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尽染江山如画》慕荣宇诗

25、25

　　人间。
　　听晋磊叙述完毕，刘平大致也明白了贺文君的不治之症，不过天生的体弱，平日里多饮食些补气溢血之物，倒也可根治。只是这些药材都极为名贵和稀有，实难寻访。
　　晋磊作揖致谢：“多谢，不管如何，我定当为文君寻访名药。”
　　此间小梅眼光不离晋磊，他总觉得晋磊有太多的故事，不知是不是见他在贺文君坟前毒发身亡的缘故，他总想解开晋磊身上的谜团，不自觉的便时时注意着。听晋磊要去寻药，主动与他同行。
　　稀罕的药材大都生长于地势险峻之地，两人顶着烈日往深山里去寻。晋磊话语不多，为人也稳重，步伐中自带一股侠者风范，小梅实在想不通这样的人怎么会自杀或者被人毒死。
　　眼见日头愈发毒辣，脸上细汗密涌，晋磊还是迈着豪放的步子前进，完全没有要歇一歇的样子。
　　小梅秀气小脸微微不满，他热得有些体力不支，前面的人居然一点不懂关怀？遂疾步走到林荫下，弓着身子喘气，说：“不行了，我热得走不动了，歇会。”语毕从他随身携带的手袋里翻出水壶，咕咚喝了两口。
　　晋磊也不急躁，站在他身旁，解下腰间的水壶也喝了水。
　　小梅拿领巾擦了汗，见晋磊额头布满汗水，脸也晒得发红，调侃：“你不觉得热吗？”
　　晋磊放好水壶，答：“还好。”用厚重的护腕擦了擦汗，小梅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也太随意了些，遂从手袋里拿出一方帕子递给他：“给你用用吧。”
　　晋磊诧异看着他，这种东西，他意识里只有文君才会有。小梅见他匪夷所思的眼神，轻愣了一眼：“有这么可怕吗？”
　　晋磊不知小梅为何不太高兴，连忙接了帕子擦汗：“谢谢。”
　　小梅不理会。好一会，问：“你和你师妹也就是文君，到底什么关系啊？”
　　晋磊答：“我很小的时候便上山跟随师傅，和文君一起长大。”
　　“所以，你们青梅竹马，彼此爱慕？”
　　晋磊顿时生出一丝腼腆：“这个，我没有想过。”
　　小梅想起日后晋磊的结局，再又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文君她，不在了，你会怎么样？”
　　晋磊脸色瞬时不悦，小梅随即换了方式：“人活一世，总会有生老病死。”
　　晋磊脸色稍缓：“我不知道。”
　　小梅一丝惋惜，你哪里是不知道，分明是要随她而去，可又不对，若贺文君真的只是病死，晋磊的心魔从何而来？幻境与晋磊有关，那就表示晋磊会遭遇一些难以想象的事情，这些事会是什么？
　　小梅又将话题说往别处：“你有没有什么特别记恨的人或事？”
　　晋磊倒也认真想了想，说：“没有。”
　　小梅不解：“不可能啊。心魔如此之重。”
　　晋磊惊问：“贺公子何出此言？”
　　小梅急掩饰，规劝，“没什么，只是想到一句佛语，风未动，旗未动——”
　　晋磊接道：“汝心动矣。”侧首恰与小梅四目相视，两人皆升起一丝腼腆，晋磊眼光微微闪烁，别了开，小梅亦看向别处。气氛些许安静，微微凉风拂过，匀染了满天暧昧。
　　小梅只得没话找话，低声问：“晋公子也信佛？”
　　晋磊不由浅笑：“神佛一说，不过是人们欺骗自己的荒唐之言，晋磊断是不信的，万物由心，又何必依附莫须有的鬼神？”
　　小梅点点头：“有时候，人心更可怕。”
