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啥》炫然琰

4、第 4 章

　　第二天早上，宿舍里的闹铃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各种风格的，其中有一个声音愣是让大家有些走神：
　　白龙马，哎哎
　　蹄朝西，哎哎
　　驮着唐玄奘跟着仨徒弟，嘟嘟嘟嘟!
　　西天取经上大路，哎哎
　　一走就是几万里，咿呀咿呀咿呀呀呀……
　　五个人都刚起来，相互迷糊的看了一圈，最后终于找到了这沙雕的铃声是谁的了。
　　慕思白！
　　西天取经好几个来回了，佛祖都快被烦死了。
　　床上的人雷打不动，一点反应都没有，四人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齐霁身上，俨然把他当成了普度众生，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了。
　　齐霁真的一点都不想管这孙子的事儿了，但还是得穿上衣服去叫人。
　　他多想一脚登上床板，告诉丫麻溜把闹钟关了，要不咱就麻溜起床齐活！
　　忍一忍，再忍忍，人设不能崩！
　　他拍了拍脸，好不容易挤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来，一揭床帘，还没说话，就看到床上连个屁影都没有！你起床你能不能把手机拿走！
　　屋里所有人都等着齐霁的回应呢，你倒是叫醒他把闹钟关了啊。
　　齐霁伸出手把闹钟按了暂停，取经的声音终于消停了下来。他坐回到自己的床上，缓了缓，挤好牙膏披着毛巾去了洗手间。
　　里面有人！慕思白！正刷牙呢！
　　慕思白飞快得刷着牙，拧着眉毛看了眼齐霁，满嘴泡沫，他侧了侧身子，让出来半个身位来。
　　齐霁走了进去习惯性地带上了门，洗手间里就他俩。
　　洗手间也没多大，牙膏沫里都透着尴尬。
　　齐霁和慕思白一人一边刷着牙，不知不觉就一二一一个节奏了。
　　更尴尬。
　　齐霁赶紧停下来漱了漱口，然后齐霁也漱了漱口。
　　“你先洗啊？”慕思白把牙缸放在置物架上问了一句。
　　“你来吧。”齐霁往后撤了一步。
　　慕思白挤出一大块洗面奶就往脸上招呼，动作干净利落，没一分钟就完事了。
　　他后退一步，齐霁也抓紧时间洗了脸，后面还有四个人等着呢。
　　其实并没有，其余四个人直接去了公共洗漱间，挨个排太费事了。
　　齐霁洗漱完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看到慕思白拿着一瓶喷雾往脸上喷呢，够精致的了，就是这架势却一点都不温柔。
　　紧接着慕思白倒出来点保湿乳放手上搓吧搓吧就胡乱抹脸上了，连镜子都没照。
　　齐霁什么都没擦，把手巾挂好。这时候宿舍的人也陆续洗漱完毕回了屋。
　　“吃早餐去？”阎良装好书包提了一句。
　　几人点了点头，慕思白没反应，书包也没拿，就拿了个手机，插着兜，往外走。
　　齐霁就站他旁边，伸手拉了他胳膊一下，俩人就落在了后面。
　　“干啥？”慕思白甩了甩胳膊，有话就说，别动手动脚的。
　　“一个宿舍三年，你打算抬头不见低头不看？”齐霁不喜欢管闲事，但就慕思白这件事来看，这点闲事跟自己有关，影响自己要打造的和睦的寝室氛围。
　　“你还挺操心的啊，行，吧。卖你个面子。”慕思白说完这句话就加快了脚步。
　　然后齐霁就彻底知道了，什么是给他个面子。
　　“昨天我没怎么在学校，认识一下？”慕思白走到宿舍四人边上，侧了侧头。
　　这四个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四个人一一介绍了一遍，然后慕思白就回到了齐霁边上。
