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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017年4月(2) ...

  •   程一梦站在电梯门前发愣的时候,学校教务处打来了电话,内容主要是对刘起鸣的处理结果和对燕辰见义勇为行为的赞扬。现在看来,刘起鸣的过失伤人肯定是跑不了的,人证、物证俱在,就算燕辰不追究,刑事处罚恐怕也很难避免,也许,前途就这样毁了;而对燕辰,学校则一再表示会负担全部的医疗费用,包括请护工看护的费用。
      这个电话倒是提醒了程一梦,既要照顾燕辰又要与燕辰保持距离,请护工看护确实是个好办法。
      程一梦正这样想着,看到走廊里有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女人欲言又止的一直在看她。
      此时,中年女人犹豫了半天,终于走上来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姑娘,请不请护工?你看我行不行?我都干了十多年了,这是我的健康证。”中年女人说着,从口袋里掏出证件来。
      程一梦看看中年女人,看得出是个整齐干净的人,虽然说话有一些口音但不影响交流,想来燕辰应该也不会太挑剔。程一梦便自作主张将对方领到了燕辰的病房门前,“就是这间病房里的病人。从明天开始吧。”
      护工往病房里猫了一眼,诚恳的说,“从今天开始也行,今天不给钱也行,先试试。我看姑娘你面善,钱怎么也好说……这里面是你亲戚?”
      “是我侄子。”程一梦脱口而出。
      “看不出你年纪不大,辈分还不小。”护工乐呵的说。
      程一梦扯扯嘴角勉强笑了。

      校园内二男争一女最终导致流血冲突的事件成了当天的一则重要社会新闻,新闻采访回来,听着同事绘声绘色描绘事件过程的时候,陈骨朵敏感的捕捉到了程一梦所在学校的校名,于是,她赶紧给程一梦打电话询问情况。得知挺身而出、英雄救美的燕辰因此受伤,程一梦也因为晕血进了医院后,陈骨朵觉得,这个新闻可比二男争一女劲爆多了,她当然第一时间就把消息通报给了袁爱爱。

      第二天一大早,袁爱爱抱着鲜花,提着果篮,找到病房的时候,看到燕辰正躺在床上看电视。
      袁爱爱扭进了病房,夸张的说,“呦!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呀,我怎么没看出来燕大公子还有这个能耐呢。”
      燕辰看到袁爱爱进来眼前一亮,“哎呀,袁大小姐来慰问伤员了?”
      “英雄救美,侠名远播,我可不是得来见识见识吗?”袁爱爱继续调侃燕辰,又不忘四下看看,“美女呢?这下怎么也该以身相许了吧?”
      “我也在等着她说这句呢。”燕辰低下头偷笑。
      “你居然就这么不要脸的承认了?”袁爱爱惊讶。
      “我这司马昭之心,谁不知道呀。”
      袁爱爱白了燕辰一眼,又认真的问了一句,“程一梦呢?她没在这儿照顾你?”
      “她学校还有课,再说还有那个学生的处理问题,这几天应该挺忙的。”燕辰急忙为程一梦解释。
      燕辰满脸的期待与甜蜜,在袁爱爱看来感觉异常熟悉。袁爱爱想起了陈骨朵,陈骨朵刚和齐俊认识陷入迷恋的时候,也是这副表情。
      袁爱爱叹了一声,“哎,问世间情为何物,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是呀,我看我真是逃不出程一梦的五指山了。”燕辰不但不否认,反而有一种恨不得立刻盖章定论的急迫感。
      “要是能让那些以前每天挤在操场上围着你转的姑娘们看到你现在这幅德行就好了,她们一定会感觉程一梦帮她们报仇了!”
      燕辰立刻不羞不臊的接了一句,“我也觉得我欠别人的,都还在程一梦身上了。”
      袁爱爱咬咬后槽牙,要不是看在燕辰有伤的份上,她真恨不得狠狠教训这个厚脸皮的家伙一顿。

