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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青池古镇 ...

  •   青池古镇,柯阙开着一辆明黄色的悍马缓慢行驶在小镇青黑色的石板路上,周边商户早已大门紧闭,没有人烟,往日人流济济的旅游胜地显得十分萧条。石板路缝隙较大,车辆略有颠簸,碾压石板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下尤为刺耳。
      终于有一些什么生物应声从阴影中走出来,开始追赶柯阙的悍马,悍马车身斑驳的磕撞痕迹和几个已经变黑的血迹无不昭示着它的身经百战,柯阙一个猛踩油门碾压过车头的几只又倒车碾过车尾的几只,最后猛地一个甩尾把扒着车顶的一只甩下碾碎。
      他把车停在一旁,拿过副驾驶的撬棍,神色漠然的朝那些被压碎的丧尸走过去,有些丧尸身体的某些部分还在蠕动,他猛地抡起撬棍敲下,一下、两下直至那些身体不再动弹。柯阙身着一件皮质风衣,内里黑色贴身跨栏背心,迷彩裤包裹着修长的双腿,裤脚收在马丁靴里,此时的他拎着“凶器”,踏着碎肉回到车子上,拿下背包准备在这收集物资,他已经四十八个小时没有进食了,饥饿程度不亚于觊觎他□□的丧尸。
      他走到一家宾馆,解决了正在前台徘徊的丧尸,发现大厅挂着的日历牌被人撕到2030年5月20号,柯阙冷笑一声。
      公元2030年5月20日,疫情在神州北部全面爆发,祸起北极村,至今一年多,世界已全面爆发疫情,世界人口数目锐减到原来的十分之一,并且还在不断飞快的减少。幸存者成为昔日为人的丧尸的猎物,受到感染的并不止人类,连动物都会因感染而对活物产生食欲。一夕之间,繁华的城市成为战场,工业商业电力水力交通统统进入瘫痪状态,苦心经营几千年的人类文明毁于一旦。
      柯阙所在的B市早早沦陷为人间地狱,幸也不幸,最初和他并肩坚守的军队也只剩他一个,现在回想起脑中也还有队长被丧尸吞食的惨状,所有人他都没有放弃,但是他好像谁都救不了。他在B市城郊带领部分幸存者生活了一段时间,期间内幸存者人数从三百人锐减到三十人,直至半月前一直陪伴他的小张也受到感染。他将小张锁到营地的隔间内,一个人做到车上,一年多的厮杀令他有些绝望了,最后一个伴随着他的鲜活生命也要消逝了,他甚至将子弹上了膛,时刻准备自裁。
      但,车内收音机里的一丝异响带来了一线生机。
      神州的领导者已在Z省建立基地,Z省位于西北地区地广人稀,爆发的疫情在那里传播慢而且战线长,为他们争取了很多时间,他们现在正在重整旗鼓,召集全神州的幸存者,从点到面,各个市的驻扎军队有幸存的带领他们往Z省方向集结,并在Z省外沿的一些重要市设立卡口接应他们。
      于是,他在B市转悠了一圈后就一个人踏上北上的路,但他的目的地不是西北,而是东北,他打算去一趟北极村,他需要去现场获取一些蛛丝马迹,毕竟现在疫情源头仍是个谜,
      这一路凶多吉少他还是懂的,但经历了那么多生离死别他早已视死如归。
      收回心绪的他现在的主要任务是要找东西填饱肚子,索性,这宾馆内东西还算齐全,竟也有一个小超市,不过内里大部分物品都被洗劫一空,尽剩下一些没什么大用的生活用品。他拿了五提卫生纸,在这末世没什么讲究,但也不意味着他拉完屎提裤子就走。
      转悠了一圈都没有食物,他并不在意,末世是这样的,所到之处的搜刮都像是在开刮刮乐,忽然他灵机一动,踹开前台的柜门。
      果然里面还有几袋没来的及开封的薯片和面包。看了看保质期,很幸运,才过期一个月托防腐剂的福味道也尚可。他这一年多没少吃馊臭了的食物,食物紧缺的当下,任何能填饱肚子的东西都不可以浪费。
      他把东西放到车上,吃了个面包垫垫肚子,就又下车寻找水源,听闻青池古镇有一汪青池,源头在青山之上,潮湿的雨季水汽或雨水流经青山乱石,层层过滤,流入池中的水清澈甘甜。空气中温润清爽,应是雨后的样子,那么青池中应当有刚刚积攒的泉水。
      他沿着镇上破败的指向标走向青池,路上竟没有一只丧尸,这地方丧尸少的奇怪,除了刚进镇的那三四只,根本连个会动的东西都没有。一路向上爬着楼梯就来到了半山腰,在山下隐约听到哗哗的水声现在已经清晰可闻。
      终于来到一处平台之上,他看见了青池和…一座寺院?
