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肥妮

73、第 73 章

　　第七十三章

　　鹂儿谷
　　故事听到最后，往往都会给人一个出人意料，永琪和箫剑的回忆瞬间回到二十多年前，如果说什么地方是他们几个最难忘的，也许就应该属杭州西湖了。他们的故事其实都要从杭州说起，西湖有一个他们火烧小船的故事，杭州城有一个方家冤案的故事，箫剑甚至还在杭州决定放下自己的仇恨，想和晴儿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如今，原来还有一个故事和他们有关，但是却是一个不怎么美好的故事。

　　“可是，我在乾隆三十年春有来过一次杭州，并没有听说你说的那件事情。”箫剑说，“如果有，民间也应该会说起。”

　　“对，”永琪接口道：“皇上每次南巡都特别嘱咐各省的官员不准扰民，哪会因为怕惊扰圣驾驱赶附近的老百姓。”

　　对方哈哈大笑起来，“只怕你们的皇上是口上一套，心里一套。你们就那么相信他？”

　　“放肆。”永琪大声说，乾隆在他心里永远就像个神一样让他尊敬，就是他不在父亲身边，他也不准别人对他父亲又任何不敬行为。“赵义忠，我告诉你，皇上做事光明磊落，出了这事皇上一定不知情。你做出此等事来，真枉费你养父给你取了义丹忠心这个意思。”

　　“你是哪位？”

　　“在下艾琪。”

　　“老百姓？”

　　“是！”

　　“奇怪，我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你一个小老百姓瞎搀和什么。”

　　“国事也为家事，况且这件事还与我有关。”

　　“哈哈，只怕你这百姓太多管闲事了，我的这些徒弟们可不懂手下留情这句话。”

　　“哈哈，到时候还不知道谁要谁手下留情。”永琪接口说。

　　“废话少说，十五阿哥，我想你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孩子死在我手里吧。”赵义忠说：“其实我也不愿意杀你，但不杀你我又拿不到想我要东西，你说怎么办才好？”

　　霈东骑在马上向前走了数步，他威义凛然地看着那些人，孩子就在他们手里，自己可不能轻举妄动。“你想拿我换什么东西？”

　　“原来你不知道啊！” 赵义忠大叫道：“你的人头可值钱了，雇我杀你的人以付我十万两黄金，事成之后还可以得到另外十万两，真想不到想你年纪轻轻一阿哥，竟然值那么多钱。”

　　远处，一辆马车真缓缓地向他们驶来，永琪几个都因为在关注霈东和赵义忠的对话，谁都没注意到后面的马车，知道有人拉住缰绳，马儿仰天大啸一声，众人才回头看见一辆完全停住的马车。众人不约而头地皱起眉头，因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副百姓打扮的十五阿哥永琰还有燕南。

　　“爹。”燕南慢慢走进永琪，霈东依然在和赵义忠谈判，似乎并没发现妻子已经来到。

　　“你们两个来这里干什么，回去等我们的好消息。”永琪轻声说。

　　“叔已经把什么都告诉我了，我答应你一定不闹事，而且我相信霈东一定可以救回骄阳的。”燕南轻声说，深怕惊动在前面的霈东。

　　只听见霈东又说，“哈哈，原来以为你是个重情义的人，杀我只是想给家人报仇，没想到这背后还有一个二十万两金子的大秘密，可见你也是个小人。”他存心用激将法，好从赵义忠口中确定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和珅所为。“殊不知到底是谁雇你杀我，还要花那么大手笔。”

　　“你用激将法也没用，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再告诉你，反正都是杀头的事情，早些让你知道好让你安心上路。雇我杀你的人…是你们的人，我想你应该猜到是谁了吧。”

　　“明白，能花二十万两黄金来取我人头的，天下也应该只有他了。”霈东语不道破，但是谁都知道他指的是谁，“可惜呀，他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也许没想到你也许会那他给你的酬金招兵买马，反清复明呀。皇上只要去查一下，很快就可以知道到底是谁给你的钱，只怕他到时候也是寝食难安呀。”

　　“十五阿哥果然是聪明人，那么快就想到我会拿这些黄金的用途。不错，我是有招兵买马的意愿，但绝不是反清复明，大明气数已尽不复也罢，二十万两黄金足够我创建一个新王朝。”他说：“我俩已经推心置腹那么久，我的目的也很明确地告诉你，希望十五阿哥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孩子的命可在你手里。”

　　“好，我答应你就是。”霈东下马，慢慢向前方走去。永琪几个人人抓紧手中的武器，随时做好待发准备。“我相信你是守信用的人，希望你不要为难孩子。”

　　“好，一言为定。”赵义忠嘴角微翘，口上虽说如此但心里却有了另外的打算。“我觉得我是越来越喜欢你，喜欢到快舍不得杀你了。只可惜你是满人，我是汉人，满人和汉人是永远不可能做朋友。”

　　霈东脚步不停，步步小心地走到赵义忠面前，他接过被安置在马上的孩子，看见久别多日的孩子依然完好，也就放心了。他抱着骄阳，帮他拿掉头上的眼罩，轻声在他耳边说：“骄阳乖，别说任何话也别回头，一直往前面走，走到姥爷面前就没事了。”然而他完全没注意到身旁的赵义忠正在给手下打眼色。

