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报说你喜欢我》嘉九禾

92、第九十二章

　　五月底烈日炎炎，早上课间操刚结束，淮煊就拽了秦霁往食堂地方向跑。周航勾着张乐乐的脖子往教室走：“这种日子和同桌相伴的日子也是过一天少一天啊。”
　　张乐乐刚做完操浑身冒烟，热得离了他八尺远：“刚好，我也看烦你了。”
　　周航沉痛捂住胸口。
　　淮煊买了一堆东西，结账的时候看了眼时间，还有三分钟，够他们冲回教室。看着秦霁帮忙把一半东西装到自己兜里，淮煊想起上次和秦霁来小卖部，他衣服没兜，眼睛转了一圈，对秦霁说“我看你这帽子不错”，秦霁好歹还是让他装里面了，就是脸有点冷。
　　不错啊，现在都如此自觉了，男朋友真是一天比一天贴心。
　　保安叔叔一如既往地尽职尽责，但淮煊和秦霁这次表现得过于淡定，保安叔叔狐疑地盯了他们半天，直到最后也没看出什么，终于作罢。
　　回到教室，淮煊把手从兜里拿出来：“不枉费我这么热的天还穿校服外套，偷渡成功！”
　　一群人虎狼一般扑过来，淮煊桌子都差点被推翻，还好后面是墙，还有男朋友的手臂。
　　“煊哥，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的人儿。”
　　“吃了您三年的早午餐，这份情谊我将永远铭记在心。”
　　“爱您一万年！”
　　秦霁：“……”
　　“不气不气。”淮煊悄悄冲秦霁眨眼，“我也爱你一万年。”
　　秦霁嗤了一声，抬手在他脑袋后呼了一把。
　　大家正围着最后一排抢最后一包巧克力豆，李星河站在讲台上拍了拍桌子：“大家安静一下，通知一件事。”
　　众人默默分了一颗豆，嚼了安静听。
　　“今天不是拍毕业照吗，现在桉班级顺序来，我们第一个下去。”李星河说，“大概半小时后，在操场集合。女生现在可以去活动室换衣服了，男生在教室换。”
　　女生们顿时开心地拿着自己的小裙子拉着手蹦蹦跳跳地离开了，男生们拉了窗帘关上门，在黑暗里先幼稚地喊闹了几声。
　　班服订得很简单，女生是衬衣和裙子，男生就是普通的T恤和裤子。
　　淮煊坐在最后一排，撑着头亮着一双眼睛流氓地看秦霁，后者在他脑袋上敲了敲：“你不换？”
　　淮煊抖抖眉毛：“换，让我先看看我对象的好身材。”
　　秦霁扬手脱了自己的衣服，套上T恤后边往下拉边凑到淮煊耳边低声问：“不是好好看过了吗？”
　　淮煊想着脸红也看不见，继续撩人：“那哪儿够。”
　　秦霁在他耳朵尖上亲了一下，含着点笑意说：“快换，一会儿让别人看到我要骂人。”
　　淮煊看了眼教室中间，前面一堆男生正凑一块儿起哄扒裤子。
　　“你这裤子尺寸也太小了吧。”
　　“放屁！男人能说小吗？”
　　“你怎么这么肥！”
　　“要不比一比谁发育好？”
　　说着说着就扯到淮煊他俩：“走，看看秦淮二绝，咱们班草身材可好。”
　　然后一哄堆地就要冲过来。
　　刚换下裤子的淮煊一顿，秦霁站到他面前，冷声道：“欠揍？”
　　一群人嘤嘤嘤地回去了。淮煊在他背后笑得不行，这群王八蛋在秦霁面前也太怂了。
　　“你以前也跟他们这样开玩笑？”秦霁扭头问他：“还笑，换好没？”
　　“换好了。”淮煊直起身，从后面勾住他在他脖子上快速亲了一口，“我们秦哥哥真是非常醋，太可爱了。”
　　然后摇头晃脑地赶紧溜了。
　　太阳很烈，拍照背景是操场旁的小树林。第一排的学校各位主要领导和一班科任老师正襟危坐，女孩子们画了淡妆青春靓丽地站在中间，后面是男孩子们，笑着说要给一班女孩子做永远的后盾。
　　淮煊和秦霁并肩站在最后一排，旁边的周航嘁了一声，姜天浩看着旁边的李星河悄悄勾着前排李唯虞的手，也嘁了一声。
　　张乐乐有点纳闷地说：“太快了吧，我还记得我刚进学校那天，连教学楼都没找到，转眼哪个角落我们都走遍了。”
　　周航趴在他肩上：“同桌，我舍不得你。”
　　姜天浩勾着章天庆：“我也舍不得我同桌。”
