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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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你就别掺和了，小心好心做坏事。”黎喻衡在上班间隙接了自家母亲的视讯。
他手上无数的文件要过，这个冬天似乎不怎么太平。
“哎呀，乖儿子，妈真的是一片好心嘛，”视讯对面的女士有一张动人的面孔，“你难得找对象，还藏得这么好，妈咪又好奇又替你担心，这才找了人……”她突然惊叫起来，“她不会怪你了吧！哎呀儿子你跟她好好解释嘛，都是妈妈的错，你们不要闹矛盾的呀！”
这时恰好刑檀进来送文件，她在门口听见这一句，笑声没忍住，泄露出一丝。黎喻衡抬头看她一眼，掩饰性地咳嗽一声。
“谁啊？是不是你女朋友哦！快快，让妈妈跟她解释！”
刑檀走到办公桌前，没有在镜头里露脸，一边将文件递给黎喻衡，一边说：“阿姨放心，我们没有闹矛盾。”
“呀！呀！”女士惊叫，“儿子啊，这是你女朋友吗，快让妈妈见见！”
黎喻衡看了她一眼，刑檀微微摇头，黎喻衡转回眼，说：“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工作时间不方便。再见，母亲。”
视讯在女士不甘心的声音中结束。黎喻衡又看了一眼刑檀，“都听到了？”
“听到了。”她大大方方承认了，“阿姨很可爱。她也是为了你好。”
黎喻衡又低下头，在文件上签完字再递给她，“你不怪罪就好。放心，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刑檀笑着退了出去。
中午休息的时候，她出去买新的咖啡豆，在路上一边走一边打电话给一个没有姓名显示的人：“好了，现在两边都没有人跟着了，可以开始了。”
一句话匆匆结束，她收了手机笑了笑。还要多谢黎喻衡母亲这一下，给她制造了一个烟.雾.弹，好让她把另一边跟着的害虫好趁机除去。
她心里已经在估计着什么时候去处理后续了。
乔月乘坐着凌晨第一班的铁皮列车回到了红灯区。这种铁皮列车是上世纪的遗留物了，运作起总有奇怪的声音，车上什么样子的人都有，不仅是偷渡的好工具，也是一些流浪汉度过夜晚的好去处。
整个车厢里都有一股长年散不掉的异味，腐烂变质，臭气熏天，还有劣质的机油和锈蚀的铁片。乔月将自己结结实实笼罩在一层宽大的围巾之下，她特意提前准备了一件破旧的棉袄，并将自己的头发弄乱，掩盖掉自己所有的性别特征，让自己的外表看上去努力融入整个车厢中。她揣着那把刑檀送的、用来杀死比尔的匕首，缩在角落里，一整晚都没有睡，紧张地注意着车厢里的人，以应对随时有可能的暴行。好在这是一个和平的夜晚，天气太冷了，连那个看上去像是杀过几十个人的凶残男人都没有任何动作，那些时不时拿淫.秽的目光打量乔月的乞丐也没有付诸行动。乔月安全地抵达了红灯区的后巷，她慌忙下了车，一路遮遮掩掩往夜总会的方向走去。
再次感谢寒冷的冬天。这个时候实在是还很早，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她迅速从后门爬了进去，太幸运了，连扫地阿姨也没有起床。她没有惊动任何人，小心翼翼地上楼，进入自己的小阁楼。
到这时，她方才又开始紧张的心彻底平静了下来。她卸下所有的衣服，掏出匕首看了片刻，冷静地将它扔进水池里，打开水龙头冲洗干净，再次放回果盘中。然后她平静地去洗了个澡。
走出浴室时，原本空无一人的客厅已经坐好了一个美艳照人的女人，她把玩着那把匕首，听见浴室开门的声音，转过头来，微微一笑，“早上好。”
乔月原本平静下来的内心仿佛一瞬间被扔进蚂蚁窝，她的胳膊上迅速起满了鸡皮疙瘩，一声尖叫几乎就要炸开她的头皮。
她昨晚杀了人。
上次刑檀离开之后，紧接着上来一个穿黑色破旧夹克的男人。他看上去也是个底层的凶徒，但却出手很阔绰，他从那个破布包里拿出一沓现金，要求她说出和上一位客人之间的谈话内容。
乔月心里有了计较。她知道这个多半是邢小姐的对家甚至是仇家，尾随着邢小姐来到这里，前脚邢小姐离开，后脚他就上来要打探情况，想必是跟着有一段时间，认定她在这里有什么安排，才要上来撬开她的嘴。
一开始她还试图与他周旋，拿一些不分虚实的话搪塞他。他似乎是个脑子不太灵光的，过了好几次才认清她是在拖延时间。到这时乔月也已经没了主意，她本以为自己能等到刑檀下次过来，解决这个麻烦，但谁知刑檀迟迟不出现，反倒是这个男人，逐渐变得不耐烦，甚至不再以金钱利诱她，而是采取暴力恐吓。她挨了几次打，也不敢告诉妈妈桑，只能忍下来，
直到昨晚的时候，男人的耐性消耗殆尽，几乎就要将她打死。躲闪过程中，她看到了藏在水果盘里的那把匕首。