      寺院门面不大,门上牌面写三个金漆大字:镇龙寺。寺庙不大,名头却不小。
      他没太在意转向青池,利落的用手捧着青池的水喝了两口,果然甘甜清冽,柯阙几天赶路积累下的疲劳得到缓减,他正享受着这难得的舒爽,忽然庙里传来一声声沉闷有力,震耳欲聋的钟鸣,这寺院里还有动静?
      奇了,他从包里拿出一杆双管□□以防万一,这家伙可是有巨大杀伤力,适合贴脸战斗。柯阙放轻脚步,走向寺院。作为特种联队出来的人,耳聪目明是必备条件,十米内就是掉根针他都能清楚辨别方位,“咔哒”他听到门后子弹上膛的声音,看来这庙里藏得是人啊。
      知道是人类他也没高兴到哪里去,在这末世,人心比尸体变质的更快。他这种单枪匹马,身负军火资源的人,最容易成为在末世趁火打劫的人眼里的肥肉。
      他推开门,果然入眼的是冰冷的枪管直对着他。
      不过他们明显都松了口气,应该是因为柯阙看起来是个正常的人,没有感染迹象。
      柯阙快速的扫了一眼眼前这一支二三十人的队伍,高矮胖瘦都有,有些拿枪姿势都业余的很,柯阙也松了口气,这些人大部分看着就像普通的居民,不像什么歹恶之徒。
      只为首这位,身形高大,端枪的手臂肌肉虬结,看起来有几分凶恶。
      双方端枪对峙了十秒,柯阙先把枪放下,他喘了口气,语气故作轻松,“借个宿?”
      “你说你是B市来的?”周围几个面善的大叔围着他,七嘴八舌的问。
      柯阙抖了抖热毛巾擦了擦脸,“嗯”乖乖,这地方可以,还有热水可以用,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这支队伍人才济济,有电工钳工木工厨子医生,烧水做饭不用愁。
      “B市也都是这些个怪物了吗。”
      “是,我出来时已经没有活人了。”
      “那你能出来可真了不起。”几位大叔一听眼里尽是敬佩,纷纷挑大拇指。
      “你们呢,都是小镇上的居民吗,”柯阙擦着头发看着对面那个刚进来看到的那个站在最前方的壮汉,他应该是这里的领头羊。
      “我们是镇子南边村上的,这几个是西边村上的,这几位老板和天哥是大城市里来的。”
      “天哥”就是指为首这个男人。天哥和几个所谓的“老板”围成一圈,手中一直在擦拭着一个巴掌大的轴承,手腕上一个圆形图腾的刺青随着手部动作起伏变形,怎么看怎么不像个普通老百姓。
      这一伙人,有包括天哥一起的四男一女,一个瘦高白净书生气十足,一个短胡茬青下巴放到末世前绝对的型男,还有一个棕色卷毛娃娃脸看着像个未成年,那个女人是身材曼妙,面容精致。这几个人气质皆不寻常,看起来深不可测。
      “万天。”忽然为首的男人看向他,深沉的声音说不出的危险。
      “柯阙。”感受到危险的柯阙气势也完全不输给他,两人仿佛两头雄狮隔空对峙,空气中尽是无形的硝烟。
      周围的人紧张的直咽口水,生怕打起来。
      直到一声“开饭了!”一个面容憨厚,身材微胖的大婶撩开门布走进来,招呼几个人去吃饭气氛才缓解。
      饭桌上,简单的馒头清粥,还有点咸菜、不知名的野菜竟然还有炒蘑菇,不过对之前在B市也是天天罐头面包的柯阙简直是珍馐。一口下去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之前一个面包下肚的他,愣是又吃了两个馒头两碗大米粥。
      吃饱后,他不好意思的抹抹嘴,这出息劲真像个饿死鬼投胎。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末世怎么着也是粮食金贵不是,他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可报答的,想着跟大家伙了解了解情况,能帮则帮。
      “大姐,咱这粮食挺足啊。”
      “是啊,俺们村里没闹灾儿前有几个粮仓,我们常去运粮。”
      “听那位大哥说,你们都不是这镇上的人,都是镇周边的村民,怎么会想到来这避难呢。”
      “小伙子,你来的时候就没觉得这个地方跟别的地方不太一样吗?”
