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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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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熹二十七年,初秋。偶有一两丝凉意入骨,似在昭告天下,寒冬将至,秦绍国国都依旧是人来车往,繁华至极。
酒肆中喝茶的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桌闲谈着时事,发表着见闻,最近一段时间的话题似乎总是围绕在边关和战事上。
“这位兄弟,你知道这燕寒国又来进犯我大朝吗?”
“有这事?他们上次的教训还没有吃够啊看来。”
“也不要妄下定论嘛,万一人家有备而来的,毕竟士别三日刮目而看。”
“嘁,你这老头怎么长他人志气,我觉得人还不是比不上我们国家。”
……
他们哪里来的自信?不过是因为秦绍国自元高宗沈烬玄即位之后,知人善用的元高宗广纳贤才,朝中的官员个个不凡。
其中武有岳家,文有许家,政有何家,这三大家族成了秦绍国的砥柱,国力直线上升,其余大大小小的国家也不是没有先后前来进犯,但结局几乎是有去无回,所以这国内是一派国泰民安之相。
元高宗下有八子两女,以前对八个儿子的态度相差不大。近几年元高宗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也有意培养二子沈伯纪和四子沈桧鹊,怕是他已经知晓自己坐不了几年了,思寻着得找个儿子继位。
二皇子和四皇子两个势均力敌,这太子之位,花落谁家,还真是不好说。不过,这些每天津津乐道的百姓,不知道的是,他们眼中高高在上的四皇子,是个断袖。
几只叫喳喳的喜鹊飞过朱红宫墙,皇宫大殿中,群臣肃历,各色精致的朝服显示着不同阶级。
元高宗高坐在皇椅上,那尊贵的象征着至高地位的冕冠下的头发,隐隐约约漏出白发。
大概是议政时间有些长,身子遭不住,元高宗有些疲惫的倚靠在皇椅上,道:“燕寒国再举进犯,众爱卿何议?”
鸦雀无声。
沈烬玄望向大殿里站着的群臣,一个个都心不在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倒真是惹人心烦。沈烬玄为不可见的叹了口气,最后把目光停在一个人身上,语气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地上是有金子还是银子,这一个个怎么这么不上进呢!
“四皇儿,朕命你领军前去边关平定来犯我朝疆土的蛮夷……斐将军,你为副将一同前去。”
闻言,低着头的人都悄悄的抬了抬头,神色各异的跟身旁人交换着眼神,纷纷为这位姓斐的“天选之子”感到同情,谁不知道这四殿下最擅长的就是挑刺儿,给他办事难得让他满意一次,他们可还记得上次一个小太监疏忽一点,就赔上了一条命。
两位穿着不同颜色朝服的男子从群臣之中走向大殿中央,那大家所谓的“挑刺儿”倒是没什么表情,随意的从王公公手中接了旨。他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干,无所谓。
两人年纪其实相差应该不大,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而斐宴舟却更让人一不开眼。斐宴舟的相貌不是说没有男儿的英气,只是那一头白色的长发,怎么看都有些偏向于“美”字。
“儿臣接旨。”
“臣接旨。”
两人的话同时响起。沈桧鹊用余光瞟了一眼身边的人,他其实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人,斐将军——斐晏舟。
他自己是不甚了解,毕竟没有交集,他也不屑于主动打听一个人的消息。不过这宫里倒是随处可听见关于他的传闻。就因为那一头白发,宫中对他的风言风语数不胜数。
天生白发昭不详,最多的便是将他斐晏舟那与那恶神煞鬼作同论。
但又因为他那相貌,姑娘们便不再诋毁那白发,反而热心追捧起来,倒也成了许多姑娘的梦中情人。这一点沈桧鹊早先就不乐意,明明他才是京城第一帅。
领了旨回到原位,皇上剩下讲了什么无关紧要的事儿,沈桧鹊也没用心听。眼神望着地上任思维信马由缰。
沈桧鹊知道这事根本用不了他亲自出面,不过是父皇在帮他树立一个好的形象在世人面前。
他大概还得好好感谢一下他的父皇。