　　骄阳完全像大孩子一样，懂事地点点头，他一直往前走，往前走。

　　“好了，现在你要取我…”霈东直到看见孩子安全地走到一半，他开口说。但话未说完，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他木讷地回过头，只见有一人用迅雷不及的速度狠狠地拍出一掌，燕南跪在地上，怀中依然抱着孩子不肯放手。“赵义忠，你说话…”

　　“我是草猛之徒，说的话当然不会算数。”他迅速拔出自己的佩剑说：“十五阿哥，受死吧。”霈东只觉一股剑气向自己迎来。

　　说时迟，那时快，远处不知是谁投来一枚小石子，力道正好打掉向霈东迎刃而来的剑，“霈东，接剑。”箫剑飞快地把一把剑投向霈东，他接过宝剑，迟迟不拔剑，满脑子都是燕南倒地的样子，“霈东，你在想什么，抓了这人要紧。”箫剑边打边说。

　　“霈东，你不是十五阿哥？”

　　“哈哈，赵师兄，你上当了吧。”箫剑笑说，可心里却着急的很，“霈东，你小子被傻站在那里，速战速决我们才可以救南儿。”

　　霈东听了箫剑的话，瞬时拔出剑向敌人砍来，他想到燕南，心里的那份悲愤已经不能使他对这些人手下留情，他出手及狠招招想致他们之命。“霈东，留活口。”

　　这是，绵宇拿着小燕子的令牌去衙门调兵遣将也及时赶到，几次轮番大战下来，赵义忠的人早已不支，个个已被官府或者侍卫们拿下，唯独赵义忠趁乱逃走。

　　“南儿，南儿…”霈东丢下剑，向燕南跑来。见到脸色苍白，尽出冷汗的燕南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再往下看，一滩逐渐开始变干的血迹在粉色镶边的衣服前襟格外惹眼，“我不是点下你的睡穴吗，为什么你还要来？”他的叫唤声，孩子的哭声瞬间让这个山谷不再宁静。

　　茶园
　　大家没有耽搁，用最快的速度把燕南抱上马车，箫剑驾马车一路飞奔回茶园。他们把燕南平放在马车里，好让她感觉没那么难受。霈东抱着骄阳，任凭永琪对他说什么，始终不发一语地看着燕南。

　　“那些人我都已经交给衙门管制，真可恶那个头目被逃掉了，如果可以活捉他，就是扳倒和珅最好的证据。”永琰握着拳头，狠狠敲打马车的墙面说，“都是我不好，干嘛要告诉南儿这些事情，不告诉她的话也不会吵着要我带她来了。”

　　“你不带她来，她也会自己想办法过来的。”永琪说，他太了解燕南了，丈夫和孩子都在危难时期，她怎么会眼睁睁老老实实坐在家里等他们回来。

　　箫剑驾马车的技术极好，他们很快就到达茶园。永琪抱下燕南，而霈东依旧像玩偶一样，面无表情地跟在后面。

　　才刚入大门，就看见小燕子和晴儿迎了出来，永琪来不及对小燕子解释到底发生什么事，直接说：“快叫绵宗回来，南儿出事了。”小燕子还没反应过来永琪说的话，晴儿已经快步跑出门，往山上的方向跑。

　　燕南被安置回房间，她侧躺在床上，脸色越来越白。永琪眉头紧皱地帮燕南把脉，可是越把他的脸色也开始发白。晴儿已经把绵宗找回家，他接过姐姐的手，也眉头深锁地帮她把脉。

　　“永琪，怎么样了？”小燕子着急地在旁边催促，她的催促声使得每个人的心情更加烦乱。

　　绵宗放下手，严肃地说：“那人太狠了，他下得十分的力，目的一定是要置人于死地。”他看了看众人，最好眼色落在霈东上，“姐姐心脉严重受损再加上多年的疾病,怕是…”他没勇气再往下说，但愿自己说想的都不是真的。

　　“你胡说…你胡说…”小燕子指着儿子激动地大声指责说：“你错了，没有人可以带走南儿的。十年前没有，现在更没有。”

　　大家都因小燕子的话，好像又回到十年前。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还有…同样的心情。永琪搂着激动不已的小燕子，他使劲想让小燕子不再激动，可是他发现其实自己的身体也在颤抖。

　　“南儿…”窝在永琪怀中哭泣的小燕子抬起头，想用自己平静的声音向女儿述说，“想想骄阳，想想霈东还有我和你爹。南儿，你真的要丢下我们吗？”

　　始终一言不发坐在旁边的霈东听见小燕子的话，突然好像被雷击到一样。他突然站起来爬到在床沿，喃喃自语道：“你说过我们要过一辈子的，你说过这辈子已经赖定我的，你说过我们是最幸福的。南儿，没有你我们要怎么过一辈子？你答应过，以后再也不会骗我的。”

　　箫剑晴儿也都是泪流满面地站在一旁，他们静静地听霈东说的每句话，句句都像刀刻一样在他们心里。谁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都说老天爷是最自私的，他往往喜欢在人最幸福的时候，悄悄地，无声无息地收走它原本送给别人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