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主是初恋男友》凡尘无一

4、第四章

　　沈殁在记者会上的表现堪称是教科书级别的发言，他一改传言中的阴晴不定，对于记者的提问全程回答的拿捏有度，偶尔春风和煦的一笑更是让第一次亲眼见到沈殁的记者根本没法接招。

　　“那么请问您是否会对市政法委提起诉讼，并索取相应的赔偿呢？”记者的提问还在继续，沈殁听后故意流露出几分为难，故意问，“你觉得呢？”

　　记者忽然被问个措手不及，支吾道：“我…我觉得，应该吧。”

　　沈殁一笑：“那我会考虑。”

　　“……那您刚才也提到了，这六年里您失去的东西都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有传言说当年导致您入狱的直接证据是由您的一位朋友提供的，请问传言是否属实，沈氏又是否会对您的这位朋友追责呢？”

　　一般这种程度的问题，都会有工作人员来示意不方便回答，但沈殁大概是提前交代过了，从提问结束到沈殁开口回答的这几秒钟，全场都噤若寒蝉。

　　说话的记者还是太年轻，在开场的时候就被沈殁迷的神魂颠倒，此刻的提问只是机械性的背诵早就准备好的问题，这种时候不论沈殁回答什么，记者都只想点头承认，对啊对啊，他说的怎么那么对啊。

　　但没想到，沈殁的回答还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了。

　　“不会。”沈殁顿了顿，眼中露出一丝戏谑，今天一切的安排为的就是这一刻，他要保证自己的出狱足够风光，保证记者会的时间足够长，保证沈殁这个名字可以关联的词条足够多，保证至少今天一天，他能蹭着自己的热度霸占所有媒体的头条。

　　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只要郗瑞还在国内，就没办法听不到这句话。

　　沈殁唇角却微微勾起，声音忽然低沉下来，他说：“我会找到他，亲自解决。”

　　沈殁前一个小时好不容易才竖立起来的温柔形象就在这一瞬间崩塌了，在沈氏大楼外用流量看记者会的陈放隔着屏幕都激起一层鸡皮疙瘩，陈放搓了搓胳膊，冲着冷敖问：“我这么久没见殁哥，怎么一看到他这眼神还会吓得一身冷汗呢？”

　　冷敖手抖了一下，装了一天的逼终于在此刻掉马了，冷敖摇了摇头，赶紧躲开眼神，说：“不行，确实有点吓人，怎么突然像恐怖片了。”

　　“殁哥一般这眼神之后都得见点血吧……”

　　“不止一点吧……”

　　“……”

　　记者会整整持续了一个半小时，这比前些年沈殁主动出现在公众视野里的时间加起来都长，对于当天到场的各家媒体来说这无疑是巨大的收获，但对于被提前打过预防针，说沈殁从头到尾可能说不过十句话的记者来说，这简直是巨大的污蔑。

　　开什么玩笑！沈殁人超nice的好吗！有问必答的好吗！人又帅还不狂，声音好听腿又长的好吗！

　　本来以为气氛会比奔丧还要压抑的记者会居然就这么平和地结束了，临走时还有工作人员提醒各家媒体不要忘记带走一份小礼物，有新入行的小记者看着礼盒里的东西眼睛都直了，这这这…这顶的上自己半年工资的礼盒真的是“小”礼物吗！？

　　郗瑞盯着手机屏幕，直到记者会结束，沈殁的身影从视频里彻底消失，郗瑞才不舍得的挪开目光。

　　郗瑞的喉咙滚动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决定打开电脑，下载了整场记者会的高清完整版。

　　电脑前，郗瑞把画面暂停，想了想，又往后拉动了三秒，做直播的这一年多时间，电脑软件差不多都让他摸索个遍了，做个GIF根本是小菜一碟。

　　郗瑞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然后轻轻的点击“设置成桌面”，最后对着自己崭新的，会动的桌面背景，甜甜一笑。

　　还是帅啊。

　　连威胁人都这么帅，老子的眼光果然没错。

　　郗瑞默默的这么想，然后重新开始了视频播放，第三次的看起了记者会。

　　六年的无妄之灾没能抹平沈殁任何的棱角，沈殁一个眼神，郗瑞就知道，要有人开始为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郗瑞一边放着记者会当背景音，一边盯着已经开机的另一部手机陷入沉默，于公于私沈殁出狱后第一个遭殃的都应该是自己，郗瑞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可就是没人找上门来。

　　好吧，就当他刚刚回归有很多事要忙吧，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五天过去了，一周过去了，微博上所有曾经诟病过沈殁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开始道歉，可沈殁就是没找过自己。

　　郗瑞近几天的直播状态一直不佳，吃鸡倒还是能吃鸡，但天秀操作少了许多，几天前上车上到一半被迫下车的两名水友都拒绝了郗瑞的退款，郗瑞不愿意在这种事上废太多口舌，只好找了一天重新带粉。

　　泡泡：“DIE神怎么了，怎么感觉心情不好？”

　　郗瑞：“没有。”

　　我的枪：“可能是咱俩太菜了，要不DIE你再拉一个粉丝吧，咱们四排胜算是不是大一点？”

