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时天空》颜若花落

71、七十一、雁门

　　七十一、雁门
　　总算是有惊无险下了山，两队人分道扬镳。
　　颜若还担心卫宁左肩受伤不能骑马，他很自豪地：“吾六岁即会骑马，这区区小伤却难不倒在下。”
　　看他说的豪气，骑在马上行走也无大碍，就连慕岩都是心中一松，几个人你追我赶地专拣僻静小道而去。
　　路上，慕岩避开卫宁悄悄向颜若详细说明了营救计划，原来当然慕岩一行回上党的路上即遭追杀，幸好追兵实力有限，慕岩与令轩所带的侍卫又着实不弱，这才顺利逃了回去。
　　及至郭解、曹克、孔谦书聚首商讨，都觉得对方来头不小，不易轻举妄动，只是安排董氏姐弟与慕岩冷凌霜速速回洛阳躲避，说到这里慕岩脸色有一丝不自然，颜若故作看不见，天真可爱地问道：“如此，岩哥哥怎又来了？”
　　慕岩盯着颜若一脸正色：“想汝不过一垂髫女子尚有如此胆识，吾当时若非有护送之责，怎会舍汝而去？此次救汝吾自当出力，否则怎做男子汉大丈夫！”
　　颜若一拍他肩膀，笑道：“果然男子汉大丈夫本色！”
　　慕岩略扭捏，接着道：“汝那些侍卫端的好本事，竟暗中跟踪联络，原本计划更周详的，曹大少爷不知从哪里打听得那囚汝之人三日后竟欲用汝祭旗，这才匆促决定今早行事，因其与孔六公子囿于身份不便出面，遂提供武士、武器，委托吾爹爹亲自指挥便宜行事。”
　　颜若疑惑：“如此危险之事，郭大侠竟不担心么？”
　　慕岩双眼闪亮，自豪地：“吾家爹爹一生行侠仗义，为朋友纵两肋插刀亦在所不辞，且感小雨高义，便是担忧也不阻拦。”
　　颜若感叹，难怪这郭解能当一代大侠之名。
　　此时三人都是衣冠不整：卫宁只着了亵衣，颜若着血迹斑斑的明衣，慕岩略好些，黑衣上虽有血迹，相比而言已算不错，因不敢去集镇，只得深夜潜入一户人家窃得几套衣服换上，所幸三人都不是酸文假醋之流，反而有满足恶趣味的兴奋感。
　　这样一路晓行夜宿，路过郡镇都绕道而行，三人均是小心翼翼，生怕有些差池，虽然精神和□□都异常辛苦，好在并未遇到大麻烦，有点小麻烦也被三个家伙当做解闷打发过去了。
　　十余日后终于到达雁门关。
　　因为早有计划，颜若对雁门关的历史自是做足了功课。
　　雁门山，古称勾注山。这里群峰挺拔、地势险要。自建雁门关后，更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它“外壮大同之藩卫，内固太原之锁钥，根抵三关，咽喉全晋”。相传每年春来，南雁北飞，口衔芦叶，飞到雁门盘旋半晌，直到叶落方可过关。故有“雁门山者，雁飞出其间”的说法。
　　雁门关与宁武关、偏头关为内长城之“外三关”，这里峰峦叠蟑、山崖陡峭，关墙雉谍密集，烽猴遥相呼应，东西两面将老营口坷申池口、阳方口、东隆口、西烃口、匕楼口。大石口、石口、马兰口、茹越口、胡峪口等十八隘口连为一体，地势十分险要，为千古兵家征战之地。
　　这雁门关因驻军的缘故，进出盘查十分严格，三人匆匆而至，自然没有户籍路引等身份证件，只得在关外不远处村镇中落脚。
　　来时只慕岩带了几块散碎金子，路上购置衣物、干粮也所剩不多了，在客栈中休息一晚后，卫宁主动提出去试试能否入关，郭颜二人自是拍手赞成，他拿着慕岩的最后一小块金子走了。
　　卫宁整整去了一日，到晚间掌灯时候，慕岩终于忍不住了：“这卫宁到底是何来历？”
　　颜若仔细回想一下，好像他并没有明确说出自己的身份，苦笑着摇摇头道：“吾实是不知。”
　　慕岩撇嘴耸肩道：“不用等，想必不会回来了，吾等还是再做打算吧。”
　　颜若慢吞吞道：“怎生想个办法先偷偷进了雁门才好行事。”
