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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忆往事(四) ...

  •   “这刘疯子是谁啊”何欣年见他醉醺醺的倒在桌边,口词清楚,不觉疯病。只众人口诛伐笔群起攻之有些不落忍。

      “他原是常州刘氏一族的旁支”听闻当年也是风华正茂,才华斐然之人。后来在一登高时摔了,足足睡了四五天,醒来也还算正常,谁知有一日被人拉去听学,见了青莲居士,竟当众说青莲居士剽窃了他的诗。说来可笑,彼时青莲居士已是古稀之年,那刘疯子也不过十七八岁而已,竞敢当众翻了桌子。也算也是青莲居士心善,只是好言规劝,并未将他打出去。不过也是那一次,他也算是成名了,虽说这名头有些臭。说来可笑,那青莲居士不知大他几轮,他一个毛头小子也敢那般口出狂言。

      后来几次逢人便说这青莲居士是个剽窃诗作的的贼子。这青莲居士的家眷实在忍无可忍,出手干预。

      刘家派人送了礼,传出风声说这刘疯子是伤了头,疯了。说的都是胡言乱语,不可听信,并将他赶出刘家,除了族。
      说来也怪,这钟大公子怎么就把他放进来了,不是坏人心情吗。

      “你怎知这青莲居士的诗作就是他自己做的呢?”何欣年看着刘疯子反问。

      “这还用说,那刘疯子还未出生时青莲居士就已是一方大儒了,怎么可能是抄袭之辈。”钟依伊道

      “谁知道呢,一个风格如此多变得的人,想想都觉的很是违和吧。”何欣年看着那刘疯子,说话的声音大了些。

      “付兄可莫要乱说”许哲拉了一把何欣年,左右看看,见周围吵杂应当是没有听见,这才放下心来。

      “众位稍安勿躁” 那人抬手示意道“今日是手下之人失误这才把人放了进来,今日又是春祭宴,还是莫要为此等人动怒了。”那人又对台下的仆人使了眼色,让人把那刘疯子拖了下去。也不知放到了哪里。

      何欣年看着周围又静下来,下面的人辞藻华丽,场面和协,众人儒雅,端庄,似高人几等,只觉无聊。遂已尿遁为借口出了船,去了甲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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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山有风,湖面悠扬,山川树木的倒影映在湖里,将湖水都染成一片碧绿。何欣年站在甲板之上,看着远处青山巍巍,湖风清洌只觉心中的郁气少了不少。

      “汴水……东流……嗝虎眼文……清淮……晓……晓……色鸭头……春。咳咳……君看……渡……口……淘沙处,渡却人间……多少人……哈哈”声音有些悲壮带着嘶哑。

      《浪淘沙·其三》,何欣年转头望去,那刘疯子瘫坐在甲班的栏杆上,仰头喝着壶里的酒,不过壶中的酒已经空了,任他怎么努力也不过扬洒了几滴在嘴里。

      他有些失落,把举着酒壶,又唱到一句“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啊”说罢,闭了眼,不在言语。只是眼角有些许泪。

      “《宣城谢眺楼饯别校叔云》”何欣年道

      刘疯子睁开眼,看向何欣年,眼中冒着光,像是游水许久见到浮木的那种感觉。

      “你知道?”仓惶的声音有些激动。想要爬起来,却被烈酒迷醉了神经,几次跌回去,最后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

      何欣年犹豫的伸手扶过他。他道“多少年了,哈哈,多少年了,终于有一个人是知道我的,哈哈……哈哈。”眼角的泪再次溢落。

      他回握的手显得极为有力,死死地拽着,那种感觉颇像一个溺水的人遇到一根稻草。

      “知道二十一世纪吗?”犹豫许久,何欣年问出了这句话。

      不知道这于我有没有利,但我有一种感觉,他应当不会害我。何欣年想。

      “公子说的那个地方是何处,我竟从未听过。”那人显得有些疑惑。

      何欣年松了一口气,却也越发好奇这个人的来历。道“不知老先生出自哪家”

      “家本荥上,籍占洛阳”

      “洛阳……”

      “不知君上是……”何欣年又问

      “陛下之名岂能随意宣之于口。”

      “那先生总该知道自己的名讳吧?”何欣年见他如此磨叽道

      “不提也罢”那人摆摆手不愿提起。又道“公子是如何知道这些的,我本以为此生怕是不会在有懂。可伶一代诗仙的诗竟被人如此糟蹋,成就了他人沽名钓誉”

      “长安是个好地方,不知后来的则天女帝如何了?”

      “他老人家早已仙鹤许久……原来公子是前辈,不知公子名讳。”刘疯子见我不言语神色一转自我道。

      “哦,鄙人刘禹锡,字梦得”,敢问公子名讳。”

      “刘禹锡”何欣年有些惊讶,就她读书时学过的那些著作里,刘禹锡都不应该是个这样颓废的人呀,虽然有过一段时间的苦闷和失落,但也没有绝望过。再看看他,请问那个性格刚毅,有豪孟之气的人哪去了?

