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版试验》香煎咸鱼

10、卑微的悸动

　　*以下为白绝同人

　　宇智波带土第一次见到斑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见到了恶鬼。

　　那个黑影有大半张脸都叫刘海遮住，露出犹如老橘子皮般干瘪的下巴。空气中漂浮着洞穴特有的阴暗味道，带土靠在冷硬的石壁上，刚苏醒的身体没有一处不疼，只能模糊看见对方的剪影。

　　【真是犹如恶鬼般的眼神——】

　　带土事后评价道。他一点也不想回忆起他是怎么被吓得号啕大哭，抽噎噎地想要给对方跪下，结果用力过猛，一头从石床上栽下去，噗通一声晕过去的往事。

　　“带土当时被吓得都要尿出来啦！”

　　“尿出来啦！”“尿出来啦！”

　　地洞里，白绝们起哄。吵吵嚷嚷，嘻嘻哈哈，闹得小宇智波涨红了脸。

　　“胡说！你们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我才没有被吓得尿出来！才没有！！！”

　　小带土吼着，他下意识地直起身子，扯到痛处又诶哟一声，倒吸一口凉气。绷带像藤蔓缠树一样，一圈一圈地缠绕着，一边身子是不自然的乳白。

　　“那是因为带土现在不用尿尿了嘛！”

　　“就是就是！”

　　“你一半身子都是我们白绝，我们绝是不用排泄的啊！”

　　绝们叽叽喳喳地说道。

　　“话说带土，便意是什么啊？”

　　一个个白萝卜墩一样的人形齐刷刷地望着他。

　　“你们——”宇智波带土气绝，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数次，“再说一遍我没有被吓到尿出来！没有！！！”

　　“明明是那老妖怪眼神可恶！”

　　那种锋利压抑的眼神……带着硝烟与暗火的味道……

　　带土说他不过是被斑的鬼鬼祟祟吓了一跳，忽然有个人冒在那边，睁着眼看你，一点生息都没有。

　　【简直和鬼一样！】

　　但是虎捕猎时也是悄无声息地挪步，兽瞳聚精会神地竖起。而斑的眼神比虎还要黑，还要重，宇智波带土只觉得背后一冷，连呼吸的空气都被夺去。

　　“好哇！你敢叫斑老妖怪！”白绝们叫起来，一个个露出唯恐天下不乱的促狭笑容，“我要告诉斑去！”“告诉斑去！”“告诉斑去！”

　　“哼！有本事你现在把他叫起来啊！这几天是老妖怪的休眠期，你敢把他吵起来，看他不打爆你的狗头！”

　　带土得意地昂头，瞥绝一眼。

　　“再说我叫他老妖怪有什么错？他本来就老得很，还丑！”

　　“又丑又凶，脾气还坏的很！难怪住这破洞里，连阳光都没有！”

　　“还一个劲个儿地嫌我笨……嘴比卡卡西还毒！真是人丑多作怪！”

　　宇智波带土使劲儿地发着脾气，恨不得把这些天受的罪都发泄出来。也就趁着斑睡着他才敢在绝面前发脾气。垃圾宇智波斑！垃圾地洞！垃圾宇智波家族教育！竟然要他学那么复杂的东西，还用一种你是猪吗宇智波家七岁就该会这个了的眼神凌迟他……实在是太过分啦哇哇哇！

　　他才不是贤二，他明明很聪明的哇！！！

　　“嗯……那个……”

　　绝们静默了几秒。

　　“其实斑很漂亮的……”白绝开口道。

　　“哈？漂亮？”宇智波带土的表情就像听到了什么年度笑话，嘴巴滑稽得能塞下一只鸭子，“你说那个白发苍苍，眼神深冷，手臂枯瘦得像墓地里干涸的枯枝的老妖怪漂亮？”

　　“你的良心都不会痛的吗？！”

　　◇

　　一般人很难想象斑年轻时拥有怎样一副绮丽的容颜。

　　如同橄榄石般光洁细腻的下颚，厚重如云的黑发，年轻的宇智波含着几分如猫般矜贵骄傲的神情，挥动武器的手腕露出一小节如玉的绝对领域。

　　那真真是个绝顶好看的人啊……比传闻中艳冠雒城的清河姬君还要好看。

　　白绝见到斑的时候，他已经过了年少。

　　白色人形从溶液中苏醒，细胞咕噜咕噜地被灌入液体。它被缓慢地赋予浅薄的意识，以期望和人一样的活动。

　　呲啦——呲啦——

　　头顶的钨丝灯芯发出轻微的接触不良的声音，地下洞穴很暗，灯光惨白得像屠宰场。

　　白绝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遇见了他的造物者——

　　【宇智波斑】

　　不必睁眼便能感受到其中的压迫与锋芒，本应是如临深渊的蚀骨查克拉不知为何竟让它感到温暖，厚重的长发在光下带着一种毛躁的墨蓝，他逆着光站立，血红勾玉透过厚重的长发，如剑般将它盯死在原地。

　　“从今天起，你叫白绝。”

　　那个男人以一种平淡的却不可违抗的语调定下了它的名字，血色勾玉不停旋转，在黑暗中森美如厉鬼。

　　或许是被男人阴冷的查克拉刺激得肾上腺激素分泌增多，又或是被对方的气势镇住。只是木遁细胞填充的地方开始战栗，犹如人类的心脏般噗通噗通地跳动。宇智波斑的手隔着玻璃落在它的头上，隔着冰凉的液体，白绝却觉得灵魂都要发烫起来。

