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真君殿父女初见 宝莲灯又归沉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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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一掀黑色金龙锦袍，示意一千二百草头神，不要轻举妄动。
他闭上眼，随即额头的卷云纹泛出金光，天眼睁开。
他的心中已有了主意。
此次魔界动乱，天庭无人可出，玉帝又拿出了往常的手段，“杨戬何在？”
也是，司法天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背负的责任，要处理的事情自然也就更多。
四公主，小玉和太上老君，虽已知道他的用意，但终究也帮不上什么忙。
每日的文书，玉帝也都推给了他。如今这小小的魔界动乱，本是天庭出几位小将即可解决的事，竟然也要他出手。
深深的叹息。
哮天犬心疼得紧，看着主人不仅累死累活，还要替天庭背负骂名，恨得牙根痒痒，却也没有办法做些什么。
杨戬心里每每到此，都是很孤独的。
法力无边，六亲不认，光这两个词，谁敢来亲近？
我的主人需要有人理解。
哮天犬似乎觉得自己明白。
“诸将听令！”
“在！”
“尔等兵分三路，包围魔山，不可放过一只老鼠！梅山六怪，哮天犬随我从正路直击，斩杀魔君！”三叉两刃刀一横，天眼放出银蓝色的光。
魔山结界已破。
魔君临死前，眼睛仍死死地盯着他，竟怪气地笑了起来。
手起刀落，魔气已破。
杨戬手拿魔君头颅，扔在了大殿之上。鲜血染红了杨戬的双手和银白色的战甲，使得原本就冰冷威严的气场更加的怖人。
众神在这种无名的威吓之下，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司法天神大功一件，陛下可要好好赏赐？”王母眼中透着笑意。
玉帝看到这血淋淋的头，肝胆皆震，有些说不出话来，经王母这一句话，只好顺着台阶往下说，“杨戬，魔山的众魔可都除完了？”
杨戬脸上依旧是战场上杀神的冷清凶光，“回陛下，自然如此。”
玉帝咽了一口口水，“既然如此，二郎真君还想要什么赏赐？”
杨戬还没答话，王母已经抢了过去：“陛下不如把天界的军权交于他。司法天神判案公正果决，军权交于他，才能有更大的作用不是？”
“这……”玉帝有些犹豫。
“小神谢陛下，娘娘。”杨戬单膝下跪准备接旨，他抬起头，望着玉帝，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杨戬回到真君殿时，猝不及防得被一个女孩抱住。
女孩似乎嫌弃他一身银甲太过冰冷，随即又松开手。她抬起头，胳膊伸向杨戬，“要抱抱。”
司法天神当即愣在那里，手里的三叉两刃刀都忘了收。
三四岁左右的年纪，额上是一对龙角。
哮天犬等众人站在小女孩身后，离杨戬远远的，估计是怕他暴走。
“要抱抱！”女孩想要往他身上爬。
“哮天犬！”杨戬似乎有些生气，“怎么回事！”
哮天犬浑身一个激灵，黑气一冒，变了真身。
杨戬的脸更黑了。
梅山六兄弟面面相觑，“禀告真君，这孩子出现在你的房间。”
杨戬额头的卷云纹闪出一丝金色的火花。
“她从您房间里跑出来的。”
杨戬依旧一脸冷淡，声音也是冷冷的，他蹲下身子，问：“你是谁？”
哮天犬已经变回人身，看着真君手拄着三叉两刃刀蹲下身子的样子，倒吸一口气。
小女孩也没说话，一下子扑上去搂住杨戬的脖子。
司法天神二郎真君差点被一个三四岁的女孩扑倒在了地上。
梅山六兄弟自觉背过身去，不该看到的坚决不看。
杨戬刚想把她扯下来，就感觉颈上有一点热热的，湿湿的。
突然两只手不知道放在那里，就保持着这种别扭的感觉让她搂着。
“娘亲让小嫣来找你的，娘亲死了……”
娘亲？
