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离》坐南望北

72、第七一章 北上游历

　　闻冉咬牙切齿，“想得好处时，个个儿上赶着巴结，现在出了事，又来讨公道！你们还要脸不要！当初出发前，我师叔再三强调，进山危险不小，不行的不要去，你们的掌门拍着胸脯保证不怕危险，既然如此，就算死在山里又与天剑门何干！”
　　他冷冷一笑，又道，“何况，现在还不知道山里发生何事，搞不好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废物连累了我师叔，天剑门没找你们麻烦，就该谢天谢地了，还敢在这里叫嚣！来人，将这些人赶出去！再敢来闹事的，不要客气，见了血正好给那些不长眼的败败火！”
　　说罢，闻冉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视线如毒蛇般在众人身上扫视。
　　冯岑的眉毛已经皱得要打结了，就知道这大爷出来没好事，这下非把人得罪死不可。
　　虽然这里的每个门派单拎出来都不是天剑门的对手，但是人这么多，再加上他们的亲朋故旧，如果天剑门不能妥善处理此事，闻冉这几句话就等于得罪了半个修仙界，到时天剑门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师兄，你身体不适，还是多休息，这边的事我会处理妥当的。”冯岑不敢让闻冉继续闹下去，暗地里制住他，招手叫了两个人架住闻冉，一点不畏惧他吃人般的眼神。
　　看着人被架了出去，众人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继而恼羞成怒。
　　“天剑门果然好大口气，闻仙友这是要兴师问罪了。好！我等不才，就等着天剑门上门了，告辞！”说着众人便要甩袖离去。
　　冯岑连忙上前拦住打头那人，好声好气地赔礼，“诸位，闻师兄因那日受伤至今没有恢复，所以心情烦躁，还请各位见谅。山里的情况尚未明朗，请各位再等上一等，天剑门必会给各位一个交代！”
　　众人今日来闹，一是近来确实郁闷，二是抱着法不责众的心理，反正来了这么多人，就算得罪了天剑门，他们也不能一一找回场子。后来被闻冉那么一搅合，便想起自家也有理亏之处，真要计较，也不能把天剑门怎么样，如果被人记了仇，他们捞不到半点好处。
　　现在冯岑软话一说，这些人也就顺坡下驴，虽然没有得到明确的保证，还是寒暄了几句告辞而去。
　　冯岑送走了所有人，在大厅里颓然坐下，旁边椅子上插着的剑还没收起，寒光闪烁。以闻冉从前的功力，这一剑下去椅子早就被劈成两半，哪会如现在这样绵软。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听得有人来报，说闻冉在房中大发脾气。
　　冯岑抚上额头，微微闭了眼。
　　平日看这个师兄还似模似样的，没想到遇到事情会这般不中用。修为受损还不好好养着，整天乱发脾气，连他自己身边的人都绕路走。有心不管吧，回去大师伯哪里不好交代，冯岑只得起身。
　　“走吧，我去看看。”

