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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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年前的村上春树图书交流会上第一次见到灰二君时就对灰二君抱有特殊的感情了。本来一直想着还没到表达心意的最好的时候，现在看来是我太懦弱了......”
皆川说着说着，娇软的声音逐渐变得哽咽喑哑，她抬起头来看向就站在面前的灰二，双眼里已经盈满了泪水。
“如果......如果我能勇敢一点，灰二君会不会......”
她还没说完，就被灰二温和的声音打断。
“皆川，你的心意我确实收到了，我很感动也很感谢，”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表情更柔化了几分，“你应该也知道了，我和羽奈在一起了。我很珍惜她，也很在意她，我相信我对她的心意不会比你对我的心意少，所以，只能对不起了。”
皆川摇摇欲坠的眼泪终于顺应着地心引力汹涌而出，她透过朦胧的泪光看到她喜欢的男生就站在她面前一步之遥的地方。
在她第一次见到他时，她转身不小心把手边的一本书碰掉，然而一只手及时在书脊碰到地面之前稳稳接住了它。
“给你。”面前的男生直起腰来，笑容像初夏的朝阳一般爽朗动人，那本厚厚的精装书册就安静躺在他的手心里。
现在他和她之间的距离甚至比那个时候更近，她却突然感觉他离她前所未有的遥远。就连他脸上一如往常温柔的笑容都成了最坚硬的盔甲，拒她于他身侧之外。
还有机会的。
皆川不甘心地用指甲掐一掐手心，在眼泪中露出一个她调整到最好的笑容：“没关系，我会等你的。只要灰二君需要我，我一定会一直在你身边。”
女孩儿在流着泪时绽开的笑容像一株雨点下璀璨盛放的雏菊，正因为那份坚强而显得更加惹人怜爱。
灰二却微微皱了皱眉，但他很快维系好表情，还是用温和的语气说道：“我认为这是不值得的。”
皆川本想回应说“因为是你，所以值得”，但灰二在她开口前接着说：“还有，可以拜托你别让羽奈知道今晚的事吗？我不想让她知道以后心里不舒服。”
皆川所有想要挣扎着博取一线机会的话语全部被堵回嗓子里。
她从来不知道灰二可以这样冷酷，残忍地要完全堵死她的希望，彻底地伤害她。
“为什么？为什么？”皆川喃喃地自言自语，随着一句一句疑问在心中堆积，她终于忍不住质问出来：“为什么？！你到底觉得她哪里好？！”
灰二的笑容完全消失在脸上。
他看着面前一副崩溃至极模样的少女，明明可以数出羽奈的无数个优点，却什么都不想对她说。
“因为她是森川羽奈，所以我觉得她哪里都好。”
灰二说过这句话就转过身去，不想再面对哭得凄楚的女生。
皆川看他转身便上前半步，又急切地问道：“那我呢？难道我不好吗？难道我就完全比不过她吗？”
灰二被她这样一问，突然就想起了早就被他丢到记忆角落里的一件事。
他曾经和皆川谈起过未来出路之类的事，他被问起时没什么避讳地跟她说起了箱根驿传的事。
她当时非常捧场地用崇拜的语气说了一句“真厉害”，就像是按照套路和程序自动回应了他似的。灰二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眼里写着对他看似荒诞想法的不置可否，好像他只是说了一件类似于“晚餐一定要吃面条”这样的随时可以更改的事。
他却永远忘不了，那个下午，羽奈专注的直视着他，在他说出“箱根驿传”这个词后，那双眼睛里骤然爆发出灼人的神采和感情。
羽奈只说了一句“真了不起呢”，像是在随口敷衍似的。但她的眼睛把一切都告诉他了。
她的感动，她的迷恋，她的向往，她对他一瞬爆发出的所有感情全都透过那双眸子被他看进眼里。
关于皆川的问题，灰二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答案。
但他无心让其他人了解，所以只是说着“好好上班吧”就继续完成刚刚放到一边的工作了。
第二天早上羽奈下楼后就感觉到了空气中一丝诡异的气息，灰二的早安问候及时打断了羽奈疑惑的思绪。
“早上好，羽奈，昨晚睡得好吗？”灰二伸手揉揉羽奈头顶，眼看把她整齐披散在脑后的头发弄乱了些，又赶紧用手指给她梳理一番。
羽奈没顾得上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先出于礼貌对皆川进行日常问候：“早啊，皆川前辈。”
被问候的那一方置若罔闻，只是埋头按在桌面上写着什么。
羽奈一想昨晚在她面前秀了那一出她不理自己也是理所当然，就豁达地没想着要计较什么。
羽奈要先行去八百胜工作，灰二却固执地要陪她一起过去。
羽奈想到前一天叶菜子跟她说灰二跑去八百胜问她和胜田君的事，就小声嘀咕了一声：“不会是要去八百胜宣示主权吧，灰二学长这么幼稚的吗......”
