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面基提上日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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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想来想去，还是把许梁默叫到办公室。
“你弟弟，那个许容安，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许梁默很想说他也不知道，但校长显然不想听这个答案。他摸摸手里的纸杯，思忖片刻道，“我跟容安年纪差得有点大，话也说不到一块儿去，所以对他谈不上多了解。您这会儿让我谈谈他，我还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校长更愁了，“是恋家吗，还是担心家里老人？我记得只有一个外婆是吧？”
许梁默点点头，“对，容安他从小就跟外婆长大，我婶婶他们在外地打工，顾不上他。外婆年纪也大了，很多事力不从心，容安习惯了自己的事自己做主，长鸿中学这事儿我估计外婆都不一定知道。”
校长叹口气，“就怕这回去了，看到咱们文远和长鸿的差距，大到超过了他的想象，那人就回不来喽！”
许梁默笑了，“容安不是那样心性不定的小孩，他既然放弃了长鸿，就没什么后悔的。再说当初他们初中的老师肯定也没少劝，他不是也没听么，所以您不用太担心。”
“所以原因呢，他究竟为什么不去？”
许梁默笑笑没说话。
小孩子哪有那么多想法，就只是想陪着一个人而已。
出发去长鸿的那天是个普通的星期一，去交流的六个人在校门口集合。这天天气很好，空无一人的校园安静得像一幅画。
许容安要去长鸿了，沈连浔很舍不得，他念念叨叨了一个礼拜，许容安被磨烦了，一张封条贴他嘴上，终于消停了半天。
“喂，弟弟，看上面。”
许容安不知道易之岑哪儿那么大脸叫他弟弟，也没理他，只抬了抬头，冲楼上角落的沈连浔笑笑。他头抬的太高了，身边的同学以为他只是松松脖子，没人看见他笑弯的眼睛。
沈连浔笑眯眯地摆摆手，手心一张开，白色的纸条乘着春风悠悠飘下，刚好落在许容安的掌心。纤细的五指松松拢住，收下了沈连浔的悄悄话。
“啧，恋爱的酸臭味。”
“听啊，一只狗在叫。”
虞斯因莫名其妙，易之岑翻翻白眼，“走了。”
校车平稳驶向长鸿中学，车上空位多，易之岑非要和许容安挤一块儿，被打了一顿后，老老实实坐在前头，和虞斯因同一排。人坐下来还不安分，和虞斯因嘀咕，“我是让着他，懂不？我一米八二的身高，干不过这个才一米七的小矮子？”
虞斯因回他冷漠一眼，“说得你头回被打似的。”
易之岑：……行。
许容安听他们说话，眼中的笑意一闪而逝。等车里都安静下来，他掏出口袋里的纸条，仔细压平褶皱，才慢慢看起来。
沈连浔大概是临时起意，纸是本子上匆忙扯下来的，字更是潦草到快认不出。
“一路顺风，阿宴。”
一抹浅淡的笑意挂在了小少年的嘴角上。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该叮嘱的事已经说了千百遍，没的啰嗦了。那就只说一句，记得想我。”
一句完了，下面还有好多句。
“等等，我再加一句！那个吧，虽然你说了不算，但我还是想让你早点回来，特别特别想，不要让我等太久了，好不好？”
写到这里，沈连浔好像突然来了灵感，话就收不住了，絮絮叨叨小半页纸。
“阿宴啊，小阿宴，你有没有想过，在这之前，我们好像从未分开过。真的，从你九岁，我十一岁开始，就从未分开了。”
许容安抿抿嘴唇，指尖在“分开”两个字上划过。
虽然这两天沈连浔一直都很闹腾，但没有说过“分开”这件事。两个人相处太久了，久到他们忘记了，分开是很简单的事。许容安的前方是新的旅程，留在原地的是沈连浔，所以他先发现了这件事。
“是不是有些难过了？难过了也不要想着回头。阿宴，你已经十六岁了，长大了，你不可能永远为我放弃你应得的东西，明白吗，我也不允许。如果要消磨你的光彩来迁就我，那是我无能。”
“所以呢，阿宴，我会慢慢习惯你的离开，还有你的回来。”
“你身后一米的位置，永远都会有我。”
“这些话我想了很久，当面说怪难为情的，所以就写了这么几句话，你将就着看吧，领悟精神即可。”
“就这样啦，睡一觉吧，阿宴。”
许容安笑笑，这些太过细腻的心思要一贯大大咧咧的沈连浔当面说，是挺肉麻的。也不知道他自己偷偷琢磨了多久，临走时又哪来的灵光一闪，写下了这些话，这些让他难过又温暖的话。
沈连浔把长鸿这事全部算在了自己身上，这对他不公平。许容安很难跟沈连浔解释，自己到底有多依赖他。
