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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鸡黍之约 ...

  •   胡春同志过得非常得劲儿,自己一个人儿住大别墅,上下班儿开宝马!
      早上起来,让鹅绒被燥得眼珠子发涨的胡春揉着脸跌跌撞撞到处摸索空调,恨不得让屋里赶紧凉快点儿。在屋里瞎撞了一天,胡春已经能打冰箱里找到足够的食材,磕磕绊绊地给自己弄口吃的,这房子太大了,设备也太现代化,到处都是消息埋伏,胡春这跟装甲车打交道的糙汉出身,一时半刻还真是摆弄不来这些仔细的玩意儿。
      好容易把吃的弄熟了,胡春坐在巨大的红木餐桌边儿,笨拙地给自己倒杯黑咖啡。胡春不喜欢黑咖啡,但是艾艾天天离不得黑咖啡。
      她说过:“燕淮也喜欢黑咖啡。”
      所以胡春莫名觉得只有这药渣子味儿的饮料才衬这么款式的房!阔少爷都这么过日子吧?他们的日子太甜了,嘬死也得给自己找点儿苦。
      这套房子严格说不算别墅。它就是大到离谱,胡春顺着房檐儿走了一圈儿之后,他有种小时做梦把整个学校改成自己家随便住的不真实感。楼后还有片荒废已久的小花园,宛然小径,通着不远处一条冰河。
      河早就冻上了,凌凌冰面,镜子似的反光。
      河面上凹凹点点,好像有人在这儿破冰钓过鱼。
      河边枯木,在寒风里“呜呜”地发出类似哭的声音。
      许是这条河水流缓慢,都这个天儿了,河面上还氤氲着雾气,阴森森的,有点儿瘆人。
      胡春打了个寒颤,寻思:他们有钱人真邪性!住这么大不瘆的慌吗?走到院门口的时候,他发现冬季枯萎的爬山虎下盖了一个烤漆铜牌:“怀璧科技实验楼。”牌子上锈迹斑驳,显然很久都没见过天日了。
      啊,那这个古怪建筑还真就不是住宅了。
      当然,这个楼原来是哪儿胡春是不管的,不过他开始享受住在这儿生活了。譬如说坐在落地窗边老虎椅上吃大煎饼,豪华音响里放山东快书,胡春一边儿舒服得打嗝儿,一边儿产生了些许近乎邪恶的坦然: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地方燕淮住的?老子住不得?
      想到这儿,胡春摇了摇头,很为自己的想法赧然。但是他觉得即便燕淮自己在这里,大概也无从否认:他们年纪仿佛上下,日子天差地别,就算把颜值这一条儿都算上,燕淮的幸福生活大部来自父母之力。
      人家燕总这辈子奋斗的起点,胡春下辈子过完都未必撵得上。胡春不掩酸涩地把黑咖啡当苦药汤子一口灌了下去,寻思:什么别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当受精卵的时候他就完败了。
      无论怎么自怨自艾,还是得上班儿,艾艾虽然不在家住,胡春也觉得自己对得起工钱!
      那天他英雄救霸总的时候,臭河的冰水到底泡坏了胡春廉价的行李箱,冯娉实实惠惠地送了他几身新衣裳,就是那种看起来很舒适的职业装。冯大小姐选衣服的眼光独到,新装好看!胡春随手掀开吊牌儿看了看价格,吓得差点儿没把衣服原样儿给冯娉扔回去。直到冯娉对天发誓,衣服钱不打工资里扣,他才臊眉耷眼地收下了。
      洗个澡,着装以毕,胡春看着镜中时尚青年,自己都有了一丝恍惚:你说这人啊……到底是谁啊……
      清晨,当高大雪白的宝马车低速滑过居民区的时候,胡春平生第一次感到都市时髦女孩儿那热辣辣的眼光。他害羞地低下了头,心里百味杂陈:你们误会了,他……不是看起来的那个他啊……可他骗不了自己,他多想自己就是那个他啊!思一及此,更加心烦,胡春一脚油门踹下去,车去如风。
      到了公司,胡春工作倒是顺心的。同事们随和,他的事儿也不难搞定,就是开车呗,何况这年头儿还有导航:带着会计姐姐去银行,陪着冯娉姑奶奶去会客,拉着采购大哥去五金城找稀奇古怪的螺丝……
      开不同的车,办不同的事儿。司机这活儿其实现在没什么技术含量了,别人不说,冯娉的驾龄估计都不比他短。胡春觉得冯大小姐出门带司机完全就是被伺候习了,要那个范儿。然而人只要被服侍,就会自动放弃一些隐私,所以冯娉的工作路线图胡春很快就了解了。反观艾艾,简直把私人司机当监军太监那么防着,特尴尬。
      完全没事儿的时候呢,心灵手巧的胡春同志就把公司的车全部检修了一下儿:车都不错,车龄不长,都是靠谱4S店保养的,能有什么事儿?