梅山六兄弟感觉自己在看一场情感大戏。
不会是寸心？
“娘，娘亲让小嫣来找爹爹……”
杨戬一双眼睛突然睁大。
“娘亲说，爹爹有三只眼睛……”
“爹爹别赶小嫣走……小嫣现在谁都没有了……娘亲也没有了……小嫣会很乖的……”
杨戬没说话。
一只手放在了小嫣的背上。
杨戬坐在桌子上，看着堆积如山的文书，脑袋一阵抽痛。他一只手拄着桌子，一只手轻揉着太阳穴。沉香已经拿到开天神斧了，他该做的都已经快要做完了。等到华山一破，他就可以安然赴死，不再想着这世间事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一丝悲伤的欣慰。
如今相信他的，又在他身边的，恐怕只有哮天犬了。
和，小嫣。
小嫣才四岁，若是我一死，天庭会放过她和哮天犬吗？
他眉头紧皱，索性站起身，算了算时间，也快到早晨了。他拿起芭蕉扇，心里苦笑，沉香，但愿你可以不辜负舅舅的期望。
房间里。
小嫣不知何时又跑到了他的床上，抱着被子，似乎正在等着他。
“回自己房间去！”
杨戬的语气很凌厉。
“爹爹，小嫣以前都是和娘亲一起睡的……”小嫣往一旁挪了挪，“我不打扰爹爹，我自己拿了被子来。”小嫣只要一点点地方就可以了。西海似乎很不喜欢她们，她从小跟着母亲受够了西海里那些人的欺辱和白眼，只有晚上在娘亲怀里睡觉的时候，小嫣才觉得得到了一些安宁。
那一日，寸心死在了西海。
“小嫣……”寸心浑身都是血痕，“小嫣……我的孩子……你，你去找二郎神，三只眼睛的二郎神……他是你父亲……”
“娘亲！……”
寸心用尽最后的法力，将她送到了真君殿。
二郎神战袍未解，只是躺在了床上，他知道一会儿有一个人会来。
小嫣往杨戬的身边靠了靠，就算是冰冷的银甲，她也觉得温暖如春。脸上尽是泪痕，熟睡的小嫣嘴角竟还有一丝微笑。
杨戬自然是感觉到了一个温暖的小家伙靠在了自己的身边。她像一只小猫儿似的，蜷缩着，背紧紧靠在自己的身边。
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是她的全部一样。
杨戬闭上眼睛。
随后，就是一声轻轻地叹息。
似乎是从梦中惊醒，小嫣一睁眼，就看到一个少年将一把锋利的斧头架在了杨戬的脖子上。
“把宝莲灯还给我！”那少年示威似的把斧头那锋利的边缘贴近杨戬的脖子。
小嫣感觉到杨戬的手将她往他背后揽了揽。
爹爹。
小嫣不是不知道杨戬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每天娘亲都会跟她形容她的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爹爹是个好人？”
寸心将小嫣抱在怀里，“是呀，他是一个好人，好到只爱天下，不爱自己。”
小嫣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寸心，“为什么爹爹不来找我们？”
寸心不敢看小嫣，“因为娘亲把他的心弄丢了。”
小嫣紧紧抓住了那绣着金龙的黑色锦袍。
“把宝莲灯还给我！不然我劈了你！”那少年凶光毕露。
“在密室里。”
杨戬被那少年拽起来的时候，杨戬伸手把被子盖在了小嫣的身上。
等到脚步声越变越小，小嫣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身边是杨戬的三叉两刃刀。
刚才爹爹不是手里拿着他吗？
小嫣尝试着想要把三叉两刃刀拿起来，她不知这刀有万斤重。
爹爹。
小嫣心里害怕。
她已经失去了娘亲，不可以再失去爹爹！
她刚爬下床，就要追上去，却被一只手拦住了。
小嫣回头一看，原本放着三叉两刃刀的地方，坐着一个男人。
“主人他不会有事的。”三首蛟叹了口气。
小嫣竟不怕他，“我知道，爹爹让着他。”
三首蛟有些吃惊，随即又有些伤感。连一个三四岁的女孩都能看出来主人的用心良苦，为什么那么多的神仙，甚至他最疼爱的外甥和妹妹都不理解他呢？
“娘亲说过，爹爹很厉害。”