依赖到病态的地步，依赖到刚离开就想他想得心脏疼。
易之岑回头看了一眼，许容安闭着眼睛靠在窗边，被绿化林切碎的阳光一道道从他身上滑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易之岑总觉得这会儿的许容安安静得苍白。
前排的几个女生聊起天来，七班的蒋蕊先起的头，“你们说，杨岳是怎么回事？”
苏佳佳冷哼一声，“还能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裙带关系，看把他能的！”
蒋蕊缩缩脖子，和十班的萧贝宁小声道，“我听说是白老师的意思，本来白老师想让蒋亮来的，就她那得意门生。”
萧贝宁瘪瘪嘴，“蒋亮不是在一班吗，成绩应该还行啊，怎么每次咱们补习班小测试他都排在最后？”
蒋蕊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啊对啊，我连他怎么进的补习班都好奇。”
她回头看向后排的男生，“喂，虞斯因，你们跟蒋亮熟悉不？”
虞斯因合上随身带的练习册道，“不熟，补习班名额是看的入学成绩，蒋亮我记得确实是排在前面的，他学号是9。”
易之岑耸耸肩，“中考又不难，拼命学考好不稀奇，我们初中几个我看不怎么样的同学，也都进了一中。考试也看运气的嘛，运气好点，你就是下一个蒋亮。”
苏佳佳轻轻呸了一声，“你才是蒋亮，能不能说点好的。”
易之岑笑了，“他有我帅啊？”
蒋蕊偷偷红脸看许容安，她觉得许容安更好看。比起棱角分明的易之岑，许容安还没来得及显出轮廓，看起来像柔软的蘑菇，轻轻一掐就能出水。
蒋蕊脸更红了，怪自己七想八想的。
虞斯因转头看一直没说话的许容安，以为他睡了，就没打扰他，把准备问他的问题做了个记号，想等他醒了再问。
易之岑没回头，直接丢了个橙子过去，虞斯因阻止都来不及，眼睁睁看着橙子砸在了许容安腿上。许容安睁开眼睛，也没换姿势，剥起橙子吃。
易之岑挤了过去，悄悄道，“没睡啊？”
“嗯。”
“想人啊？”
“嗯。”
易之岑瞧着他神情不对，“也不用这么难舍难分吧？咱们才走了一个小时，你就这样了，以后七天怎么办。”
许容安心不在焉地擦着手，突然问道，“长鸿上晚自习吗？”
“他们上不上我不知道，我们去了肯定是要的。”易之岑突然感觉不对，“你要干嘛，不会想偷跑回来吧！”
不等许容安说什么，易之岑便皱眉道，“不是我说你，这就疯过头了吧。”
许容安便不再说话。
又一个小时后，一行人到达了长鸿中学。市重点高中和县级市的重点高中差距肉眼可见，六个人互看了一眼，调整心态，理出气势，跟着带队老师走，一路听着长鸿接待老师介绍校园。
看着这所曾经伸手可得的校园，许容安心中忽然涌上莫名的情绪。还没等他分辨过来，就被突然冒出来的人打断了思绪。
“许容安，谁是许容安！”
许容安抬眼看过去，不是很想理他。
长鸿的何老师一巴掌拍在这人背上，“兰叙，你又逃课，赶紧回去！”
兰叙笑嘻嘻地背着手凑过来，“我们体育课呢，老师让自由活动，我朋友来了，我得接待啊！”
“谁是你朋友，这是下面文远的学生，来我们学校交流的，你不要捣乱，快走快走！”
兰叙看向对面不同校服的六个学生，视线一下子对上了许容安，眼睛立刻就亮了，冲他一直笑，“是你对吧，一定是你！”
萧贝宁和苏佳佳仰头看着对方离谱的身高，仿佛在看人类界的珠穆朗玛，一时间竟有些无语凝噎。蒋蕊迷迷糊糊地看向许容安，“许容安，你认识的啊？”
“认识啊，网友，今天面基！”
许容安的眼神冷漠，“用不着弯腰，我没这么矮。”
易之岑噗嗤笑出声，“没，你确实有这么矮。”
他不怕死地伸手比划两个人之间的身高差，“你得认清现实，气势并不能让你在物理上增加分毫，哈哈哈哈！”
兰叙跟着乐不可支，“许容安，你朋友和你一样可爱！”
可爱的许容安不能理解易之岑为什么会跟他一样可爱，他只觉得都好烦人。一个烦人，来了一个更烦人。
“许容安，待会儿别乱走，我去找你！”
许容安抬脚就走，“老师，我们继续参观吧。”
何老师赶走了捣乱的兰叙，屏蔽他对新学生持续的骚扰，继续带领他们参观校园，并隐晦地向他们解释，长鸿是一所历史悠久的，学生整体素质优秀，仪容仪表过硬的重点高中，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兰叙是这座花园里的狗尾巴草，万万不可当他是花。
许容安点点头，很认同老师的点评。
狗尾巴草就应该拔掉。
拔掉！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面基提上日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