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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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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跟着他下了楼,追上去拍了他的肩膀,任川一言不发,江海看着他嘴唇微微翘起来,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任川探着头看了看楼道外边,抬起手指了指厕所的方向,又拍拍江海的肩膀,江海无奈的叹口气:“好的,那你自己去吧。”
任川冲他笑笑,走了。
到了厕所,他才拿出手机,看着未接提醒上的沈亚,给他回了电话。
和沈亚聊了差不多十分钟,任川确认了自己以后再也不会碰见那两个人并且在支付宝上接收了沈亚转过来的据说是给江海的“赔偿”,就转身去了教室。在医院处理骨头的时候三个臭皮匠商量了一下,谢洋也认识沈亚,和任川一样感觉沈亚那种人处理问题的方式早就几乎和报警两个字不沾边了,再说江海担心这事儿如果报了警,没准寸头出来之后还会给自家人惹麻烦,不如让沈亚自己解决,既然是“江湖事”,那就“江湖了”吧。任川心理不平衡,却也没反对什么,现在非常时期,什么事情都比不上江海的学业,他不希望再有什么后续分了他的心。江海辅导自己就够累了,能少操点心就少一点。
江海没提起赔偿的事儿,但是任川可替他记在心里,昨天商量处理寸头的时候提意见的同时不忘叮嘱沈亚狠狠的替江海挖一笔精神损失费。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见江海的座位上正围着一群人嘘寒问暖,任川没凑过去,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
谢洋看他们两个交换了一个眼神,在一旁“啧啧”两声。
任川看他一眼,谢洋撕开一袋棉花糖,说:“我算是明白了,不怪你俩藏得深,是怪我不是gay。”
任川接过他递过来的棉花糖,斜眼看他:“你又懂了?”
谢洋:“懂了啊,昨天晚上我在步行街看见牙哥了,就电玩城后边那条街,我去上厕所,看见他搂着个小男孩亲的劲劲儿的。”
任川轻咳一声,沈亚这可没说。
谢洋拍拍他的肩膀:“川哥,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说,我不会也是吧。”
任川一把打开他的手,翻了个白眼,“滚”。
谢洋悻悻的把棉花糖塞进桌洞里,取了张抽纸擦了擦嘴,看见江海又回过头看向任川,酸酸道:“我常因为自己不是gay而和你们格格不入。”
任川不理他,他消停了又贱兮兮的凑过来,“诶,川哥,要是我也弯了,班长和我,你选哪个啊?”
任川摆了摆手,拿出课本,彻底不理他了。
过一会,他想了想,又拿出手机来给江海发了条消息——
树枯:“我刚刚只是尿急而已。”
海纳百川:“我懂,还有害羞。”
树枯:“......”
行吧,随你。
任川不再闲聊了,收起手机,开始做题。
过了一会,谢洋又贱嗖嗖的戳了戳他的胳膊,“诶,川哥,谷苗苗今天怎么没来?”
任川:“......我姓谷吗?”
谢洋摇摇头。
任川:“你姓谷吗?”
谢洋又摇摇头。
“那关你什么事儿?”
“你这话说的,我就随口一问,我还担心那天把她吓着了呢。”
任川:“她要是真的娇柔到被你的几句狠话,还有对她心上人的一顿猛锤吓到了的地步,你准备怎么弥补?”
“我弥补个锤——”
任川挥手打断他,“那就闭嘴。”
话音未落,门发出吱呀一声,任川下意识的回过头,看见是推门进来的是谷苗苗,谷苗苗无意间和他对视,尴尬的移开眼神,脸上的表情却还没来得及转换,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任川面无表情的将自己的头转回去,谢洋的动作比他快,简直像看见蝎子一样。
谷苗苗走到自己的座位旁,最外侧的女孩子站起来给她让位置,她却没急着进去,站在过道中间大声说:“我来下个通知,明天的历史课改成测验,大家提前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一下,历史老师说了”,她一字一顿的,“务必要看出大家的真实水平。”
谢洋猛地站起来,凳子和地板摩擦发出一声尖锐的声响,那声音太大,原本没因为谷苗苗的通知抬起头的同学全都看向了谢洋,不少人悄悄看了看任川的脸色,没得到想要的反应,又被谷苗苗吸引了注意力,谷苗苗冲着谢洋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怎么了?有意见吗?”
任川用食指关节轻轻敲了敲谢洋的桌子,谢洋低头看他一眼,用腿移了移自己的凳子,边向外走边说道:“你对男孩子上厕所很有意见?”
哄堂大笑。
任川也忍不住勾起嘴角,抬起头看见江海,正准备笑笑,却见那人脸黑的像锅底一样,他心里当然明白,正准备低下头给那人发消息安抚一下,江海却突然站了起来。
江海站起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左手还拿着笔,他也不在意,走到谷苗苗面前时声音不大不小的问:“承认别人的努力和优秀很难吗?”
谷苗苗愣在原地,江海却走到了任川面前,把自己的笔放到他桌子上,温柔的开口:“陪我出去一下?小哥哥?”
任川点点头,和他一前一后的出去,江海下了楼,往操场走去,任川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只能和他一起沉默着。
过了一会,江海说:“老师给我发微信说过谷苗苗的事,因为历史最后面的大题你比她多了几分,老师感觉她最近有些退步,就拿着你说了她几句。”
任川点点头,怪不得。
江海:“她磨了老师很久,老师也是受不了了,想着打击她一下也是好事,就答应了测验。”
江海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倚在乒乓球台上,任川停在他面前,两个人离的很近,近到一伸手,就能把彼此揽进怀里。
任川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江海的头,被他躲开,江海捉住他的手放在脸颊上蹭了蹭,开口道:“别难过。”
任川的心像是突然被什么堵住了,就像是刚刚吃掉的棉花糖从嘴里一下子甜到了心口。
其实他完全不在意,也不想在意别人的看法。自从小时候因为没写完作业而差点被班主任脱裤子当众展示,看过了当时很多“好朋友”期待而又充满无辜的恶意之后,他就不太在意别人了。
他也不想不通为什么小学的事情会到现在还记得这么清楚,老爸投诉了班主任,又带他办了转学,来到了现在这个地方。以前的一切都和自己划清了界限,包括小学的朋友,老师。
但他还是没办法和老师拥有正常的,和谐的师生关系及交流。
可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任川想,我在乎的人和我好好的,不就好了吗?
路灯在他身后发出温柔的光,任川的影子把整个江海包起来,江海捉着他的手,不再蹭,只是单纯的放在脸上贴着,像是在发呆。
任川抽出自己的手,江海不自觉的跟着他的手抬起头。任川轻轻地摘下江海的眼镜,放到球台上,轻轻地吻了吻他的眼睛。
江海闭上眼,感受着任川的呼吸。
扑在他额头上温热的气息突然变得急促起来之前,他终于听到了那句,他等了很久很久,等到有时在梦里都会出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