      两个人没说几句话,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燕辰的表情立刻紧张起来,他迅速的整理头发,调整坐姿后,才示意袁爱爱去开门。
      袁爱爱带着鄙视的表情观赏完了燕辰全程的表演,认命的去开门,她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门外来的是程一梦。
      门开了,外面站着的是一位四十多岁、黑瘦的大姐。
      袁爱爱看燕辰,燕辰看袁爱爱,两个人的表情都说明这个大姐他们不认识。
      大姐倒是不生分,操着一口不甚标准的普通话向两人打招呼,“你好,我姓胡,是你家里人请我来的。”
      “我家里人?是谁?”燕辰奇怪的问。
      “你姑姑。”

      上午最后一节是听力课,下课后,程一梦看到母亲发来的信息,说带着闹闹在亲戚家玩,正好碰到下雨,就等吃完饭再回去。
      程一梦这才注意到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雨。等学生们都走出教室,程一梦做完最后的检查,却没有急着离开。她倚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雨滴,想到了燕辰。这个时候,护工应该已经去燕辰那里报到了,不知道燕辰会怎么想,意外是一定的,还有呢?会不会生她的气?
      想到这里,程一梦露出了一丝苦笑,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燕辰受伤或多或少是为了帮她,就这一点来说,程一梦不能不闻不问,可真的留在燕辰身边照顾他?她并不想让燕辰误会什么,更不想给他一些虚假的希望。
      程一梦哀伤的想,自己现在是一个没有资本说感情的人,除了闹闹,除了自己的亲人,她再没有精力把感情分给任何人了……

      程一梦没有胃口,随便买了个面包打算拿回家当午餐,可她刚拐进小院,就看到一个人站着,不打伞也不避雨,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程一梦有些不忍,想上去把自己的伞借给对方。可走近看清对方的样子后,程一梦气的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干什么?疯了!”程一梦急忙跑过去,把伞打到燕辰头上。可这把迟来的伞对已经变成落汤鸡的燕辰显然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燕辰目光哀怨的看着程一梦,没有说话。
      程一梦从燕辰的眼神中看出了责怪和气愤。看着头发在滴水的燕辰,程一梦只好说,“先和我上楼吧,去我家把水擦干,你身上有伤,不能湿水。”
      燕辰没有动。
      程一梦伸出手轻轻拉了拉燕辰,语气放缓,“别耍脾气了,先上楼。你有气冲我来,别跟自己过不去。”
      燕辰却反手拉住她的胳膊,语气坚定,“我不上去,除非你先把话说清楚。”
      “说什么?”
      “那个护工是不是你请来的?你这算什么意思?是良心不安?还是想让我自生自灭?护工难道我请不起吗?用的着你帮我请?你是我什么人?”
      在程一梦看来,燕辰十足像个孩子在闹脾气,她只好哄着燕辰说,“我不是你的什么人,你才是是我的救命恩人!行了吧?”
      “救命恩人?那如果我是被车撞伤的呢?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伤的呢?是我出去惹事被人打伤的呢?那你怎么办?正好当不知道吗?当不认识我吗?”
      雨越下越大,程一梦又气又急又无可奈何,“你想自虐麻烦你离我家远一点儿。你在我家楼下闹情绪,出于人道主义我也不能不管你,可如果你坚持要这样,我也没办法,是不是让我现在打120请救护车把你带走?”一口气说完,程一梦顿了顿又问,“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跟不跟我上去?”
      看程一梦的脸色不好,燕辰知道她真的要生气,立刻就没了脾气,悻悻的低下了头。
      看燕辰不再说话,程一梦连忙扶住着他先进了楼道,再一步一步慢慢上楼。
      程一梦家住在三楼,楼层倒不高,可燕辰伤在腹部,为了不牵扯伤口,行动很慢,两层楼,两个人走了将近一刻钟,都走出了一身汗。