她脑子里一阵空白。只记得她抓住了男人分神的一瞬间，拔出了匕首。
再回神的时候，男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中，没了呼吸。
在极度的惊惧之下，她反而冷静下来，将人裹入毯子从垃圾通道推了下去，再返回来擦干净血迹，将自己穿戴好，带上匕首，等到夜深后，再从阁楼通道悄悄出去，跟着这个时候固定来运垃圾的车一起，带着尸体出了城。
她将尸体安置在南区郊区的一片贫民窟里，在那里布置了一片机关，想要制造自杀的假象——恰好之前刑檀给她讲过的案件里提到过这样的手法。在这个时刻她的脑子转的格外快，那些细节都被她想了起来，仿佛有一双手在操控着她完成这一切，而她的脑子茫然而冷静地看着这一切，似乎陷入灵肉分离。
一直到离开那个小屋的时候，她都并没能在脑中形成一个明确的概念：她杀了一个人。
直到刑檀的出现。
“干什么大早晨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离的最近的老板娘立刻赶过来，不由分说地推开了房门，看到乔月和她的大金主对峙着，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老板娘立刻挤出职业微笑，“刑小姐起的这么早啊……乔月！你干什么呢！”
乔月看到老板娘进来，瑟缩了一下，话到嘴边又不知该不该说，说了会不会说错。刑檀仿佛知道她的难言之隐，笑着道：“我给月月准备了一只钻石戒指，她似乎有些太惊喜了，就没控制住。”
老板娘立刻露出了然的神色，还夹杂着一些嫉妒和不解，“刑小姐真是阔绰……我们乔月能得到您的青睐真是她的大福分！只是她眼界小，没见过钻戒这么贵重的礼物，大惊小怪的，您别介意…”
刑檀仍然笑：“当然不会。月月很可爱。”
老板娘又转向乔月，“既然已经伺候了刑小姐一晚，你就别再一惊一乍的了，刑小姐是大方的人，给你就收着，别拂了小姐的意！”一句话被她说成是不收就是拂逆，让刑檀再想收回也不能，还一个劲使眼色让乔月抓住机会，赶紧收下。
乔月却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伺候了刑小姐一晚？谁伺候了刑小姐一晚？她吗？她不是去处理尸体了吗？……
“老板娘，让我和月月再谈一谈吧，她只是受惊了。”刑檀说着递上了小费。
老板娘自然满口答应，拿了钱立刻就出去了。
门一关，就只有她们两个。
刑檀说：“去看看衣柜里，还有一个惊喜。”
乔月晕头转向地打开了衣柜，眼睛瞬间睁大，捂着嘴后退几步倒在地上。
刑檀慢慢走过来，说：“是不是很像？”
衣柜里赫然挂着两张人.皮.面具，一张是乔月的，一张却是昨晚才被她杀死的比尔的。
乔月原本就神思不属，一见这两张面具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心脏跳得要飞出来，面色苍白满脸冷汗，耳边只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嘭—嘭—嘭—”
“你现在害怕些什么？”刑檀轻轻笑了一声，“杀人的时候不是很果断吗？还跑那么远去处理尸体。”
乔月惊惶地看向她，流露出死一般的恐惧。
“别害怕，女孩，”她拢着黑色的皮草，皮毛幽亮，衬得她的下巴尖尖精巧，“我可是帮你处理了不少尾巴呢。我从前教你的那些你记头不记尾，留下许多痕迹和证据，不还得我帮你补上么。不过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你已经做得不错了。”
乔月愣愣地听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你帮我…？”
“当然，”刑檀起身走到她面前，抬手取下那两张人.皮.面具，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随手点燃了面具扔进一旁的碳盆里，在逐渐燃烧起来的火焰的光晕里，她的眼睛光泽流转得漂亮极了，“我帮你伪造了比尔完好无损地走出这里，伪造了你一整晚都待在这里，甚至，还帮你去处理了那边的尸体。”她红唇幽幽吐出字句，看着乔月又惊又惧的神情，“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比尔是自己离开的，离开之前毫无异象，而你完全没有嫌疑，甚至，在他的死亡时间里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现在，你无罪了，月月。”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