“退朝——”太监尖细的嗓音让人不适,待沈烬玄被婢子簇拥着走后,大臣们退出了大殿,转身就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他知道这宫中的舆论,又要变上一变。
不过,他现在好奇的,是这个斐晏舟。
沈桧鹊转身准备离开,一个人突然拍了他一下,沈桧鹊忍笑,装模作样的好似被吓了一跳。
会这样小儿科的也只有陈言双一个人了,刚想开口揶揄人一两句,却被人抢先。
“殿下,一起走?哎呀呀我告诉你,沈承安在听到皇上的话的时候,脸色黑得要命!他那臭小子指不定怎么说你呢!不过,本世子就说嘛,皇上还是喜欢殿下你一点啦……”
沈桧鹊无奈的看着眼前说得不亦乐乎的人。潘安王的儿子,陈言双,这名字当真和他相配,从小到大就没一天安静过。
这话痨的习惯看来是治不好了。
沈桧鹊咳嗽了一声道:“世子,他们爱说就说,有本事把本殿下从这位置上说下来——本殿下还有事,先走了”。
沈承安是他六弟,说起来算是二哥那边的人,不过沈桧鹊与他没有太多交集。只知道沈承安比他自己还要纨绔。
沈桧鹊自顾自的一人走着,看着远方的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回神瞧见不远处的一个人影。
那头白发在阳光下泛银,煞是好看。
沈桧鹊想着好歹以后要并肩作战,不去打个招呼怎么行?扯出笑容抬脚朝人方向走去。“晏舟兄。”
斐晏舟的年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便顺口叫了一声兄,这个便宜让他捡去也无妨。
斐晏舟微微侧头看了沈桧鹊一眼,没有说话。
那眼光带着冬月未化的寒冰,捎着狂风大作,让沈桧鹊不由得一愣,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过了半晌。斐晏舟才转身打破了僵局,看着沈桧鹊的模样,眼底的寒冰破碎,万物回春,恢复了一丝生机,开口:“殿下身子金贵,莫染了污秽”。
沈桧鹊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就是让他快滚呗。可惜沈桧鹊脸皮不是一般的厚,硬是装作没有听懂。
再去看斐晏舟的眼睛时,已经找不出一丝之前的冷漠,寒冬尽去,杨柳风起。但沈桧鹊心里的警钟还是已经被敲响。
“晏舟兄莫要再打趣,哪来金贵不金贵一说。”沈桧鹊压下心底的一句操他妈,笑眯眯的和斐晏舟一起走着,心里思寻着回去查查这人。“不过都是这凡躯□□。”
斐晏舟一路只有廖廖数语,沈桧鹊没陈言双的话痨体质,只好跟着沉默。他一路打量着斐晏舟,暗自肺腑人当真长得不赖,尤其是那左眼角的一颗泪痣,抬眼则无,垂眸则有。
出了宫门,沈桧鹊便瞧见了自家的马车,向斐晏舟告辞后上了马车,刚准备走,车窗帘被一只手撩开。
“殿下要看便大方看,不收费的。”
沈桧鹊听出这话中戏谑,低头笑了一声,道:“那本殿下,可要找个时间,好好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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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晏舟眯着眼睛注视着沈桧鹊的马车越走越远,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立了一会儿才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回府。”
斐晏舟下了马车,刚踏进府内,管家便匆匆的跑来,道:“他在书房等您。”
斐晏舟点头示意,脱了朝服递给一旁的婢女就向着书房去。
布下的局终于开始下了吗?
推开门,声响惊动了那个身着黑袍的人,他起身走到斐晏舟身旁,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斐晏舟的肩,声音沙哑的说:“晏舟啊,开始了。”
“是。”还没等斐晏舟把字说完,人已经不见了。斐晏舟抬眸走到书案前,看见棋盘上的残局,以及下面压着的纸。
沈桧鹊……
原来是他吗?倒是好办多了。
斐晏舟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将字条放进一旁的火炉中,任它成了灰烬。
(咳咳,第一次写文大家多多包涵一下,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希望大家提出来!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