      一进家门,程一梦连忙找出几块干毛巾给燕辰擦身,燕辰行动不方便,她也没时间顾虑,自己动起手来,边给燕辰擦嘴上也没停,“伤口怎么办?是不是应该先去医院处理一下?湿了水会不会很麻烦?会不会引起感染?感染了是不是很严重?……要不还是先去医院吧?我爸他们把车开走了,我先叫辆车吧?”
      程一梦的医学知识相对匮乏的很,她实在不知道后果的轻重,只是感觉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先去医院。
      看程一梦无措的样子,燕辰心里很是得意,他知道,不管程一梦怎样想跟他划清界限,心里对他,还是紧张的。
      程一梦摸摸燕辰的额头,她的手很凉,摸上去只觉得燕辰前额的温度很高,“感染了是不是会发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冷吗?我去找温度计。”
      燕辰不忍看程一梦焦急,拉住她,终于说了实话,“没事,伤口没事,我出来前专门贴了防水贴。”
      程一梦愣了半天,燕辰以为她要骂自己的时候,程一梦终于开了口,“护士怎么能让你下雨天跑出来,还给你防水贴?”
      “我不出来怎么见你?我给你打电话你会接吗?我让你去医院看我你会去吗?”燕辰的语气充满了委屈。
      “我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你见不见我对你的伤也没有帮助。”程一梦的辩解很无力。
      “那请护工对我的伤有什么帮助?”燕辰将了程一梦一军。
      “护工是请去照顾你的。”
      “我不需要护工,医院里有的是护士,我也不是动不了……我没奢望你照顾我,我知道你还有闹闹……我只是希望你能去医院看看我,哪怕坐上五分钟就走,也好过你随便找个人打发我……”
      说到最后,燕辰眼睛泛了红,他立刻收了声,望向远处。
      程一梦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愣了一会儿,终于想到提醒燕辰,“你先把湿衣服换下来吧。”
      燕辰微微一动又停下了。
      “怎么?伤口疼吗?我帮你。”程一梦现下也顾不得许多,想帮燕辰脱把湿衣服脱下来,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不用,我自己来,你回避一下吧。”燕辰婉拒。
      “还是我帮你吧,省的你扯着伤口。”
      “你……你不是见不得这个吗?”燕辰指指受伤的腹部,“别一会儿又晕了,那……就得我打120了。”

      放下电话,陈骨朵的心中感觉又充满了正能量。袁爱爱在电话里把燕辰英雄救美的故事又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遍,比陈骨朵从同事那里听来的全面的多,也具体的多,让陈骨朵听的简直是心花怒放。陈骨朵没想到,程一梦和燕辰的这一段比自己与齐俊的爱情经历惊险、刺激多了,也唯美、浪漫多了,陈骨朵心里别提有多羡慕程一梦了,她恨不得把同事已经发了的稿件撤回来,自己再重写一篇。
      婚后,陈骨朵才真正理解了以往看过无数次却从没往心里去的真理——“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一段时间后,陈骨朵与齐俊的争执已经变得频繁,有时因为切菜的形状,有时因为吃饭的顺序,有时因为随手扔下的垃圾,有时仅仅因为一句说者无心的话……陈骨朵慢慢发现了齐俊无数的缺点,陈骨朵自己都奇怪,这些缺点为什么之前自己完全没注意到呢?是齐俊隐藏的太好还是自己被感情蒙蔽了双眼呢?
      每次与齐俊争吵后,陈骨朵都会忍不住怀念起汪旭。虽然她从来没有对汪旭牵肠挂肚过,但她也确实没有因为琐事跟汪旭吵过。汪旭的一切都是井井有条、分寸得当的,汪旭不会把脱下的衣物随手乱扔,不会吃完饭放下碗和筷子就理直气壮的离开,不会把在家的所有时间用来看手机打游戏,也更不会因为一次无谓的争吵跟她冷战半个月……但这些,齐俊都会。
      陈骨朵上一次与齐俊的争吵是在前一天,因为钱。