　　慕岩一字一句道：“雁门关城墙高两丈，警戒森严，汝确定能偷偷进关？”
　　颜若嗤了一声，冷笑道：“防守再严，那关中守军总要吃喝。”
　　慕岩眼光一亮：“混入送粮队伍么，”他看一眼颜若的个头，随即摇头：“吾自是容易，汝却不行。”
　　颜若却不以为然，她笑道：“今日已晚，早些歇息吧，明日再去打听，定有入关之计。”
　　慕岩也被她的乐观感染，摸摸她头发，爽朗地一笑：“定会如小雨所愿。”
　　次日一早，两人刚吃过早饭就骑马赶到雁门关外，绕着几座城门巡视，寻找可乘之机。
　　进出人员以士兵为主，平民很少，也就更显眼，盘查时间也特别长，颜若又叹一口气：这里怎就没有卖假证的呢？咦，对呀，拿些钱找镇里的里正办个户籍不就行了，真是来古代久了，连这都忘记了，她眉开眼笑将计划告诉慕岩。
　　慕岩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瞪着她：“汝在侯府多年，竟不知么？本朝户籍年年更造，县、道官吏负责对户口的验查和登记，称"案户比民"，简称"案比"。案比时年（每年仲秋之月）百姓必须扶老携幼，前往县府，聚集廷中，待接受主吏的验阅。为了防止人们为逃避苛役而瞒报、虚报，朝廷还特意制订了各种临时性的查察措施，一旦发现造假轻则受刑狱之苦，重则流放、连坐乃至诛三族，汝现下还以为有哪个里正愿为些许金银犯下此等大不韪之错么？”
　　颜若嘟着嘴摇摇头。
　　慕岩看她小脸皱成一团，双眼迷茫，嘟嘴噘唇的，想象她平日神采飞扬的样子，由不得生出一股爱怜之心，他素喜颜若爽直开朗的个性，此时颜若的软弱无助激起他保护的雄心，遂搂住她双肩安慰道：“小雨莫急，总能想出办法的。”
　　颜若低眉道：“劳岩哥哥一路护送至此小雨已甚感激，哪能再劳烦哥哥继续陪吾耽误时间呢，不若哥哥先行回去，小雨自己留下慢慢设法吧。”
　　慕岩不乐意了：“吾二人素来要好，再莫提劳烦耽误的，坏了昔日情分。”
　　颜若对于独自留下也有点害怯，听他这样说也顺水推舟地不再坚持了，一日过去毫无结果，两人又无精打采回到客栈。
　　没想到卫宁已经在慕岩房中等候多时了，见到二人回去，埋怨道：“汝等去了哪里？却叫吾从日中等到日落，等得好不心焦。”
　　颜若望望慕岩，两人都喜出望外，慕岩失口道：“未承想汝竟。。。。。。”
　　颜若怕他失口伤了卫宁，急忙道：“可有进关的法子？”
　　卫宁了然一笑：“怕吾不告而别么？吾岂是那背信弃义之人。”
　　颜若讪笑着打着哈哈：“原本不知，此时知道也不晚，还请卫兄告知进关之法吧。”
　　卫宁紧盯着颜若道：“汝为了找人，若能帮汝找到那人，自是不用进关也可吧。”一句问话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颜若依样紧盯着他道：“若卫兄尽心帮忙，吾自然不用进关了。”
　　卫宁点头道：“吾答应汝就是，只是实在不能轻易带人进关，还请妹子多多谅解。”
　　慕岩不悦，扭头不语，颜若却急忙道谢，卫宁留下几十钱后竟自离去了。
　　慕岩道：“这卫宁当初说的好听，一时又如此出尔反尔，真真令人反感。”
　　颜若想了一会儿道：“许是其投奔的亲戚这样交代的吧，也罢，就在这里静等消息吧。”
　　慕岩一时也无语。
　　两人安心住了下来，那卫宁也算尽责，每天都要跑来一趟汇报，只是三天、五天地过去了，颜牧是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带来的银钱却花光了。
　　总不能向卫宁借吧，颜若寻思着，何况整日这样无所事事坐吃山空的也不是常事，颜若心里又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