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呀~黑化呀~》红狐狸尾巴

1、第一章 伊水

　　第一章
　　夜色微沉，几点星亮映在天边。居霜阁的院落内，只有主卧还透着暖橘色的柔光。
　　一身月白色宽大白袍的少女坐在屋顶上，双手向后撑在屋檐上仰着身体，看着夜晚发呆，鞋袜被脱在一旁，一双玉足在空中自在的晃荡着。
　　一只猫头鹰晃荡荡的飞到屋顶上空，少女指指身侧的屋脊，猫头鹰在半空中盘旋一圈，稳稳的落在屋脊上。
　　“小灰睡着了吗？”少女从猫头鹰嘴里拿出信筒，低声嘀咕，“每次小灰睡着了都让你来送信，放心吧，下次看见小灰了我会好好说它的。”
　　小灰是她在林间认识的一只鸽子，熟了之后就一直帮她送信。
　　猫头鹰拍拍它的翅膀，仰起头刚张开嘴，女孩一把它的喙捂住。
　　一口气卡在嗓子里，猫头鹰瞪着眼睛和女孩大眼瞪小眼。看着那口气缓缓滑回被一片羽毛遮住的肚子里，这才放心的舒了口气。
　　“嘘，小声一点知道吗。”女孩缓缓放开捂着的手，非常认真的说道。
　　猫头鹰点点头。
　　忽然地面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女孩连忙盘膝坐直身体，一脸好奇的向下张望。
　　月华落在她裸露的肌肤上，莹白如月，不由得让人惊叹，好一个精灵般的可人儿。
　　孟静瑶身着梨黄色的束马装疾步穿过庭院钱的空地，不经意的抬头与屋顶上的少女对视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目不斜视地来到朱红色的卧室门前，轻敲透着烛光的房门。
　　“母亲，您找我？”
　　“是静瑶回来了吗？”
　　“是我”孟静瑶低声回答。
　　“快进来吧。”屋内传来一声极为温柔的传唤。
　　孟静瑶推开面前的房门，只听吱呀一声，房门前的木板上投射出一道扇形的烛光，紧接着又重归黑暗。
　　见孟静瑶进屋，屋顶的少女小心的揭开一片瓦，借着这道缝隙向下张望。
　　屋内的茶几旁端坐着一位正在做绣活的妇人。她梳着一头宝髻，发髻上错落的插着几只价值不菲的金簪，笑的一脸温和，容貌虽不说上乘，但胜在耐看。
　　在暖橘色的烛光映衬中，乍一眼望去，却像是京中有名望的贵妇。
　　这便是天下剑庄庄主的正妻—青云夫人。
　　“母亲，您怎么又在做绣活了，让那些下人做不就行了？”孟静瑶径直走到桌边坐下，随手翻了翻戏楼里的针线，撇撇嘴，又拿起一旁倒扣的茶杯，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喝。
　　“你爹近来事多，我又帮不上忙，想着多做几方帕子让他随身带着，我也安心些。”
　　青云夫人将手中的秀帕放进秀框中，笑道，“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也会给你相公做几方帕子的。”
　　“我才不要做这些，我是行走江湖的侠女，以后是要和大哥一样行侠仗义的。”孟静瑶说着，伸出手，两食指并拢，以手为剑比了两招起剑式。
　　“你是女子，怎么能和你大哥一样。”青云夫人好笑的给她添了一杯茶。
　　“怎么就不能比了？刚刚我还和二哥赛马来着，若不是二哥近来新得了一匹宝马，今晚他铁定就输给我了。”孟静瑶说着，抬起手又要比划一番。
　　“好好好。”青云夫人连忙捉住她的手，放在手心安抚的拍了拍，“你要行走江湖，那也要找个人照顾你不是。”
　　“原来母亲今晚让我过来是要给我说亲的。”孟静瑶叹口气，将手抽回来，无力地趴在桌上。
　　“母亲刚刚还说我小呢，才两句话的功夫就要把我嫁出去了。”
　　“女儿家嫁人方为正途。年轻的时候吵闹些不要紧，最终还是要找个可靠的男子相夫教子才是。”青云夫人又说了几句，见孟静瑶一脸不想听的样子，叹口气道，“算了，现在说这些你也听不进去，还有半个月就是品剑会了，你到时候多看看有没有中意的，我也好在你父亲面前提两句。”
　　将视线从底下的屋子收回来，女孩无语聊的打了个哈欠。知道静瑶听不进去，那还说什么呀，这不是故意恶心人吗？
　　她又晃了晃垂在半空的脚丫子，又望着半空出了会神。月华照在她那宽大的白袍上，映出一层光晕，当真是皎皎如月，空灵的紧。
　　隔壁院子的耳房里转出一个侍女，似乎是出来起夜的。她走到廊下的抬头，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屋檐上白的发光的女孩。
　　侍女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发出声响又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她左右看看，见周围没有别人这才把手放下，瞪大了眼睛看着屋顶上的女孩儿。
　　那侍女也不做声，只是反复地使劲指着她。
　　少女歪了歪头，看她手指头指的方向，又低下头把自己上下下的看了好几遍，最后翘着脚，一脸疑惑地用手指着自己的脚丫。
　　这意思是让她穿鞋？
　　夏荷明显松了口气，点点头，示意她赶快把鞋袜穿上。
　　女孩儿好玩的勾了勾嘴角，也不去碰放在一旁的鞋子，伸出手就是上上下下的乱比划一通，假装自己在很认真的解释。
