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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五章 ...

  •   第五十五章
      郁信当然不会听她的,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蹑手蹑脚的穿好衣服,留了个字条就走了。本来许玉娀起床时还生气,看到字条写着“再叫不醒,遂罢之”还有点不好意思,鼓着腮帮子把滢玉吵起来,收拾好后吃完了早饭,就往赵夫人家去了。
      “赵夫人,我近几日得了些好香,想让您闻闻,合不合心意。”她带着掺了药的益清香来赵府,便用着这样的说辞,赵夫人从灵柏手里接过香粉说道:“娘娘的香粉一定是好的,来,咱去里屋。”
      知道了下的什么药,赵夫人开方子就顺利多了。许玉娀照例让滢玉拿着方子到仁和堂开七天的量,正当她在马车里等的万分无聊,衣袖都要被玩坏了的时候,旁边馄饨摊上传来两个人的对话。
      一人可能被馄饨烫了嘴,一边咕噜咕噜吸着气、嚼着馄饨,一边问:“哎你说,今儿个出兵是要打哪儿啊?”另一人嗯嗯了半天,答:“北戎”那人回说:“不是刚打完应该是西羌吧。”“不可能!你没看是‘郁’字旗吗,静王带的兵,不是北戎还是哪啊,总不至于是那个南越吧!”“哈——那这么说肯定是北戎了。”顿了顿继续道,“诶,要说这静王妃是真可怜啊,这成亲没两年吧,夫君天天出去打仗,跟守活寡一样的,要我说——”
      马车已经走远了,剩下的话许玉娀就没听见了。这样只关心皇帝的妃子哪长了颗痣却连国家对谁作战都不知道的人对自己的命运能有多么高深的见解她根本不关心,在听见“郁字旗”三个字之后整个人都蒙了,那种被隐瞒被欺骗的感觉让她清醒的觉得自己就是处在迷雾中的一只鹿,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她迅速想通了——她早该想到的——昨晚郁信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回家,他根本就是要走了!明明之前他也是这样的,总是在要走的时候才来看她,怎么自己昨晚就没想到呢!郁信,他从来只把自己当成笼子里的金丝雀,宠上了天也不过是个逗他开心的东西罢了,他从来不会把她当成人一样说话谈心的!
      想到这儿,许玉娀气的想哭,可她哭不出来,甚至——想见郁信,哪怕现在只能看个背影:她爱这个人,不管这个男人把她放在什么位置上,她就是爱这个人。她甚至都忘了还在药店的灵柏和滢玉,只吩咐车夫说:“快,去北门,快!”
      许玉娀赶到北门的时候,隐约能听见大军行驰的声音,本以为能看到郁信的,可等爬上了城墙才发现,就连队尾的人她都不能浑个的分清,整个大军和周围的山水连成一片,在她眼前,像幅画一样,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一串清脆的鸟叫声叫醒了许玉娀的心,“哎呀!滢玉!”她忍不住低喊了一声,又往城楼下跑去。幸亏滢玉了解她,周围打听了一番知道静王今天出征的消息就急忙往北门来了,在路上看见了自家的马车喊道:“小姐——小姐——”许玉娀听见了,招呼车夫停下来后打开车窗,招招手让她上来。
      “怎么只有你”
      滢玉喘了好几口气才说:“我让他先回府,找齐叔,找你。小姐,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啊,我可担心你了。”
      许玉娀拍了拍她的肩膀,干笑了两声,不好意思的说道:“嘿嘿,一不小心忘了你了,嘿嘿。”
      滢玉噘着嘴瞪着许玉娀,并没有原谅她的意思,许玉娀又凑上笑脸说道:“回去给你做冰丝糖,怎么样?”听见冰丝糖,滢玉才松口道:“那好吧,下不为例呦。”
      许玉娀和滢玉回家的路上刚巧碰上几个来找她的家丁,他们看见王府的马车后火急火燎的跑来,许玉娀虽然心虚,但还是摆出女主人的架子批评他们小题大做,命令他们赶紧把其他人叫回王府之后,加快了速度往回赶,马车刚到巷口,就听见苏妈妈焦急地喊了一声“小姐——”吓得她赶紧下车走过去,先下手为强,皱着眉头对苏妈妈说:“苏妈妈,我不过是去西市转了转,你们怎么费这么大心力找我快把人都叫回来吧,闹得整个京城还以为我怎么了呢。”苏妈妈本来想问她去哪了,怎么也不知道说一声之类的,见她没事加上这么一唬也忘了,只拍着她的手说:“好好好,我这就回去告诉齐叔,啊呀小姐,你没事就好啊!”说完扑腾着小脚又往王府小跑去了。许玉娀在后面看着有点愧疚,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摆出仪态慢慢走了回去。
