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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飘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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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的V大突然变得人生鼎沸,几乎全校的人都聚集在篮球场边。V大的篮球队个个摩拳擦掌。球场边的大楼上挂着“V大、T大男子篮球友谊赛”的巨大横幅。不知是谁的主意,竟把音响搬到现场,播着激情的《壮志雄心》。过不了多久,T大的篮球队和拉拉队也到了。
V大的不少女生开始兴奋地尖叫。
因为一脸冷淡表情的叶临绪正缓缓靠近篮球场,修长的身材和俊秀的脸庞是让女生尖叫的原因。
紧张比赛马上敲锣开场。
虽说V大篮球队的球技与默契堪称一流,但是强中却有强中手,T大篮球队这次却一直占上风。队长叶临绪的三步上篮百发百中。荒谬的是部分V大女生看到叶临绪飒洒的转身投篮后,压根忘记自己是V大还是T大的。V大开始不停地换候补球员,最后在V大队长手腕微骨折的情况下,中场暂停的哨声吹响了。
“现在该怎么办,连队长都……”
正在大家急得火烧眉毛时,沫若挤到队长前大声说:“我上。”
“你?”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在沫若身上。
“难道你没看清楚横幅上的字吗?”队长好笑地指指横幅上的“男子”。
“是不是只要对方同意,我上场就不算犯规?”沫若没理会男生们的嘲笑。
“好吧,看你球技还不错…不过你要怎么与对方队长交涉?”队长转向正被众女生包得水泄不通的叶临绪。
沫若将篮球朝叶临绪背对着的脑袋抛过去,快接近目标时,叶临绪猛然转过头,左手肘轻轻将篮球推出去.他抬起眼睛便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沫若。
“何沫若。”叶临绪眯起眼睛嘲讽地说出这个名字。
包围着他的所有花痴全都将目光投射到她身上。
“我代替队长。”沫若直接了当地说出目的。
“哦?”叶临绪挑眉,眼中的讥讽无处不在。
“难道不行?”沫若也露出不屑的笑容。
几乎全场的女生都在看着她!
因为她们都没想到她区区一个篮球就引起叶临绪的注意。
叶临绪的嘴角边仍带着抹笑,他拍了几下球,既而以闪电之速将它扔向沫若。
沫若跳起敏捷地接住篮球,笑着说:“请多指教,我的…邻居先生!”
邻居?又是一个让全场女生惊愕的词。这个女生和叶帅哥是什么关系。
球赛即刻继续如火如茶地进行!
赛时,叶临绪冷冷的脸上始终隐藏着淡淡的笑意。
在场的所有观众都惊诧于沫若一流的球技,同时在场的所有观众也发现T大队长——叶临绪有意无意地都会让让她。
叶临绪刚接过从队员手中传来的球时却被沫若一手拦截住并准备上篮。叶临绪毫不示弱地准备跳起要拍掉她手中的球。大概是她脚后跟没站稳,在她即将摔倒时,一支手有力地及时抓住她的臂膀。冰凉透过他的指间穿入她的血液。
沫若愣了一下,她抬起眼睛正好撞上他有点冷的黑瞳。没由来地,心突然漏跳了半拍……
无疑这又是今天球场上另一大焦点,这次是所有人的下巴快因过度惊讶而掉下来。
叶临绪竟会对何沫若伸出援手!
但是就那么还不到两秒钟的时间,沫若推开叶临绪,趁T大队员还没反应过来,便跃身将篮球灌入。
随着“哔”地一声哨响,比赛结束。
篮球从蓝筐灌入落到水泥上,还持续不停地跳动,发出与之撞击的声音。
V大挽回了些比分,可是比赛最终以T大获胜而告终。
叶临绪还是一脸坦然和冷漠地退场,仿佛刚才的事一点也跟他没关系。
V大的女生忌妒的眼光让沫若没来由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左臂膀竟微有些发烫……
“你!”
“干什么?”沫若皱紧眉头排斥朱叶莉的表情和语气。
“真的好帅哦!最后的那个灌篮真的是宇宙超级无敌帅的!”朱叶莉一把抱住沫若。
沫若差点摔个半死,尽管她使出浑身的解数想把她推开,她仍是赖着不放。
“被女生形象喻为患有‘女人畏惧症’的叶临绪竟在激烈的球赛中…”
“朱!叶!莉!如果你胆敢再提那件事,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看到沫若的眼睛喷着火,朱叶莉连忙知趣地闭上自己那张八卦嘴。
事隔一天。
景象一:
两个女生躲在电线杆后对沫若叽叽喳喳指手划脚。待沫若猛然回过头时,两个脑袋以光速躲到电线杆后。
景象二:
阶梯教室。
一张纸团穿越大半个教室后击中沫若的后脑勺。摊开纸团一看:接近叶临绪的话,准你没好果子吃!
怒火中烧!!!
景象三:
“能不能请你谈一谈关于你和T大年度最受欢迎校草叶临绪之间的关系是何时何地如何发展起来的。请用六要素讲明。”一支校电视台的话筒递到沫若鼻子底。
景象四:
“你就是那个和叶临绪一起打球的女人吧。我看也不怎么样嘛。”几个盛气凌人的T大女生的校门口挡住沫若的去路。
无人的操场。
没叶的梧桐树在猛烈的冬风中发出摇曳时的微微声响。一瓶易拉罐瓶顺风滚到她脚边。她的眉毛不自然地抽蓄了几下。
“啊——”
憋了好久的恼怒之声让V大轻微震动了几下。
手机的铃声一下子让沫若刚稍微放松下来的神经立刻又绷紧了。
“何沫若你小子交桃花运啦!”朴风浩鸡婆的声音让沫若再次火冒三丈。难得他会打电话找她,没想到竟也是为这种无聊之事。
“妈的!朴风浩你这无聊鼠辈,别再烦我!!!”沫若使出浑身解数朝手机嘶声力竭地骂道。(电话那头的朴风浩大概因巨大声波而处于游离态中)沫若不解恨地将手机挂掉,继续抱着枕头睡大觉。
手机又开始响。
“朴风浩,你有完没完!我说过我和叶临绪没什么关系!”