　　水友的这句话刚说完，郗瑞的弹幕上就闪过了一颗巨大的宇宙星球，有人刷了星幻。

　　郗瑞本来没想再拉人，但看着已经有人为了上车刷礼物了，只好默认了我的枪的说法。

　　郗瑞刚要说先加一下游戏好友，下一颗星幻就又刷了起来，然后是第三颗，第四颗。

　　一个连一级粉丝牌子都没有的观众突然不声不响的在DIE的直播间刷了20个星幻，泡泡和我的枪都看的眼睛发直，两人表面上没有说话，但心里都犯着嘀咕，这该不会又跟上回那个刷50万求私人微信号的粉丝一个套路吧……

　　刷了二十个星幻的粉丝很快就按着公屏上的操作加上了DIE的游戏好友，郗瑞今天并不想跟任何人发生口角，刚一通过好友申请就避嫌似的主动说：“看一下公告，只带游戏，没有其他福利。”

　　对方似乎是不方便说话，在游戏里打字回复道：我刷的是二十局的礼物。

　　泡泡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小心翼翼地问：“那个…DIE神，我理解错了么，一个星幻是一天还是一局啊……”

　　郗瑞皱了下眉，说：“是一天，你刷多了，我退你……”

　　Hades：不用了，那就二十天。

　　“……”郗瑞犹豫了一下，又说，“我一般单排，二十天没必要。”

　　Hades：那就当节日礼物，春分快乐。

　　郗瑞实在是不想再跟这人插科打诨，便说：“准备吧，想退随时私信我。”

　　他以为这句话后对方应该不会再有所回应了，没想到对方却还是坚持的回了两个字：不退。

　　Hades的水平要比泡泡和我的枪强一个档次，基本不用郗瑞指挥走位也不会有太大失误，三个小时过去，郗瑞甚至还能从Hades的枪法中看到明显的进步。

　　Hades：快九点了，你们不吃饭吗？

　　泡泡一听，赶紧说：“唉哟过点了过点了，DIE神我下了啊，承蒙关照，鄙人十分满足。”

　　我的枪：“我们寝室也快熄灯了，我去复习一会儿睡觉了，DIE神晚安！”

　　郗瑞简单的跟两人说了再见，然后又等了一会儿，见电脑屏幕里始终保持着两个人的画面，只好主动问：“你呢？”

　　Hades：我吃过了。

　　郗瑞反正也是要直播，没理由让刷了二十万的粉丝下车，便说：“那继续吧。”

　　Hades：你不吃吗？

　　郗瑞：“不太饿，一会儿再说吧。”

　　实际上这完全是句说辞，郗瑞的冰箱里连根葱都找不出来，他要想吃饭，要么订餐，要么吃过了期的半盒饼干。

　　又进行了两局游戏，郗瑞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这个Hades的水平实在不像这个段位的人，有几波郗瑞都觉得自己要凉了，Hades却硬是1v2枪枪爆头。

　　“150树后有人。”郗瑞看到对面山头闪过的人影后随口报了个点，然后故意走位失误露出半个身位在外面，对方果然抓住郗瑞这个失误，两枪全中DIE的腿部，郗瑞丝血挪回到掩体后面，然后说：“我打个药，对面就一个人，你能杀吗？”

　　游戏里Hades没法及时的回复郗瑞，郗瑞也只能凭借Hades的动向来判断对方有没有听见自己说话，郗瑞一边使用药包一边观察着Hades的操作，然后在看到屏幕上【Hades使用98K击倒了MyCola】之后，不安的抿了下唇。

　　太准了。

　　刚才Hades的那个位置，就算是自己也没有把握能枪枪不空，这绝对是这个段位的人应有的操作。

　　“你……”郗瑞不敢往多想，等一局游戏结束，才试探的问，“这是你小号吗？”

　　Hades：不是，就一个号。

　　见郗瑞没说话，Hades又解释了句：我以前玩别的枪战游戏。

　　“哦，那…十二点了…”

　　郗瑞现在就想下播，他迫不及待的想点开Hades的个人资料看看他的历史记录，但又不想当着几百万观众的面这么做，于是只能在脑子里疯狂的搜索合理的下播理由。

　　Hades：嗯，知道，算第二个星幻。

　　……不是这个意思。

　　郗瑞狠狠咬了下嘴唇，算了，就再熬三个小时吧，凌晨三点准时下播，就不会显得那么奇怪了。

　　“没，你…要不困就继续吧。”郗瑞舌头忽然打了结，磕巴道，“我反正，我直播到三点。”

　　Hades：不困。

　　Hades：我有很多时间可以跟你玩。

　　郗瑞看着这句明显会产生歧义的话分了一会儿神，再一看弹幕，果然节奏已经被带了起来。

　　郗瑞顶着满屏的脑补，硬着头皮问：“玩什么？”

　　Hades：当然是游戏。

　　Hades：不然呢，你还想玩别的？

　　“不是。”郗瑞莫名的恼怒，一手关了弹幕，说，“你准备吧，我也有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