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一级辅助》北枯子

8、埃德蒙

　　埃德蒙在主控室等的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星舰离预计坠毁地点只有半天行程，而那两个出去抓伯德温大少的蠢货到现在还没回来——到底有什么东西能绊住他们那么久？是星舰大区之间的距离太远了，还是他们可怜的脑容量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们找到正确的回程路线了？

　　总不能是连那个已经喝下了精神力紊乱剂的大少爷都搞不定吧？

　　埃德蒙看着监控屏幕上的两人转过一个角，彻底失去了踪影，更加暴躁。

　　真特么还不如给他几个打手就让他一个人负责。下次绝对不带着这两个蠢货做任务了。埃德蒙想，但眼下还是得先解决他们留下的烂摊子。

　　他拿出手杖走到门前，按下门禁钮准备亲自去处理麻烦，却发现门仿佛锈死了似的，纹丝不动。

　　他挑挑眉，回到控制台调出指令再次点选开门，依然无效。

　　嗯……？看样子是有人搞鬼？

　　埃德蒙嗤笑一声，回身取出一串机械钥匙，弯腰打开操纵台下的一块翻板——里面是各种各样的机械控制手柄——信息战中一旦被侵入主控室，后果是灾难性的。以防万一，任何一艘舰艇都配备了这么一个允许操纵者切换为机械操作的区块。

　　太久不曾使用，埃德蒙对此还是有些陌生。他分辨了一小会儿，握住其中一个手柄，用力向下一扳。

　　主控室大门轰然而开。

　　埃德蒙心情颇好地扬了扬嘴角。

　　是佣兵队的小家伙们弄的也好，弋大少爷的手笔也罢，确实有点小聪明。

　　可惜再聪明也只是没上过战场的小雏鸡啊。

　　他把玩着手中的短杖，大踏步走进了走廊深处。

　　————

　　“所以，你有具体计划了吗？”就近选择了一个舱室休息，贝克尔问道。

　　“暂时有两个。”伊格纳兹靠在墙边，盯着投影在空气中的星舰立体结构图那上面代表埃德蒙的小红点还在主控室的位置转悠着，“不过仅供参考——我不相信父亲会派太弱的人来办这件事情，既然那两人解决得这么轻松，那埃德蒙必定有实用型异能。在探出他的异能之前，我不建议你们和他直接对上。”

　　看着监控中埃德蒙用星舰的备用系统而不是异能打开了主控室大门，伊格纳兹有些失望地摇摇头，接着说，“如果探明了他的异能强度在可接受范围内，那就上去正面刚；如果他一直不表现出端倪，就让他困死在随便哪条走廊吧——出了中控室可就没有机械控制系统了。”

　　说着，伊格纳兹锁上了埃德蒙路线前方的一道闸门，打算看看他要怎么处理。

　　埃德蒙没走几步便被闸门拦住了。他似乎毫不意外，环顾了周围一圈，朝藏在探头后面的人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而后举起把玩了一路的手杖，轻轻巧巧向下一劈——

　　前方的金属门悄无声息地从中分开。

　　他脚步不停，被劈开的门在他身后合上，很快便恢复如初，不留一丝痕迹。少年探出精神触丝感知了一下，发现这扇门已经不在他的控制中了。

　　它现在成为了一块彻头彻尾的金属疙瘩。

　　……麻烦了。

　　他想过埃德蒙的能力可能是和他对抗的精神屏蔽或者精神干扰，亦或者可以影响人类身体机能，从根源解决问题，却忽视了最简单的方法：破坏电子操控的物质基础。

　　埃德蒙的异能直接把整艘星舰变成了他的主场，一力破十会。

　　“都过来看这段。”伊格纳兹迅速调取了这个片段投影出来，向舱室中的几人道，“他的异能很明显了，金属操控。我们避不开，拖得久了甚至会被他拖死。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佣兵小队的几人看过视频，脸色迅速沉了下来，却没人说话。舱室一时间陷入一片死寂。

　　“我的异能你们都知道了，正面对抗作用不大。你们几个人有没有用得上的异能？”伊格纳兹打破沉默的空气。

　　“我是五感强化。”杰弗里耸耸肩，“目前强化程度还不够高，可能帮不上太多。”

　　“身体巨大化加持…”迪克显得有些沮丧，这个异能是野外和战场上的利器，却偏偏不适合在星舰中使用。

　　“很普通的异能，速度。”乔希抿抿唇。

　　“没有异能。”来自板着一张俏脸的薇丽。

　　伊格纳兹看向身为队长却始终没发言的贝克尔。他苦笑了一下，无奈道，“语言天赋……”

