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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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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雪将手上那封短小的信翻来覆去地读了好几遍，一个字儿都没落下地读，读完之后放下信纸，严肃地对对面两位说：“很抱歉，这封信还不构成恐吓罪。”
羽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塌下了肩膀：“是啊，这怎么看都只是一封普通的告白信吧。”
灰二倒是面色平静，他搂过羽奈抚着她的肩膀安慰她。
尼古正在厨房倒水喝，斜眼看见在饭桌前面对面坐着的这三人，心里想着这场景还真像一对年轻夫妇在咨询律师。
“现在怎么办？”阿雪后仰靠上椅背，挑挑眉问明显低气压的两人。
羽奈心里虽然又是气又是惧，但是理智还是清醒的，她清楚就目前这个情况报警是无用的，对方似乎也并没有伤害她的意图——可能真的如信上所说，只是单纯爱慕她而已。
毫无置疑，无论对方居心究竟如何，这种跟踪的行为已经扰乱她的生活了。她想让对方停止，就只有一个办法。
羽奈侧头看一眼始终把目光放在她身上的灰二，从他那里汲取到了力量，便平和地回答道：“我想和他谈一谈。”
阿雪赞同地点点头，灰二却深深地皱起了眉。
尼古一直在旁边旁观着，他又了解灰二的秉性，立马就知道了灰二在担忧什么，就劝道：“你陪着不就行了？”
听了尼古的话，灰二抬起眼看他一眼，又慎重地看着羽奈思忖掂量片刻，这才答应下来：“你自己不要去招惹他，跟我在一起时再说。”
羽奈知道灰二是担心她，赶紧忙不迭地应下来。
但是接下来的一周里，那个男人都没再出现。
灰二在这一周里每天包接包送，又给背包又给提电脑，在羽奈周围把存在感刷到了最高，连整个文学院都对他们俩的事儿见多不怪了。
每天去学校上课时王子都觉得自己走在他们俩旁边是个十万伏特的皮卡丘，贼闪的那种。
这一周看似风平浪静的，但偏偏那个男人每天都送一封带着松香味的情书到便利店去。每天送信的人都不一样，问起来只说是路人请他们代送的告白信。
羽奈虽然比起亲眼看到他的那次心境要平和得多，但心里总是笼着让她不舒服的阴影。
羽奈在收银台拿到了第9封信，被灰二送到仓库里的楼梯上。
灰二最近发现只要不越线，想从羽奈这里讨点小甜头时她从来不会拒绝，于是整个人就变得格外地黏糊。每次两人分别，总要在这截隐秘的楼梯上贴在一起很久。
比如现在，他就站在低羽奈两阶的台阶上，将头埋在羽奈的颈间，右手顺着她衣摆钻进去，在她肚脐下方用指尖轻抚。
有时力度实在太轻，羽奈就轻轻颤抖着绷紧小腹，哼出一声走音的叹息。
“这里是哪里？”他用低哑下来的声音问着，“答错了就要惩罚你。”
他问这个问题的声音实在太不对劲，羽奈就把他的问题给想歪了，以为他是故意想看她不好意思说那个寻常女孩不会直接说的器官的样子。
她就强作冷静，尽可能认真地说出那个答案：“子宫。”
灰二一愣，连右手都停下来一瞬，之后他埋在羽奈的脖子边笑了出来，热气尽数扑在羽奈皮肤上：“答错了，这里是小肠。”
他的手再往下滑一点，直到指尖挨上羽奈的牛仔裤边缘才停下，随后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道：“这才是子宫。”
羽奈本就面红耳赤，到了这里直接臊得脸都要炸了。幸好仓库里灯光昏暗，灰二也看不见她的神色。
他把老实贴着她肚皮的手往上移动，所过之处又是一阵战栗。
这次指尖停在了内衣的最下沿，按了按皮肤下微微凸起一点的骨骼。
“这是哪儿？”
这个还不简单吗？羽奈松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笃定地回答:“肋骨。”
出乎意料地，埋在她身上的人又笑了起来:“不对。”
这还不对羽奈懵了。
“是肋软骨。又错了。”
羽奈晕沉沉的脑袋突然清醒过来。她恼怒地推开还黏在她身上，跟块口香糖一样的人。
“我又不是学这个的，你考我这个做什么？答错了还罚我？”还不是为了变着法子占她便宜。
灰二见她恼羞成怒，才刚被推开又抱了上去。
她像模像样地挣扎了几下，却听到灰二放软后又糯又磁性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我就是想摸摸你呀。”
羽奈被萌到了。本来就没有坚决抵触的意思，被灰二这样一说，她更是心软得一塌糊涂。
心软的结果就是被按在怀里把该摸的不该摸的地方都摸了个遍。
直到晚饭后羽奈去洗澡，她脱衣服时摸到后面的钢扣，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灰二学长，扣错位了啊……
绫子最近忙着提交毕业论文的事，常常很晚才回来。
羽奈洗完澡后把房间打扫了一番，觉得没什么要做的事了就坐在房间的小梳妆台前打开台灯学习。