      对此,何欣年对他有些深深的怀疑,和不确定。

      “公子这是什么表情,莫非我还能骗你不成,我向来坐行立正,又岂会拿自己的名讳开玩笑。”刘疯子见何欣年这般表情有些不高兴。

      “不是,我只是好奇,先生好歹也是做过尚书之人,怎会落魄至此。”何欣年被他突然的正色吓到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

      “哼,歹人狡猾,坏我等名声,毁我清誉。”

      “可如今他已生死道消,先生的才华不也有发展之地吗?先生也是庙堂之人应当得心应手才是啊。”

      “你懂什么,声誉大过天,我声誉尽毁,当今天子怎会见我。”刘疯子一甩袖微微侧身。

      “其实你可以去试试”何欣年劝道,但见他神色越发不好只好闭嘴小声嘀咕“看样子是试过了”

      ——————————
      “付兄,你怎地与这种人呆一起,若是被沾上,恐有厄运呀。”许哲走过来轻蔑的看了一眼刘疯子对何欣年道。

      而这边,刘疯子一改之前的样子,又躺在栏杆之上,抱着酒壶,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好不邋遢。

      何欣年见此只道“慎言,有些事不可只见表象,往往浮于表面的东西最不真实。”

      “我可不管什么表象不表象的”许哲扇子一打,倚在栏杆上,颇像那等痞子。

      “阿容,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你不知道,那群读书人如今就像疯子一样,亏得是读书人,这要是武夫怕是要出人命了。”钟依伊拉着玉润不知何时跑出来拉着何欣年道。

      “这么快便打起来了?”何欣年问

      原来她还想着怎么也要等到下午或是明日才会闹起来,没想到竟这般早就闹了。

      “是啊,半点书生气都没有了,跟外面那等骂街的泼妇没什么两样。”玉润也吐槽道。

      “是啊,我觉得咱们还是回吧,我有预感,待会估计要出事”钟依伊拉住要进去的何欣年。

      “回……钟兄,这可是湖心,你这是打算游回去么。”许哲翻了个白眼。

      “那怎么办,我现在心跳的好快,感觉像是要跳出来了一样,你看。”钟依伊说着,就握着何欣年的手往自己心脏的地方压去

      果然,隔着皮肉和衣裳,何欣年还能感觉到微弱的跳动。

      “别怕,一群文人再能耐也只是动动嘴皮子,还能见血不成。”何欣年看她着急,轻声安慰道。

      这场景,许哲看在眼里,莫名就想到断袖分桃四字。不是他瞎想,因着之前有了学院的流言,加之付容平时在学院确实很少有人离他这么近,如今又见她对另外一个人有这般耐心,说话语气也是与书院差之千里。不免多想,只是嘴上却不敢多说半分,只是看着付容轻言细语,安慰身边的人,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何事。

      “钟兄,你也太杞人忧天了。”

      “公子,我看还是听钟小……公子的吧,我也感觉不太好。”玉润看着空寂的湖心,除了这艘画舫外在无别的船,安静的吓人。

      何欣年见玉润这般说心下也有些不安,好友十几年,钟依伊和玉润的的第六感一直强到让何欣年叹为观止。如果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什么神预言,那钟依伊和玉润绝对是神人本神了。好几次何欣年都是着靠她俩躲过了不少祸事。她那嘴说有什么肯定来什么。

      “钟公子,你好歹是个男人,胆子怎地这般小,再不济与付兄的的能力还能让你止于此处不成。”许哲见那钟鸣越发像个姑娘就差抱着付容的腰挤进他怀里去了。

      “要你管……”钟依伊紧紧抱着何欣年待欲在说

      “许哲……”何欣年打断待欲再说的许哲。之间一支箭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直接射到几人旁边的柱子上,那力道引得旁边的柱子也跟着颤了颤。

      “救命”紧接着楼下边有一人往甲班跑去,嘴里还念叨这救命。

      可惜还未跑远那人趔趄着还未跑远便见一只白毛羽箭“咻”的一声没入那人后背,便断了气。

      “啊”钟依伊当场吓到脸色发白,紧紧拽着何欣年的腰搂的越发用力。

      许哲也是下了一跳,活了十几年,到底是被家里护着长大的小辈,这般场景也还是头一回见。于是默默躲到何欣年身后,小心的揪住何欣年的一角衣衫。

      “小姐,快看那”玉润拉着何欣年

      果然不知何时这艘画舫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船围住了,大量的箭雨往这边过来,一看就是要船上所有人命。

      “回仓里”何欣年喊了一句,拉着钟依伊和玉润回了船舱。

      只见舱内一片混乱,死伤一片。

      何欣年捂着钟依伊的嘴躲在二楼隔间的长桌下。还好桌布够长,加之早乱成一片,又有别的东西遮挡,一时也难以发现。就怕她叫出声来。

      过了许久,箭雨才停下。

      “我们可以出去了吗”许哲见那些人以经爬出去商量呼救问何欣年。

      何欣年摇摇头,不太相信他们大费周章就这样收手。

      果然没一会,那些小船上的人提刀上了船开始大开杀戒,一时血流成河,血腥味直冲脑门。何欣年紧紧钟依伊的嘴怕她出声。

      过了许久,终于不见刀剑相戈的影子,何欣年这才松开钟依伊的嘴,撩起桌布往外看,彼时舱里哪还有富丽堂皇的模样,血溅过纱幔洒在舱壁山,星星点点,犹如开着的红梅。

      尸体恒陈,插着箭羽,早已分不清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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