      也就那辆陆地巡洋舰还没放回来罢了,要真放回来了,胡春还真想仔细研究研究是怎么坏的?他鼓鼓捣捣忙活了俩钟头,最后起来收拾东西的时候,看见一把小型液压剪刀被随意扔在车库门口儿的角落里。
      胡春弯腰把它捡了起来:不是坏剪子!八成新!就是脏。胡春是爱惜工具的人,随手擦一擦,液压剪的把手处贴一张标签纸,上面工整地写了个“艾”字。
      难道是艾艾的?艾工经常下车间,听说她有一套德国工具,非常珍视,唯恐让别人顺走,各个上面都贴了标。艾工怎么把它掉在这儿了?胡春有心给她送过去,发现剪口满是油污,他决定巴结领导,先擦干净再送。
      油污?胡春心头一动,凑近闻了闻,些许刺鼻的味道,好像是刹车液!
      他低下头,果然在车库里找到了点滴的漏液痕迹,跟着漏液走了几步,就到了墙根儿底下。
      整个怀璧科技,就是后院儿车库的墙头儿低。因为跟隔壁公司共用一墙,所以墙上插得玻璃片也稀疏。他顺着不高的墙头一路走过去,终于在两座工厂共用围墙的尽头看到了一片碎玻璃几乎全部被拍没了的墙头儿。
      胡春想了想,双手小心地勾着墙缝儿看:前两天下过雪,墙头儿还是一片白皑皑。胡春用嘴吹了吹雪沫子,露出些许散碎的板儿砖,果然,碎玻璃是被砖头拍断的。而一块儿孤零零没被拍倒的玻璃片儿上,赫然沾了些许红。
      血!
      胡春认真地看了看那片向外倾倒的玻璃,以及血迹擦痕的方向,他用手模拟了一下儿,应该是个人从院子里跳出去的时候被划伤的。
      胡春一松手,利落地从半墙的地方跳了下来,他擦了擦手,若有所思,他好像看到谁手上贴着胶布……想不起来了……
      不提防身后一个笑嘻嘻的声音:“呔!何方小贼!”
      胡春一扭头,居然是穿着工作服的冯娉!
      此刻冯娉手里举着一个射钉枪,嘻嘻哈哈地看着他。
      必须是冯娉!全世界也就她,家着火也笑得出来。
      冯娉办公室里
      胡春捧着一碗绿茶,冯娉抱着一杯热巧克力,俩人面面相觑。
      良久,胡春说:“咱报警吧!”
      冯娉弱问:“跟警察说什么?”
      胡春都急了:“这都杀人放火了还说什么?艾工的车是咋坏的?那液压剪儿上满是刹车油!墙头儿上都见了血沫子了!这必须是杀人的案子啊!”
      冯娉喝了一口热巧克力,眼神游移:“那你觉得,谁是凶手?”
      胡春张大了嘴,一个“艾”字就要脱口而出了,他一对冯娉的眼神儿,立刻改了:“哎,我哪知道……”
      冯娉嗤笑:“你倒乖!”
      胡春想了想,很策略地问:“冯总,你……看最近公司有谁手破了么?”
      冯娉垂下头,看了看自己十根白生生的手指,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胡春搔搔脑袋:“其实吧,也未必是内鬼。你琢磨这事儿,艾,哎,内鬼怎么还跳墙呢?依着我说,这事儿还得报案。让警察同志拿大主意。”
      冯娉看着胡春,长长地叹了口气:“胡春啊,这事儿,警察同志已经帮咱把大主意拿了。”
      胡春很是好奇:“啥?咋拿的?凶手抓住啦?”
      冯娉幽幽地叹了口气:“4S店的伙计昨天去自首了,说刚开始干,手艺不行还逞能,检修的时候动错了地方,见出事儿了,知道瞒不过去,所以来坦白从宽的。警方的意思,终究没有出人命,而且4S店什么都赔,问咱是不是和解了算了?”
      胡春瞪大了眼:“他胡……”
      冯娉面无笑意地看了他一眼。
      胡春尤自不服:“那燕总能同意吗?”
      冯娉软绵绵地点了点头:“这会儿估计都签字了吧!”
      胡春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真是艾……”
      冯娉沉吟了一下儿,她掂了掂手里的射钉枪,冷笑:“也算了了这桩事。”
      仁爱医院 病房
      燕淮龙飞凤舞地签了调解协议,笑得中和平正:“也算了了这桩事。”
      对面的警官说:“既然燕先生签字了,那咱们就这么着吧?”他回过头对一个战战兢兢的年轻人说:“还不谢谢燕总,要不是人家大度不追究,你蹲笆篱子了你!”