就这样学习了一个多小时，羽奈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在转着有些僵硬的脖子时她看见被随手放到梳妆台边上的第9封信。
她的心往下一沉，思考片刻还是伸手拿过拆开读起来。
这几日的信越写越长了。
“亲爱的森川小姐:
我今天又看见您和您的男朋友了，你们这几天都待在一起。
我知道，我让您害怕了。
我真的很愧疚也很懊恼。那天晚上我不该出现在您面前的，我甚至不该让您知道有我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爱慕着您。
但是请您放心，我是绝对不会伤害您的。一个卑微的凡人怎么会伤害他的女神呢。
这几天我一直很克制。我听说您在长谷川舞蹈教室工作，多次想去看您，但念及您会感到害怕所以没有出现。
我是多想再见到您那月神一般的舞姿啊。
为此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黑泽隼人敬上”
羽奈心情复杂地合上信纸，深吸几口气平复下想把这个人立马揪出来的冲动，起身站到窗前，打开窗扉透气。
她单手支到窗框上，托住腮懒懒地往下看去。
这一看就愣住了。
清瘦的男人站在电线杆下，仰着头往楼上看着，暖黄的光如上次一般静静铺陈在他的五官上。
男人也是没有料到她会突然看下来似的，面上明显地一愣，随后是一片兵荒马乱，他转身欲走。
羽奈好不容易在一周后抓住了他，怎么可能让他轻易走掉。
“站住!”她用尽全身力气朝楼下那人喊道。
之后也不管对方究竟是何反应，赶紧穿着拖鞋就拿出百米冲刺的劲儿出门下楼。
等她喘着气冲到街面上，庆幸地发现那人果然乖乖站着没动后才松了口气。
她还在上气不接下气地喘，对面那人也没有动作，就是静静地等她把这口气喘匀了。
羽奈不敢离他太近了，就站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一边撑着腰平复呼吸，一边抬着眼睛打量这人。
青年男子穿着衬衣和牛仔裤，穿着打扮没什么不寻常的地方。要说他和常人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苍白得显出病态的皮肤，深青淤紫的黑眼圈和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吧。
他似乎很想抬头看她，但不经意间对上她探究的目光后又像被吓了一跳，赶紧垂头盯着脚尖。
羽奈心下有数了，便定了定心，镇静地开口:“黑泽隼人先生，对吧？”
男人并不开口，只是潦草地点了点头。
羽奈接着问:“你知道我的全名吗？”
男人犹疑半晌，才重重地点点头:“森川羽奈小姐。”声音哑得像两张磨砂纸在互相摩擦。
羽奈向下抿了抿一边嘴角，问了一个疑问句，却像陈述事实般笃定:“你第一次见我，是在七月时的一家居酒屋里，对吗？”
对方猛地抬起头来，一双黑得深不见底的眼里都是纯粹的惊讶。
羽奈知道自己说对了，她平静地接着说:“一直都是我在问你问题，这样不太礼貌。但又确实是你不对在先。这样吧，我再问你两个问题就不问了。”
“下一个问题，你从事文艺类的工作吧？是什么？画家？小说家？诗人？”她一一列举出可能的选项，最后锁定了答案:“小说家？”
沉默之后，男人又是重重一点头。
“最后一个问题，”羽奈的神情愈加严肃，“你究竟是爱慕我，还是爱慕我的舞？”
年轻男人的脸上瞬间又是慌乱和惶恐，他维持着这样的状态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问她:“有什么区别吗？跳舞的人不是你吗？”
“……换句话说，如果我告诉你，我从此以后再也不跳舞了，你还会像现在这样爱慕我吗？”
“请你想好再回答。”
这一次，男人低着头思考了很久。
很久之后，他缓缓地，沉重地摇了摇头。
羽奈的表情和语气都软和下来:“你看，你根本就不是爱慕我，你只是喜欢看我跳舞而已。就好像是你的读者会喜欢你的小说，却不是每个人都会在意现实生活中的黑泽隼人是什么样子。”
羽奈又想到灰二:“我的男朋友，他虽然也爱看我跳舞，但如果我选了再也不碰舞蹈，他也还是支持我，这才是真正的爱慕。”
她讲到这里，不由得漾起一个温柔的笑。
男人还在思考她说的话，两道浅淡的眉毛蹙着。
羽奈有些无奈，她叹口气问:“你是小说家呀，怎么连什么是爱情都弄不清楚？”
“我，我……”男人嚅嗫几声，才无措地回答她，“我是写悬疑小说的……”
“……总之，黑泽隼人先生，”羽奈含了温柔的笑意，眼神确是认真无比，“你这些天确实吓到我了，我男朋友也因为我的事十分担忧。我知道你并没有恶意，但请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也别再给我写信了。”
男人的眼神黯淡下来，但他左思右想片刻，还是认真地点点头。
“如果你喜欢我的舞蹈——”羽奈又笑着说道，“欢迎您随时来舞蹈教室，我会很高兴的。”
男人的眼睛又亮了起来。他抬起基本上一直胶着在自己脚尖的眼睛，看着羽奈的脸，郑重地鞠了一躬。
在他转过身的那一刻，羽奈又想起了一件要对他说的事。
“啊，黑泽先生!我还有一句话!”