　　“什么？”

　　“我的异能是无障碍听懂人类语言……”贝克尔解释道，“完全没有攻击性。”

　　不是能够正面对抗的配置……伊格纳兹皱眉。监控中埃德蒙已经毁去了星舰靠左侧将近三分之一的走道，那部分的门禁彻底脱离他的掌控。他们的活动半径已经在迅速缩小。再不行动，可以预见他们最终会被堵在某个角落，在最不利的情况下被迫与他对决。

　　舱室中的气氛已经有些躁动，埃德蒙摧枯拉朽般的前进姿态实在太有压迫力，仅仅是看着一条条变形扭曲的走道，都让人感受到仿佛扑面而来的力量感。贝克尔的鬓角甚至渗出了薄薄一层细汗，他紧攥着拳头，垂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伊格纳兹闭了闭眼，再次调出星舰结构图，从头到尾细细看了起来——主控室，生活区，动力舱，贮藏室……他的目光最终定在了星舰尾部的一个区块。

　　附属动力舱。

　　——位于星舰尾部最容易受到碰撞的地方，兼具防御和机动的职能。它具有独立的动力系统，可由主舰操作与星舰主体分离。在星战时，这一部分甚至经常被单独派出，用于扰乱战场，调整阵型或者进行自杀式袭击。

　　而现在，它也许可以成为埃德蒙的坟墓。

　　“乔希。”伊格纳兹深吸一口气，使自己的声音更加平稳可靠，“你愿意冒个险吗？”

　　突然被点名的乔希愣了一下，抬起头疑问地看向伊格纳兹。

　　“我想到一个办法。”伊格纳兹调出结构图中附属动力舱的这一部分，飞快地开始解释：“你的异能是速度对吧？我们目前无法和埃德蒙正面对抗，只能迂回处理。由你引埃德蒙进入附属动力舱，然后我会远程操控附属动力舱脱出，同时毁掉它的武器系统和动力系统，让动力舱带着埃德蒙成为一粒宇宙尘埃。”

　　“好，我——”乔希看了一眼队友们，咬牙就想答应。

　　“——不行！”薇丽抢白道，“附属动力舱的出入口就一个！”她指向半空中的投影“这样小乔希要怎么离开？”

　　乔希怔了一下，犹豫地抿唇，同其他人一起疑惑地看向伊格纳兹。片刻，杰弗里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开始皱眉。

　　“这就是难点所在。”伊格纳兹提出这种把风险堆在一个人身上的方法，已经做好了被人质疑的准备。他快速解释道：

　　“前半程不算太难，靠近动力舱的部分走道比较迂回，我会远程指引你，只要你保持冷静，集中注意力，就很难被埃德蒙擒住。但是……”他的语声更加严肃，“为了保证埃德蒙走得足够深入，没有返回阻止动力舱脱离的时间，你不会有机会从接驳口返回星舰。甚至前期你的速度必须控制到只比正常人快一点，以免引起怀疑。”

　　“至于脱出途径——你需要走逃生舱。”

　　“那太危险了……”薇丽涩声道。

　　逃生舱为保证弹出后内部人员的生存率，有一道固定的弹出前检查程序。程序需要时间不长，五秒钟左右，在星战或自然灾害中自然是无足轻重，但在分秒必争的近距离追逐战中就十分危险了。

　　“……是。”伊格纳兹叹口气，承认道。“我会尽量为你争取时间。埃德蒙深入一定距离之后，我会启动脱出程序，同时给你指引距离最近的逃生舱。但是从你到达逃生舱所在的舱室到弹出附属动力舱，安全时间不会超过一分钟。”

　　这个时间放在这里，简直显得有些冷酷。

　　“这确实很凶险，我不瞒你。”伊格纳兹深深看着眼前亚麻色头发的小少年，“但现在也确实没有别的选择了。你愿意去吗？”

　　“我去！”乔希似乎已经想清楚了，虽然双手攥得指关节发白，但应下的声音没有一丝颤抖。

　　杰弗里动了动唇，好像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用力拍拍小少年的肩。。

　　薇丽使劲眨眨眼，大步上前狠狠抱了一下才过她肩头的乔希，几人沉默地上前，也一一与他拥抱。

　　“好啦。”众人一片沉默，最后是乔希自己笑着挥挥手，“你们放心，我会安全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