      柯阙想了想,是不太一样,丧尸太少了。他没答等着大姐的下文。
      大姐表情忽然神神秘秘的小声说:“这地界有龙脉镇着哩!那些个邪门东西上不来。”
      柯阙表情瞬间石化,他是个唯物主义者,这种鬼神论他是绝对不信的。
      “您是说,他们不往山上走吗,也许是他们不爬山?”
      “嘿别的山上咋就有嘞,我们村山上就有。”旁边的大哥插话。
      “唉,说到咱们村,村里的怪物是越来越多了,杀都杀不尽的。”
      “有天哥了你怕撒,人家天哥可是部队的人。”
      “他是部队的?”柯阙心里翻了个白眼,真是满口胡沁,且不论他一身匪气,神州部队是不允许有文身。凭他当兵的直觉,这几位可不是什么善茬。
      “天哥可有能耐嘞,带我们杀怪物,运粮食,还有好多枪。”
      这下子柯阙更警醒了,能在末世弄到枪支的非军制人员他也见过,不是坏人也绝非善类,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想到他那一车的弹药汽油,还是小心为妙。他的目的地是北极村,不管是谁都不能让他折在这。
      “小柯,你之前是做什么的啊,能自己一个人一路闯过来。”
      柯阙内心快速的权衡利弊,他兼备警察和特种联队指挥官两种身份,这些人身份尚不明了。如果那伙人真的是匪,说实话有害无益,因此他快速给了自己一个新身份,“我是散打教练。”可不是么,原来联队里训练新兵都是他来,说是教练不为过。
      人们立马议论纷纷,“可不是吗,小柯这体格。”
      “是啊,怪不得能从B市一个人生存下来。”
      “那感情好,改天教我两招。”一个面相憨厚的年轻人迸发出极大的热情。
      “呵呵,行。”柯阙故作不好意思的一笑:“一年多了,也不知道还记得多少。”俨然一副被末世迫害放弃老本行的好教练模样,给人平添了几分亲切,倒叫不少人怀念起末世前的生活。
      一阵沉默,唯有炉上碳火烧的咯吱作响。
      冷风顺着门缝溜进屋里,九月的天,昼热夜凉。柯阙裹了裹身上的风衣,“大家都去睡吧,我来守夜。”
      万天和那几个人终于站起来,留下一句“我们不守夜。”就离开了。
      招呼他吃饭的婶子得意的笑笑,小声凑到他耳边说:“不用守夜,有龙脉那东西进不来。”
      “…”柯阙无语的看看她,被她赶去睡了,他躺在一张通铺上,耳边尽是沉稳的呼吸声。很久没那么安逸了,但是他却睡不着。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所谓的“龙脉”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什么影响了丧尸行动?这是否是全人类的一线生机?
      这时他又听到隐约的钟声,但是他已经睡意朦胧了,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伴随着悠长的钟声,柯阙进入了梦乡。
      晨间久违的朝阳破云,山间空气清润,是个难得清爽的早晨。青年们的嬉闹欢笑让柯阙觉得自己简直深处世外桃源。
      今早又熟识了一遍,关键的人物他大概认识了。以万天为首的五个人,高个子的白净男人叫周谦,短胡茬青下巴的叫左继海,烫着卷毛的娃娃脸叫姜津华,唯一的女人叫赵真。
      五个人除了赵真皆扛枪挂刀,一副要出门的样子。柯阙问一旁的王姐——昨天做饭的婶子,“哥几个这是要去哪啊?”
      “运粮,粮食不够吃了。”
      哦,原来是运粮,这地方山清水秀,粮仓的粮也不知道能撑多久。不过看来每次运粮都要涉险啊,也不知道这些人运粮用什么载具,一次能运多少。而且他们知不知道Z省有基地的事,看起来并没有要动身的意思。
      柯阙思索了一阵,再过一段时间,东北地区就要下雪了,雪天难行,又要拖延到达北极村的时间。不过这个地段又属实让他放不下,若知其能让丧尸远离的缘由也许能寻得一丝生机。
      他也是犯了难,眼下的线索和未知的源头二选其一,只能随机应变。
      他正若有所思的站在门前看着人们忙忙碌碌。
      “诶,新来的,傻站着等饭吃呢。”
      柯阙循声望去,是那个叫姜津华的娃娃脸。他面上立马露出迷人的微笑,语气温柔出水:“怎么了?小弟弟?”
