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柴犬同学

4、第四章

　　“我们不熟吧。”还没等晏昭炀反应过来，任虔又连着扎了他一刀。
　　刀刀扎心，是个狠人。
　　后面的贺峰都看不下去了，伸手揪着晏昭炀的校服往后拽，刻意放大了声嚷嚷：“藏吃的呢？哟还是芒果味的呢，拿一个给我尝尝。”晏昭炀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把原本要给任虔的小布丁丢到了贺峰桌上。
　　周川川老远就瞅见他两拉拉扯扯，迷弟一号飞速赶到现场，夺走了桌上的小布丁。贺峰一看又是这不怕死的小玩意儿，一巴掌往桌上撂，揪着周川川发狠：“你小心我当场办了你。”后者仗着坐班老师还没走，况且还有他炀哥在场呢，也是不要命的喊了一嗓子：“贺峰强抢民众财产，还想搞出人命！”
　　“谁抢谁呢，个不要脸的玩意儿！”贺峰掐着他的腮帮子使劲挤，周川川感觉自己的口腔里的肉都要被牙磕破皮了，挥着细瘦的手臂使劲挠贺峰的腰。贺峰没想到他来这么一出，一边痒地直笑一边放狠话，惹得四周同学都乐的不行，班里总算有了点课间的氛围。
　　晏昭炀心里谢了他两无数遍，跟着乐呵，最后把两个小布丁都分了，贺峰一个，周川川一个。
　　任虔仍是冷着张脸低头看书，嫌吵还带上了耳塞。晏昭炀别提多丧气了，他现在搁任虔眼里，比不上杨情珊，甚至比不上蒋临霄。他抬头往蒋临霄那看了眼，再怎么着自己也比那个爱装逼的有魅力吧，当个朋友怎么了？德行。也别说，蒋临霄好歹也当过人家大半学期同桌啊。
　　嗯...前任同桌？晏昭炀眼里又突然有了那么一点希望。
　　他跟周川川商量好了，下节课他两换位置坐，周川川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但还是没头没脑的答应了。蒋临霄看他那吃瘪样猜的七七八八，基本知道了他的用意，一开口就是：“没用，你就当你一个人坐得了。”
　　操，更丧气了。
　　那一晚晏昭炀想了又想，从学校一路想回家，洗澡想，连躺上床的时候还在想，甚至连失眠都在想。
　　想什么呢？他晏昭炀就不信了，以前没撞着这块墙就算了，现在墙就在他跟前，非撞碎了才舒服。
　　结果一晚上斗志昂扬没睡好，第二天还得顶着两大黑眼圈赶作业，字写得歪歪扭扭，晏昭炀喘了口虚气，妈的，图什么啊，以前追小女生都没这么烦过。
　　任虔这个闷葫芦，只要别人不跟他说话，他屁都不放一个，不过就算别人说了，他也能当没听见。这个人毫无社交意识，孤僻到了极致，蒋临霄和晏昭炀连连点头。
　　早读完后就是早餐时间，晏昭炀倒头就睡，凑近点还能听到轻轻的呼噜声。
　　结果一觉就是三节课。尖子班的课堂全靠自觉，老师只顾机械式的传输知识，根本不管学生的状态，不过这么大一间教室，也就只有晏昭炀经常两耳不闻讲台事的睡大觉。他醒来的时候脸色好了很多，说不上为什么，在课堂睡觉就是格外香。
　　晏昭炀抬起头的时候下意识地就往旁边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任虔的脑袋，跟上次几乎一样的姿势，只不过这次脸埋得更深了，几乎要盖住耳朵。
　　天哪，学霸搁课堂睡觉呢，还是老陈的课。
　　贺峰看他醒了，伸脚蹬了蹬他的凳腿，晏昭炀回头一看，从桌底下伸过来了一个三明治。
　　“谢谢啊。”晏昭炀有点小感动，接过了三明治就看见贺峰下巴往任虔那抬了抬，小声道：“你可真行，一坐过来把瞌睡都往人学霸身上传了，睡了三节课呢，真新鲜。”
　　晏昭炀一愣，我天哪，学霸睡了三节课呢。
　　“人学霸睡觉都考得比咱好，想想都膈应。”
　　晏昭炀心说那是你膈应，毕竟我也睡了，还睡了一学期。
　　老陈严厉的咳了两声，眼神往他们这飘来飘去，看到晏昭炀醒了任虔还在睡，有气也撒不出，一脸吃瘪样，逗的晏昭炀躲在书堆里笑。
　　书堆是往任虔那一边摆的，晏昭炀的头低下来了，旁边就是任虔的脑袋，头发软软的，时而被风扇吹的飞起来一撮，看着晏昭炀心痒痒。睡着时的任虔，即使只露出了个后脑勺，也显得特别乖，像捂着脸睡觉的小动物。