　　齐霁被慕思白这波操作弄得服气死了，幼儿园小朋友介绍自己还有个兴趣爱好特长呢，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说你诚信介绍个屁！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也不给齐霁面子，吃饭的时候六个人一桌的桌子都没地方了，就剩四个座和两个座的了，还隔着十万八千里。
　　“等会教室见啊。”文素拍了拍齐霁的肩膀，还捏了两下，看了眼慕思白，点了点头。
　　他们是有多不想和慕思白在一起？把人甩给他？
　　慕思白拿着餐盘放在桌子上，等着齐霁打好饭就一起吃了起来，全程无交流，出了食堂也一样。
　　齐霁心里想的就是慕思白你丫就一傻缺，有你这么打招呼的么？
　　慕思白无所谓，从他知道要来老爸学校那一刻他就知道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他心里想着无所谓，嘴上就哼了出来，无所谓，管他谁是谁……
　　“瞅啥，中午一起吃饭，我让朋友把衣服给你送过来，新的，洗好了的啊，你试试。”慕思白撞了一下齐霁的肩膀说道。
　　“啥？”齐霁没太听清楚，慕思白管他叫什么。
　　“我说中午……”
　　“前面两个字？你叫我啥？”齐霁没太听清。
　　“瞅。”慕思白面不改色看了看他，“就是看的意思。”他还解释了一遍。
　　“我先谢谢您嘞，我叫齐霁，齐天大圣的齐，雨霁天晴的霁，谢谢。”齐霁回到了座位上。
　　“哦，齐霁。”慕思白叫了他一声，接着又提醒了他一句，“瞅啥啊，中午一起吃饭，别忘了。”
　　齐霁从书桌堂里随便抽出了一本书来翻了翻，数学书，拿起笔就开始勾勾画画。
　　慕思白吹了个口哨，带上耳机，摞起来一堆书，放在了脑袋边上，又拍了拍前桌的文素，“你桌上的抱枕谁的？”
　　他戴着耳机，又是晨读，说话的声音不用显得就挺大的了，除了别人，他自己一点都没尴尬。
　　“昨天抓娃娃抓的！没地儿放了，放他那了，咋啦？”班里的一个女同学回答了他，还问了一句。
　　“那给我吧，中午我给你再拿来个新的。”慕思白看了看文素旁边的位置说。
　　女生连连摆手，“送你啦，多大点事儿啊。你中午可别给我拿一个啊，没地放放，你拿我跟你急啊。”女生说的直爽，慕思白也不好说什么，抱了抱拳。
　　文素把抱枕给他，他接过来直接把脸放上去睡觉。
　　齐霁看着慕思白闭上的眼睛，眼睫毛精，他目测有1.3厘米了都。他拿手撩了撩，挺柔软。
　　眼镜余光撇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伸手拍了拍慕思白，没反应，他又使劲拍了一下，都出响了，班里同学都频频回头了，慕思白还没醒！
　　怎么睡觉就往睡死了奔呢！您上辈子都没闭上眼吧！
　　他使劲掐了一下慕思白，有点泄私愤的意思，他掐的是慕思白的大腿内侧最嫩的肉，醒了！
　　“哎，我——”慕思白一脸要打死谁的表情，在听到齐霁的你爸两个字的时候，立马偃旗息鼓了，他坐直了身子，凑到齐霁身边，装着研究题的样子。
　　他这么在意他爸看不看他，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受不了慕老三的念叨，他宁肯就这么瞒天过海，装腔作势。
　　慕老三从后门消失，慕思白揉了揉腿，靠，这么大劲儿，肯定红了。
　　一阵铃声响起，慕思白第一个冲出了教室，跑到老师厕所里抽了根烟。
　　以前初中他们教学楼里老师厕所没什么人用，办公楼有厕所，所以老师厕所对他们而言就是吸烟区。
　　重点高中的学生就是不一样，抽烟的没几个，诺大一个厕所就他自己，他靠在窗前，透着烟雾脑袋里飞过一些没来得及抓住的想法，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好的预感。
　　“慕思白，你跟我过来！”慕老三的声音突然就在他耳边炸开了。
　　一点预兆都没有，就像被人在耳朵里扔了一串鞭炮似的。
　　慕思白推开厕所的门尿了一泼尿，把烟弹到便池里，冲了下去。
　　他不急不慢地走了出去，门外站着的就是慕老三，脸就占了六分相似。
　　“慕校长，怎么了？”慕思白嚼着口香糖靠在墙上问。