　　晋磊看着脸色正经的小梅，似曾相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不禁问：“那日街上查案的人，是你吧？”
　　小梅不料他突然说起这个，明眸一丝惊讶，只得笑笑，清秀容貌更添了几许柔和，和那日更像了，腼腆答：“那日事出有因，唐突了。”
　　忽闻一阵滑翔声，一支暗箭从侧面草丛直射过来，晋磊急忙拉着小梅躲开。接着数百只暗箭齐齐发射，晋磊挥刀挡箭，小梅抓过胸前领巾当武器挥挡暗箭。趁其换箭，晋磊和小梅互视，皆明白对方所想，迅疾跃到草丛后面，果见几十人潜伏着，晋磊拔刀出鞘转守为攻。对方之人武器先进却弱在近身搏斗，是以都不是晋磊对手，不多时便受伤十几人。小梅历来不会在暗器上涂毒，倒下之人皆是中了麻药昏迷，他见晋磊浑身戾气，出手毫不留情，不由有些担忧，便更快的在晋磊之前将人麻醉。
　　埋伏同伙见势不对，想要逃去，晋磊挥刀便要杀，小梅拦住：“不可。”
　　晋磊方停下，诧异看着小梅。小梅转换话题：“他们是来杀你的吗？”
　　晋磊收起刀，说：“也许是吧，这些年碧山派在武林中威望越来越高，总会有人觊觎。”
　　“你行走江湖，一定很危险。”
　　晋磊升起一丝苦笑：“我自小混迹江湖，倒也不觉有什么。”话未完，苏醒的一人拿弩射出一箭，小梅忽惊，未及思索便拉开晋磊，自己却被箭头划破了手臂。
　　“小梅。”晋磊急忙扶住他，放箭那人趁机逃了，晋磊不再理会，查看小梅被伤的手臂，“没事吧。”
　　小梅本是极怕疼痛的人，平日里擦伤了哪里都要同柴胡和离歌笑哭喊半天，方才他本能挡了一箭，连自己都惊讶，何况这箭划破他的手臂，鲜血如注。秀气的脸难看的皱起来，娇声道：“啊，疼死了。”
　　晋磊一时也是心急如焚，关怀眼光不离小梅片刻，怨自己不该如此大意。小梅也是急了，嗔怪：“你还愣着，赶紧拿药啊？”
　　晋磊一瞬懵懂，看了看小梅身上，问：“药在哪里？”
　　小梅双眼轻愣着他：“我兜里，青花瓷纹样的瓶子。”
　　“哦。”晋磊手足无措的翻开小梅的手袋，拿药便要洒，小梅急忙退了开，再嗔怪：“就这样上药有什么用啊，先拿干净的纱布止血啊，你再慢一点，我的血都要流干了。”
　　晋磊又慌忙放下药瓶，在手袋里寻找纱布。
　　擦了伤口，再拿药粉洒在上面，小梅皱着小脸，偶尔埋怨两句：“大哥，你倒是轻点啊。”晋磊便更加无措，只得连连道歉：“对不起，我小心一些。”好不容易包扎完毕，晋磊总算松了一口气，他还从来没为别人处理过伤口，文君和他男女有别，自是不会的，平日里他受了伤，也不拘小节，今日倒是被小梅弄得云里雾里。
　　小梅依旧捂住包扎好的手臂，还是焦头烂额，站起身来，朝晋磊说：“赶紧离开这里吧，不然他们救兵来了。”
　　晋磊见他往山上走，不明所以，问：“你去哪儿？”
　　“继续找药啊。”
　　晋磊伸手扶住他：“你受了伤，要不今天不找了。”
　　小梅严肃道：“就快接近目的地了，说什么也要找到。早一日找齐了药，文君就早一日好起来。我们快走吧。”说完，自顾走在前面。
　　晋磊只得跟上，心内一丝感动，却又诸多疑问，他本以为小梅是江湖中人，行事作风自是豪爽不羁的，哪里知道他怕疼怕成这个样子，急了也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就给脸色，可在面对敌人时他又毫不惧怕，当真让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