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波初时舞》堂暖米

68、CHAPTER 68

　　她的后背紧贴着玄关处冰冷的墙壁，进退两难。她又怎么可能留下来？他们两人已坠入了不同的世界，她只希望自己的过往不要影响他太多，她只想要静静离开。他渐渐逼近，右手按在她身后的墙壁上，目光中透着深深的冷漠。她抿着嘴唇，低垂着眼睫，不敢正视他。

　　他伸出左手纤长的食指，轻轻划过她白皙柔润的面颊。她仍旧低头，任由他的手在她脸上游走。

　　他说：“你来找我。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说：“我不知道。我想，我真的该走了。”

　　“去哪儿？你有安身的地方吗？你在这座城市里有相熟的人吗？除了齐MM，你还可以向谁求助？去找你何大力吗？你的未婚夫？他似乎离你太远了。”在咄咄逼人的问话中，他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住了。

　　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那气息轻拂着她的脸庞，把那面颊在一瞬间染得通红。她说：“我不知道该去找谁。但我呆在你这里总归不合适。你是大明星，要是被人看见我在你房间里，对你不好。”

　　“谢谢你为我着想。可是我不在乎。”他的手指轻轻地贴在她过于苍白的唇上，并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她贯通全身的颤抖。他说：“我喜欢留谁在我的房间就留谁，这是我的自由。而同样的，你可以选择离开，只要你想。”

　　她痛苦地摇头，她说：“小尤，你变了。你以前不会这个样子的。”

　　他却笑了，心里那些有如黑咖啡一样清苦的情愫开始泛滥。他是变了，可以说是造物弄人，或者干脆就当是自甘堕落吧。总之，他也知道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却一点也不想回到过去。纵使他现在还不能过上为所欲为的生活，有了比以往更多的牵绊、更多的束缚，他却并不觉得累。反而是过去的某段时光里，眼睁睁地看着初静被韩丁夺走的日子最为伤痛。

　　她见他不做回答，怔怔地望着他，似乎看清了他双眸中的些许愤怒。她不懂，他为什么要生气？也许还是对于过往的不能释怀吧。毕竟是她曾经辜负了他的爱，又选择远离他。起码他是这么认为的。和他只有咫尺之遥，她尽量控制好慌乱的心绪，她说：“小尤，那我……还是选择离……”

　　她想说离开的。可是那个词还没有完整表达清楚地时候，她干裂的双唇就已经被一股强韧的力道给掠夺走了。起先，她觉得很疼。因为他整个身体覆盖在了她的身上，恣意汲取着她唇间的所有美妙和芬芳，他的双手用力地搂着她的腰，生怕她逃走。当他霸道的舌尖在她口中的每一个角落辗转了一遍之后，他开始吸吮她的舌，并勾惹起她那最为原始最为青涩的反应。她彻底慌了，大脑一片空白，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摆。和心爱的人亲吻该是这种感觉吗？这种如黑洞一般的恐惧感？这种看不到未来的压迫感？这种让她窒息的疼痛感？

　　他一直都没有吻够，他的手已经开始在她的后背上游弋，力道极轻，恰到好处。也许，是他察觉到了她痛苦的表情。他轻而易举地褪下她进门就没有脱下的浅灰色风衣，然后隔着她的粉蓝色针织衫用手指勾掉了内衣的坂环。她只觉得一时间全身都冷透了，似乎有一阵不知从哪里来的冷风进入了她的身体。可是，在下一秒钟，他那灵动的早已滑进她衣衫中的手掌却将她给染烫了。忽冷忽热，让她止不住发出闷闷的惊呼。她的唇早就被他润湿了，却久久不能获得自由，她以为，自己一定会窒息而亡。他的唇悄然离开，给彼此留以喘息的时间，他那因长期练琴而长茧的手掌却依然没有停止动作。

　　“小尤，你……你听我说……我们……”

　　这次，她的话仍旧只是说了一半。他的唇已经贴上了她白嫩的颈，并渐渐下移，直达她的锁骨。她洁净的肌肤上烙上了多处专属于他的印记。她用力咬着嘴唇，以压抑住强烈的快感所勾连出的□□和惊呼。仿佛不想认输一样，她不能让他看到她的轻易沉沦。那样便会印证了她在他心目中那个过于随便的形象。对于他来说，她是韩丁的情人，是为了钱可以出卖一切的女人。她痛苦地扭动着身躯，颤抖不已。每一寸被他的温存沾染过的肌肤上都仿佛着了火一样，她紧闭着眼睛，以为这样就可以封闭住自己的所有感觉。四年了，从来没有人对她做过这样的事情，从没。

　　他忽然捧住她的脸，冷冷地说：“看着我。”

　　她把脸别到一边，不肯接触他的目光。他却执拗地把她的脸又转了过来。她的眼闪着泪光，她说：“你到底要我看什么？”