      年轻人脸色苍白,瑟瑟发抖:“谢谢,谢谢燕总。”
      燕淮沉吟了下儿,对他说:“以后不要这样了。”他的脸色恳切,语调平和,重音完全落在“不要这样”四个字上。
      自首的小伙子“啊”了一声,惊讶地看着燕淮,脸色苍白。
      燕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脸上带了几分了然的慈悲。
      对面儿年轻人心领神会,眼圈儿一红,几乎哭了出来。
      这一番和谐过头儿的调解场面,让办事的警官有点儿尴尬。好在双方并没有其他幺蛾子,4S店痛快赔钱,燕总不还二价,这满天的云彩就算是散了。目送他们离开,燕淮一圈一圈地转着手里的笔。
      冬日暖阳,照得钨钢战术笔尖闪闪发光。
      他这支笔非常锋利,玩儿不好的人很容易伤到手。
      燕淮垂下头,施施然地撕下了右手上的一块儿隐形创可贴。他手上的创口已历数日,此刻好得差不多了。燕淮满意地点点头:还好还好,不仔细端详,看不出来。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刚刚被李鑫拽去“恳谈”的艾艾走了进来。她脸色不是很好,细细地皱着眉:“你就这么签字了?”
      燕淮笑容灿烂地看着她:“宝贝儿想我怎么签?”
      艾艾几分薄愠:“摆明了就是……”门口有人走动,艾艾住了嘴。
      燕淮淡淡地看着艾艾:“是什么?宰白鸭是不是?”他叹了口气:“既然知道他是个顶缸的,何必为难可怜人?”
      艾艾不服地抿住了嘴。
      燕淮拢住了艾艾的手,好声好气:“你也没料到这事儿居然这么了结吧?”
      艾艾低头想了想,有点儿疑惑:“你安排的?”
      燕淮“哈”了一声:“蒙你高看。我可没这么大本事!这帮人就算是鑫总的爸爸也未必指使得动。”
      艾艾气得脸发白:“我不信他们有这么大的势力!”
      燕淮笑得有些凉薄:“这不就专治不服了?”
      艾艾难得主动地坐在燕淮身边,眼神灼灼地认着狠儿:“自从我回了他们卖地的事。扔死鸡的扔死鸡,扔死狗的扔死狗,鲜血都泼大大门前了!难你就看着不管吗?你还是不是顶天立地大男人?”
      燕淮倒不恼,他顺势搂住了艾艾的肩头,满脸戏谑:“我是不是顶天立地大男人?这一年你离了我恐怕忘得差不多了,这可不好!来来来,美人儿,良辰美景,不如我们温习温习?”
      艾艾长身而起,满脸愠色:“我不理你了!”扭头就走。
      燕淮长长叹了口气,拢住了艾艾的手,一脸扫兴:“好吧好吧,祖宗,说正经的还不行吗?”说着看看艾艾脸色稍霁,他才拉着她的手坐在了自己身边:“宝贝儿,你要知道,现在土地为王,我妈他们那一套实业兴邦已经不时兴了。那赫赫扬扬的城投公司又如何?还不是一屁股饥荒?曹阿瞒不借粮官人头一用,如何哄得军中士卒继续为他卖命呢?”
      艾艾大怒:“凭什么咱们就是粮官?粮官好歹吃了曹贼的军饷。可从有怀璧科技那天起,阿姨完粮纳税,养活工人,贷款也还得明明白白!他赚钱的时候没咱们的好处,拉饥荒了凭什么打咱们主意?”
      燕淮叹气苦笑:“这些事儿总不脱‘时移世易’四个字。宝贝儿,你要知道,我妈赚下这份基业,除了当年起五经睡半夜有技术专利能豁的出去自己,要是把‘改革春风吹满地’这话抹了就昧良心了。这么多年苦争苦熬,能有今天,还不是搭上了当初世贸开放的快车?我妈自己都说,这就是应运而生的事儿。如今什么形势?马云爸爸都重提计划经济了。我说你还拧着当什么孤臣孽子啊?”说着,他香了香艾艾的头发,很是兴意阑珊:“别犟了,给他们吧。时来天地齐努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如今运道不在咱们这边儿。你以为把艾默生拽进来,人家不知道你要挟洋自重?不是我说,螳臂当车。”
      艾艾把红唇抿成了一条线,眼神带煞:“价钱也太低了!这不是抢吗?让人怎么答应?我说燕总,你也太好捏了吧?这可是你燕家的买卖!你这么败,你妈知道吗?”