　　【仙人覆我顶，结发授长生】

　　那一刻，白绝只觉得心如擂鼓，从此决意追随在宇智波斑的马后。

　　◇

　　长期的寡居很难让人光彩照人，尤其是在重伤之后，宇智波斑的伤口虽已结痂，但下雨天时还会疼。那种绵密的，犹如针刺的感觉，缠绕在每一处在战斗中被伤到的断骨。

　　反复地高热与流脓，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厚重长发没有精神地耷拉着，衣布上粘着灰尘。宇智波斑咳嗽着，步履迟缓犹如风烛残年的老人。

　　但是他的精神是狂热的，甚至要比几年前更加轻盈美好。几年前他的质疑得不到回答，理想得不到认可，他想要清除黑暗，可他自己却被认定为黑暗。

　　【真是悲哀啊……如果说我们当初那么努力的建立村子，扫平障碍，就是为了日后的刀剑相向的话……那么我们曾经击掌约定的誓言，又算作是什么呢？】

　　【早知道这样的话……也许我根本不会跟你一同建立村子吧？】

　　不被家族理解，认定的挚友也朝他挥刀……命运想要叫他低头，他却用须佐斩出巨大的沟壑！

　　【既然这条路得不到认可，那就由我一个人来走。哪怕前面是尸山血海，要牺牲颇多。如果腐肉不被割掉，那会扩大成足以致命的伤口。与其缓慢地在安逸的假象中腐朽，不如重新树立起新的战旗——】

　　【就由我，宇智波斑，来为世间带来真正的和平！！！】

　　真是狂妄嚣张的话语啊，但又耀眼到了极点。

　　白绝看到的，不仅仅是宇智波斑的皮囊，还有那朝圣者般的灵魂。一步一个脚印，坚定地朝着目标进发。前面是山也挥平，前面是海也斩开。

　　生物的本能让白绝在看到宇智波斑时，会因为其力量的震慑而折服仰慕。即便瞎了一只眼，力量不足全盛时期的十分之一，宇智波斑还是那个宇智波斑——那个忍界谈之色变，连名字都不敢提起的忍界修罗。

　　白绝并不觉得自己对造物者的赞美有什么不对，崇拜强者是所有生物的天性，宇智波斑理所当然地是个强者，举世无双的锋利，强大又耀眼。

　　【真棒啊，这个人……】

　　白绝的眼里倒映出斑的身影。

　　【即便是风餐露宿，落魄遇挫，也不能遮住他的光辉……那种从心底烧起来的火……】

　　【就让我们一起，把世界闹个天翻地覆吧！】

　　◇

　　白绝决定与伟大同行，成为宇智波斑基业的一部分。

　　——虽然它其实一开始就没得选择，但能遇到一个符合心意的君主，未尝不是白绝的幸运。

　　【同样是成为刀剑或是棋子，当然是追随自己顺眼的人要逍遥得多啦！】

　　白绝欢快地答道。

　　仅仅被赋予浅薄思维的白绝，并不能深入更深层次的层面思考。

　　掀起战争就是罪恶吗？被世人指责就是错误吗？

　　倘若战争是手段，短痛之后能迎来长久的和平，那这样的付出和牺牲，是不值得的吗？

　　白绝从来没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它也不需要去想。

　　宇智波斑造出白绝，就像他需要豢养一条狗。

　　一条狗是不必知道太多的东西的，它只要足够听话。主人让它去探查它就去探查，主人让它去吠咬它就去吠咬，即便是牺牲也毫不犹豫。

　　这才是一条合格的好狗。

　　非自然培育出来的生物没有心脏，没有呼吸，没有新陈代谢，连最基本的善恶观也不具备。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跟斑几年后，白绝也看多了世间的悲欢离合，斑让它探查贵族与忍村的阴暗面，知道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

　　【越是茁壮的树，它的根须就要通往越深的地下。】

　　在这样的世道，纠结于道德与良知，未免太过于天真残忍。在这个你给一口吃的，我就做你漂亮女孩的年代，族与族的争斗，变成国与国的征伐，事情并没有过多的好转。

　　国家的绞肉机更加可怖，小孩子同样要上战场。同样有人为了一口吃的就成为别人手中的刀刃。道德与礼义廉耻败坏。武者的地位低到尘埃。

　　【这是不正确的。倘若被保护者反对保护者下手，强者被弱者奴役，孩子们需要上战场，只要敌对，连婴儿都算作是敌人，那这个世界一定有哪里错了。】

　　宇智波斑说他要改变这个世界。

　　如果这个世界错了，那他就修正它。

　　【就像话本里孤军奋战的英雄那样——】

　　白绝赞颂道。

　　虽然造物者的行径本质上更像是偏执的反派，但天才与疯子往往也仅有一线之隔。

　　月之眼的计划听起来虚幻且飘渺，集齐尾兽，化身十尾，开启传说中的九勾玉写轮眼……这真的是人力可以办到的吗？

　　但是……

　　【是那个男人的话……一定是可以的吧？】

　　他的胸襟，他的敏锐，他的气魄……

　　他的孤高强大，他的挥斥方遒……

　　清醒使他理智而冷静，绝望使他无所畏惧。倘若理想值得献出灵魂，那么上路吧！在路的尽头不要回身——

　　◇

　　真是让人热血沸腾的君主啊……这样的男人怎么会失败呢？

　　那样恢宏庞大的理想……它看着那座罗马一点一点被构筑建立……堆砌出瑰丽的轮廓。

　　仅仅是冰山一角就让人感到战栗窒息。

　　虽然多年的阴暗探测告诉它事实未必如此，野心家的下场也许只是一具枯骨，但是在那之前……

　　【我愿意陪你到最后一场战斗！】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