      这一声“小弟弟”可是很不客气了,姜津华却没觉得有任何不妥,反而一蹦一跳的凑过来。他得比柯阙矮上半头,稚嫩的脸上带着狡黠的笑:“走,跟我们去运粮,正缺个壮劳力。”
      既然如此,便是正中柯阙下怀,他正找不到理由在这里呆些时日,什么都不干闲的他白吃白喝,太主动又显得他图谋不轨。
      “行啊。”柯阙痛快的答应了。
      “小金花,带他去干吗?拖老子们后腿!”左继海叼着根烟,倚在门柱子上。
      “多个人多份力,再说了,被咬烂了也不用救。”姜津华顶着个白嫩的小脸,说出来的话却恶毒。
      “对啊,我不需要救的。放心吧大哥。”柯阙笑眯眯的说。
      “要去就快点准备。”清冷的声音是后面的周谦。
      柯阙好脾气的答应着,把手上的活停下,进屋拿包。
      寺院后身有个防空洞,空间很大,储备了粮食和两辆军卡。万天走过去发动了一辆车,招呼他们上车。
      另一辆车并没发动,姜津华坐在副驾,剩下三人坐在后面。柯阙很有眼色的没有坐在左继海旁边,他堆了满脸的笑,手臂碰了碰周谦。“老哥,为啥不两辆一起开。”
      “没油。”周谦一个眼神都没给柯阙,声音依旧冷的像冰。
      柯阙一愣,左继海接了话茬,“先去国道上弄些。”
      因为当时爆发疫情,封城的时候最先封的高速路口,收费口堵得严严实实,反而国道卡口没那么多车好走些,所以来时他走的是国道,丧尸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百十来只不成尸潮但绝对难缠。
      汽油对于这一竿子人来说几乎等同不可再生的资源。他们只能从其他车上抽出打到自己车上。如果仔细看柯阙的悍马,其实是已经改装过得,不但车门车窗加固了铁网,后座也被他拆掉,由两个铁桶替代,里面装满了汽油。就这样他还不敢多用。原来在B市他们万不得已是不会浪费汽油的。
      卡车费油,油箱也大。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弄汽油,反正柯阙觉得那俩馒头一碗粥算是值得了,今天这汽油不管去哪里弄,怎么弄,都要有豁出去半条命的打算。
      柯阙满脑子想着怎么弄汽油,丧尸数目多少的情况下应对的办法,但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某些细节。
      车子略过两边的麦田,很快行驶到国道,道路两边尽是废弃的车辆,有一片燃烧的只剩骨架,有的完好的车车门没关,也有的车身上血迹斑驳,更有甚者车内尽是残肢断肠,一派乱象。
      有些车子油箱盖打开着。显然他们不是第一次来这取油,很快,平静的路面就不安生了,卡车的声响吸引了一些东西过来。悉悉索索的聚集到一起,左不过百十来只丧尸。
      听到嘶嘶的吼声,柯阙立刻打起精神,车上的几位也都组织好枪械。
      周谦穿上皮质外套,冷笑道“先解决了这些麻烦。”
      左继海把枪口伸出军卡外,一枪一个爆头打的不亦乐乎。