“女儿,发生什么事了?”手机那头传来何母关切的声音。
“哈…原来是老妈啊。什么事?”沫若总觉得舌头快打结了。
“还记得舞会吗?后天你得回家一趟。”呵母一语惊人。
“舞…舞会?”沫若的额头立即有斜线三条,她压根就不记得那个和老妈签定的条约。
“那么,就这样了,妈还有事。对了,你刚才说你和叶什么的有什么关系?”
“妈,去忙吧。”沫若连忙挂掉手机。
地狱的日子大概也会比这种日子来得舒服。那个叶临绪的魅力到底在哪里,只不过打球她险些摔倒时扶了她一把而已。哪知却搞得如此地沸沸扬扬,连那些老教授看到自己也露着“奸笑”。绯闻似乎已传遍大江南北了!莫非这是他对她的报复性行为?应该不会无聊到这种程度,不过若动机真是如此,那么…沫若迅速朝门口走去…一定要让他还她清誉…沫若猛地打开门。
冤家路窄,那个T大叶临绪正回来要打开门。
“喂!”沫若叫住他,“你有女朋友了吧,就是那个陆明涵。”
叶临绪停下动作,回头冷看她一眼,便把钥匙插进门孔里。
自傲狂!狂妄狂!变态狂!自恋狂!一副“惟我独尊”样子让沫若恨不得把他撕成两半。
“首先,我不叫‘喂’。”叶临绪推开门进去,“而且我没有女朋友。难道你也想引起我的注意?”
叶临绪要开门时却发现一支脚抵在门框上。
“我,何沫若,决不会像某些庸脂俗粉般为你前扑后继。”沫若厌恶地瞅着叶临绪,“因为我,讨厌你!”
叶临绪脸部肌肉微微僵硬了一下,从没一个女人能对他说这种话,他总是不耐烦她们的矫柔造作,争风吃醋,只要是麻烦的女人他都敬而远之。而今却有一个女人在他面前说了句石破天惊的话。
叶临绪挑眉,“理由?”
“为什么在篮球赛时扶住我?你知不知道因为这种事,这几天我遭到无数威胁、恐吓、议论、讽刺!你身旁那么多蜜蜂蝴蝶全都把我当成共同的死敌。”沫若越说越激动,“你是不是在报复我?”
叶临绪发现自己为眼前的这个女人而忍俊不禁:“报复?那么报复的理由呢?”
“是不是因为我让搬家大叔们自己先回去,还故意挑衅你然后把香蕉皮扔到地上故意让你摔倒?”沫若越说越没骨气,他分明是在引诱她承认自己之前的犯罪事实!
“哦?”他又挑眉,嘴角掩饰不住笑意。
“反正…反正我就是讨厌你这种只会被女人包得团团转的讨厌鬼,害得我的清誉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那么是否需要我个个去告诉她们不要再胡搅蛮缠?”叶临绪斜倚在门框边,双手插如裤兜,修长的身影罩住沫若半边的脸。
“你…有种!那我们走着瞧!”沫若看叶临绪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和语气。恨不得狠狠地揣他一脚。
清莹纯净的水灵肌肤配上无袖的黑绸缎直身长裙,脚蹬酲亮高雅的高跟鞋,苹果绿和银白调成的眼影,右手腕上十五个银色细镯时不时叮当作响,自然垂放在脖子边的中长发……还有眼神淡淡的冷漠。
所有的一切都将沫若所有的美全部衬托出来。
沫若此时的心情竟与祝英台要被逼嫁给马文才的心情有几分相似。她对镜中的自己竟有些迷离,在以前,连幻想都不能见到这样的自己。如果kaven见到这样的自己会有什么表情。她的视线移到柜上的相框……
“沫若,为妈争口气!”何母满意地看着沫若妆扮完毕。今天再与安可静见面,她有95%的把握。
刚到何母同学的别墅前就与安可静窄路相逢。
明涵轻轻挑眉,她不屑于何沫若与叶临绪之间无聊的绯闻。不,应该是她有十足的把握把叶临绪拉到自己身边,叶临绪不喜欢和女孩有多的瓜葛。可是介于两家的交情,叶临绪从没对她有任何排斥。
安可静的脸爬满了惊讶……而何母一脸骄傲的表情。
沫若注意到明涵眼神贯有的轻蔑。今天她一袭白色长礼服,黑珍珠般的长发还是垂放下来,银色的高跟鞋在白色的路灯下绽放着光彩。
沫若是不关心这些啦,她佩服的是明涵竟没有披大衣,这么冷的天气。要不是何母说里面有暖气,沫若就是死也不会来。
“临绪,我们进去吧。”明涵转身对一个刚从轿车上下来的男生说。
沫若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叶临绪也参加这个舞会。
叶临绪穿着舞会专用的西服,双手插在裤袋里。晚风吹过他前额的黑发和散发着冷漠的黑瞳。
沫若发现除了上次在乐器店他有带眼镜外,其实往后就再没看他戴了。
另一边何母正与安可静展开唇击舌战。
沫若怕被叶临绪发现便连忙躲到何母身后,但叶临绪却转过脸轻轻瞄了她一眼便和明涵进了别墅。
何母接了个紧急电话后说要离开一下,让沫若自己先进去。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可是老妈连老虎都不如!沫若恨恨地想。
不过幸亏这是场假面舞会,要戴遮住上部分脸的面具,起码这样就没人发现她了。
这个米黄色软织布的假面具的两眼尾梢往45°角优美地翘起 。沫若没时间欣赏这个面具,她匆忙戴上,提起裙子,忍着高跟鞋的疼痛一步步挪向别墅……
马克杯中的紫红色清澈液体在大厅的炫丽灯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柔和流畅的钢琴曲缓缓而出,酒红灯绿让沫若有点目炫。她坐在吧台前,摇摇手中杯里的液体,透着杯子看过去:明涵不停地被不同的人邀请跳舞,叶临绪则坐在离三角钢琴不远处,似乎在仔细聆听演奏师演奏的曲子。周围的雌性动物都时不时向他暗送秋波。几个大胆地,向他提出跳舞的请求都被他冷冷地拒绝。明涵也时不时到叶临绪身边示意想和他跳舞,但遭到了同样的待遇。
嘁,他也不怎么样嘛。沫若又屏住呼吸吞了口酒,烫烫的感觉从舌间达到胃部。
“你介意和我跳支舞吗?”这是第几个邀请沫若跳舞的人。
“不。谢谢。”这也是第几个被沫若拒绝的人。她穿这双高跟鞋走路时都如同瘸脚婆,更别说是跳舞,她一点都不擅长。
不知谁的搜主意,硬要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舞伴。舞伴对象由抽答决定。在12点钟声响起时,正好站在厅中央的懈寄生下的人,男方必须在大庭广众之下吻女方。
嘁,这种无聊游戏。还以为真有辛迪瑞拉的故事。
抽签开始时,沫若连忙要冲厕所的方向跑去,却被一堵人墙堵住。她抬头一看,立即没好气地说:“这位先生,你妨碍本人的行动自由。”戴着面具,叶临绪肯定认不出来。
叶临绪向她伸出手:“愿意做我的舞伴吗?”