　　他双眼一眯，声音飘到她的耳畔，他说：“看我。你知道吗？四年的时间很长，却不够让我忘掉你。”

　　那句话如同匕首一样扎进她的心脏，当记忆的滚烫血液喷溅而出，她瘫倒在他的怀里，泪水再也不能抑制，如同清泉一般，沾湿了他的衬衫，他的胸膛。他环着她的腰，再也不说一句话。

　　拥抱的时间也许超过了一个世纪。她边哭泣边说道：“小尤，你可不可以原谅我？那时候，我并不想走的那么决绝。我在医院里等过你，你没有来。我去找你，可是你公司的人不让我见你。我的手机被烧成了灰烬，我没有你的号码。我甚至曾经怀着一丝卑微的希望，以为你会出现在离别的火车站。很多事情，我真的很想跟你说明白。我和韩丁的关系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还有南君的事情，雪颂的事情我都想告诉你……”

　　他抚摸着她的发丝，黝黑的瞳仁深处射出幽幽的深情，他继续沉默，因为他有太多话想要听她亲自来说。

　　“小尤，韩丁让我住到海景别墅去，其实是想保护我。我理不清他对我的感情，但我真的很感激他。如果没有他，也许我现在都不可能出现在你的面前了。你知道吗？他一直在做地下赌球生意，他是C城乃至整个省份最大的庄家。而我曾经在葡萄牙遇到的那个叫Steve的人就是境外□□公司的大老板。这种地下赌博每一场都可以招揽数十万人参与，所获得的利润高的惊人。他还冒险自己在周围城市延伸了众多赌博网络，但这些都是瞒着Steve来做的。本来，只有萧莜知道这个秘密。后来，萧莜却扬言要把韩丁所做的事情告诉Steve，韩丁决定把萧莜送到精神病院去。但Steve的人却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于是开始调查……我猜想，那时候Steve就已经打算杀掉韩丁灭口了。但他们却只是威胁韩丁说要处理不该知道秘密的我……”她的啜泣没有停止，靠在他的胸膛上，她渐渐觉得安心。她终究明白，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他绝对不会伤害她。

　　他的手滑到她的脸上，抹去泪水，轻叹一声，说：“杀死韩丁的人，是Stvev派来的？”

　　“我是这么猜想的。可是，我并不能确定。所以警察问我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说。那天清晨，你出现了，就在海景别墅。这件事情太复杂，太阴暗，如果让人知道你牵扯进这样的一个泥潭之中，我怕你的事业会受到影响。而且……韩丁曾经求过我，千万不要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虽然……我终究还是告诉了你，我食言了。但让你明白这些，我的心里会舒服一点，真的。”她泪眼汪汪地望着他，脸颊划过一丝苍白的笑。

　　那笑容让他心中一凛，一种比痛还要尖利的感觉刺穿他整个人，让他甚至有些站立不稳。还好，他的手环抱着她，他们可以互相支撑，互相取暖。

　　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几秒钟之后又传来田小星的声音，“小尤，你睡了吗？有些明天活动的事情要和你敲定一下。”

　　初静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他搂她入怀，平静地低声说道：“小星，我累了。这些事情明天再说。”

　　“可是，小尤，我觉得还是现在当面跟你敲好比较好。明天你的专辑大卖庆功会就要举行了，大老板也要来的。”田小星急迫地说道，她可不想吃闭门羹。

　　“我知道了。明天再说。”他果断而决绝地再次表明了态度，轻缓地搂着初静坐到沙发上，直到确定门外的田小星已经无奈离开，他轻声说道：“今晚你住在这里，好吗？”

　　“嗯。”她微微点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说道：“不过，小尤，我要给力叔打一个电话，不跟他说一下我现在的情况他会着急的。”

　　“力叔……”他若有所思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圈在她腰间的手忽然一紧，他的脸贴近她的面颊，直视着她的水眸，说：“小静，你不会跟他结婚了，对吗？”

　　“我……”她犹豫了一下，心中却在做着痛苦的抉择。四年，无数个日日夜夜，何大力一直无怨无悔地陪在她的身边。那是一种怎样的深情？她又怎么能辜负？可是，如今与她相距只有几公分的男人才是她心中最难以割舍的牵挂，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要对他们残忍，还是在对自己残忍，她只是一时做不了决断。

　　看透了她眼中的迷茫，他又叹了口气，他说：“小静。我们会在一起的。所以，你不要和任何人结婚，好吗？”

　　“我们？我和你？小尤……”她惊呆了，她觉得这世界上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竟然点燃了一丝希望的火苗。

　　“是的，我们。”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笑意。他知道，如今的这个诺言想要兑现很难，但却并不是不能做到。和大老板章程肃摊牌的日子已经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