      只是,丧尸们形成了一个包围圈,车轮碾压下碎肉给了车子不小的阻力。柯阙三下两下徒手解决了几只想往车上爬的丧尸,从车内一跃而下,跳上路边车的车顶,矫健的身姿飞快的在废弃的车顶穿梭,蹒跚的丧尸连他的裤脚都碰不到就被他踹断了脖子。给丧尸爆头的左继海都看呆了,本以为是个软脚虾,没想到有两下子,那一脚踹下骨头断裂的声音他听着都脖子疼。
      柯阙吸引了丧尸的注意力,卡车运行无阻。车上又有左继海和周谦开枪掩护,很快该解决的都解决的差不多了,车子也运行到差不多的地方,万天示意姜津华移到驾驶座控制车辆,打开车门,猛地跳下去。
      柯阙看他跳下来,挑了挑英挺的眉毛,哦豁,这位的本事他到想见识见识。眼看着万天从身后拿出一根婴儿手腕粗的铁链,两端拴着什么东西,万天手臂肌肉起伏让铁链在他手上打着转。猛地发力末端的重物直击丧尸门面,脑袋开花,瞬间爆炸,足以爆头的力量。
      很快,丧尸被清理干净,车子停了下来,一个个都下了车,几人没有停歇虽然都因刚才一场激战粗喘不已,但手上不停歇的忙活着。
      周谦拿出工具开始挨个车子吸油,姜津华拿着高倍望远镜站在车头顶上守望,左继海在下面拿枪盯梢。
      “老大,安全。”姜津华蹦下车头,汇报他看到的情况。
      众人松了口气,左继海骂骂咧咧道:“这帮狗日的,死了倒是来劲了,要是活着的时候见着老子都得尿裤子!吗累死老子了。”说罢他靠在车边喘大气。
      姜津华看得直翻白眼,嘲讽道:“别见天老子老子的了,都把自己喊老了,这才几只,瞧给你累的。能耐不见长,牢骚还挺多。”
      左继海长臂一伸,绕过姜津华的脖子把他拉到自己跟前,凶狠的说“小金花,哥哥几天没收拾你,皮又紧了是不。”
      姜津华也凶恶的回瞪着他,咬牙切齿道,“再敢这样叫我,晚上滚出去睡!”
      左继海立马变怂,谄媚笑道:“津华小弟弟,哥哥错了,你千万别让哥出去睡,只有你能忍受的了哥的呼噜了。”
      柯阙看着这两人嘻嘻哈哈,气氛一下缓和了许多。他气儿也喘匀了,这才看清万天挂在腰后的“流星锤”,柯阙眼都直了,原来两端重物正是他那天反复擦拭的轴承,竟还有这种操作吗?
      不过他很快就见怪不怪了,末世里武器形式千千万,如果技术过关折根破树枝儿都能当武器。柯阙自己不也是拿了根破撬棍,枪可不是谁都用得起的,万天显然是技术很过关,抡起家伙来得心应手,快准狠,绝对是练家子,因此他不会去动宝贵的弹药。
      他正思索着,周谦很快将油箱加满了,他收起油枪招呼他们上车。左继海让万天歇息,自己和他换了位置。
      柯阙心里盘算着问问这里的情况,毕竟除了这几个人其他人看起来都过的稀里糊涂的,不太懂外面的形势。几次张口,坐在旁边的万天貌似没什么搭理他的意思,只闭目养神。他又看了看对面的周谦,对方直视着他眼里带着冰碴。算了,这伙人对他不信任到了极点,他只得讪讪地闭上口,学万天闭目养神。
      等五人到了粮仓,迅速装了一吨粮食,粮仓到青池镇二十公里的路程,把粮食运回了镇上,又启程前往粮仓,来回来去三趟。
      “拉那么多,吃不了还不霉了。”柯阙边卸粮食边说。
      “就这点粮食,三个月。”刘成是当地的村民,和柯阙一起卸粮。
      柯阙一听,诧异道“你们这些人一个月能吃一吨?吃的可够多了。”
      “其实也没那么多,呵呵。”刘成憨厚的笑了笑,“小柯兄弟,你这趟要去哪啊?”