      不出所料,许玉娀刚进大门,齐叔就满脸愧疚的站在她面前了,额头上还冒着细汗,呼吸也很急促,应该是刚刚才忙完,他说:“娘娘,您别生气,我只是怕出事情,我已经让人把他们叫回来了。”许玉娀心里羞愧难当,但装作大方的样子,蹙着眉说道:“算了,今天先这样吧,以后要注意。”说完,她实在不好意思看齐叔的脸,快步走开了。
      刚回到房里,正赶上湘月在布菜,许玉娀没心情吃,撇了一眼就回床上去躺着了,湘月刚想叫她就被滢玉拦下了,“娘娘心情不太好,等会儿自己想吃就出来了。”湘月看了看手上的菜碟,问道:“那这些菜是先拿下去还是——”“嗯——”滢玉想了想,“摆着吧,娘娘早上没怎么吃,又折腾了一上午,应该是饿了的。”说完和湘月一起摆好菜后就在一旁的塌上坐着聊天了。
      许玉娀躺在床上,正因为郁信没告诉她出征的事情生闷气的时候,听见苏妈妈远远地、急匆匆的喊叫声:“小姐——别吃饭,小姐——”惊得她赶紧起身往外走。滢玉刚听见苏妈妈声音的时候就出去了,看见苏妈妈刚进院子,整个人焦急又惊惧的样子,慌得她赶紧回说:“苏妈妈,小姐没吃饭呢,您别急啊,出什么事儿啦”苏妈妈一听许玉娀没吃饭,一下子放松下来,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许玉娀走出厅上的时候,正看到这一幕,吓得她喊了一声“苏妈妈!”赶紧跑上前,苏妈妈一副腿软站不稳的样子,全靠滢玉和湘月扶着,整个人眼里含着泪,带着哭腔说道:“小姐,有人要害死你啊!有人要害死你啊!”还没等许玉娀开口,院外响起了吵闹声,她皱着眉头看去,正赶上齐叔带着一些家丁进来,身后跟着的,是被五花大绑的刘妈妈和她闺女映月。
      齐叔走上去给许玉娀行了礼,回头挥挥手,几个家丁就把那俩人推上前来,跪在许玉娀身前,之后,齐叔缓了几口气才开口说道:“娘娘,刘妈妈给您菜里下毒,被——家丁抓住了。”
      许玉娀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幕戏,最后把眼睛定格在刘妈妈身上,等齐叔说完了,她才慢悠悠的说:“湘月,你先扶苏妈妈去厅上坐着,齐叔你也累了,星玉,搬个凳子给齐叔,彩玉,你也搬个凳子去,我要坐。”
      七月份的中午,是日头最毒的时候,外面站着的人时不时的摸一摸额头冒出来的汗,看许玉娀闭着眼睛像欣赏蝉鸣聒噪声的样子,心里格外烦躁,可谁都不敢开口说什么。地上跪着的人,声音已经哭喊的沙哑了,等到太阳偏了头,地上跪着的人发出一阵咳嗽后,院子终于静了下来,只剩下蝉鸣声。
      “不哭了”许玉娀只是稍稍抬抬眼皮,用眼睛瞥着地上的两个人,她知道她们不会回答的,因为她们的嗓子,已经哑得不成样子了。
      可她就是不再说什么了,眼睛还是瞥着跪着的两个人,院子一时间又陷入了沉寂,连蝉的叫声都沙哑费力了。
      最后还是映月斗胆开了口,她往前蹭了两步,头重重的磕到地上,“娘娘,娘娘,我娘她,一时糊涂,请娘娘……”
      “哼!”一阵嗤笑从许玉娀的鼻孔里发了出来,映月赶紧闭上了嘴,可许玉娀并不继续说下去,映月也不敢开口了,这次院子里连蝉叫声都没了。
      等下一波蝉鸣又开始后,许玉娀才问:“什么毒”
      齐叔看刘妈妈根本没法说话了,赶忙站起来说:“回娘娘话,有人看见刘妈妈把好多鸡屁股上有毒的东西挤了出来,倒在了您的饭菜里。”许玉娀听完,挂出了大家小姐礼貌而疏离的微笑,放柔了语气对齐叔说:“齐叔,今天您累一上午了,快坐着。”说完又把头转了回去,收起笑容,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又问:“谁指使的。”
      这次齐叔也不敢搭话了,刘妈妈清清嗓子,勉强发出了一丝丝声音:“娘娘,没有——”“说实话,”许玉娀不耐烦的打断她,“说实话,不然我把你女儿买到窑子去。”
      刘妈妈睁大了眼睛拼命地摇着头,慌忙的清了清嗓子,用最后的一丝声音喊道:“别,娘娘,是小福,厨房里的小福,她先给你下的毒,被我发现了,真的娘娘,真的!”
