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离》坐南望北

89、第八八章 洞中遇蛇

　　这石棒有个很响亮的名字，叫龙骨玄金，不过凤九离更习惯用玉灵子告诉她的“土名”——龟石。她觉得这个名字才名副其实，一只乌龟吐出来的结石，跟啥龙骨啥玄金半点关系也没有。
　　不管它叫什么名字，都无法遮掩它的光芒，这是个神兵利器的坯子，本身坚硬无比，基本上是无坚不摧的利器，只有它能切开雪石和雪髓。
　　早先跟凤九离一起见到雪髓并试图侵吞一块的家伙，砍断了自己手里两把宝刀，也没能如愿，结果一怒之下上了手。冲动是魔鬼啊，那家伙当场被冻掉了三根手指不说，还因为寒气入体，破了丹田，出去的时候半死不活，后来再也没出现过。
　　想当年，那也是一时的青年才俊啊。
　　风清门得到仙府这些年，龟石肯定有不少，可是风清门硬是没打出一把武器，不是他们的锻造技术不行，而是这龟石真心太麻烦了。
　　用常规的锻造手法，火烧水浸，龟石一点反应都没有，用锤子砸，一锤下去，铁锤直接被分尸，用龟石对龟石，基本上两根一起碎掉。
　　在毁掉了不少龟石后，风清门的锻造高手们终于认输，老老实实地用它做建筑工具，切割雪石给风清门盖房子。
　　凤九离来的时候并没抱太大希望，虽然龟石是可再生资源，但是风清门控制得很严密，基本上龟石一出现就会被弄走，外人难有得手的机会。
　　而且这只龟极其难找，它是给仙府守门的，可是仙府不止一个门，不睡觉的时候，它会四处游走，而出现在极北核心的不一定是门，也能是个陷阱。就算找到了龟，它也不会直接吐石头给她，还得小心一点，别被它踩死。
　　综合以上条件，凤九离成功的机会微乎其微，所以她更大的目的是带秦牧生来长长见识，仙府里除了有宝贝，还是很好的修炼场所。
　　可是运气来了谁也挡不住！
　　今天凤九离的运气简直暴表，不但顺利进入仙府，还碰巧遇到了老乌龟，最难得的是，这只龟刚刚吐了龟石出来，然后睡过去了。
　　吉星高照的凤九离兴奋异常，一边往里走，一边跟秦牧生念叨以前来这里参加比试的事。他们走得十分顺利，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直到他们进入一处洞穴。
　　这个洞穴与前边不同，四周镶嵌着夜明珠，把洞穴照得雪亮，中间平坦空旷，面积极大，周围的石壁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圆洞，少说也有三、四十个，洞口黑洞洞的不知通向何方。
　　凤九离绕着石壁走了一圈，又回到中间，在原地转了几圈。
　　“牧生，看出些门道了吗？”她突然问秦牧生。
　　秦牧生也在仔细观察那些洞口，他平日专注于法术修炼，杂学比起凤九离远远不及，最近跟在凤九离身边倒是长进不少。
　　“师父，这像是残缺的星象图，只是看不出是哪一宫。”
　　“不错，能看出是星象图，就比别人强多了。”凤九离不吝鼓励，“这个是白虎，里边星位不全，至少还有三个这样的洞，才能组成一幅完整的图。”
　　凤九离举目四顾，“这里用星宿指示方位，当初我进来的时候，走的是青龙，也就是东边，这是西边。这些洞变化莫测，不选对路是走不出去的，你看看咱们走哪个合适？”
　　秦牧生缓步绕着石壁行走，心里默念：北斗之宿七星明，第一主帝名枢精，第二第三璇玑是，第四名权第五衡，开阳摇光六七名，摇光左三天枪明。
　　白虎七宿，奎、娄、胃、昴、参、觜，这里星位不全，他只看得出参宿，那么他们的位置是偏西南方了。
　　秦牧生皱眉沉思，凤九离也不催促。
　　这里的构造真称得上是鬼斧神工，最重要的是，它不是一成不变，而是四处游走的，它的入口随时会出现在极北核心的某一个位置上，内部的构造也随着那里的风水气运发生变化，比如这个星图洞穴，有时候它根本不会出现。
　　这也就是为何虽然在仙府中修炼有诸多好处，风清门却不敢轻易尝试的，宁愿布个连环大阵守着仙府活动的范围。之前有高手进来闭关，结果在仙府变化的时候，生生被卡在空间的空隙，再次出现时已变成一具冰尸。
　　如果不能完全控制仙府随心而动，那这洞天福地随时会变成阿鼻地狱，修仙者都怕死，高手更甚，谁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秦牧生终于下了决定，他指着一处悬于半空的洞口，道，“师父，我觉得应该是那个。”
　　凤九离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点点头，“嗯，这回你带路。”