      “我嘛,想往北走,我北边有亲戚,不知道还在不在,我想寻他们。”柯阙又扯了个慌,他认为还没到该说实话的时候。
      “这瘟便是北边传过来的,你那亲戚…”刘成面带惋惜,不过又安慰柯阙:“你亲戚肯定吉人自有天相,不过小柯,这一趟你自己可要小心,再厉害,那玩意可是不痛不痒,源源不绝,咱们神州十几亿人口,仅剩三十万人了…”
      “…”哦?柯阙马上反应过来,洒脱道“嗨,早晚是个死,怕什么。”
      晚间,人们闲来无事,有的打打牌,有的鼓捣鼓捣枪。现在的人们,仿佛回到了六七十年代的神州,天下黑便无所事事,柯阙躺在床上看着一张完整的神州地图。青池镇在C省再过一千公里便能到达北极村。由北而下的丧尸潮因他们所谓的“龙脉”可能并未到达此处,他们也一直躲在镇龙寺,照理说外面什么情况他们不应该清楚。可是他们却知道幸存多少人,他们必定是收到了无线电波。所以Z省有基地的事情他们也该是知道的,那么到现在他们还不动身是为何?甚至对基地只字未提,这其间必是与那“龙脉”脱不了干系。
      夜深人静,人们都进入了沉睡,钟声又开始闷响。柯阙睡不着了,他坐起来,轻手轻脚的下了床,钟响不定期会传来,敲得柯阙烦躁异常。他循声寻找,越过主殿,佛像被擦的锃亮,面目慈善的神佛让柯阙心生敬畏,不由得双手合十拜了拜。钟声正是从佛像后传来,他绕过佛像来到主殿的后门,看见远处有个影子正拖着什么东西挪动,仔细一看山根儿边上吊着一口钟,钟下是口井。那钟正无风自摆,黑影托起一个大袋子,费劲的装进井里,嘴里念念有词:“求仙君…晚点变…”
      这是啥啊,还真有神仙不成。柯阙悄无声息的退后,这场面诡异的令人发毛。
      以后的一个星期,柯阙每日都看着人们嘻嘻哈哈。场面无比和谐,和谐的让人觉得怪异。母慈子孝,兄友弟恭,夫妻恩爱均像一幅幅画一样呈现在他眼前。再看那五人,唯一的女人被万天搂着,被其他三个人逗得咯咯直笑。柯阙觉得这些场面如梦如幻,他嗅到了几分不对头。
      柯阙在这令人沉醉的日子里过了一天又一天,这天晚上他隐约又听到了钟声伴随着一阵阵嘶鸣。他猛然惊醒发现身边的人还在睡,他松了口气。他又一次轻手轻脚的下床想要去那口井一探究竟。
      黑暗中他没有看清睡在身边的人有几人脸色已发青与死人无异。
      一轮猩红的满月挂在天空,月光投射下的寺院阴冷萧条,他通过主殿却发现佛像这些日子未曾擦拭了,竟落了层浮土,这庙现在看远不及初来时规整。
      井边又如上次般站着个人,他依旧拖着一袋子什么倒入井内,他比上次看起来要吃力,背影颤抖,他突然崩溃般倒下。趴在井口边颤抖着,柯阙走近他都未察觉,“为什么…嘶呵…为什么…呕…”
      “兄弟,你还好吧。”柯阙问了一句,身体却紧绷进入警戒状态,这种情况似曾相识,但自打来了这许久未见了。
      “嘶呵…”那人回过头,正是刘成,只是他脸色发青布满冷汗和青黑色的血管以及尸斑,口中不停呕出黄液,边呕边哭,嘴中念叨,“俺娘,俺娘…为什么,,,呕”
      柯阙心里骂了声:“艹!什么情况!”
      刘成没给他太多反应的时间便扑了过来,柯阙快速闪过,闪身跑到井前,谁知刘成尸变后灵活一转身便又向他扑来,柯阙没料到他会一个回马枪,他身体一个不平衡便后仰,好死不死仰翻进井里。
      刘成直接追着他掉了进来,前后噗通两声,没了动静。五秒后,柯阙破井水而出,刘成在水下狰狞的张开了血盆大口要啃咬他的脚踝,柯阙狠狠把他踹开,刘成就没动静了。
      柯阙靠着井壁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脑中飞快地捋清事情的经过,这刘成怎么就被感染了呢,这地方完全没有被丧尸入侵的痕迹,上面的人都还好吗?柯阙往四周井壁摸了摸,光滑的如同鹅卵石,根本没有攀爬的可能。他快憋屈死了,娘的,这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吗,没死在丧尸嘴里反倒要死在这破井里吗。
      十月天气里,他竟也不觉得冷,这井水如温泉一般,实在是不寻常。不对,这不是温泉,这是在升温,水面开始冒泡了,柯阙再次哀嚎,这底下是有火山吗?枕着“龙脉”得地方真特么的不寻常啊!
      柯阙做好烫死在这里的准备了,谁知水下忽然有动静,是刘成?
      不!很大,很坚硬。
      随着触碰他脚下的东西缓缓挪动,伴随着阵阵龙吟。柯阙感觉那东西给了他个向上的力道,
      柯阙瞬时感觉自己被托离了水面,他坐在一个坚硬冰冷的东西上,随他颠簸。周围一片很暗,他抚摸上去冰冷,一片片,还在挪动,发出擦擦的摩擦声,他顿时头皮发麻。
      不止,还有铁链摩擦的声音,柯阙感觉随着那物的蠕动,胳膊被擦伤了。
      龙吟还在继续,柯阙脑子中闪过一个念头,这是个什么怪物,该不会真的有龙吧?