男人停下脚步，疑惑地回过身来。
“我想说，你不是什么卑微的凡人，大家都是一样的。如果以后遇到了真心喜欢的女孩，请勇敢地去追求吧。”
灰二夜跑经过商店街时，远远地就看见自家女朋友站在街面上跟谁在说话。
他心下担忧，想着羽奈一个人从家里跑出来不安全，就提了些速跑过去，等到了近处时，羽奈已经目送着那人离开了。
灰二有些不安，他喊道:“羽奈!”
羽奈这边送走了黑泽隼人，正想着要马上回家去给灰二打电话报告这件事呢，就听见了灰二唤她的声音。
羽奈解决了这件事，心情正好着，看见灰二出现在自己面前，更是高兴得不行。
她开心地向前两步扑到迎面而来的灰二怀里，等灰二把她稳稳抱住就开始倒豆子一样讲刚才的事:“灰二学长，我刚刚和黑泽隼人谈过了!他以后再也不会来吓我了!”
灰二一听这名字面色都变了，他赶紧问道:“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羽奈连忙说没有，灰二这才松一口气。
这口气一松，灰二的脸色却又阴沉下来。
他把羽奈从怀里推开，沉着声音问:“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单独和他说话吗？你当时可是答应得好好的，怎么转头就忘了？”
灰二的脸色阴森得吓人，含了重重的怒气，眼里像是有暴风雨在酝酿。
羽奈哪里见过他这种神色，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但是灰二生气了，她还是赶紧哄着。
“我一着急就……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圆满解决!你就不要再担心了嘛……”
羽奈委委屈屈地要去牵灰二的袖子，灰二倒是不躲不闪，让她牵了，只是除此之外跟座冰雕似的没有动静，脸上还是满是怒气。
“我问你，你在找他谈话前有没有考虑过出事的可能性？”灰二问道。
羽奈一愣，想到自己确实没想过，就老老实实地摇摇头。
灰二的面色冷下来:“我叮嘱你的话，你也丁点没有想到？”
羽奈慌了，她要去抱灰二，灰二却转身就往竹青庄的方向走。
羽奈只能一路跟在他身边，一边走一边蹦哒着说着认错的软话。
她一路想着这次确实是她不听话害得灰二担心，灰二从来没对她生过气，这次一定是气急了，就一直焦急地软声道歉。可是灰二只是冷着脸走着，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就这样一直到了竹青庄门口，尼拉站起来摇着尾巴欢迎他们时羽奈赶紧叫了声“尼拉当做”打招呼，就又赶紧紧跟着灰二的步伐进了竹青庄；碰见走廊上的穆萨和吸烟的尼古，羽奈也只是匆忙唤了两声就又喊着“灰二学长”要跟着他进屋。
灰二进了101，拉过门要关上，羽奈眼疾手快地伸了只胳膊进门里，仗着灰二舍不得让她受伤跟了进去。
穆萨看着这两人的情形很是忧虑，他紧张地朝仍然从容不迫地站在房间门口吸烟的尼古说:“尼古前辈，看样子灰二前辈和羽奈闹得很严重啊……”
尼古淡定地吐出一口烟雾:“别管他们了。真那么严重的话，你觉得凭灰二的脚程能让羽奈一路跟着他回来？”
这厢羽奈刚把门合上好和灰二说话，一转身灰二就冷淡地看着她，声音生硬地让她出去。
羽奈看着灰二一副油烟不进的冷漠样子，心里自然就有点委屈，横下心一跺脚，瓮声瓮气地说:“如果灰二学长不原谅我，今天我就待在这里不走了!”
灰二在她说了这句话后没有直接回应，而是神色莫名地看了她半晌。
羽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有点心慌。
半晌后他冷着脸收拾了一套换洗衣物出来，把钱包塞进裤兜里往外走:“那你就在这里，我去住旅店。”
羽奈一惊，但还是跟着灰二的脚步往外走。
但是这次她一路上并没有好声好气地哄他了，因为她觉得委屈。
她觉得灰二再怎么生气也不该对她摆这么长时间冷脸，连她软语道歉也不听。
但是她转念一想，如果她真的没头没脑地遇到了坏人出事了灰二会有多难熬，瞬间就觉得自己都是该的。
就把要流出来的委屈眼泪收了回去。
她跟在灰二一步远的地方，看着他进一家旅馆开房，又跟着他一路到了他开的房间外面。
灰二一路上没给她一个眼神，到了房间门口倒是突然转过身来把她看着。
羽奈垂着头不敢看灰二的脸色，见灰二摆出这副姿态就觉得他是在催她赶紧把想讲的话讲了。
她憋着眼泪，把鼻子眼睛憋得红红的。
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声叹息，羽奈刚要抬头就被一只伸过来的手捧住半边脸颊。
羽奈一被安抚，就又委屈了起来。她得寸进尺地伸开手臂抱住面前的人，柔声撒娇:
“灰二，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5000字!我最棒!
就说我棒不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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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