　　反正夏荷也不知道她在瞎比划，等明天就说是夏荷没看懂自己的意思。
　　夏荷在屋檐下看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自家小姐这是正无聊，逗她玩呢。
　　夏荷也不劝了，气鼓鼓地插着腰，独自站在檐下生了会闷气，转身回房睡去了。
　　见夏荷回去了，女孩无聊的嘟着嘴，又从缝隙里向下看。
　　静瑶似乎要离开了，也不知道之前问了句什么，青云夫人正在说，“冤冤相报何时了，现在我只想好好的帮你父亲打理好剑庄，看着你们平平安安的长大，娘就心满意足了。”
　　静瑶又拉着青云夫人的手撒了会娇，这才离开。
　　少女悄悄地把一旁的瓦片盖回，提着鞋袜从屋檐一侧轻盈的跳下，穿过回廊，脚尖点地，没几步便追上了孟静瑶。
　　此时的孟静瑶早已没了在青云夫人面前的率真可爱，她孤身走在昏暗幽静的长廊上，踏步无声，浅梨黄的背影带着些许落寞。
　　少女从旁看去，只见她的嘴角上扬的非常僵硬，像是努力维持着刚刚欢笑的模样。
　　欢笑中带着苦涩。
　　穿着宽大白袍的少女了犹豫一下，小心地拍拍孟静瑶的右肩，问道，“静瑶，你没事吧？”
　　孟静瑶转过头，看见女孩脸上担忧的神色，面色不由得缓和下来，摇摇头，并不作声。
　　她看向面前的女孩，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担忧，乌黑的长发自脑后径直垂下，微端并不服帖，半散在空中。有两缕自而耳后延伸到胸前，乖乖的垂在胸前两侧。
　　她身上穿的白袍是这里的人从没见过的款式，不管是朝堂还是江湖。
　　白袍的领子微微竖起，正好圈住她脆弱的脖颈，红色的领巾自后颈自后颈绕向前胸，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绣着花纹的披肩有质感的垂下，笼着她瘦弱的肩膀。白袍往腰上还是很贴身的，可又太过于贴身了些。
　　绣着不知名图案的白衣勾勒出她饱满的胸部，纤纤细腰不盈一握。
　　再往下就是的袍子就没那么规整了，像是待开的花朵，向四周微微膨起一个圆弧形，尾端也有层次不齐，将将掩盖住她的小腿，细腻修长的的小腿从裙中探出，裸着一双玉足站在朱红的地板上。
　　这般看着，孟静瑶的面色不由的由得又冷下来，“你怎么又不穿鞋？”
　　“喏，我提着呢。”女孩连忙从身后柠出一直提着的鞋袜，邀功似的在面前二人面前晃晃。
　　孟静瑶叹口气，接过她手里的鞋子，半蹲下去要给她穿鞋。
　　她刚将鞋子里的裸袜拿出展平，就见女孩趁她不注意偷偷的把右脚藏在左脚后面。
　　孟静瑶绷着脸抬头，就见女孩一脸无辜的抿着唇，拖长了声线可怜巴巴吧的求她，“静瑶，我不想穿。”
　　孟静瑶也不说话，就这样半蹲在地上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女孩又眨巴眨巴她清澈的双眼，可怜巴巴的嘟囔，“难受...”
　　少女又抿了抿唇，右脚尖点着地，无意识的蹭蹭自己的脚踝，孟静瑶手里拿着她的裸袜，抬头和女孩对视，人谁都不说话，就这样僵持着。
　　最后，还是少女先败下阵来，焉哒哒地垂着头，把藏在左脚后的那只脚伸出来。
　　孟静瑶这才缓了表情，让她扶着自己的肩膀的帮她穿裸袜。
　　“伊水，在我们这儿，是每个人都要穿鞋袜的。尤其是女子，更是如此。”说着，又看了看手中纤细的小腿，又面无表情地补上一句，“还有亵裤。”
　　“可是我不喜欢这么穿，难受。”
　　看着女孩难受的扭动着脚踝，孟静瑶知道她是不习惯脚上套着东西，狠狠心，用最快的速度将鞋子给她套上，又换一只腿半蹲着，给她另一只脚穿裸袜。
　　“在我们这里，女孩子如果被别人看到脚是天大的事，那是要嫁给对方的，如果看到腿，那问题就更严重了。”孟静瑶继续解释道。
　　“哦。”，女孩盯着自己脚上的鞋子焉哒哒的应了声，想起之前青云夫人说的，问，“静瑶，什么是嫁人？”
　　“嗯...如果一对男女互相喜欢的话，男子就会提出要娶这个女子。如果这个女子同意了，他们就会结为夫妻，这就叫做这个女子嫁给了那个男子，就是嫁人。”
　　“哦。”女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静瑶，什么是夫妻？”
　　孟静瑶被噎了一下，望着眼前懵懂的女孩，透过她身后的月光，依稀看见那个浅笑吟吟，运筹帷幄间的骄傲女子。
　　是了，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比之前还要纯净，只怕她现在说了也不懂。
　　只能含糊过去了。
　　“这是个很深奥的问题，我以后慢慢解释给你听。”
　　女孩乖乖的点点头。
　　孟静瑶见她还是一脸难受的样子，轻声问，“还是不舒服？”
　　“嗯。”
　　女孩重重的点点头，眼角似乎有泪要流出来。
　　孟静瑶叹口气，走到她面前蹲下来，“走吧，我背你回去。”
　　“好。”
　　女孩软糯糯的应声，乖乖的趴在她的背上。
　　夜色渐深，廊上的烛火微微的燃着亮光。一只飞鸟划过远方的天空，将暮色重重拉下。
　　廊上的二人也消失在回廊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