      燕淮揉了揉脑门子:“财帛身外物!我妈从15年前带着咱们走的时候就豁出去了,如今不也混得挺好?她老人家前些日子还感慨,得亏走得早,现在都出不去了。我妈都不在意,你……好吧,你是封疆大吏,守土有责,本太子明白,孤甚感激。”说到这儿,燕淮悻悻地点艾艾的鼻头儿:“怪不得我妈爱重你,你就是太着调了!”
      艾艾抬头看着燕淮:“你难道舍得阿姨半辈子的心血白费?当初要不是为了我,怀璧科技一定不是今天这个规模!”
      燕淮按住了艾艾的嘴,神色极其认真:“她答应过你妈妈。朋友情分值这个。程婴抚孤,杵臼殉死。总有人信天理循环!我妈不后悔!”
      艾艾恨恨地咬牙:“可是也太不讲理了啊。退一万步说,价高价低可以谈,怎么能来黑的?”
      燕淮仰天长叹:“亏你比我回来的早,这些年扫黑除恶你当说假的啊?肯定是有的扫啊!”
      艾艾颓然坐在那里,好一会儿,苦笑道:“我就不明白了,倘若没有这帮,把养活他们的钱直接发给咱们,不是工厂咱们也开得下去,楼房他们也盖的起来了么?”
      燕淮笑了笑:“歪门邪道走上去容易,退下来难。这也是积重难返啊。”说到这儿,他定定地看着艾艾,一字一顿:“所以那些脏事儿,从头就不能沾。沾了就甩不掉。你说……是不是?”
      艾艾悚然一惊,局促地别过了脸。
      燕淮看着她苍白的侧脸,在柔和的灯光下完全没有血色,玉雕的一样不像活的。他没来由地心头一凛,倏地从后面抱住了她,声音都有点儿抖:“宝贝儿,咱们走吧!把什么都忘了!我带你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咱们长相厮守一辈子!”
      被燕淮锁在怀里的艾艾僵得就像索多玛的盐柱一样。过了好一会儿,她慢慢地拨开了燕淮的手,微微抬起下巴,声音冷冽蚀骨:“倘若孤儿不复仇,程婴就白豁出去儿子抚了他!公孙杵臼就白死了!阿姨不是信天理循环么?那我就信报应不爽!”说完,艾艾奋力挣脱了燕淮的怀抱,大步走了出去,头也不回。
      她这一下子力气极大,推了燕淮一个趔趄。
      燕淮从来没有被艾艾这么违逆过,他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只是颓然坐在病床上,呆呆地看着艾艾的背影决然而去,仿佛是要跟他恩断义绝!
      好一会儿,燕淮狠狠地捶了一下儿床帮子。
      三十分钟之后,冯娉疾驰忙慌地被燕总夺命连环CALL到了医院,胡春开车都要超速了,燕淮还是不停地催他们快点儿快点儿。
      气得冯娉坐在副驾驶上嘟囔:“这孙子也不是吃错了那股枪药了。”
      她给李鑫打电话想问问什么情况。
      谁知道鑫总那边儿接了电话,已经开始骂街了:“谁?冯娉,赶紧把你们家霸总领走!还要拆房了!神经病啊他!”
      冯娉一呆:“神经病你都嫌?还有天理吗?”
      李鑫气急败坏,口不择言:“不做你家生意!”
      那天,李鑫、冯娉和燕淮闭门谈到天黑,他们没有叫胡春参与,只是让他在外面等。
      胡春抱着肩膀,坐在医院大厅里,幽幽地看着外面的天,乜呆呆地发着愣。
      明天是周末,胡春想在家晒晒书,他的登机箱坏了,里面这些年存的少女漫画书都湿了。这些书冯娉差点儿替他都扔了,让胡春好说歹说给抢了回来。这些日子七事儿八事儿,他也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到底还能不能要?难为他这么多年才找了这么多,本想当礼物送给那个人,哄她笑笑。
      哎……也不知当年那个爱看漫画书的小女孩过得怎么样了?
      胡春搓搓手:我还是得想想辙,怎么才能找到她才好!只听说她在工业区打工。本来信心满满的,可这两天开车走过,才知道滨海原来这么大,工业区有那么多,打工的女孩子啊简直就像满地爬的蝼蚁,数都数不完……想到这儿,这个二十八的老爷们儿突然吸了吸鼻子,他就傻想:老天爷啊!其实我也不想要燕淮那么好命!如果这辈子有幸还能找到她,我一定好好陪她过日子!您就可怜可怜我吧!哪怕一间屋子半间炕呢,我也高高兴兴!哪怕再退一步,让我知道她现在活得顺心,我也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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