　　“是啊，上大学后就没同桌了。”淮煊庆幸道，“还好，我把同桌带回家了。”
　　秦霁笑着看他：“我很荣幸。”
　　周航：“……”
　　摄影师最后看了一遍调整好的队形：“好了，要拍了，不要动哦。”
　　“三、二、一。”
　　绿色的盛夏，靓丽的青春，画面定格，今后看到这一张相片，似乎能听得见蝉鸣。
　　摄影师看了觉得可以解散了，老师们也站起来，一班却没有一个人动。
　　团长有些哭笑不得：“孩子们，来日方长。”
　　周航哼了一句：“总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就要各奔东西……”
　　有眼泪浅的同学听到就悄悄抹了眼泪，团长也眼热，还是呼了口气，安慰大家：“还没到分别的时候，高考还没结束，咱们还有顿谢师宴哈，都必须到。”
　　陆为醉抱着手笑说：“还哭，有没有人要和我们合照的，不拍我们回教室学习吧。”
　　“不行！”大家一边擦眼泪一边跑过去，“我们要单独合影！”
　　·
　　高考两天下了大雨。七号早上，一班男老师穿了红色上衣，女老师穿了旗袍站在校门外，寓意他们班学生高考开门红和旗开得胜。淮煊和秦霁刚到学校门口就被震了一下：“好喜庆，有种过年下一秒就要舞龙舞狮的氛围。”
　　“淮煊！”团长在遮雨棚下见了他赶紧招手，“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淮煊给每个老师打完招呼，团长说：“文具准考证什么的都带齐没有？再检查一下。”
　　淮煊听话检查了一遍，嘴上说：“肯定带齐了，我同桌亲自收拾的，您不放心我还不放心您最沉稳的得意门生吗？”
　　秦霁走进来，淡定收了伞。
　　团长指了指淮煊：“别胡说，你们都是我得意门生。”
　　陆为醉提醒道：“一会儿一定注意认真审题，作文一定要慢慢写，争取卷面分。”
　　淮煊点头：“好的陆老师。”
　　“这一年多来你语文进步很大，就正常发挥没问题。”陆为醉拍了拍他的肩，“加油。”
　　秦霁把伞撑开递给他，刚好一班其他几个同学结伴过来，老师们又不厌其烦地开始下一轮的交代和安抚，淮煊顺势和秦霁走到一边。
　　秦霁凑近看着他的眼睛：“淮煊很厉害。”
　　淮煊一愣：“嗯？”
　　“让我看一眼就充满希望的小孩，高考算什么？”秦霁揉了一把他的头，“我就在这儿等你，考完了我们就去吃饭，不紧张。”
　　“什么小孩……”淮煊正要炸毛，又想起昨晚。
　　昨晚他不可避免地有些紧张，一直在看书，又拉着秦霁给他讲语文题，最后还是秦霁催着他上床，哄他睡着的。
　　行吧。
　　在他备考期间的秦霁温柔耐心得太让人稀罕。
　　都这样了，必须得考好啊。
　　八号下午，淮煊走出高考考场，外面雨下得特别畅快。
　　淮煊在大雨里走着，瞬间恍然。
　　真的就这样结束了，三年，传说中的高考，原来最后就是这样的两天考试做了终结。但现在脑海里闪过的，却是最后这半年多走向目标的日日夜夜。
　　他差不多是最后交卷的，等到校门口时堵了一堆人，拥挤间几乎被蹭了一身雨水。
　　团长穿着一身雨衣正要去帮他时，秦霁已经打了把伞去解救人了。
　　淮煊一见他就笑了，十分开心地小声道：“我感觉考得不错，能和这位秦帅哥继续当校友。”
　　秦霁揽着人往外走，也是松了口气，笑了：“很棒。”
　　一班保送的人没参加考试，但都和老师一起站在外面坚守了两天，这会儿大家见人齐了也没问考试结果，全在讨论毕业典礼和谢师宴的事。
　　团长看着淮煊欲言又止，最后强迫自己移开了眼。淮煊没大没小地过去哥俩好地揽着团长的肩：“团长，您要再不问，我可走啦。”
　　团长一看这样立马高兴地砸了他一圈：“混小子，看来考得不错。”
　　“感觉和平时差不多，就正常发挥。”淮煊对着老师还是低调了一点。
　　“那就好。”忠军在一旁说，“正常发挥也很难得，今年看你能不能给我拿个满分。”
　　“可别了，”淮煊赶紧摇头，肩撞了下秦霁，“能拿满分的在这儿呢。”