      根据某社区居委会提供的线索,陈骨朵去采访了一对中年夫妻。这对夫妻,无儿无女,都是下岗工人,女的有风湿性心脏病,不能工作,常年卧床,并且有了多种并发症,男的下岗后一直做装修,最近查出了癌症,已经是晚期。男的一生病,家里的经济来源也断了,没有收入更没办法治病,居委会的工作人员也是看两人可怜,便联系了报社,希望能报道一下两人的情况。
      陈骨朵知道这种情形多半是想募集捐款治病的,但她也很清楚,就算是上了新闻,得到的捐助不过是杯水车薪,对夫妻二人来说,不会有实质性的帮助。

      虽然没什么希望,但工作还得做。按照居委会人员提供的地址,陈骨朵一行人找到了中年夫妻的家。开门的是一个形容干瘦、面容黝黑的男人,陈骨朵她们进去后看到,客厅里,一个女人正斜靠在沙发上。女人很漂亮,虽然年龄应该超过了五十岁,但她面容秀丽,皮肤白皙,看得出年轻时风采一定出众。陈骨朵不由又回头看了一眼开门的男人,那男人干瘪、苍老,和女人根本不相配。
      女人看到陈骨朵她们进来,便要坐起来,这时,男人已经从门厅进来,立刻上去搀扶,并很快的拿了一个靠垫垫在女人的腰后,动作娴熟又恰到好处。
      做了自我介绍后,陈骨朵开始询问两人的状况。男人一直低着头,说话前习惯性的先搓一阵手。他先简要说了自己和女人的病情,还有家里的情况——他们两人结婚有二十多年,家里里外外都是男人在操持,女人身体不好,这些年来治病已经花了不少钱,而他的病查出时已经是晚期,治愈的概率非常渺茫。
      男人低着头,看不出情绪,但说到自己的病时他一直很平静,看来心里已经接受了残酷的事实。
      “我就是希望……等我走了以后,能有人像我一样照顾她。”男人说着,轻轻握住了女人的手,“她的病不能要孩子,我俩没有孩子,也没什么积蓄……房子是她的名字,将来,谁能照顾她,把她送走了,这房子就给谁吧。”
      “我要是死了,你可怎么办呀!”男人说完这句话突然就用手掩住脸抽泣起来,女人脸上还算平静,但眼里也含了泪,她用手抚着男人的背,轻轻揉搓几下。
      陈骨朵的心被男人最后这句朴实的话打动了,她看着眼前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终于明白了“相濡以沫”、“风雨同舟”的涵义。

      陈骨朵是怀着复杂的情绪结束这次采访的。她从以为爱情就是轰轰烈烈、飞蛾扑火,但她却从没想到过爱情也可以是腰后的一个靠垫,一次次轻轻的握手,一个深深的担忧……陈骨朵这时才知道自己过去太狭隘了,她过去一直看不上的未必不是她梦寐以求的,而她一直苦苦追求的,可能不过只是一片海市蜃楼……

      采访结束的第二天,陈骨朵取了一万元的现金。走到夫妻二人的家门口,陈骨朵轻轻敲了门,把钱挂在门把上就离开了。一万块钱全是从陈骨朵的工资卡里提的,算是她的“血汗钱”,这一万块钱是陈骨朵对夫妻俩的救助,也是感谢,感谢他们让她重新认识了爱情、又亲眼见证了爱情。爱情,对于陈骨朵来说,是多么的弥足珍贵!

