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爪留痕》姒月喵

3、第3章 嘿，抬头！朋友！

　　第3章《嘿，抬头！朋友！》

　　无论网易云还是□□音乐，爱看日本动漫的我歌单里甚少闯入三次元歌曲，大多是动漫片头、片尾曲及纯音乐插曲，偶尔会收集旋律优美的女声流行歌。
　　而这首歌名较为与众不同的《嘿，抬头！》在网易云的推荐框中，呈淡淡的灰色字冒出，像萤火虫的光照亮近来常入睡困难的我的脸庞，成为第一首入驻我歌单的国产男声音乐。
　　歌曲封皮是一个矮胖戴墨镜抱吉他的男人，名为“贰佰”的歌手（我对他并不熟悉）。好奇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能唱出什么神曲，播放器被我强行从被窝里拽起，扯出的第一句是一名似是喝醉的男人以讲故事的方式唱出：“我有一个，朋友……”

　　我有一个朋友
　　三年前认识他的时候
　　他还不像现在这样消瘦
　　他总是低着头
　　翻一翻手机里过去的相片
　　发几条微博
　　记录着自己的生活
　　他总是一个人过着
　　没事就听一听安静的歌
　　在每一个孤独的夜晚
　　他总是喝多了酒
　　有时候他会想起那些远在远方的老朋友
　　也经常想起那些曾经的爱情和他一起牵过的手
　　他不会像大部分的男人一样过着平庸的生活
　　在每个灿烂的星空下
　　他总说
　　嘿，抬头！

　　哎…我的这个朋友
　　他说在他年轻的时候
　　也像我一样奋不顾身的为了爱情和自由
　　他总是抽着烟
　　向别人诉说他失败的婚姻
　　和那些值得让他骄傲的曾经和过去
　　他热爱现在这样的生活
　　不会在碌碌无为中度过
　　愿我在四十岁的年纪
　　也能像他一样牛逼
　　有时候他会想起那些远在远方的老朋友
　　也经常想起那些曾经的爱情和他一起牵过的手
　　我会不会像他一样
　　在不惑之年的时候
　　一个人穿过拥挤的人流
　　错过了就别回头
　　有时候我也会想起那些远在远方的老朋友
　　也经常怀疑到底会有什么样的爱情能永垂不朽
　　我不会像大部分的男人一样过着平庸的生活
　　在每个灿烂的星空下
　　对自己说
　　嘿，抬头！

　　原以为我会像往常听不到几秒钟就关闭，这是我对待很多没什么内涵的国产流行歌的态度。不料我从头听到尾，单曲循环好几遍都不自知……
　　渐觉脸被某种湿热的东西爬上，伸手一抹，温热的掌心侵入一层很快失去温度的凉，随后因蒸发掳走我的体温。
　　纳闷自己为何在那个十月份的夜晚听完这首歌后莫名落泪，也许因为“在每一个孤独的夜晚，他总是喝多了酒”，让我想起同样在孤独的夜晚却没法喝醉的我自己吧……
　　都说烟酒是男人的标配，我虽不喜欢烟的呛人及酒的熏人，却不代表我反感会抽烟能喝酒的男人，更感觉脱离这两样的男人总缺了些什么……若我是男人，我会在适度的前提下逍遥地叼根烟，潇洒地大杯醉，这才像纯爷们儿！
　　奈何这辈子都是女人，加之世俗眼光里，烟酒同女性沾边就成“不自爱”的污点。我也醉过一次，一个茶杯大小就放倒实在不是喝酒的料，不必说小时候偷吸了口烟剧烈咳嗽，此后再也不敢骚情。
　　因为怕被骂“不良少女”，也怕被对我严格管束的父母视为耻辱，更怕颠覆我一直以来必须对外维系的“乖乖女”形象。
　　所以，当男人也不错。可以像这首歌中的朋友一个人过着，没事翻翻以前的相片，发发微博记录生活，听听安静的歌，抽抽烟吞云吐雾，醉醉酒任性放纵……
　　即使年轻时错过真爱没法回头，婚姻失败无法重圆；即使那些曾牵过的女孩的手不能成为他永垂不朽的爱情，那些远方的老朋友被光阴削成记忆中最初的样子；即使那些骄傲的曾经与过去乃至奋不顾身的年少轻狂，都因青春不再朝气不复，褪色为即将散架的旧台历，他也不会甘于像大部分男人一样过平庸的生活。会在每个灿烂的星空下，仰望自己的梦想、执念、稚气死后化为天上星子，对自己打气说：嘿，抬头！
　　然而，成年人的世界无“容易”二字，工作及生活的压力常压垮我们的脊椎，迫使我们低着头负重前行。
　　抬不起头，有时是累得，有时是不敢。曾在喧嚣的饭堂中，低着头边掉泪边吃饭；在夜晚的办公室中，低着头趴桌上加班；在回家的班车上戴好连衣帽遮住脸，低着头装睡好藏住泪……
　　越长大越发现坚强不过成年人，成年人的奔溃也在一瞬间。
　　看过新闻，有和我差不多大的年轻人边啃面包边在雨中哭泣，有躲在高铁门旁瘫坐下嚎啕大哭的大妈……他们哭我也隔着屏幕哭。尽管不知他们为什么哭得那么心碎，可我现在敲字时已泪目看不清界面，也许是因我随年龄增长看得越来越“懂”了吧。
　　可惜，生活不相信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就醉生梦死；作为女子的我，只能动辄掉眼泪，越发痛恨自己是女儿身！真想像歌里那个朋友做个大大咧咧的男人，醉一场，诗酒长安赏朝花；梦一场，忆往昔年拾落红。
　　弯腰捡起，抬头举目；残花已败，寒风携逝……
　　生活的不如意像阳光的阴影总在不经意间涂黑脚下的路，使我们像酩酊大醉后茫然驻足，任迎面晚风急促地掠走面颊的温度。待酒香的余温随周边的雾霭散去，酒醒的我们哭笑不得地发现自己还停在原地。
　　趁年轻荒唐过、折腾过、浑噩过、迷茫过……等酒劲儿鞋底抹油溜了，我们回到现实后也怂了懵了慌了哭了。
　　抱着脑瓜丢掉酒瓶踩灭烟头，瓶碎响亮的“哐当”和烟哑沉默的“刺啦”抡了我们脚板两拳头。吃痛抬头，眸中再憋不住的泪多少能回流，酸胀眼眶，泡肿眼球，拼一拼抗一抗撑一撑……泪再凶猛也蹿腾不出来咯。
　　嘿，那就抬头！为生活奔波奴役的男人和女人。
　　抬起头，泪好歹跌不出来；抬起头，光总会钻入寸缕。
　　星月同辉、星河璀璨、星海浩渺。既走一遭人世，就抬头欣赏、擦干怯懦、阔步追逐……即便难免挂着泪奔跑，也要做坚强的追梦人。
　　嘿，抬头！朋友！

　　姒月喵
　　2021年12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