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声》风*

25、第 25 章

　　他想往门外冲去，可刚走出两步便觉头晕眼花，四肢乏力，他感到天旋地转，很快就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留着这小子做什么？杀了便是！”
　　“留着他还有用，万一出了变故，这可是威胁文镇关的好筹码。”
　　“哼，我们为此准备了多年，怎么可能会出现意外。”
　　“话虽如此，但也总要留个后手。等事成后再杀也不迟，一个毛头小子，给他多活几天又能翻出什么浪呢？你们几个，好生看管着。”
　　恍恍惚惚间，文藏听见了几人的对话，他奋力地想要睁开眼，但却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来，眼前的人影重叠飘忽，那声音也仿佛有几分熟悉。
　　随着对话的结束，门也被重新关上，文藏所在的牢室里一片黑暗，连一丝光也漏不进去。
　　许久，文藏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他环顾四周，但什么也看不见。这是个狭小逼仄的密室，最多两米见方，没有窗户，唯石门上留有一条监视所用的缝，但那里也是一片黑，什么也看不见。
　　文藏觉得害怕，恐惧，不安的情绪在他的心底蔓延，纵然他算是两世为人，但穿越前，他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哪里面对过这般情形。
　　他的心跳越来越快，黑沉沉的密室给予他无形而沉重的巨大压迫，他的脑子混乱地运转着——
　　我会死吗？不不不，我刚刚好像听到说他们暂时不会杀我。可……万一他们变卦了怎么办？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想办法逃出去！
　　……
　　不行不行，我打不过他们，万一惹怒了他们，我必死无疑！
　　怎么办？怎么办？
　　……
　　定远！如果有定远，肯定就没问题。
　　定远还活着吗？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他们一定困不住他，那样我就有救了。
　　可是……他们会让定远活着吗？
　　也不知道我昏迷多久了，文镇关会找到我吗？
　　他们是什么人？又在准备什么？漠北城到底会发生什么？
　　……
　　文藏的脑子简直都要裂开了，但想了许多东西以后，他的心反而镇定了下来，因为自己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也做不了，既然如此那烦恼又有什么用呢？
　　文藏缩坐在角落里，整个人软了下来，仿佛失去了生机一般，眼睛直楞楞地盯着石门上的那条缝。
　　漠北城这两日异常热闹，有三件事轰动着漠北城，让百姓们津津乐道——
　　其一，相传文家二少爷文藏与石家大小姐石云相恋，但两家家长棒打鸳鸯，活生生拆散了这么一对金童玉女，更有甚者说，石云苦恋文藏，但文藏生性放荡，花天酒地，对其冷脸相待。
　　其二，相传文藏与一和尚进入那花醉楼后便再也没出来，整整三日，夜夜都能听见花魁白芷和文藏的喘息声，动静之大，时间之长，让人瞠目。
　　其三，相传文镇关带军包围了花醉楼，而文藏惧其父亲，与白芷私奔而逃，下落不明。文镇关则迁怒于花醉楼，将其众人悉数羁押。
　　三件事，件件与文家二少爷文藏有关，件件都是风流韵事，也难怪漠北城的百姓津津乐道此事。
　　但文府这两日却是焦头烂额，文藏失踪，唐乐病情加重，在与北狄的摩擦中，文峰也受了伤，暂时回到府中养伤。
　　文府如今的形式，外面的人或许还看不出来，但内里的人心里都如明镜似的，诸多客卿称故离去，只有少数被文镇关施过恩惠的人留了下来。所以文府上下的气氛格外紧张。
　　在文藏失踪的一个多月以后，于夏国三百七十五年春四月三日，北狄突然大举来犯，兵临漠北城下，文镇关虽强势抵御，但伤亡惨重，漠北城摇摇欲坠，城内人人自危。
　　军营中
　　“依我看，北狄攻破我们只是迟早的事情，我们必需要去其他城调兵。”石岩献计道。
　　文镇关面色沉重，沉思了片刻道：“石大人的话有理，这次北狄明显是有备而来。人数众多，对我们的城防也极为熟悉，这才打得我们措手不及，损伤惨重。只是我们如今被包围，想去其他城调兵，不是件容易的事，况且以现在的形式来看，我们也很难坚持到援兵的到来。”
　　座下鸦雀无声，一片寂静，每个人都眉头紧锁，低头沉思。
　　“诸位可有什么良策？”文镇关问道。
　　沉默，还是沉默……
　　“如今之计，唯有投降，再死守下去，不过是徒增伤亡！”一人忽然开口道，显然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
　　听了此话，文镇关并未动火，只是眉头又向内缩了几分，他淡淡道：“绝不可！漠北城一旦丢了，我夏国就相当于失去了屏障。就算败，我们也必须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好让皇上做好准备。”
　　“一味死守只会加剧我们的灭亡，不如以进为退，以攻为守，我们可以趁夜偷袭，以扰乱他们的节奏。”方战道。
　　“嗯……”文镇关也有此想法，只是没想出能担当此任的人，自己必需留守城中，万一北狄也发起偷袭或者城内被策反，没有他在，必败！
　　而自己信得过的老将许多都年事已高，要不就是修为不够，对于方战能主动站出来，他还是颇感意外的，因为就他所打探过的消息，方战与石岩走的颇进。
　　文镇关有些犹豫，他隐隐感到不安，但大敌当前，他必须放下个人恩怨。“好，精兵任你挑选，记住，以骚扰为主，尽量减小伤亡。”文镇关道。
　　“是！”
　　军营中的人悉数散去，独留文镇关一人。仔细看去，会发现他相较于一月前骤然老了许多，文藏始终没有消息，唐乐一病不起，军中无可用之人，这一个个都压在他的心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一声又一声地叹气……
　　文藏被关在黑洞洞密室里，完全分辨不出白天黑夜，更不知道时间的流逝，只能靠数着吃了几次饭来算日子。然而送饭也是隔三差五，想起来才会给他送一次，因此他完全失去了对于时间的认知，只是那样的苦捱着，看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