么厉害之后我就去把之前那几个家伙打败，然后缴获他们的钱还给你。”
“天哪.......”周茗有些无法想象。“那时候的夏菲尔有多大？”
“不过五岁半。”骊纆嘴角的弧度突然就消失了。“从那一刻起我才知道，原来，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我并不是最苦的那一个。”
“即使从小就要严格地接受各方面的训练，即使只有在发挥出色的时候才能得到父母的夸奖而不是关心。”骊纆自嘲地说道。“我或许并不能称得上早慧，但家族的训练使我成为了一个‘天才’。可是即便如此，我也仍旧带有属于孩童的天真。可是菲尔.......”
“后来我回想那一幕的时候才发觉，那时候菲尔虽然狼狈，但她.......没有哭。”
“我不知道菲尔究竟经历过什么，但是，那个时候我的眼睛突然就开始泛酸，而心突然就变得很软。”骊纆喃喃地继续说着。
“于是我就拉住了她的手，把她带回了家。或许最开始菲尔是想利用我的，但是——”骊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或许我当年不救她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周茗突然坚定地否决了骊纆的感叹。“你至少，给了她更多选择的权利。”
“可是她现在却因我而落入欧文·列尔的魔掌，生死未卜。”
“可这对于她来说，只是为自己的选择所付出的代价而已。”
“所以我有时候真的好讨厌你啊，周茗。”骊纆苦笑着说道“为什么你仿佛一直那么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人，永远那么冷静而理智地做出每一个选择？”
“其实我倒是觉得这点上你比我做的更好。”周茗认真地看向骊纆“如果失踪的是诺亚，我绝对做不到像你这样。”
“如果我有选择的话，我也不想这样。我也很想，能自由自在地露出脆弱的模样。”
“可是.......在我身后，无数的豺狼虎豹正在虎视眈眈，如同附骨之疽在我左右。”
“所以，我只有冷静地去面对这一切。只有当我自己都不再在乎我的痛苦的时候，我就真的，感觉不到痛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