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中酸》程若

9、第七章 如果可以

　　下午5点放学时间，J大校门左侧百米处，韩郑皓斜倚在自己的银色房车旁等待着欧阳茜，这车是他每天上下学的代步，没有特殊情况，每天司机都会接送他，今天车内没有等他的司机，因为他要带他的女朋友去约会。

　　回想今天的一切，韩郑皓唇畔扬起一抹似是而非且有些无奈的笑意。

　　上午在J大操场‘英雄救美’之后，全校师生皆知他与欧阳茜的恋人关系，四名死党直在他耳旁问他们是怎么回事。第一次他知道他的死党有够八卦的。而那些对他倾心的女生，看他的眼神变成好似被抛弃的哀怨，最让他哭笑不得的是，他与欧阳茜竟同时被叫去各自班主任的办公室‘训话’。

　　从老师那里出来，不用问，彼此也知道老师对他们说的大同小异，无非是他们还是学生，成绩都很优异，不该因‘早恋’误了前程等等。

　　‘早恋’？？韩郑皓好笑的摇首，他们都是大三、大四生了，还早恋？？？这话该对初中生说吧？？

　　手机铃声响，韩郑皓收起思绪接起：“什么事博涵？”

　　“老大，是我家维……喂，许博涵，别那么小气，电话用下会死啊你？”

　　“我看你是在找死，老大现在要去约会，你捣什么乱呐？把手机还我……”

　　“喂，你们两个不要再抢了，博涵你专心开车，我可不想明天学校大八榜头条是符政彬车祸惨死。”

　　“呸，呸，呸，符政彬你少咒我……”

　　韩郑皓蹙眉听着电话那端的吵闹，然后出声打断他们：“怎么只有你们三个？坤泽呢？”

　　电话那头，许博涵单手转动方向盘，空出右手一把抢过手机回道：“坤泽被他叔叔传唤，他约我们去华南路的足球馆等他，说晚些时候他会赶过来和我们练球。老大，不打扰你了，专心约会，兄弟们在背后给你加油哈!”一口气讲完，许博涵马上结束通话。

　　韩郑皓看着已经挂断的手机，无奈一笑，这几个死党，还真是‘关心’他。

　　转首望向校门口，看着出现的欧阳茜，嘴角不自觉微扬。

　　韩郑皓说过今天他们要去约会，所以欧阳茜退去校服，换上休闲装，披肩长发一如既往的扎成马尾垂在脑后，一身的轻便装束显得她充满朝气。

　　步出校门，看到把玩着手机斜倚在车旁的他，不得不承认，韩郑皓很帅气，他身上有一股天成的气质，那是旁人学不来的自信与王者之风。

　　面对他，韩郑皓感应到欧阳茜与平日最大的不同就是她虚假的微笑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沉静的淡然。

　　欧阳茜缓步来到韩郑皓身边，她没有喜悦也没有半分好奇的像平常出门一样问：“我们要去那里？”

　　韩郑皓未回话，打开车门：“上车”

　　欧阳茜在他的示意下坐在副驾驶位。

　　很绅士的关上车门，韩郑皓绕回正位，坐到驾驶的位置上，他贴心的为欧阳茜系上安全带，然后弄妥自己的，起动车子，侧首，他对她笑：“你现在可以猜猜看我们会去那里。”

　　她的淡然没有影响他，不是习惯，而是他已经认清，要改变现在淡如水的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他会慢慢的让她展现真实的自己，让她快乐起来。

　　从最初的好奇，到现在的用心付出，他没想过短短两天他怎么会下定决心让她快乐，只知道，他已在心中做了这个决定，那么他就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去实现他的目的。

　　看着韩郑皓有些孩子气的微笑，欧阳茜像受到感染般也随他微笑：“我猜不到。”

　　“那现在就先保持一点神秘好了。”韩郑皓故做神秘的低语，而后驶离繁华的闹市。

　　车子在柏油路上环绕行驶，欧阳茜安静的坐着，眼睛直视前方。

　　韩郑皓侧首望了一眼散发着恬静气息的她，勾唇一笑，然后正视前方漫不经心的问：“你喜欢蓝色？”

　　欧阳茜侧首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猜的！”

　　欧阳茜微怔，尔后无声一笑，她已知道他是怎么猜到的，她用来装扮长发的头饰，永远只有一种颜色――蓝色。

　　转动方向盘，一个漂亮的转弯之后，韩郑皓望向她：“喜欢大海吗？”

　　欧阳茜晶亮的瞳带着一抹疑惑：“你要带我去海边？”