　　这厢一片混乱，凤九离这个“罪魁祸首”已身在千里之外的北疆。
　　在雪山中做好布置后，凤九离便带着秦牧生离开了。
　　当时时间紧迫，又不能让人察觉这事与她有关，她调动了山里山外的所有人手，从最外圈开始，一环一环向内布阵。这个阵是她偶然得到的一个古阵图，阵法相当精妙，却对环境要求极其苛刻，她在影山也推演过，终因地域限制不能完成。
　　雪山原本就特殊的环境，加上灵脉的出现，最是适合这个阵法，整个阵法呈现出生生不息的态势，如果不知其中诀窍的人，便无论如何也进不了核心之地。
　　外圈这个阵，还算留有余地，里面一圈的，却处处都是杀招，触动一个，便会产生连锁反应。如果好死不死从各个方向触发，刚好形成了包围圈，那灵脉的霸道就显现出来了。确实，平日里灵脉温和无比，可滋养大地，供人修炼，一旦逆转，它就是个绞肉机一般的大杀器，阵内所有的精气都会被吸收殆尽。
　　过了这一层，还有大小陷阱，卫队巡防。现在山里住着的，凤翔军占了很大一部分，这些都是见过血的军人，胆识、手段样样不缺，凤九离又把在异世学到了一些技巧教给他们，如果有人能侥幸过了前边的关卡，到了这里已经狼狈不堪，凤翔军对付他们是绰绰有余了。
　　前边的各个阵中，凤九离让九方昊去布置了他们的秘术，是什么她也没问，这算是双重保险，没人知道关卡的全貌，更保证了里边的安全性。
　　至于进山的路，会因时因势改变，在现在这种非常时期，雪山这边有九方父子和凤七，影山派则是凤九离、秦牧生和凤青轩，除了这六人外，没人知道出入的路线和方法，暂时两边的来往都由这六人带队完成。
　　凤翔军最后还是决定留在雪山里，大多数人已经适应了这样与世无争的生活，对回到外面的世界都有着莫名的不安和恐惧，他们的家人也大多都在山中，原本已经可以自给自足，现在有了影山派的支持，在山里生活也不差。如果以后有子弟想出去闯荡，也可以看情况放人出去。
　　凤九离对这个结果有遗憾却不意外，有安安稳稳的日子可以过，有谁愿意自找麻烦呢。
　　外边的热闹凤九离没看到，只听凤青轩说了说。刚开始进山探路的没敢冒进，除了那队魔族人，其他人都轻轻放过，他们只是贪心，只要不起别的歪心思，她也不会赶尽杀绝。
　　不过她知道，这些人不会轻易放弃，不见棺材不掉泪，是他们的通病。为了把影山派摘得更干净一点，她让凤青轩早早撤离，又联系药宗，说了一个半真半假的故事，许了利益让对方帮忙。
　　药宗在西南的经营可以说是根深蒂固的，表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实际上这里的事很少有能瞒过他们的。与其让他们知道了心生芥蒂，不如提前拉拢。
　　影山派与药宗关系素来亲近，近些年来往更加紧密，药宗现在的宗主曲世海早年曾在影山派求学，而且凤九离并不担心他把事情说出去，影山派从商多年，多个一条两条别人没有的财路，不算稀奇。虽然到时会麻烦些，只要过了这段时间，都还是可以处理的。
　　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凤九离没有多做停留，直接从雪山往北，赶往北疆。
　　魔族与北狄合作不是一天两天，在她记忆里有很多魔族都是从北方南下，她现在就去查查，看看是否能找到他们的大本营。另外，雪山的大阵只是初步完成，有些东西因为时间有限没有发挥到极致，她也想借着四处游历的机会，收集她需要的东西。
　　北狄与大周几乎结成死仇，私底下还是有不少商人往来，凤九离与秦牧生易容后，装作出门游历的富家子弟，跟着一个商队混进了北狄王城。
　　这里地处北方，七、八月也不算太热。秦牧生看着凤九离装成一副狗腿样，跟守城卫兵点头哈腰，边向自己这边指指点点，一直没有表情的脸皮不禁抽了抽。
　　秦牧生现在是真的很好奇，师父在异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这一路跟人打交道都是她在做，他看着确实合了那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们跟着的商队老板对他们照顾有加，路上遇到的汉人也好，北狄人也好，对她印象都很不错。这样的八面玲珑，秦牧生从没在凤九离身上见到过。
　　凤九离却是玩得高兴。早年她出门都是为了完成任务，多一刻也不留，除了特定目标，遇到何人全不在意。现在她接触各种各样的人、事，样样都新鲜得很，拿出在异世与人打交道的经验，好像玩着一款真人角色扮演游戏。比如现在，她就在体验怎么贿赂城门守将，让她和秦牧生能在没有通行证的情况下安然入城。
　　塞了袋银子过去，凤九离带着一脸谄媚的笑与那守将道谢，转过身来得意地朝秦牧生眨了眨眼。
　　她的小脸黝黑，眉毛看着稀疏平直，眼睛更小，左边腮上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痣，合着特意装出的卑微神态，这副模样在大周就是个标准的小厮，还是那种让人记不住的类型。
　　秦牧生的脸也被动了手脚，掩去了天然的风华，一副冷硬的样子，让人看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这让他很是舒服，实际上他不喜欢到哪里都受人关注，这样正好。
　　这两张脸自然是出自凤九离的手笔，没动用法术变幻形象，而是用了做特工时的变脸特技，她做得相当熟练。化妆用的物件是她在外门的铺子里淘来的，不少是自己调制，接下来定了个大众脸，果然没人再注意他们二人了。
　　在北狄，大周人的脸还是很扎眼的，她打算与商队分开后，就再换张北狄人的脸。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现在要先看看北狄王城里的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