      小福,一个家生子,毫不起眼,就是现在提起来还要想想才能知道长得什么样子,如果南越要派这样的人当奸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厨娘能干什么呢?
      在外人看来,许玉娀是在刘妈妈说完之后,立刻拍了桌子站起来骂道:“小福你当我真是好糊弄的!她为什么要给我下毒!”
      刘妈妈的头摇得跟风车一样快,扯着嗓子喊道:“真是她,真的!她教我用鸡屁股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害您啊!”
      许玉娀看着她,缓缓的坐了下去,又看看映月,面上带着笑,眸子泛着冷光,漠然道:“看来你是不说实话了。哼,王爷喝了你几口奶,就忘了自己家生子的出身了来人啊,打死吧。”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刚听见的话,刘妈妈和映月也忘了求饶,连苏妈妈都从房里出来了,家丁也不敢相信这是素日里宽厚和善的娘娘发的命令,一只脚迈出去,呆站在那里,看着许玉娀,等她再说话。
      “我懒得动了,把东西搬到这院里来,我不信鬼,也不怕晦气。”
      此话一出,刘妈妈和映月终于哭天抢地的求饶了,齐叔也终于相信,许玉娀要打死人了,但他不敢劝什么,只说:“别,娘娘,鬼神这个,您不能不信啊,我把她带到北院去,我看着。”
      许玉娀又带着礼貌的笑容看着齐叔,声音又一次放柔了,“既然这样我就去北院,齐叔您累了,回去歇着就好。”
      北院少见阳光,十分阴冷,连蝉叫声都没有,院子里响起的板子声和人的惨叫声到是给带它来了自建府以来,唯一的一次生气。
      只是没敲多久,人叫声就没了,映月“啊——”的一声昏了过去,板子又敲了几下也停了,行刑的家丁跑到许玉娀面前,带着颤音说:“娘娘,人昏了过去。”
      齐叔不敢回去歇着,跟着许玉娀来到北院,一直在她身旁站着,听小厮这么说之后,刚准备开口求情,就看许玉娀冷着脸叱问道:“昏了是死了吗?我说打死你不懂是吗?”
      那小厮明显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赶紧跑回去接着敲板子,直到刘妈妈七窍都流出了血,用手摸摸确定断了气,他才跑回去回禀说:“死了,娘娘。”
      除恶务尽。许玉娀非常明白这个道理,如果刘妈妈还有一口气,再加上南越细作的帮助,自己将来面对的就是更大的灾难。她并不急着处理尸体,赏了那小厮几十两银子之后让他下去歇着,指着另一个人说:“你找点冷水来,”用下巴指了指映月,“把那人弄醒。”
      这时候,齐叔提醒说:“娘娘,那脏东西找个草席子卷了吧。”许玉娀轻声回道:“不急,等会儿一块处理就好。”
      映月只是吓昏了,被冷水一泼就惊醒了,整个人像神经不正常一样打着颤,嘴巴里咕哝咕哝的发出稀碎的声响,许玉娀并不理她,只问,“谁指使你娘下毒的”
      “我,我真不知道,只是她以前说,小福给您下毒,被她看见过。”映月整个人像傻了一样,呆呆的回着话。
      “哼,你竟然还敢说是小福。”
      “娘娘,要不要找小福来”
      “齐叔,没必要的。来人,她也打死。”
      映月真的像是疯了一样,听到自己要死了也没有反应,嘴角扯着好像要笑。齐叔是个信鬼神的,相信人死之前如果发笑将来必是要讨债的鬼,因此先冲上去,找了快布塞住了她的嘴,然后对许玉娀说:“娘娘,勒死吧,勒死的不出声的。”许玉娀点点头算是应了。
      就这样,映月也死了,被勒死了,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更没有笑。
      许玉娀还是不太放心,裹尸体之前又让人在她们的心口窝上狠狠地插上了一刀,直到血流干了,才扶着椅子慢慢站起来,整了整衣襟,冷声吩咐说“把这儿收拾干净”就走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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