　　慕老三指了指自己的儿子，碍于有围观窃窃私语的同学，他没有像家里那样直接骂这小王八蛋。
　　“学校内不准学生吸烟你不知道？”慕老三压着火气，眼睛里都是看我回家怎么告诉你妈妈的警告。
　　“慕校长，我没抽，刚厕所里有没掐灭的烟头，我捡起来了，扔了，爱护环境，人人有责么？”慕思白颠倒黑白的样子像极了地痞无赖。
　　走廊里的监控只能覆盖到厕所门外，里面根本看不到，慕老三心里想着失策了，这小王八蛋学会后发制人，睁眼说瞎话了不算，越发的没脸没皮了。
　　“行，下次保护环境的时候，慕同学也把教学楼后面的墙好好清清。”慕老三不想被人看了笑话，和教导主任下了楼。
　　慕思白切了一声，走进了教室，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场，父子大战两回合都没看上！
　　上午四节课，语文数学英语生物，他笔记记得还挺工整，一手正楷，刚劲挺拔，方正圆润。
　　这让齐霁多看了他几眼，字如其人，慕思白这字和他这个人差距大了点。
　　中午铃声响起，慕思白还是第一个走出教室的，生物老师看了他好几眼，就没见过这么不像话的学生。
　　慕思白也顺着眼光看了过去，挑了挑眉，老师拿着课本走了。班级里的同学也陆续出来，齐霁走在最后面。
　　“磨蹭啥呢？”慕思白等了快三分钟了。
　　“生物老师笔误了好几次，我改了改。”齐霁推了推眼镜。
　　中午放学就是刑满释放，走得慢一点都没肉菜了。
　　慕思白也不挑食，但没有肉吃的不欢。齐霁把餐盘里的糖醋里脊分了几块给他。果然那货立马满血复活了，礼尚往来，给齐霁夹了好几筷子果仁菠菜。
　　“我不吃菠菜。”齐霁看着餐盘里的菠菜，坚决拒绝，菠菜最难吃。
　　“说你事多你还不愿意听，你这样我奶奶肯定得说你‘就是没饿着，饿了这不吃那不吃的！’我奶奶就总这么说我。”慕思白把果仁菠菜从齐霁盘子里夹出来放在嘴里。
　　“你奶奶为什么要说我？我又不是她孙子。”齐霁边吃边说。
　　“还学霸呢，打比方都不知道。”慕思白啧了一声。
　　齐霁想告诉他这不是打比方，但懒得解释，算了。
　　“一起打篮球不？”阎良四个人走了过来，坐到他俩身边，他们一上午也看出来了，慕思白没有传说中的那样，校长是我爸，我怕谁，相反，挺低调的。就是真的可能是个学渣，老师提问那么基础的问题都不会。
　　“你们先玩，中午我俩回宿舍一趟拿点东西。晚上一起玩。”齐霁怕慕思白再说出点什么不利于寝室团结的话来，抢在他前面先说了句。
　　“晚上一起啊，别放鸽子！”四人搭着肩膀和他俩在食堂外分开。
　　俩人走到门卫那，有一个行黑色的行李箱。
　　“这包装也太过了吧，一短袖，不值当。”齐霁第一次看到这么送一件短袖的。
　　“别多想，回去说。”慕思白拉着大行李箱回了宿舍。
　　一路上齐霁都不知道为什么慕思白坚持回去说。
　　到了宿舍，慕思白把行李箱打开，满箱子，少说都有五六十件短袖，白花花的一箱子。
　　的确不是数学符号，但这英语印花，让人怎么好意思穿出去。fuxku，虽然是错字母，但一看也知道什么意思。
　　“都新的，洗完烘干拿过来的，这边一摞你的，这边我的。”慕思白分的挺明白。
　　“不是，你就趁着我睡觉，趁人之危，定了这个？您怎么想的啊？”齐霁无语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慕思白把短袖放到了齐霁床上。
　　慕思白就直接多了，脱了衣服换上了。这回在宿舍，齐霁清清楚楚看到了慕思白的人鱼线和小腹肌。还有若隐若现在胯两边的纹身，是海贼里交叉的骷髅。
　　齐霁死活都不肯自己丢人，他给四人组打电话，人手两件，美其名曰寝室的室服。
　　没想到下午六人一亮相，班里里的其他同学都要get同款，最后就莫名其妙成了班服。
　　慕思白心头大患得以解决，第一次从心底里感谢慕老三做了一件功德圆满的大好事。
　　这个学校的学生眼光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