舒缓忧伤的音乐缭绕在每个人的耳旁。
沫若不知是不是被鬼使神差,竟然答应了他,除周围的雌性动物对她射来的“激光”外,沫若似乎没多有损失什么,因为……
“你!是故意的吧!”叶临绪压低嗓音闷闷地说。这个女人,从开始跳时就一刻也不停地用高跟鞋踩他的脚。
沫若几乎可以想象面具后那张眉毛拧成一块的脸。
她哑然失笑。不是她故意要踩他的脚,而是她真的是个舞痴。
“笑什么?何沫若!”
“你知道是我?”沫若还以为他没认出自己。
叶临绪似笑非笑,没回答。
“为什么要我和你跳?”
“别误会,只是借你当一下盾牌而已。我不想和不认识的人跳。”他没感情地回答。
“盾牌?那么明涵呢?她不是和你很好吗?”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叶临绪说话和语气平和了很多。
“当然知道!是属于我的超级倒霉日子。”沫若回答间,无意瞄了一眼窗外。
玻璃窗外的夜很漆黑,但不知什么时候有晶莹的白雪缓缓落,如白色的棉絮,落得很轻松。
“今天是平安夜。”叶临绪言的声音似乎在沫若的耳边飘忽。
“平安夜?”沫若停下脚步目光迷离地望着窗外。
在美国的Kaven一定围着厚厚的围巾站在玻璃的窗边看着飘雪吧。或许身旁还有一个属于他的天使,不像自己刁钻又任性。她的思绪飘得很远,似乎忘记了身旁的叶临绪。
叶临绪的手插进了口袋站在沫若的旁边,出神的望着窗外。
远方有点点的灯光在跳跃,内心有点点的寂寞在旋转。
钟忽然响了,室内灯光也在那一瞬间幻灭,只剩远方的有点点的灯光在跳跃。只是这一切还无法将沫若从思绪抓回来。
周围开始有些骚动,一束锥光从场中央的上方捉下,让沫若睁不开眼睛。墙上的钟响了12下后,周围猛然些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干什么,这是怎么回事?”沫若手足无措地看着四周。她抬起头,头顶上的天空的槲寄生在锥光中细细闪烁。深青色的叶子和深咖色的枝条挂着带有黄色的荧光液的小星星,小巧玲珑的对旦老人和礼物盒。
沫若低下头皱皱眉头。
“当口点钟声响时,站在槲寄生下的那时的那对舞伴在大众面前男方吻女方,女方也要接受。”
“我的天哪。”沫若忘记要怎么合上嘴巴,她回头看叶临绪那无所谓的表情的脸,“今天真的是平安夜吗?不然怎么要这样捉弄人啊`?”
“快点KISS吧,你们!”很多人开始起哄,掌声还持续不断。
“呵呵,这个~``我看就算了吧``,嗯?”沫若汕笑着对起哄的人说并不折面具。
“这怎么可以呢?难道你不知道站在槲寄生下的话就要接受男生的吻吗?” 一个打扮的很像男生的女生用力嚼着口香糖对沫若说。
“当然不知道啦,我是信佛教的,不是基督教徒,就是这样,啊?”沫若陪着笑,悄悄地后退到叶临绪的身后准备溜走。刚要转身之际,叶临绪却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拽到他的面前,定定地看着她。
“哦`~`快点吧,别拖廷时间了。”大家掌声变得很有节奏感。
沫若呆了一秒:“你想干什么?”她努力挣开他的手。
“喂,你疯了吗?”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沫若的脸颊上。用力如此之猛,沫若的脸一下子印了个五指山。
“你!”沫若气愤地看着明涵。
“做女人的不要那么可耻。”明涵咬牙切齿地瞪着沫若。
“呵,”沫若嘲讽地笑了一声:“照理说我应该还你一巴掌,而且打你我也心安理。告诉你,有些人活得如些可悲,是会招雷劈的。”沫若说完不理会明涵因气愤而涨红的脸,继而转向叶临绪,狠狠地说:“请管好你的女朋友,不要做出去让他人误会的事,而使别人遭殃。”气呼呼地转身要离开时,又回过头来问旁观者“请问谁能借我100块?”