　　这个洞口不小，两人进入绰绰有余，谁知进去以后路越来越窄，坡度也愈发陡峭，秦牧生几乎是半爬着向前行进。
　　秦牧生心里没底，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这里地方狭小，遇上机关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如果他选错了路该如何是好。
　　凤九离跟在秦牧生身后，见秦牧生犹豫不决，却始终没有出声。其实这才是她教徒弟的风格，一步一步扶着走是不可能的，学跑扔进狼群，学飞扔下悬崖，只要不死她就不会出手。
　　这个仙府是她为他找的试炼场，门她帮他打开，能不能走出去，如何走出去，要看他的实力。
　　秦牧生停了下来，进洞以后那种忐忑的心情愈发强烈，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心头。他再不隐藏，散开神识感知周围的一切，感觉到的却是一片空白。
　　他心里发慌，忍不住回头看向凤九离，只见她正盘膝坐在他身后，弯着腰，一手托腮，笑着看他。
　　看她这样神情，秦牧生心里明白，她不会出手帮忙，只能靠自己走出去。继续往前，他觉得不妥，可是往后退，他又不甘心。
　　反复思量后，他决定还是先退出去，至少外边空间够大，如果有变故，方便应对。
　　刚要开口，他突然头皮发麻，越过凤九离看她身后，没有半点光亮，他却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凤九离嘿嘿地笑了两声，声音在洞中回响显得十分诡异。
　　“你再不决定，咱们就有大麻烦了！”
　　秦牧生眉头一跳，咬了咬牙，道，“咱们继续往前走吧。”
　　“行，不过你得加快速度了。”
　　一股阴冷、凌厉的气息，从身后袭来，黑暗中潜伏着危险，现在真的已经退不得了。
　　前边的路没有继续变窄，坡度逐渐缓和，可是他丝毫没有觉得轻松，不一会儿就出了一身汗。甬道中，只听见他粗重的呼吸声，和两人衣服的摩擦声。
　　突然，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那声音十分微弱，如果不是秦牧生一直没有收回神识，恐怕不会发现。
　　秦牧生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刚想回头，却被凤九离推了一把。
　　“别回头，继续走！”
　　秦牧生不敢怠慢，爬过了一个小坡，甬道转而向下，空间逐渐扩大，虽然身后的声响始终没停，但他已镇定下来，不再那样慌乱。
　　走了约莫三盏茶的功夫，前方出现了岔路，一左一右分在两边。刚刚走过的甬道不是直的，现在朝向何方，秦牧生也不清楚，他稍稍一顿，迅速向左边走去。
　　这个洞穴与前边的差不多，空间相对开阔，秦牧生已经跑起来了，身后那个东西也在加速，越追越近。洞穴看不到尽头，跑了将近一炷香的功夫，秦牧生停了下来，锵的一声抽出腰中软剑，唰地一下抖直。
　　“师父，你先走，我断后。”秦牧生将凤九离推向身后，自己则面对来时的方向，正面迎接一直跟在后面的不明生物。
　　危险的感觉让人心惊肉跳，可他顾不上这些，一心想着为凤九离拖延时间。
　　凤九离却没动，站在秦牧生身后。遇到危险丢下徒弟一个人跑路，这种事情她做不出来。
　　窸窣的声音好像在耳边响起，秦牧生全身绷紧，不敢回头，急声道，“师父，你快走吧，解决了这里我就去追你。”
　　“已经来不及了。”凤九离语带笑意。
　　前边不远处，两个绿油油的东西“飘”了出来。
　　“咦？”凤九离惊异出声，“居然不是它！”
　　此时来不及细问，秦牧生凝神观瞧，待看清了那东西，他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那是一条全身乌黑的大蛇，露出的头有脸盆大小，那两个如同小孩儿拳头大的绿油油的东西，是它的双眼。现在它紧盯着秦牧生，嘶嘶地吐着红信，身体贴着地面缓缓移动，仿佛在寻找最佳的攻击位置。
　　一只出现在仙府中的大蛇，岂是凡品！
　　秦牧生紧了紧手里的剑，脚下微动，调整好姿势，准备先攻上去。
　　就在他要冲上去的时候，凤九离拉住他的手臂。
　　“不要过去，杀了它只会更麻烦，惹恼了它爹，咱们两个都跑不了！”
　　两人一蛇在狭窄的洞穴中对峙。
　　凤九离的掌心燃着一团青紫色的火球，火球中心微微泛白，球体不大，却照亮了整条甬道，那蛇被火光一照，不禁向后退去，把头藏在一处阴影中继续向这边窥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