三首蛟摸摸小嫣的脑袋，“真好，懂他的人，有多了一个。”
“叔叔，你是爹爹的兵器吗？”
三首蛟点点头，“主人与我心心相连，他所想的我都知道。”
“那叔叔知不知道，爹爹爱不爱小嫣和娘亲啊……”
三首蛟心里一梗，他知道主人的心里，那些忍辱负重，那些让人心疼的痛楚。
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娘亲说，爹爹不爱我们。”
小嫣自顾自地说着，“娘亲说，爹爹爱的是这天下。”
三首蛟苦笑，主人孤苦千年，为人误会千年，本是颗仁慈大爱之心，却被一层层的灰烬掩埋，到头来不过得了个千古骂名。他知道杨戬心里所想，他知道杨戬给自己的大限也快要到了。
以一人之死，化解这新天条出世的孽障。
由盘古开始，若要完成震动天地的改变，必须有牺牲，杨戬似乎一早就看透了这一点。
他不想死，却不得不死。
杨戬一只手扶着脖颈，一边踉踉跄跄地扶着墙，走进了房间。
这小子，下手没轻没重的。杨戬硬生生被抽昏过去，在地上趴了半柱香的时间。看来，沉香已经有能力去救三妹了。
他甚至笑了笑。
却没想到脖颈立刻抽疼了一下，疼得他眉头皱了起来。
“爹爹！”
小嫣看到杨戬的样子，愣住了。
三首蛟赶紧变回三叉两刃刀。
“回你的房间去，不要让我说第三遍。”杨戬的声音冷冷的。
小嫣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那里很大，但是莫名的冷清。
门开了。
小嫣警觉地一回头，发现是哮天犬。
“嘘……”
哮天犬轻手轻脚地跑到了小嫣的身边。
“小丫头，你真是我主人和西海三公主的孩子？”哮天犬凑上去闻闻。
“娘亲告诉我的。”
“那你不应该姓杨吗？”哮天犬挠挠头，“那不是应该叫杨小嫣？”
小嫣摇摇头，“爹爹不喜欢我。”
“只要你对主人好，”哮天犬很认真地说，“现在理解他的人不多了，就算是个小丫头，我也要帮主人留下来。”
“早晚有一天，他们所有人都会理解他的。”
杨戬在房间里，头疼地扶住额头。如今芭蕉扇和宝莲灯都在沉香手里了。
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大半。
爹爹。
不知为何，他又想起了那个女孩。
那是他的女儿？
他以为寸心已经死了。
那个封存在记忆里的西海三公主的形象又变得清晰起来。
小嫣。
杨嫣。
她的眼睛很像寸心。
很少有人这么需要他了。
杨戬一只手扶着脖颈，一边踉踉跄跄地扶着墙，走进了房间。
这小子，下手没轻没重的。杨戬硬生生被抽昏过去，在地上趴了半柱香的时间。看来，沉香已经有能力去救三妹了。
他甚至笑了笑。
却没想到脖颈立刻抽疼了一下，疼得他眉头皱了起来。
“爹爹！”
小嫣看到杨戬的样子，愣住了。
三首蛟赶紧变回三叉两刃刀。
“回你的房间去，不要让我说第三遍。”杨戬的声音冷冷的。
小嫣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那里很大，但是莫名的冷清。
门开了。
小嫣警觉地一回头，发现是哮天犬。
“嘘……”
哮天犬轻手轻脚地跑到了小嫣的身边。
“小丫头，你真是我主人和西海三公主的孩子？”哮天犬凑上去闻闻。
“娘亲告诉我的。”
“那你不应该姓杨吗？”哮天犬挠挠头，“那不是应该叫杨小嫣？”
小嫣摇摇头，“爹爹不喜欢我。”
“只要你对主人好，”哮天犬很认真地说，“现在理解他的人不多了，就算是个小丫头，我也要帮主人留下来。”
“早晚有一天，他们所有人都会理解他的。”
杨戬在房间里，头疼地扶住额头。如今芭蕉扇和宝莲灯都在沉香手里了。
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大半。
爹爹。
不知为何，他又想起了那个女孩。
那是他的女儿？
他以为寸心已经死了。
那个封存在记忆里的西海三公主的形象又变得清晰起来。
小嫣。
杨嫣。
她的眼睛很像寸心。
很少有人这么需要他了。