“我有,给你”
“谢谢。”沫若从一个男生手中接过钱走到明涵面前:“还给你!”说着把钱扔向她后,便走出人群。
看来,这个邻居会很有趣。叶临绪嘴角浮着微笑。他似乎忘记明涵,爷挤出了人群走出去。
“你们……”涵气愤地站在原地。
降雪后的气湿不知要用什么来形容。沫若将耳帽带好,朝手心呵了口气。Red leaves的喷水池已经结了冰,但池底的灯有着光彩。她望了望小树林,缓步走向那走去。
秃秃的枝丫覆盖着白雪,石椅上也有层厚厚的雪,几片枯叶让掩盖其中。沫若从上衣的口袋抽出手,小心翼翼的地拔去枯叶周围的雪,拾零起一片枯叶出神地端详。清冷的目光从远方捉到这些晶莹的白雪上。
“Kaven,你还好吗?”沫若轻轻的细喃道。
一片阴影覆盖上石椅上的白雪出盖过目光短浅。
沫若抬头看清竟是叶临绪。
“难道你不懂人吓人会吓死人这句话吗?”沫若直起身子,没好气地说。
站在光秃枝丫下的叶临绪,脖子上的蓝色围巾也有点白雪。
“为什么要去拾一片枯叶呢?”
“什么?”沫若听不懂叶临绪这家伙莫明其妙的话,她看看枯叶中正静静躺在她的手心里。
叶临绪受宠若惊。
又开始降雪了,寒风中夹带着雪。
今天叶临绪又戴上了眼镜。刚才为她的围围巾的动作充满了温柔,难道他真的很像KAVEN吗?她的双眼开始有些迷茫,解漆黑的夜和白色的雪,还有刺骨的寒风却渐渐使她有点暧意。脖子上的围巾带来的暧意更是源源不绝。她抬头看到他还是出神地望着月亮。
“难道`~~你很喜欢看月亮吗?”沫若 不住问他。
“废话不要太多。”叶临绪扔一句话便转身而去。
“难道这个人有病吗?变化无常!”沫若看着四周那黑色的背影逐渐远去。
手中盛有白开水的杯子正冒着缕缕热气,沫若紧握杯子借此取点暧。该死的,暧气机竟然这种时候坏掉,真是屋漏逢连夜雨。
过了一会儿,沫若不甘心就此冻在自己家中,终于决定去招靠朱莉叶。临行前,沫若将那条深蓝色的围巾包好,去敲邻居家的门。
手指刚碰了一下,门就自动打开。一阵室内寒风当面迎吹来,害得穿得不多的沫若着实打了冷颤。
“我的天哪,这家伙的家真够特别的。”沫若走进无能为力,客厅用的落地窗大敞着,白纱帘在凛冽中飞扬。屋里届没开暧气机,屋主人正在蜷缩成一团躺在沙发上睡觉。
沫若将落地窗关好,一把抓过遥控打开暧气机。
“这家伙是人吗?这么冷的天气还大敞着窗子,没盖被子也能睡得着啊。”沫若惊叹着走到还在睡觉的叶临绪身边。
他的手上有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图画纸。即使是睡觉出保护得那么小心翼翼。突然他的手抖了一下,纸便落到沫若的脚边,她蹲下来捡起它,还迟疑地展开了图纸。
这是一幅铅笔画:一棵繁茂的大树下站着个小女孩,正望着悬在半空的月亮,月亮的下面有一架梯子。落叶在微风中飘落,月亮旁的玉彩在微风中飘泊。
图纸上的左上角有几行娟秀的字:如果我有一个架梯子,我会把它送给你,让你到月亮上,寻找我和你的痕迹。——裴拉
难道这张图画可以解释叶临绪“举头望明月”的行为吗?画这张的图画是叫裴拉的女孩吧。
“你在于什么,怎么随便进别人家里?”叶临绪突然用力抢走沫若手中的图画,怒瞪着她。
“有必要这样吗?”沫若站直身撇撇嘴巴,“我是只来还你围巾的。那张画掉在地上了,不住好奇就看看了。对了,若拉是谁啊?”
“我说,”叶临绪站起来瞪着沫若的眼睛,“女人不能太鸡婆。”
“呵,不愿说算了。”沫若白了叶临绪一眼,“我也告诉你,男生不能太嚣张了。我走了,不用送了。”
叶临绪看着沫若离去的身影,又看看手中的图画,无力地跌到沙发上抓着头发。
“沫若,你快跟我来。”今天一早沫若刚见到朱叶莉,朱叶莉就抓起她的手腕直往宣传栏的方向跑。
沫若挤进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
宣传栏里的几张照片和标题差点让沫若就此昏过去。
“沫若你什么时候去参加的舞会,而且还和叶临绪跳舞?”朱叶莉迫不及待地问。
“哪个兔崽子侵犯我的肖像权?” 沫若气急败坏地骂道,真是恨不得将橱窗敲碎把里面的“报导”大卸八块。
“沫若,我想从今天开始你应该更小心了…”朱叶莉压低声音小声道。
“朱叶莉,你说我和那个姓叶的家伙是不是前世结了很大的冤仇。”沫若动作粗鲁地吮吸了一大口拉面。
“我想真是那样。不过命犯桃花这种事是从出生就注定了,这点你要了解。”朱叶莉搅拌着盘子的拌面。
“嘁,桃花?”沫若恨恨地喝下一口面汤。
“沫若,知道用哪句话形容现在的你最合适吗?”朱叶莉吮吸着拌面,含糊不清地说。
“说来听听。”沫若往口里灌了口啤酒。
“身在福中不知福。”朱叶莉很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
沫若给了她一个暴栗。
“不要打人嘛。你的主要缺点就是粗鲁,我看啊,除了Kaven外,还有谁要你。”株叶莉不服气道。
沫若停止刚要吃面的动作,静止在那里。
露天拉面区,干冷的风不紧不慢地吹过沫若微微冻红的鼻尖。
不远处超市门口的音响不知疲倦地播着凄凉的旋律:
离开 人离了心不开
等待 等成迫不及待
不在 是现在不在或永远不在
越爱 越怕坠落悬崖
难睚 自从寂寞以来
青苔 把泪眼都覆盖
心海 已心如死海浪花不再开
尘埃 却又惹来澎湃
长相思长几个夜晚
长相思太长心不安
若拥抱时光太长少太短青春多荒凉
长相思长不过天长
长相思 不如长相伴
怕就怕春光灿烂成遗憾
(只剩)意难忘
清澈的眼泪落到桌面,溅出一朵朵泪花。
“莫若…”朱叶莉放下筷子,心里和沫若一样难过。
“老板,来几瓶酒。”沫若故作豪情地扯开嗓门喊道。
“沫若,借酒笑愁愁更愁。我们还是回去吧,天都这么黑了。恩?”朱叶莉好声好气地劝道。
“那又怎样,你先回去吧。”沫若笑嘻嘻地说。
“算了,我陪你喝。”朱叶莉撬开一瓶酒。
沫若默默喝着酒,也默默地流着泪。
“朱叶莉,你知道我有多想他吗?我真的不敢想象我们如果再也不见面,我将要怎么办?”沫若微微有点醉意,话语里掩饰不住的忧伤让朱叶莉跟着心疼。
“即使他喜欢上别的女孩,起码让我知道他现在的消息,即使他忘记了我,让我见见他也可以啊。”沫若边说边倒酒。朱叶莉也没有拦住她。
寒冬的气温很低。街道两旁的树丫上绕满了彩色的小灯泡,在寒风闪着微弱的光。街上的人稀少,偶尔几个也是手伸进外套的口袋,用厚厚的围巾围得严严实实的,脚步匆匆地往家的方向赶去。
朱叶莉确定沫若醉了之后,终于不再任她再喝下去。
Red leaves
“哈,不用送了。今天晚上可真愉快啊。”沫若笑得有点可怕。
“我还是送你上去吧,我怕你连住哪里都忘了……”没等朱叶莉说完,沫若就将她推进计程车里。
“再见啦!哈哈。”沫若从车窗外想车里的朱叶莉摆手。
“你上去后要给我打电话。”朱叶莉话还没说完,计程车就开得老远了/ “真是个愉快的夜晚。”沫若摇摇晃晃地走进电梯里,“电梯怎么不动?”
