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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生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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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阮往脸上拍了一层水乳,把小包背好,“安安,你男朋友什么时候过来呀?”
倪安有一个打电竞的男朋友,顾阮有幸见过一次,是一个有些阴郁的少年,不过对倪安好得不像话。
他和倪安是一个高中的,和倪安在一起遭到了两家人的反对,最难的时候她男朋友一天只吃一个馒头却省着钱给她买水果。
那时候她就觉得这辈子只会跟她男朋友在一起。
她男朋友被电竞圈叫做南神,虽然听起来有点搞笑,但是南是他的ID,拆开来看就是“N’an”——倪安。
倪安涂了一层唇彩:“他发消息说有点堵车,你先走吧别让你家‘宝宝’等着急了。”
顾阮知道她在开自己玩笑,她也不羞,笑嘻嘻地冲她摆摆手:“那我先走啦!”
这次顾阮是第一名,而且年纪又小,沈清澜给她放了七天的假。
顾阮打了车先去了蛋糕店,取了预定好的蛋糕,然后回了家。
家里没开灯,司瑾的拖鞋不在,常穿的那双鞋倒在地上,沾满了泥。
顾阮皱紧了眉,把蛋糕放在了餐桌上,推开了司瑾的房门,房里没人,被子叠的很整齐,却好像好久没人住过的样子。
她拿出手机准备给他打电话,却发现自己的房门没有关紧,露出了些细碎的声响。
她轻轻推开门,眼睛几乎要被刺痛了。
床头的小夜灯开着,昏暗朦胧的灯光下,勾勒出熟悉的修长轮廓,一如既往地让顾阮觉得心疼。
少年穿着薄薄的家居服,侧躺在床前小小的长毛地毯上,长腿蜷着,小腿往下还是落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半边脸颊陷在粉色的毛毛里,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显然睡得很不安稳。
嘴唇微微充血,泛着不正常的殷红,偶尔还轻声咳嗽两声。
怀里不知道抱着什么东西,嘴里呢喃着什么,声音很轻,听不太真切。
顾阮不知道这段时间他都是这么过得,还是只是今晚。
顾阮叫他:“宝宝,醒醒。”
司瑾掀开眼帘,大眼睛有些迷蒙,声音很哑:“阮阮?”
顾阮嗯了一声,司瑾强撑着睁开眼睛,想有什么动作,却又敌不过病意,又睡过去。
她半托着他把人放在床上,这才看见他怀里抱着的是什么东西——她的睡衣。
顾阮捂着嘴没让眼泪掉下来,没想到司瑾一个人晚上都是这么睡得。
顾阮把床头灯拧亮了些,才看见他的脸颊上竟然还有伤,左脸有些肿,巴掌印明显,唇角竟也有些破了,嘴唇干的有些起皮
她想去拿药,顺便倒些水给他喝。
刚一动,手腕就被人抓住,司瑾瞪着大眼睛执拗地看着她:“别走。”
顾阮俯下身亲了亲他的右脸:“不走,我去倒些水给你喝。”
他仍不放手,固执地重复:“不喝水,你别走。”
顾阮在他身边坐下:“不走不走,你乖乖睡一会。”
司瑾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求证这话的真实性,眼皮却无力地耷拉下去,遮住一双略显暗淡的眸子。
还把顾阮的手指紧紧握住垫在了自己的脸颊下面,才复又睡过去,眉眼间因为身体不舒服而微微皱着,不过还是比刚刚睡得安稳许多。
顾阮去了厨房,想倒杯热水,却发现水壶都是空的。
打开冰箱门拿纯净水准备烧壶开水,结果冰箱里面空空如也,比她自己当时一个人在家还要干净。
她也不放心司瑾一个人在家,拿手机叫了跑腿,要了热粥和纯净水。
坐在餐桌的椅子上,看着阳台上被风吹的叮叮当当的风铃。
眼神晦暗不明。
半晌,她给谭轻轻打了个电话。
那边小姑娘的电话很惊喜:“阮阮?你们不是集训吗?放假了?”
顾阮:“嗯,休息几天。”
兴许听出顾阮的语气里的欲言又止,谭轻轻主动开口:“阮阮,你是想问学神的事情吧?”
