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主是初恋男友》凡尘无一

19、第十九章

　　郗瑞踩着放学时间回家之后，睡了有史以来最艰难的一个觉，他攥着手机，满脑子都是沈殁问他叫什么名字时的神情。

　　沈殁绝对是故意的。

　　郗瑞在想了半宿之后，坚定的得出这个结论。

　　郗瑞按亮手机，看着一串没有备注的手机号下互相发出的两条短信，脑子不可控制的混乱一片。

　　沈殁问郗瑞叫什么，郗瑞说了，沈殁又问是哪两个字，紧张和不安之下的郗瑞不想继续跟沈殁交流，便脱口而出：“我发给你。”

　　沈殁一愣，郗瑞立刻抓住机会，仰着头问：“怎么了，你给我的号码是假的？”

　　沈殁一笑，还真有三分庆幸自己刚才没这么做，他当着郗瑞的面拿出手机，说：“发吧。”

　　然后就有了郗瑞手机里现在的两条短信，总计四个字，像初次相识互通姓名的两个普通人般，礼貌而点到为止。

　　郗瑞。

　　沈殁。

　　沈殁的回复在郗瑞的意料之外，但郗瑞的不回复却在沈殁的意料之中，沈殁盯着短信里那个陌生的名字看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有删除。

　　第二日一早郗瑞不出意外的迟了到，他总共就睡了三个小时，其中两个半小时都在做梦，梦里沈殁一脸阴沉的对他狂追不舍，任凭郗瑞怎么狂奔都甩不掉，直到沈殁一只手忽然抓住郗瑞的肩膀，郗瑞啊的一声大叫——

　　“郗瑞！”生物老师不悦的用书角敲了下郗瑞的桌面，“起来，回答一下。”

　　被噩梦吓到的郗瑞当着全班所有人的面从桌上抬起了头，一脸的惊魂未定。

　　陈放从侧面踹了郗瑞一脚，说：“叫你回答问题呢。”

　　郗瑞捂着头站了起来，顺手从桌子上拿起了一张也不知道是什么的试卷，开口就说：“选C。”

　　郗瑞刚一回答完全班就开始憋笑，郗瑞低头看了一眼陈放，陈放摊了下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生物老师黑着一张脸，严肃道：“你再说一遍。”

　　“……”郗瑞在陈放这边得不到任何帮助，只能下意识把目光往周围散，直到沈殁纤长的手指在纸上缓缓画出一个7。

　　郗瑞半信半疑的抿了下唇，试探道：“七？”

　　“行了，坐下！”生物老师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郗瑞，也不指望把填空题说成选择题的人能有什么解题思路，便转而道，“同桌来说一下怎么算的。”

　　正在看郗瑞好戏的陈放：“……”

　　整个上午郗瑞都在恍惚中睡不安稳，中午陈放叫郗瑞去吃饭，郗瑞迷迷糊糊的摆了下手，沈殁就在旁边坐着，陈放不敢大声说话，只好小声嘟囔着问：“真不去？可没人给你带饭啊。”

　　郗瑞烦躁的把头转向另一边趴着，陈放见郗瑞是真的没打算动弹，这才一个人离开。

　　有沈殁在的日子班级里就是安静异常，于别人来说是灾难的事，于郗瑞来说却是天赐良机。

　　他很久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周围没有一点噪音，半开的窗偶尔吹进一丝凉风，让半梦半醒的人心旷神怡。

　　郗瑞终于睡够了，揉着眼睛坐起来的时候脸色都好了不少，他下意识伸手去书桌堂里摸水瓶，却发现自己今天根本忘了买水。

　　郗瑞没有水杯，想喝水的时候只能去小卖部买瓶矿泉水，看着时间还来得及，郗瑞便拿着钱准备下楼，他起身的时候沈殁就趴在跟他隔着一个过道的左侧，但沈殁的脸冲着另一边，郗瑞看不见他的神色，只从背影来看，应该是在做一场美梦。

　　“两瓶…不，还是一瓶，算了…给我两瓶吧。”郗瑞在小卖部纠结了将近两分钟，店主头痛的看着郗瑞，问，“同学，到底几瓶？”

　　“两瓶，冰的。”郗瑞这回说的斩钉截铁，付了钱之后拿着两瓶冰可乐上了楼。

　　班级里陆陆续续回来了一些人，但后排的学生总是最晚才到，郗瑞抓住陈放回来之前的机会，从陈放那侧的过道走到沈殁桌前，沈殁还在睡觉，郗瑞的手抬了半天，最终只是将可乐瓶子轻轻的放到了桌角。

　　“操。”郗瑞红着耳朵，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老子可是谢过你了。”

　　郗瑞怕陈放回来看见自己和沈殁的桌子上放着一样的饮料，趁着没人看见赶紧喝光了可乐，然后把空塑料瓶毁尸灭迹，但即便如此，陈放回来的时候还是惊讶了一下。

　　陈放指着沈殁桌角的可乐，问：“沈殁自己买的？”

　　郗瑞不看陈放，含糊道：“谁知道了。”

　　“你不是没出去吃饭么，他下没下楼你不知道？”

　　“靠，我还不能出去上个厕所了？”郗瑞呛了陈放一句，“再说你至于连他买不买饮料都管吗？”