“小姐,电梯坏了,请您走楼梯吧。”管理员即使出现提醒她。
爬楼梯时,楼道里黑漆漆的,楼道上的窗子投进点点光。
沫若混浊的大脑有了点清醒,眼泪又划过脸颊,冰凉极了。她靠在楼道的墙壁上,无力地闭上眼睛。从前从不轻易掉泪的她,为了爱情可忘却一切。
叶临绪被管理员告知电梯故障,便一步一步地爬黑漆漆的楼道。从楼道上的窗户向外看,仍看不到月亮。回忆的大门又再度敞开。
“这是什么”他皱着眉看着裴拉的笑容满面。
“我画的画啊,送给你。”她递给他一张洁白的图纸。
他打开图纸,很清新的一幅铅笔画。
她深吸一口气,将手交叉在背后,带着跳跃的语气说:“如果我有一架梯子我会把它送给你,让你到月亮去找寻你和我的痕迹。”
“你为什么喜欢月亮?”他眯着眼睛看她白皙的脸庞。
“因为你啊,你像月亮,有时候会心情开朗地挺在黑云前,有时候心情阴暗时就会躲在黑云后。”她笑着说,眼睛弯弯的,像月牙。
叶临绪收回思绪,又继续往上走。
刚走不到两步,就被什么阻挡住。
好象有人蹲在那里。
叶临绪按了楼道上的定时开关,延时灯光一下照亮了整个楼梯,也照亮了沫若带着泪痕的脸颊。
叶临绪皱着眉头蹲下来。
她似乎哭了,似乎喝酒了,也似乎睡着了。
一脸的狼狈,让人看了怜惜。
她是发生了什么事?阴冷的楼道里就坐在这里睡着了,而且还穿得如此单薄。
叶临绪刚想叫醒她,她口袋里的手机就顿时大响。
鬼使神差的,他掏出她的手机。
“沫若吗?你到家了吧。早知道就别让你喝那么多了。但是你要相信Kaven一定会回来和你见面的。喂,你怎么不说话?”朱叶莉焦急地说。
叶临绪不等对方煲完电话就挂掉了。他将手机放回她的口袋,将她扶起来。
这女人似乎完全失去知觉了,叶临绪有点后悔自己的多管闲事,这么连拉带拽地上楼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达7楼。
到了7楼后,叶临绪怎么都叫不醒沫若,也不能就这么放她在楼道里……
叶临绪将这个麻烦的女人安置在自己家里的沙发上,再抱来棉被和枕头。
她很特别,这是他对她的第一印像,至于怎么特别法还有待了解。他的嘴角浮起一丝狡点的微笑。
他洗漱完回到客厅俯身帮沫若拉拉被子时,她突然微微睁开眼睛喃喃道:“KAVEN是你回来了吗?”