      陈骨朵并没有理财、对账的概念,她只是在取款时习惯性的打印了凭条然后随手扔进书包里,她不知道这个凭条怎么会跑到齐俊手上。
      齐俊最初捡到凭条时也没很在意,随口问了一句,“你取这么多钱干嘛?又买什么了?”
      陈骨朵这时刚刚写完采访的稿件,惆怅中想与齐俊分享一下这个打动了自己的爱情故事,于是,她特意给齐俊看了文章,之后说,“钱我捐给这夫妻俩了。”
      齐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你开什么玩笑!”
      陈骨朵看到齐俊变脸觉得很奇怪,“这种事有什么可开玩笑的?”
      看陈骨朵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齐俊更生气了,“一万块钱!你居然想也不想就捐给不认识的人?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我捐我的钱,影响你什么了?我又没捐你的钱。”陈骨朵生气了,钱是她自己挣的,她愿意怎么用就怎么用。
      “你知不知道我爸一年看病吃药花多少钱?我妈想盖新房子都没钱,你倒好,拿着一万块钱出去装大方!你那么有钱为什么不孝敬孝敬家里的老人!”
      “齐俊,你不要搞道德绑架!那是你爸你妈,你当儿子的你自己不孝敬,凭什么要求我孝敬?你有钱你愿意给你父母花我没意见,但你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你别要求我!”
      “我没要求你给我爸我妈钱,你爸呢?你孝敬过没有?我早就想说你了,你看看你的衣服,看看你的化妆品,都快堆成山了!你根本就不是个过日子的人!”
      “你是个过日子的人?结婚到现在,你给过我家用吗?房子是我的,物业费、水电费、煤气费你掏过一分钱没有?你问过一声没有?你还好意思说我!”
      “你还想不想好好过日子了!”齐俊摔了东西。
      看到齐俊气急败坏的样子,陈骨朵也愤怒了,她摔的更多,“不想!指望你我每天就喝西北风算了!我不过了!”
      “你想怎么样!”齐俊声音更高。
      “我想怎么样?我不想怎么样!现在是你想怎么样!我捐我的钱,我愿意捐给谁捐给谁。你管的着吗?我花过你一分钱吗?”

      陈骨朵的最后一句话戳中了齐俊的软肋,他扔下东西,一言不发的进了卧室,很快拿着一个包走了出来,摔上门走了。陈骨朵气的浑身还在发抖,根本就没打算拦他。
      俗话说相骂无好言,但相骂时也能吐真言,起码,陈骨朵现在知道,齐俊对她最大的不满在哪里了。
      虽然上次回去和爸爸大吵了一架,但陈爸爸还是拿她当长不大的姑娘,按照多年来的习惯每到季度初就会给她打一笔数目不小的“零花钱”。这些年虽然一直一个人生活,但在爸爸的“资助”下,陈骨朵早就习惯了这样大手大脚的花钱方式,她给那对夫妻捐助时甚至还很欣喜,认为自己用这笔钱做了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可现在看来,齐俊对她的所作所为完全不认同。
      陈骨朵也不是一定要齐俊认同,她当时只是想那么做,于是就那么做了。陈骨朵有钱有工作,她的生活并不依附于齐俊,所以她认为齐俊不应该干涉她的事情,起码,她从来没有干涉过齐俊的事情。
      那么自己呢?对齐俊是不是也有怨言呢?陈骨朵自问,自己刚才在气头上说的那些话又有几分是真心的呢?陈骨朵知道齐俊的工资不高,家里负担也重,所以谈恋爱甚至结婚以来,齐俊并没有给她买过什么像样的礼物,相反,他们两人出门,几乎所有的费用都是陈骨朵抢着支付的。
      但要说结婚后,陈骨朵还像以前一样“想买就买”也是有些冤枉的。做了“齐太太”后,陈骨朵已经大大减少了逛街的次数,看到喜欢的东西也不再一时脑热就买,她花在研究食谱上的时间比研究时尚穿搭多多了,可齐俊在意过吗?他每顿饭吃的理所当然,收礼物也收的理所当然,何时考虑过自己的感受呢?
      陈骨朵在沮丧之余想到了向芳,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和以前的向芳简直是调了个儿。想到这儿,陈骨朵突然发觉原来向芳才是她们之中最聪明的,向芳知道自己缺什么,更知道自己要什么,现在还有儿有女,简直称得上人生赢家……可自己呢?陈骨朵迷惑了。自己一直想要的是爱情,可爱情是什么?是这样冷言冷语的嘲讽?是不理解时的恶语相向?是无休止的冷战?
      陈骨朵看着紧紧关上的大门,只感觉身心俱疲。不知道齐俊这一走要走多长时间?自己又要怎样花心思请他回来。比起以前面对汪旭时的高傲,陈骨朵不想承认自己在齐俊面前的低眉顺目,难道这就是爱情吗?见鬼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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