　　“谁管这事了，我是好奇谁这么不要命又给沈殁送水。”陈放说，“高一的时候有好多小姑娘天天往这儿送东西，一会儿是吃的，一会儿是千纸鹤，一会儿是手工围脖，那些玩意沈殁连拆都不拆，桌子上多什么就扔什么，那段时间咱们班的垃圾桶就跟礼物箱似的。”

　　陈放继续说：“后来有个胆大的当面来送了，说什么‘你不跟我在一起我就死给你看’，你可没看见沈殁当时那表情，就说了句‘去吧’，那姑娘就再也没来过了。”

　　“后来这事传开了，就没人再敢给沈殁送东西了，毕竟都是小姑娘，脸皮薄，谁也不想再丢这个脸了。”陈放指了指沈殁桌子上的饮料，说，“我估计这应该是高一新来的迷妹，可怜了，等着打脸吧。”

　　被冠名为迷妹的郗瑞：“……”

　　“你怎么了？怎么这个脸色？”陈放看着郗瑞冷下的脸，把刚买的蛋堡放到郗瑞桌子上，“就剩一个了，赶紧吃。”

　　郗瑞看也不看，直接说：“你吃吧。”

　　“啊？又不吃？你干什么，减肥啊？”

　　“我刚才下楼吃了。”郗瑞扯着谎，摆弄着手机说，“不饿。”

　　郗瑞喝了一瓶可乐，这会儿确实是不怎么吃得下东西，陈放哦了一声，又把蛋堡拿了回来，说：“那我晚上吃。”

　　班级里回来的人越来越多，沈殁的桌子太干净，突然多出一瓶带着冰霜的可乐总归是十分显著，不少人都跟陈放进行了一样的猜测，直到沈殁睡醒了，缓缓的抬起头——

　　陈放立刻写了张纸条扔到郗瑞桌面。

　　【看好，我猜直接三分进垃圾桶。】

　　郗瑞烦躁的把纸团一搓，没回复。

　　伴随着下午第一节课之前最后的安静，一切声音都显得异常突兀，沈殁打开汽水的瓶盖，刺啦一声，所有人都回了头。

　　咕咚，咕咚，咕咚。

　　沈殁的喉结滚动了三次，他喝了三口，没有扔。

　　郗瑞攥着笔，紧张的整个上半身都在随着呼吸起伏，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郗瑞很想把手机扔出去砸到陈放的头上。

　　妈的短信不回发微信，微信不回扔纸条，纸条不回又发短信，有完没完？

　　郗瑞快速的掏出手机，想看看陈放这逼到底还要说什么，结果屏幕亮起的一瞬间，郗瑞的整张脸都飘起了火烧云。

　　沈殁（别惹）：不客气。

　　“……”

　　郗瑞脱力的往后一靠，心想不如我去死好了。

　　三人微信群。

　　冷敖：什么情况？消息都传到我们班来了，说沈殁谈恋爱了？

　　陈放：啊？我怎么不知道？跟谁啊？

　　冷敖：我问你呢？说是高一的，叫什么秋？

　　陈放：不是，大哥，咋传的，沈殁就喝了个可乐啊。

　　冷敖：你等会，我找找。

　　冷敖说完就把朋友圈往回翻了几页，拼拼凑凑，好不容易才终于弄清了谣言传播的过程。

　　从沈殁喝了桌上的汽水，到沈殁喝了小姑娘送来的饮料，到高一八班林秋颜值爆表全校仅有沈殁相配，到只有林秋才敢给沈殁送水，再到沈殁喝了女朋友林秋送的水，整个过程满打满算也不超过十分钟，仅仅十分钟，林秋就成了沈殁全校皆知的女朋友。

　　地位一跃千仗，名声一跃千里。

　　郗瑞从头到尾没在群里回半个字，但他的情绪向来掩盖不住，一张脸写满了“老子心烦”，陈放忙着八卦，也根本没空管郗瑞在生什么气。

　　三节课过去了，当郗瑞以为这件事终于要差不多平息的时候，传闻中的林秋滴溜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忽然出现在高三一班的后门，无措的敲了下门。

　　林秋小心翼翼的探头往里看了一眼，一脸的我见犹怜，陈放唏嘘道：“靠，我还以为吹的呢，是真漂亮啊。”

　　林秋瘦弱的身体从后门直接挤进一班，雪白的脸上带着两团红晕，小姑娘静悄悄的走到沈殁面前，轻轻拍了下正在睡觉的沈殁的胳膊。

　　叫醒沉睡中的狮子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林秋看着沈殁起身后结了霜的一张脸，小心道“不好意思，我…我是高一八班的林秋，你是…你是沈殁吧？”

　　沈殁看着林秋，像是见惯了这种场景，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相较于林秋的害羞和紧张，沈殁此刻就显得非常无情了。

　　“那个…我，我是想跟你说，他们都在传…说你的水是我给的，还说我们在一起了什么的，你…你能不能，澄清一下，我一个人说，别人不信。”林秋一双大眼睛无辜的快要渗出泪水，沈殁却只是皱了下眉，说，“什么？”

　　林秋慌得不行，赶紧指着沈殁桌上的可乐，说：“就是这个，这个不是我给你的，我没有买…”

　　“这个？”沈殁看到林秋指着的可乐，眉眼忽然舒展开来，他缓缓道，“这个当然不是你给我的。”

　　“这是郗瑞给我的，你有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