　　“我猜你会喜欢，怎样？这次猜得对不对？”韩郑皓微笑着答非所问。

　　欧阳茜转望车窗外，轻缓道：“我…是喜欢看海。”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渺然。

　　韩郑皓蹙眉，她脸上的缥缈之情，让他分不清她话中真正意思，亦如他看不透她的心。

　　不再开口，他决定慢慢去了解她的一切，在她不想对自己说出心事时，他绝不去碰触她心底那根隐藏的太深太深不愿让人窥见一点的心弦。

　　傍晚，海边公路上车辆稀少，找到一个绝不会妨碍他人的地段将车子停靠，韩郑皓自然的牵起欧阳茜的手走向海边。

　　海浪拍击着沙滩的声音，在这宁静的夕阳下发出富有韵律的激溅声。看着眼前波澜壮阔的大海，欧阳茜突然转首望向他，眼中闪过一丝希翼：“我们走进去好吗？”

　　她的意思是她想赤脚站在海水中？？

　　温暖笑意爬上嘴角，韩郑皓同意的额首：“当然可以。”

　　赤脚站在温凉的海水中，感受着水的轻柔，欧阳茜缓缓闭目，用心倾听着四周的声音。

　　韩郑皓站在她身边，望着她的侧脸，享受这一刻静静的浪漫。

　　欧阳茜很美，但吸引他的不是她外在的美丽，而是那份特殊的恬静感，和她在一起，有一种舒心的宁静。

　　学着她的样子，韩郑皓也闭起眼睛，感受着咸湿海风吹佛脸颊的轻凉舒适。

　　睁开双眸，欧阳茜低首注视着脚下一层层的浪涛退去，目光落在遗留在沙滩上的贝壳，她轻声问：“你听到什么？”

　　韩郑皓闭着双目感受着周遭的一切：“我听到…大海孕育生命的喜悦，还有…你的笑声……你呢？又听到些什么？”性感薄唇始终噙着淡淡微笑，虽然她从没有真正在他面前开怀笑过，但他可以想见欧阳茜的笑声一定如银铃般悦耳。

　　欧阳茜望着海滩上大大小小的贝壳及涌起退落的潮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的眼神渐渐变得迷幻，半晌后：“我听到贝壳的哭泣与呼唤声……”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真实的虚幻。

　　每次，来到海边，她都仿佛听到贝壳无助的哭泣并不停的呼唤着……它们被海浪遗留在了沙滩，大海才是贝壳的家，所以贝壳不愿留在沙滩，它无助的呼唤海浪将它带回属于它的家，海浪听到贝壳的呼唤声，一次次的潮长潮落，它是想将所有不小心遗落的贝壳带回大海……

　　“贝壳的哭泣声？”睁开双眸望向她，韩郑皓不解。

　　像没有听到他的话，她喃喃自语：“如果可以，我愿意和贝壳一起被海浪带走……”

　　韩郑皓诧然的望着她，只怔然一瞬间，下一秒，他紧紧将站在身侧的她拥进怀中，抵着她细密发丝，无心去嗅她发间淡淡的清香，他低首望着她：“茜，记得我在学校说过的话吗？你是我的女朋友，我希望你可以和我分享你的心事。如果可以，我会做一个很好的听众，听你诉说所有你的开心与烦恼。”她再一次扰乱他的心，他的语气带着深深的忧虑。

　　忧她对自己的不确定，忧她心里根本没有一点自己的位置，毕竟欧阳茜会答应做他的女朋友，算是他逼迫的，他不确定，在他将她放在心上时，她是否亦然。

　　感受着他纷乱的心跳，欧阳茜怔然抬首望向他的双瞳，在那双包含太多陌生情愫的眼眸中，她读懂他的真心，心口瞬间注入一股热流，暖了她的心，也仿佛温暖了她冰冷的世界。

　　“…皓……”轻声唤他，带着她自己明了的情意。

　　闻言，韩郑皓浑身一颤，她……在叫他吗？

　　他会牵她的手，会吻她，会拥她在怀，会亲昵的唤她，但她始终淡然以对，现在，她唤他……皓？这是否说明他已经在她心中？

　　“茜？”带着不确定，韩郑皓拉开两人距离，默黑暗瞳一瞬不瞬的望着她：“如果我说我已经确定将你放在这里…”牵着她的手覆上他的心房：“你会相信吗？”

　　“我相信”欧阳茜主动偎进他的怀中，她当然相信，因为她亦然，只是她仍需要时间。

　　满心幸福的拥着她，韩郑皓没有看到欧阳茜有些闪烁的眼神，他整个人都沉浸在确定她心中有自己的喜悦之中。

　　有人曾说，爱情可以在一瞬间完成，他想，他们的爱情就在这个日落黄昏的海边，在她主动偎进他胸膛那一刻已经完成。

　　没有爱过，不知道原来爱上一个人她亦爱你是这样醉人的事，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过，仿佛得到了全世界，仿佛有她，一切已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