　　“这学生没意思，也不参加高考给我们冲个业绩。”忠军第一次开起了玩笑，“淮煊，就看你了啊。”
　　淮煊促狭地冲秦霁飞了一眼，嗐了一声，不谦虚地对忠军拱手作了个揖。
　　大家散了以后两人坐了公交回家，最后一排。前面挤着的全是学生，吵吵嚷嚷几乎都在讨论高考。淮煊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小声地说：“我以前和你坐在这儿，看着你坐在窗边，在阳光里的样子就觉得，怎么有人那么好看，就特别心动。”
　　秦霁偏着头，看了他一会儿挑了下眉：“原来你就看上了我长得好？”
　　“应该不止吧。”淮煊乐了，“现在就是觉得，和阳光没关系，你怎么都让人心动。”
　　秦霁顿了顿，偏开脸才“嗯”了一声。
　　有点别扭的样子让淮煊十分兴奋，淮某人完全不懂适可而止：“诶。秦霁，秦霁？”
　　“秦——霁——怎么不理我。”
　　“你理理我，理一下我。”
　　秦霁终于瞥他一眼：“理你干嘛？”
　　“干什么都行。”淮煊笑眯眯看他。
　　秦霁从他下巴往上看了一遍，意味深长地问：“真的？”
　　这眼神不想歪都难，车上还那么多人，淮煊默默坐直了，感受着心跳用最正经的表情说：“真的。”
　　为了避免给他压力，家里这两天都像其他家长在考场外守着，但在家等着内心更焦灼。
　　淮煊一进门就接受了全客厅人的注目礼，姥爷假装高冷，但装得过了头，看到他后非常不自然地转回了脖子，目光平移，继续强迫眼球看电视。
　　何涧比较沉不住气，直接就说：“好不好先说了吧，考得好就庆祝，没考好等安慰好你，再继续努力，这不是终点。”
　　奶奶和姥姥点点头，方郁清和秦仕朗也认真地等着淮煊的回答。
　　淮煊起了点坏心，垂下了眼，不动声色撞了一下秦霁的肩膀，后者走过来把淮煊的书包放到沙发上，配合地冷淡着一张脸。
　　看到这种反应，姥姥最先站起来，拉过淮煊的手：“没关系没关系，这三年也辛苦了，走，咱们先去吃饭。”
　　“对对对，”奶奶也拉过他的另一只手，“咱们先去庆祝高中毕业，我们小煊是大人了。”
　　姥爷瞥了一眼淮煊，放下遥控器也站起来：“吃饭吧，垮着脸干嘛，我的孙子我知道，就算没发挥好也差不到哪儿去。”
　　淮煊没想到自己就作这么一次，居然得到了姥爷的安慰和夸奖，顿时感动眼热但心虚更甚地赶紧坦白了：“感谢大家，我可能也就是差个几十分到满分，不过有舍才有得，去除那几十分我也衡量了半天，认为剩下的足够了。”
　　众人：“……什么意思？”
　　秦霁笑了下，翻译道：“意思是考得还不错。”
　　于是大家收拾东西去吃饭，考得还不错的淮煊是被打着出的门。
　　两家人……不对，现在应该说是一家人从餐馆吃完饭兴致未消，回到家聚在一起，玩起了奶奶最喜欢的麻将。姥姥和姥爷不太会，一对恩爱五十年的金婚夫妻最后为了一局皱着眉头互相瞪眼扯皮，淮煊和秦霁这对小屁情侣对视一眼，觉得两情若是久长时，必须远离麻将桌，于是赶紧溜了。
　　秦霁的房间淮煊来过三次，第一次喝醉了，睡了一觉早上醒来啥也没看清楚就抱着衣服跑路了；第二次是一次冷战后，淮煊心里又忐忑又紧张，房间倒是看得仔细了一点，但还是没怎么敢到处观摩；第三次，咳，怎么说呢，高情商、高雅的说法应该是淮煊注意力在秦霁身上太集中了。而现在第四次，淮煊看完全部后坐在秦霁书桌前，睁着眼睛问：“你这浩瀚书海，我能看看吗？”
　　秦霁点点头：“随意，喜欢的都可以翻。”
　　“秦神，太崇拜你了。”淮煊一边摸过一排排书脊一边感叹。
　　秦霁随手拿下一本书，在他旁边坐下，笑着用书勾了勾他的下巴。
　　淮煊突发奇想：“哎秦霁，你帮我个忙？”
　　“什么？”秦霁问。
　　淮煊双肘撑在书桌上倾身看着秦霁的眼睛：“要是能读完这么多书也太酷了，要不你帮我培养个看书的爱好吧？”
　　“……你想让我怎么帮？”秦霁想了一下，“要不，定时定点拉着你看？”
　　“我相信你的魅力。”淮煊冲他眨了眨眼，“没遇到你前谁能想到我能保持考一百二三的语文，秦霁，再给我下次蛊吧。”