顾阮低低地嗯了一声。
那边谭轻轻叹了口气:“虽然穆星寒不让我说,但我觉得你是学神女朋友,我还是得告诉你。”
“不是我说,这是我第一次见过学神他爸,从小学到高中,我跟学神都是一个学校的,也同班了几次,即使学神每次都考第一名,但是每次家长会学神他爸都不会来,每次开会的时候,一堆家长里面,学神小小的一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也不跟别人说话,就看着自己的书,想着就可怜死了。”
谭青青顿了顿:“这次他爸第一次到学校来,还是为了找学神帮忙,他不知道从哪里听到学神是计算机大神,要学神帮他的公司内网做什么修复,学神一开始是有点犹豫的,但是他爸等他想一想的时间都不给他,说话特别难听‘老子养你这么大,叫你做这么点事都不行?不要以为你跟那个小丫头待在一起我就治不了你了,要是那小丫头知道你有精神病会怎么样?’这是他父亲的原话,你听听有多过分,学校嫉妒学神成绩好的人多海里去了,现在风言风语都在传学神精神有问题。哦,跑偏了,学神他爸威胁学神他要来找你,学神就发火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学神失控的样子,学神说‘敢找她一下你们公司内网就会崩溃,不信你就试试!’怎么样?学神厉害吧?然后他爸就打了他一巴掌,就在教室外面,全班人都看见了,学神那脸色难看的,然后学神到今天都没有来上学,对了,阮阮,学神怎么样了。还好吗?”
顾阮忍下眼底的热意:“发烧了,我会照顾他的,麻烦你帮我给他请个假,谢谢你了轻轻。”
谭轻轻又叹了口气:“他爸这事办的,忒不地道了,那你好好照顾学神啊,拜拜喽!”
“嗯,拜拜。”
前世并没有这些事情,应该是因为她的参与而引起的蝴蝶效应。
前世司瑾同司擎关系最终彻底崩溃的原因是因为司瑾因为司擎被绑架,但是司擎拒绝了提供赎金,并说出了司瑾跟他没有关系这种话。
一个刚刚成年的少年,在听到自己的亲生父亲说出这些话时是多么难过,以至于司瑾放弃了逃跑的机会。
以司瑾的智商,从那些只知道绑人要钱的绑匪手里跑出来还是可以的。
因为最后,司瑾还是不相信他的父亲会这么无情,撑着因为拿不到钱而暴怒的绑匪打出的伤,偷偷跑了出来。
可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因为对这个孩子实在薄情,司擎避而不见,甚至都没有让司瑾进门。
才使两人的关系彻底破裂。
至于精神病。
完全是司擎的诋毁。
天性使然加上从小到大没什么人关心,司瑾的性格难免有些内向自卑和偏执,如果非要强加于精神问题的话,司瑾其实有很严重的洁癖。
身体上和情感上。
他不太喜欢脏污的物品但实际上还能忍受,情感上比较严重。
前世她曾经见过因为一个女人故意设计倒进了他的怀里,他面无表情地把外套脱下来丢了,一个人在浴室里洗了两个小时,顾阮赶到的时候他的身体上已经因为擦的太重添了好几条红肿的伤痕。
整个人暴躁得可怕。
晚上他抱着她,一个劲的求证,阮阮我不脏对吗?
阮阮你说我要不要再去洗个澡?
但这些在顾阮眼里完全不是问题,甚至还很可爱。
况且这些毛病很正常,大部分人都有轻微的洁癖,包括她。
她本来还想这辈子要不要尝试修复两人的关系,但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她觉得,她有必要好好跟这个司总聊一聊。
门铃响了,她从猫眼里看到了是快递员才开了门,道了谢,接过东西仔细地把门锁好。
顾阮端着药和水进门,司瑾已经醒了,坐在床上发呆。
看着粉色的被子和床单,神情有些懊恼,他怎么就睡到阮阮的床上去了呢,阮阮那么爱干净,他得赶紧把床单洗了。
“哎哎哎,你干嘛呀,躺下躺下。”看着他掀开被子就往下跑,赶紧把人拦住。
司瑾动作一顿,抬起头不敢相信:“阮阮?!”他揉了揉脸,却因为脸颊上的伤痛得嘶了声。
一贯清清冷冷地模样透了些傻气:“会痛,我不是在做梦啊。”
顾阮有些哭笑不得,“不是做梦,我看你有点像病傻了,快躺下。”
目光带着些紧张和试探:“阮阮,我不是故意睡你的床的,我马上就帮你洗好不好?”
顾阮都忍不住敲他的头:“亲都亲了,我还会嫌你吗?赶紧躺下,还发着烧呢,别折腾了。”
司瑾乖软地笑了笑,顺从地躺下,被子盖到下巴,看上去乖的不行。
左手臂抬高,刻意地想遮住脸上的伤。
顾阮忍不住教育他:“以后不准再窝在地板上,多凉啊。”
看着他的动作,顾阮没有点破,他现在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把药片递过去,司瑾往后退了退,带了些闪躲:“不用吃药,睡一觉就好了。”
顾阮看着他,仿佛和多年以后那个男人重合起来,这么讨厌吃药的男孩子,最后却长成了一个每天靠吃药过活的人,他该有多难过。
顾阮伸着手坚持,司瑾闭着眼一把吞下去,苦得整张脸都皱起来,顾阮剥开一颗糖喂给他:“病不可以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