      月上正中,月光正照进井内,柯阙也终于慢慢看清身下这物,巨大黑亮的鳞片,起伏蠕动,这让他想到了狂蟒之灾。
      这么大的黑蛇是感染病毒变异了吧,柯阙衡量了一下是等着被它发现吃掉还是弄疼它被吃掉,横竖都是死。他决定一搏,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狠狠地捅上黑蛇,谁想黑蛇皮坚如铠甲,震的柯阙虎口都裂了。这一击,柯阙没占到啥便宜不说还让那物注意到他的存在,巨大的蛇身拱起个弧狠狠地撞击了一下柯阙,把柯阙撞出了内伤。口鼻都流出了血,柯阙感觉自己肋骨断了还伤到了内脏。
      柯阙昏过去前死死抱住了身下这家伙,他想,能拖一阵是一阵吧。若这物出去怕是要毁灭世界。
      “麻烦,竟合体了。”
      柯阙感觉自己这辈子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他缓缓睁开眼,想循这天籁。
      他看见了啥,一个黑发玄袍的男子,及腰墨发如漆,光洁肤色胜雪,五官极其俊美张扬,身形高大,一看就是个邪魅狂狷之士。
      这神仙般的人,怎么如此怪异,虽然柯阙这辈子没见过如此好看的人,但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句,“我说兄弟,你是古装演员吗。”
      那人姣好容颜瞬间扭曲,一脚踩在柯阙脸上,“一介凡人,竟出言不逊。”
      柯阙被他踩的不能呼吸,双手抱着对方的靴子。
      那人很快放开了他。
      柯阙坐起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地面,天也亮了,身体一切如常,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我怎么在这,昨天是做梦?”柯阙很诧异,他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所以,你是?”
      “本君名讳岂是尔等可知晓的。”
      什么玩意儿,阴阳怪气的,不愿意说拉倒,神经病一个。柯阙内心素质三连,表面还是带着微笑,“好的,那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讲。”
      “我为什么在这?”
      “本君弄上来的。”
      “你又是哪儿来的?”
      “说好只一个问题。”
      柯阙转身就走,真他妈废话,这人脑子不正常,还是出去问问别人吧。
      那人却抓住他的手,一双明眸紧盯着他,“你去何处。”
      “我去前院,吃早点。”感受到对方手掌的冰冷,柯阙打了个寒战。
      “死光了,何来早膳?”
      柯阙闻言危险的眯起双眼,“你杀的?”
      “自相残杀。”
      柯阙把他的手抽出来,搓了搓,赶走那人留在手上的冰冷温度。他大概知道了,昨夜应该也不是梦境,刘成被感染是真的,他们可能都被感染了。
      “我去看看。”
      他走出去,确是一片拼杀后的惨状,横七竖八的尸体,被血洗的院落。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王姐憨厚的脸被啃得面目全非,肚肠也被扯在外面。她的爱人电工老张手里还攥着她的肠子,嘴里还耷拉着一节,已被爆头。
      柯阙留意了一下,万天五人不在其中,可能已经脱身,令他有些不解的是,算上掉进井里的刘成,尸体正正好好一个不多,到底入侵者在哪?
      他回头看着那奇怪男子,男子皱了皱英挺的眉,“盯本君作甚?”
      “你…”
      “咔嚓”上膛声!柯阙和男子同时警觉地转头看向北厢房,那是之前万天一行人住的房间。柯阙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我来开路”的手势,随即放轻脚步掏出随身的小刀。他慢慢向门移动,忽然他感到一股气浪顺着耳边呼啸而过,门“碰”的一声被气浪打飞。
      柯阙抽动着嘴角,回头看向罪魁祸首,那男人修长的手掌还摆着个推门的姿势。
      “???”这人会气功吗?
      只见那人站在原地,双手高深莫测的背在了背后,站在横尸遍野的中心,一身玄衣衬得他如同恶鬼阎王,遇神弑神,遇佛杀佛。
      柯阙不得不警戒的看着他,他可不敢将后背留给这样的人。
      黑衣人仿佛猜透了他的想法,轻蔑的冷哼一声,“本君要动手何须等到现在。”
      说罢便蹲下身查看起了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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