　　秦霁：“……”
　　秦霁轻笑一声：“下蛊？”
　　“嗯哼。”淮煊说，“你看书时叫我一声，有这么帅的陪读兼对象，我能学五小时。”
　　“好。”秦霁看着他，爽快答应。
　　正当淮煊高兴准备不吝吹彩虹屁时，秦霁话音一转：“不过，让我替你培养爱好，你是不是得交点学费？”
　　淮煊耸着眉毛问：“亲情侣也要吗？”
　　“当然。”秦霁说。
　　淮煊妥协：“行吧，谁让你这么有魅力又有可信度呢。那我改天开始了再交钱吧。”
　　秦霁摇摇头：“不接受现付，只能预付。”
　　“你也太大牌了。”淮煊抗议未果，又撇嘴，“行行行，学费怎么交。”
　　秦霁挑起眉：“都行。”
　　他的目光很少带着这么慵懒的坏，看得淮煊眼神一闪，又想起公交车上那句一样的“都行”，收了散漫的站姿。
　　“你这几个月都忙着照顾我，应该都没怎么看书吧。”淮煊轻咳一声站直，“不打扰你了，我去跟周航他们打几局游戏……”
　　秦霁一把拽住要逃的某人：“有时间和别人打游戏，那先犒劳我这几个月的付出？”
　　淮煊脸皮薄，意志薄弱，在碰到秦霁有些烫的手心时就有些心猿意马。
　　淮煊咽了咽口水，稳着呼吸：“怎么犒劳？”
　　秦霁的手指在握住的淮煊腕上轻轻敲了一下，而后用拇指细细摩挲，泛起若有似无的痒。
　　“你说的，什么都行。”
　　淮煊不信秦霁隐约带笑的眼底，声音里开始的喑哑才让他心神不稳。
　　……
　　淮煊被撞在桌沿，被抵得严丝合缝，脖颈上袭来绵密的潮热，吻又深又重，时隔太久的冲动霎时被放出牢笼，呼吸急促，霎时又贴上冰凉而光滑的桌面，喘息暂停须臾，复又更难以压抑地快起来。
　　最后终于陷入柔软的床，秦霁吻着他的额头，缱绻地牵下淮煊缠在他身上的手，按着更深地抵进柔软深处。
　　凌晨三点，他们刚从浴室出来，终于清爽的淮煊沾着枕头就哈欠连天。
　　秦霁拿过他的手机：“刚才在外面响了半天，拨回去吗？”
　　淮煊困得昏天黑地，嘟嘟囔囔像是连舌头都懒得动：“谁啊。”
　　“周航。”
　　淮煊蹭到挨住他，拒绝再睁眼：“明天再打。”
　　“好。”秦霁给他拉了拉被子，自己随手翻了下自己手机，都这个时候了，群里居然还没睡，一堆人全在讨论这个长长的假期去哪儿来一场毕业旅行。
　　周公有梦：有没有人提议！
　　但大家都没什么特别固定的想法，讨论了半晚上也没讨论出来。
　　秦霁低头问淮煊：“毕业旅行想去哪儿？”
　　他有些舍不得睡，其实他知道答案，谁知淮煊却困得嗓子黏黏糊糊地说：“和你去嘛，去哪儿都可以。”
　　秦霁一顿，手指揉着淮煊的额发问：“为什么？”
　　“总是你顺着我，毕业旅行就先顺着你一次。”淮煊说完一巴掌拍在他腰上，睁开眼瞪着他：“不准说话了。”
　　秦霁笑：“还挺有良心。”
　　淮煊：“……”
　　秦霁笑意不掩，是淮煊最喜欢的样子。
　　“大半夜的先别下蛊，秦霁同学。”淮煊一脸识破的样子。
　　秦霁否认：“淮煊同学，刹不住车的是你。”
　　“那你别笑了。”淮煊喉结翻滚，清清嗓子，又提出疑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笑？”
　　秦霁含着深情的笑：“因为以前没有遇到你。”
　　因为遇见了淮煊，他明朗清澈，让秦霁的世界热闹晴朗，想有他的未来。
　　未来路远，而少年情长。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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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都完结了，看到的给你们比个心??????????????????????
国庆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