“你说什么，羽奈？”灰二好像没有听清羽奈在说什么，转过头笑眯眯地问她。
羽奈敏锐地感觉到一丝潜在的危险，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没说什么。”
灰二牵过羽奈，就转而温和地对收银台后的皆川道别：“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再见，皆川。”
皆川在灰二朝她说话时就抬起了头，在他告别时一直安静地用平静而苦涩的神情注视着他。自动玻璃门开启，灰二牵着羽奈走出门外，在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后，她的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
“羽奈，一会儿我会和久美子阿姨说，我从今晚开始就不来便利店上班了。”
在两人前往八百胜的路上，灰二突然这样和羽奈说道。
羽奈十分惊讶于灰二突如其来的决定：“诶？为什么？”
“上夜班上得我精神恍惚，阿雪他们说我做饭都变难吃了。”灰二笑着解释。
羽奈当然不会相信这样的理由，她心里马上有了一个合情合理的大胆猜测。
她停下脚步，侧身直面灰二，仰头认真地问道：“你是不是皆川前辈喜欢你的事了？”
灰二一愣，随后无奈地捏上羽奈的脸：“原来你都知道啊......”
羽奈握住灰二放在她脸上的手防止他作乱，期待地看向他：“所以呢？你拒绝她了？”
灰二失笑：“不然呢？”
羽奈酸了，她酸溜溜地说：“灰二学长真是温柔呢，怕人家尴尬所以索性主动避让吗？真不愧是我的灰二学长......”
灰二闻言又用另一只手捏住她另一边脸颊。
羽奈玩心大起，她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灰二，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嘴上故意打趣他道：“是不是有点失望啊，灰二学长？有没有产生‘如果皆川早一点表白就好了，我就能拥有一个人美声甜的完美女友了’这样的想法？”
“你说什么呢！”灰二皱起眉来，用双手捏住她两边的脸颊扯了扯以示惩罚，“你怎么会这么想？”
羽奈赶紧求饶：“我错了，灰二学长！我不该怀疑你的忠贞！脸要扯松弛啦！”
灰二看着羽奈哭唧唧地哼哼着认错，叹口气把她拥进怀里，搂着她的肩膀继续往前走。羽奈用手圈住他的腰，像一块黏在他身上的膏药一样紧贴着他，用无声的方式撒娇。
“你是最好的，羽奈。”灰二冷不丁地这样说了一句。
羽奈偏头抬眼，看见他直视着前方的道路，脸上相容明朗。
不是“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而是“你是最好的”，好像在清濑灰二的心里这就是真理或是常识，是不能被其他因素更改的认知。
羽奈又把头靠回去，感动地笑了起来。
真是的，她捡了个什么宝藏啊......
“森川姐！”背后传来一道呼唤羽奈的声音。
本来因为是在没人的街道上羽奈才敢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扒住灰二的，被这声音一吓赶紧松手回头。
看见来人后她笑着扬起手挥了挥：“胜田君！”
没想到她刚喊出来人的名字，灰二就一把揽过羽奈的肩膀，把她拥得更紧，像是急着想来人证明什么。
羽奈心里笑笑灰二的记仇，又为他的占有欲感到一丝喜悦。她赶紧踮起脚凑到灰二耳边说道：“别这样，灰二学长，胜田君还是高中生呢！”
灰二狐疑地看向羽奈。
“是真的，胜田君是叶菜子的堂兄，和她是一个级的。”羽奈解释，“我再怎么样都不会对中学生动心啦。”
说话间，胜田清次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剃着板寸的少年身量中等，一张俊秀却稚嫩的脸上挂着质朴的笑容，怎么看都只是个老实阳光的中学生。
灰二在少年质朴眼神的注视下缓缓松开了拥着羽奈的手。
“森川姐，这位是你的男朋友吗？”胜田少年洋溢着热情的笑容看着灰二问羽奈。
羽奈为两人做相互介绍：“是的，这是我的男朋友，清濑灰二。灰二学长，这位就是叶菜子的堂兄胜田清次。”
灰二脸上的表情已经转为对待朋友那样如沐春风的微笑了，自然得让人完全看不出他之前还对这位无辜得少年心存芥蒂。
他朝胜田少年伸出手去，与他握手后还感激了一番他在工作上对羽奈的照顾，让还没有太多社交经验的单纯少年很是不好意思。
“放心吧，灰二哥，我一定会好好帮助森川姐，一定不会让她太辛苦的！”
一番灰二和他的激情寒暄后，被灰二的亲切关照感动到的少年拍着胸脯这样承诺道。
“呀，真是够义气啊！那我们羽奈就麻烦你了！”灰二再次握了握少年的手。
羽奈捂住了脸。
灰二学长果然是个魔鬼吧......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