他和她之间只隔不到5厘米的距离,她几乎可以感觉到她有些微急促的呼吸。他刚想直起身时,她就猛地抓住他的手,他可以感觉到无法形容的说冰凉。
“以前我会踢被子时,你总会特地帮我再盖好。也只有你才会这样对我,是你回来了,对不对?”她的声音代着哭腔暗淡的瞳仁真视着他蛊惑的瞳仁。
也没有搬开那支冰冷的手,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他却不忍心推开她。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是那么近,厅里没开灯,落地窗外的夜空有些微亮光投进来。
“三年来,你过得好吗?还是喜欢在夏天时作曲,冬天时弹钢琴,是吗?我不知道原来何沫若也会为爱情所悲伤,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静静地倾听着她的内心,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悲伤。从没见过她这么忧愁过,只是为了她口中的那个人——Kaven。
她说着说着渐渐睡着了,手也松开了。
叶临绪又为她盖好被子走进房间。
躺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
“我要和爱我的人到别的地方去了。”
“爱你的人?”他迷惑不解。
“是的。与其在一个自己爱的,却不爱自己的人身旁,不如选择一个爱我的人。叶临绪,你爱过我吗?”裴拉的声音漾着悲伤。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爱过她吗?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可是我却爱你,没有办法。但你肯搭理我,我能为你第一个肯跟她通电话,吃饭的女生就很荣幸了,所以谢谢你。”裴拉苦涩地说,“那么再见。”
……
叶临绪用里抓了抓头发,不要再回忆了,那个叫裴拉,喜欢月亮是因为自己的那个女生已经不在了。
他从没对一个女生这么内疚过。
不知道这能不能成为他不让女生靠近自己的原因,但是何沫若的出现,让他觉得意外,没有任何的娇柔做作。
刚才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嘴里念叨着那个人的名字,让他莫名地有些为她心痛。
6:00 am
沫若是因暴雨声而醒来的。落地窗外的雨如瓢泼般直泻下来,还有风凶猛地刮过,从门缝中挤进来,发出诡异的声音。雨水击打着玻璃,然后贴着玻璃划下来。
沫若手撑着沙发坐起来。真是的,昨天梦里见到了Kaven,说了一大堆胡话,真的疯了。还有的是最近心情不好,天气也跟着不好,真是烦死了。沫若打量着四周,心里咯噔一下,这莫非是叶临绪家的客厅,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深咖啡色的大理石几乎见不到尘土,玻璃茶几透明度和水晶一般。白纱帘虚掩着落地窗。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客厅边缘的三角区的那架裎亮的三角钢琴。
沫若掀开被子,顾不得冷就走到三角钢琴前坐下来,仔细地端详着。这架钢琴就是那天在乐器店时叶临绪的那架。沫若小心翼翼地掀开琴盖,手指按下几个音符,闭上眼睛找着三年前的感觉。
窗外的雨仍然在下,钢琴声缓缓响起,柔和而忧伤的旋律随着沫若指尖流畅而出。
沫若睁开眼睛时,叶临绪正站在她身后。
“你也会弹钢琴,真想不到。”叶临绪出口就是嘲讽。
“喂,你这个人怎么令人那么讨厌。我告诉你,这是我三年来再一次弹钢琴,你给点鼓励行不行,好歹也是Kaven教我……”沫若激动到一半猛然打住。
“Kaven,你的男友吧。”叶临绪走到饮水机前倒了杯水。
沫若没回答。
“昨天你喝醉了,还说梦话,我都听到了。”他漫不经心地说。
“HO,你…”沫若的脸一下字就红了半边天。
“怎么也叫不醒你,就勉强让你进来睡沙发。”他抓抓头发,打着呵欠说。
沫若发现此时叶临绪平易近人,没有平时的冷漠,说话时嘴角还会带点微笑。其实说起来,他也算个好人啦,肯让她进来睡沙发,不过这也是做人最起码的道德嘛。
“哦,那谢谢你。”沫若不得不说。叶临绪则怪异地看了她一眼。
沫若一抬头就看到背景墙上的一幅油画。是一张用雕花画框装饰的常青油画。墨绿的颜色比真的常青藤颜色还要美丽。
“那幅画是谁画的。”沫若问正在柜子前找东西的叶临绪。
“你问这个干吗?不是大画家画的。”他用很随意的语气回答。
“画得很漂亮,到底是谁画的?”
“裴拉。她…是我表妹。”叶临绪含糊地回答,他的撒谎技巧实在不高。至于撒谎的理由连他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想让她误解。
“很像你上次拍的那些藤蔓植物。”沫若跳到沙发上伸手去摸了摸,裴拉不就是画那张铅笔画的女孩吗?当她的视线移动到挂钟上时,立刻一蹦三尺高。
“我的老天爷,我上班迟到了!”虽然那只手表被叶临绪那家伙横刀夺爱,但是她还决定继续打工赚点零花。
“我打工,先走一步。”沫若以光速穿好鞋子夺门而出。
随着门“啪”地一声关上,叶临绪笑了笑,一会儿悲伤得如水,一会儿疯狂得如火的何沫若!
在沫若出门不到十秒钟,叶临绪就听到她惨绝人寰的叫声。
叶临绪赶出来时,沫若正坐在阶梯上抱着脚裸,眉头皱得死紧。
“因为太急了,所以葳到了脚。”沫若勉强着笑了笑,但是眉宇间却掩饰不住疼痛。她原以为叶临绪又要嘲笑自己,没想到叶临绪竟快步走到她身边扶她起来。
真的是疼得半步也挪不了。
叶临绪索性一把背起沫若回到屋里。
“自己擦。”叶临绪将一瓶药酒放到茶几上。
“哦。”沫若将鞋子脱掉,脑海里还在胡思乱想,肯定是他秀逗,突然对她那么好,害她心跳得厉害。
“叶临绪,能不能开暖气,很冷哎。”沫若朝厨房里的叶临绪喊道。
“暖气机昨天就坏了。”叶临绪说。
“怎么同病相连,真是冷死了。哎呀~真疼!”沫若将药酒擦在肿得跟个馒头似的脚骒。
“早饭只有泡面。”叶临绪面无表情地将泡好的两杯面放在茶几上。
叶临绪看到沫若笨手笨脚,疼得龇牙咧嘴的样子,便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药酒。
“你干什么呀,你不借我擦了吗?”沫若看着叶临绪。
可是叶临绪竟蹲下来帮她擦。
雨还是下得那么大,至始至终。
沫若几乎是屏住呼吸看着低头小心翼翼给自己擦药酒的叶临绪。茶几上的两杯杯面正冒着白色的热气。
“叶临绪?”沫若轻声唤道。
“干什么?”叶临绪没抬头地回答。
“你这几天有没有受伤。比方说…这里?”沫若指指自己的头。
“你问这个干吗?”他还是心不在焉地回答。
“因为你突然变成了乐于助人的好邻居,你的脑袋是不是秀逗了?”沫若忍不住说出今天的想法。
叶临绪抬起头,斜了她一眼说:“大概吧。”
“连讲话都莫名其妙。”沫若撇撇嘴。
……
不知道这是一种用什么语句来形容的场景和气氛。
因为雨天,所以客厅里有点阴暗。因为暖气机坏了。所以客厅里有点阴冷。
沫若和叶临绪坐在一起似乎在比赛吃泡面。因为泡面泡得过久,每条面都胀得满满的。至于比赛,事情是这样的:
沫若看叶临绪吃面时慢吞吞的,就说了句激他的话。于是两个人争先恐后地吃面,唯恐自己熟了丢面子。
沫若吮吸完最后一根面条时,叶临绪也正好喝完最后一口汤。
沫若抬头看到叶临绪镜片由于刚才吃面时的水蒸气而变得雾蒙蒙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了:“你的眼镜……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叶临绪也跟着笑出声,并把眼镜取下来擦干净。
看着叶临绪重新戴上眼镜,还有头次看到的灿烂笑容,沫若突然收住笑容,紧盯着他的脸。
叶临绪也收住笑容,他不明白她干嘛这样看着他。
“你戴着眼镜笑容满面的样子很帅。”沫若的眼神突然变得黯淡。
“什么?”叶临绪皱皱眉。
“会让我情不自禁地想到他。”沫若低头喃喃地说道。
他?大概是那个Kaven吧。昨晚的失魂落魄也是为了那个人吧。
“你可不可以弹钢琴给我听?”沫若哀求道。
“为什么?”叶临绪不明白。
“你弹吧,可不可以,我就是想听。”沫若哀求道。
叶临绪瞬间愣住了,他走到钢琴边掀开琴盖,弹奏出一渠柔缓忧伤的曲子。
沫若挪到钢琴边看着低头弹琴的叶临绪,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似的,说不出话来。
这首曲子虽然未曾听过,但是忧伤的曲调却险些又让沫若落下泪来。
“这首曲子叫什么?”