这一天，杨戬一身黑色长袍，站在真君殿后面的花园里，难得的闲暇。
哮天犬带着小嫣也来了这里。
这是小嫣第一次看到爹爹不穿银甲的样子。
脱去了战甲的杨戬，仿佛褪去了一层杀人的戾气。
“杨小嫣，你要照着我说的去做，听到没有。”哮天犬看上去颇有信心。
小嫣点点头，“放心吧。”
杨戬扇子一收，转过身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嫣眼泪汪汪地站在离他不远的亭子里面。
杨戬心里不忍。
“爹爹。”
“我不是你爹爹！”
杨戬瞬间凶神附体般的，“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间里，我还没有深究你到底是何人派来的细作，这一对龙角倒是做的和真的一样。”他冷笑一声，“不管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以为我杨戬会对一个小丫头心软，还真是把我看得太高了。”
“拿本座的亡妻做文章，当真以为本座这么好欺负的吗？！”
哮天犬见杨戬连称呼都变了，赶忙跑出来，护在小嫣面前。“主人，她真的是你女儿啊！你看这张脸，除了眼睛像三公主以外，哪里不像主人了……”
杨戬愣了一下，随即袖子一摆，转身欲走。
“爹爹不喜欢小嫣，可是小嫣还是很爱爹爹的，娘亲也是，就算你不喜欢我们，我们也还是很爱你……”
“爹爹别赶小嫣走……”
“爹爹求你了……”
小嫣推开哮天犬，抱住了杨戬藏在袍子握成拳头的手，“小嫣会听爹爹的话，爹爹让小嫣做什么小嫣就去做什么……”
“你娘给你取的名字是什么？”
“小……小嫣……”
“我就当你是我女儿，”杨戬的话音偏偏像是割人的刀子，“反正我杨家也没有什么人了。你若想要这个‘杨’字，今后只会被众人嘲笑。”
“不管别人怎么看，你始终是小嫣的爹爹……”
“休得胡闹！”杨戬翻脸翻得很快，将杨嫣扔给了哮天犬。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声音像是在尽力忍住什么似的。
“回房间吧，想吃什么告诉灶王。”
杨戬再次穿上那身银甲，已是两天后了。
如今的真君殿，只剩下了杨嫣和哮天犬。
杨戬手持三叉两刃刀，金龙黑袍迎着风，看上去明明那么威风，但为何却有一种苍凉与悲伤呢？
“主人，我也去！”哮天犬跟到了杨戬身后。
“区区几个小孩子，你觉得堂堂司法天神还对付不了吗？”
哮天犬心想，你要是肯用上五成功力，哪还有今天的事情。
“你好生在家，”杨戬停了一下，“若是我很久没回来，你就藏起来，我会找到你的。”
“藏起来？主人你要去哪里，主人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哮天！”杨戬呵斥了一声。
哮天犬被震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杨戬自始至终未曾回头，刚要踏出门，顿了顿。
“哮天，”阳光照得真君浑身冒着金光，直让哮天睁不开眼。
“照顾好嫣儿。”
“爹爹！”
“主人！”
杨嫣听到动静，心里也有些不对劲，跑出房间，发现哮天犬趴在地上，而杨戬已经消失在了金光之中。
只不过，杨嫣似乎在一片光芒之中，看到了杨戬的眼睛。
他终是回了头。
杨戬只是觉得，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女儿，他还想再看一眼，也许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的确，除了眼睛，其他都很像。
他看到女儿冲出来，冲着他的背影喊爹爹。
足够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真君殿父女初见 宝莲灯又归沉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