　　操，又看愣神了。晏昭炀故意又往任虔那靠了靠，手臂放在桌面上，近的几乎能碰上任虔的头发。
　　他就这么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度过了一上午，任虔睡得很沉，直到放学了也没动一下。人都陆续走了，杨情珊从包里掏出了两袋冲剂放在任虔桌面上，她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晏昭炀，道：“我高一就和他一个班，他以前也这么睡过，估计是感冒了不舒服。”
　　晏昭炀本来就对这两人的关系有点怀疑，听她这样一说，胸口莫名堵得慌，他朝杨情珊礼貌地笑了笑：“那我在这看着他，一会他醒了我跟他说你留了冲剂，你赶紧吃饭去吧，听说去晚了食堂没地儿坐。”
　　杨情珊被他堵地无话可说，轻声道了谢就走了。
　　晏昭炀轻手轻脚地拿起那两袋冲剂，哟，一袋感冒灵一袋小柴胡，真贴心。
　　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就是傻子了。
　　晏昭炀给司机发了条一会儿不用接他的短信，起身拿了任虔的水瓶，潜进办公室打了半瓶热水，混着两袋冲剂摇匀了才回教室。这时任虔已经醒了，呆愣呆愣的坐在位置上，左手还一直捏着右手的手臂。
　　“哎。”晏昭炀凑了过去，这时候班里就剩他两，晏昭炀也顾不得之前的尴尬，把装了冲剂的水瓶递了过去。“杨情珊刚刚给你留的，我趁办公室没关门就给你先泡了。你...是不是不舒服啊？睡了一早上了。”晏昭炀的语气有点僵硬，他怕任虔一会儿又来个冷漠三连，尴尬的伤自尊。
　　任虔先是愣了愣，盯着水瓶表情有点儿不对劲，晏昭炀一下紧张了起来，连忙接着说：“我刚洗了手才碰你杯子的，可干净了。”他小心翼翼观察着任虔的脸色，后者似乎是缓和了一点，淡淡的开口：“手麻了。”
　　晏昭炀麻溜的把水瓶搁桌上，这是他第一次正常的和任虔交流，想想还有那么一点小激动。
　　“你还好吧，我听贺峰说咱俩趴着睡了一上午呢，不过我纯属就是困的...”
　　“贺峰？”任虔眉头稍稍拧了起来，仿佛在思考这人是谁。
　　“你不用认识他，你认识我就成了，我晏昭炀，日召昭，炎炀的炀。”
　　这名字听着就热的慌。任虔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水瓶，几口就喝掉了冲剂，舌尖和喉咙有些发烫，掌心也渗出了点汗。
　　“是不是有点苦？”晏昭炀从兜里拿出一块奶糖，这是他弟硬塞给他的，他本身不爱吃糖，但为了弟弟开心还是兜来了学校。“我真不爱吃甜的，你替我吃了吧，快融了都。”
　　任虔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剥开了包装纸，他的喉咙确实有点涩。
　　我天，得亏任虔没嫌脏啊。晏昭炀偷着舒了口气，跟伺候祖宗似的，他都没哄过他小弟吃一颗糖。
　　“你不回家吃饭吗？”任虔嚼着奶糖开口，声音都带着一股黏糊劲儿，听的晏昭炀心有点燥，他漫不经心的收拾着课桌，“回啊，我家住西巷路那，顺路一块走？不然我送你也行。”
　　“不顺。”
　　“那你一个人能行不，你要是不舒服就说。”晏昭炀撕了张白纸，在上面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夹在那摞书中间。“有事儿找我哈。”
　　晏昭炀没等任虔再说什么就迅速逃离了现场，他在路上回想了一下刚刚自己强行留号码的行为，紧张的直流汗，太傻比了，任虔不知道是什么反应呢。晏昭炀一直捏着他的手机，新的信息不断在锁屏处跳出来，但都是有备注的熟人，他盯着手机屏，一条条划掉那些微信信息，然后再最顶处跳出了一条蓝色的手机短信。
　　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