“《Endless love》”
“永无止尽的爱。”沫若喃喃地翻译道。
“你在为爱而困惑吗?”叶临绪忍不住问了一句。
“哪有啊,你想到哪里去了!”沫若大手一挥往他背上拍下去,掩饰住自己的忧愁。
叶临绪差点吐血,这女人的力道怎么会如此之大。
“好了,好邻居!打扰你很久了,我要回去了!”沫若突然满面笑容。
叶临绪扶着一跳一跳的沫若打开门要送她去对面。门刚开,就立刻看到明涵正站在门口。
明涵将乌黑长亮的头发干净利落地扎成一束马尾,穿着白色的大衣和淡蓝色直筒裤,脖子上围着一条厚实的淡蓝色根须围巾。
明涵对叶临绪笑了笑说:“你怎么这么准时来给我开门,今天雨下得很大。你衣服有没有收?”
她似乎没注意到叶临绪身后瘸着脚的沫若。今天真是个特别的日子,先是看到叶临绪这座大冰山的大笑,现在是看到陆明涵这只冰山美人鱼微笑。虽然沫若已不在意舞会上那个火辣的耳光,但对于明涵,她实在不太敢跟叶临绪站在一起出现在明涵面前。
叶临绪应了声:“钟点工大概来收了吧。”
明涵将视线移动到沫若身上,笑容瞬间僵住了。虽然事后她自己也承认那天舞会上实在做得有点过火,但是她却忍受不了叶临绪不愿跟自己跳舞,却扶着何沫若的腰跳舞跳到场中央的懈寄生下,甚至有真的要吻沫若的样子,事后他只是淡淡地回答她的愤怒:“她头发上有虫子,只不过是俯身要帮她拍走。”最后自己想想,叶临绪也没有理由去吻一个不太熟的女孩。
但是何沫若竟和叶临绪并肩站在一起!
“你……”明涵刚想说些什么。
但沫若挤开叶临绪跳着去打开自家的门,要进去之前偷偷跟叶临绪招了招手。
叶临绪笑了笑。
“我很少见你笑过。”明涵有点冷地说。她实在不懂那个何沫若有什么魅力。
“是吗?进来吧。”叶临绪对明涵的语气一改往常,带着和善。
沫若身体贴着门,还说不是女朋友,不是明摆着吗?今天见到的叶临绪是另一个他。
厅里乱得要死,易拉罐在地上到处乱滚。前天和朋友狂欢还没收拾就被拉去参加舞会。
但目前首要任务不是收拾屋子,而是去修那台该死的暖气机。家电维修的那些大叔怎么都联系不上。
沫若瘸着腿找来工具,攀上脚手架撬开暖气机。弄不到10分钟,沫若就因不懂电路,而把线缠成“毛线团”,而且最最倒霉的是,最终因气愤而重心不稳从脚手架上狠狠地摔到地上来了个“嘴啃泥”,这下大概连尾脊骨也要完蛋了!
沫若欲哭无泪,今天到底是什么鬼日子啊!
沫若“匍啕”着到沙发上,大口地喘着气。
“你真的决定以后就住这里了吗?”明涵解下围巾。
“住在这里很好。”叶临绪喝了口水。
“可是你和叶伯父叶伯母什么时候才能和好?”明涵不放弃地说。
“是他们太不理解我了,我无能为力。”叶临绪冷漠地说。
“他们让我告诉你有空回家吃饭。”
“吃饭?一个整天沉迷于自身事业而置于自己的母亲不顾的父亲,一个刻薄得连一点自由也不给我的母亲,你让我怎么和他们吃饭?”叶临绪明显有点激动。
“你去看你奶奶了吗?”明涵连忙问。
“没有。”叶临绪贯有皱着眉头。
明涵从没见过叶临绪舒展眉头放声爽朗地大笑,但是今天她头次看到她对何沫若微笑。尽管目前他们还不是什么亲密关系,但是叶伯母早接纳了她。她就是不相信他这座冰山不会为自己而融化。因为向来她对所有的事都很有自信,包括对叶临绪。但是此刻她心中有隐约的不安。没想到叶临绪的邻居就是何沫若。
叶临绪送明涵到门口时打开门便看到沫若扶着楼栏一跳一跳地下楼。
“何沫若,你干什么?”叶临绪向还在前进的沫若喊道。
“哦,我去吃饭。现在已是中午时间了,反正雨也停了。”沫若抬头回答。
“不行!”叶临绪命令道,和明涵擦袖而过快速到达沫若身旁。
明涵的表情有些僵硬,真的从没见过他这么认真对待一个人。而且是女人!
“你找死吗?你这样子怎么去?你不会自己煮饭?”叶临绪一连串地质问。
“喂,邻居老兄!我是不会煮饭,可是你要让我像非洲难民一样呆在家里吗?你快去陪你女朋友吧!”沫若看到明涵冷瞅着她。
“我说过了那不是我女朋友。”叶临绪不耐烦地说。
沫若看到明涵的脸色有点青,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当电灯泡,陷入三角恋之中,还有和无关的人传绯闻。如不是这样,那天舞会明涵也不会赏给她一巴掌 。
但叶临绪二话不说揪起沫若就上楼。
“你先回去吧,请不要告诉他们我住这儿。”叶临绪回头对明涵说。
沫若宿舍里一片荒凉……
叶临绪的脚尖触到一个易拉罐,于是罐子便滚到沫若的脚边。沫若的右额立刻斜线三条。
丢…丢脸哪~~
“有够乱的。”叶临绪的话让沫若更家难堪。
叶临绪扶着沫若坐到沙发上,临出门前又叮嘱了句:“不要乱动。”
沫若打开电视,电视里正播着《犬夜叉》。叶临绪好象很喜欢看这部卡通。沫若对此百思不得其解,酷形于外的叶临绪竟对卡通有兴趣。
不一会儿,叶临绪便将外卖送来。他临走前看了一眼被敲开的暖气机便匆匆出了门。
不到半分钟,叶临绪便提着工具箱闯入沫若家里,沫若狼吞虎咽埋头苦吃的傻样不幸被他撞见。
只见叶临绪带上手套在暖气机前摆弄,不一会儿暖气机竟开始正常运转。沫若连忙将空饭盒抛开,一跳一跳地跳到暖气机前感动得就差没挤出两行热泪来表示对叶临绪的感激。
奇怪,这家伙家里的暖气机不也坏了吗?自己不修反倒来修我的?沫若待叶临绪离开后又被他搞得丈二和尚摸不找头脑。
沫若看了看凌乱的客厅,便开始一跳一跳地收拾。
狂风暴雨总会见到阳光和彩虹。
下午天气干冷,太阳挺到云彩前,这半个月来难见的阳光渐渐将被早上暴风雨打湿的大地烘干。
“Rad leaves”的篮球场沐浴着夕阳西下时的美丽温暖光辉。边上有稀疏的几个人观看叶临绪打篮球。
篮球在金黄色的夕阳下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篮球从篮框里坠落到地上,场边几个驻足观看的女孩立刻鼓掌。叶临绪抱着篮球往宿舍的方向走去,还没到楼梯口就看见沫若一跳一跳地下楼梯。只见她一不小心踉跄了一下,跌坐到楼梯上手里的垃圾袋横空而出,抛到了叶临绪的脚边。
“干什么呢?”叶临绪走到正欲挣扎站起来的沫若跟前。
“倒垃圾啊。”沫若扶着楼栏勉强站起来,但又不小心重心往前倒,一下子撞到叶临绪胸前。叶临绪连忙握住沫若的肩膀,防止她摔倒。沫若的脸“腾”地红了半边天,叶临绪也故意咳嗽了几声,两个连忙分开。
叶临绪将垃圾扔到垃圾房后回到篮球场边小憩的石椅上。沫若正坐在那儿用食指转着篮球玩,面色有些苍白和憔悴,但却掩饰不了眼里活跃的气息。沫若看到叶临绪迎面走过来,便将手中的篮球扔给他。叶临绪稳稳地接住后,走到她身边坐下。
“你用篮球差点害死我。”沫若指的是友谊赛上的事,她还对那件事耿耿于怀。
叶临绪笑了笑,不知为什么和她在一起时心里总感到愉快。
“你所念叨的Kaven,真是你男朋友吗?”叶临绪毫无察觉自己的多嘴,从前的他是不会过问别人的隐私,况且提起这问题也不只一次了。
“我也不知道,留下一个不是诺言的诺言便消逝得无踪无迹。”沫若苦笑着回答,丝毫没有避嫌。
叶临绪听出沫若用手肘碰了碰他说,“听说你不是很少跟女生打交道吗?为什么忽然对我那么好?你好象有个症状叫‘女人畏惧症’。”
“‘女人畏惧症’?”叶临绪还不知道有人这样认为他,“那么那个Kaven是不是也像我这样?”不知不觉又扯到Kaven身上。
“他?”沫若一下子笑出声,“他比你开朗多了,你过于阴沉。”
“那么有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叶临绪追问道。他又想起昨晚沫若抓着他手不放的场面。
“相似?”沫若不笑了,“大概吧…”
“哪里?”
“比方说现在就有点,特别是弹钢琴时认真的样子。”沫若盯着叶临绪的脸认真地说。忽然她伸手摘下架在叶临绪鼻梁上的眼镜,“但只要摘下眼镜,就不会让我产生幻觉了。”
“就是戴着眼镜时有点像?”叶临绪接回眼镜。
沫若笑了笑没回答,她撑着叶临绪的肩膀站起来,做了一下深呼吸。
叶临绪扶沫若到704前,沫若打开门请叶临绪进去。
厅里已经被收得很干净,夕阳的余辉斜斜地从落地窗外射进来,瓷砖闪着微光,沙发旁的小玻璃支架上的风信子散发着迷人的香味,窗台上挂着串风铃,没有铃铛响时也那么雅致。一切物品都错落有致地摆放整齐,没有半点的凌乱。
叶临绪主修室内设计,所以他细细大量起那些装饰。他的目光移到一个古木纹相框上。框里的女孩有着潇洒的头发,拿着一大捆气球在明媚灿烂的阳光下笑得更灿烂。
他认出她是何沫若,他抬头大量现在站在眼前的何沫若,外貌有天壤之别只是因发型而已。
“怎么,你不相信那人是我?”沫若看穿叶临绪眼里的猜疑,不满道。
当沫若得到叶临绪的一句“是不相信”后,不服气地说:“看清楚了,那个人叫何沫若,是很有风度和气概的何沫若?”
“把你的姓改成‘郭’会更有个性。”叶临绪回了她一句。
沫若懊恼地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