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法拉第和法拉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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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涸被河泽的大衣兜头罩着，河泽牵着他，走离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河泽才把大衣从顾涸头上抖下来，哈着寒气把大衣披回自己身上，顾涸动了动喉咙，，双手握拳，指甲掐进肉里，紧张兮兮的盯着河泽。
“我叫战野来接你？”
背着风口的一条小巷子，巷口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推着一个老式三轮车，油腻腻的车上焊了一个棚子，棚子里面时热气腾腾的煎饼果子，几个小学生围在档口，老大爷笑的脸上的褶皱堆在一快，乐呵呵的嘱咐
“慢点，烫手，烫手，”
河泽背着风口站着，低头拎出手机准备给战野打这个电话。
“不要！”
河泽已经把号码摁上去了，却被顾涸这一生石破天惊的惊叫打断了，河泽沉默的盯了顾涸一眼，那一声不要似乎是耗费了顾涸全部的精力，顾涸重新把脖子缩回那个褴褛的棉袄里，垂着眼睛，睫毛一颤一颤的小声解释
“。我自己回去，别，别给哥哥打电话，”
这个破理由完全无法取信于河泽，河泽一眼就能看出来，若是能回去或者去上学，顾涸现在也不用寒冬腊月一个人手指冻的跟萝卜似的在外面流浪。
“我不能再给哥哥填麻烦了，”
顾涸发现河泽既没有走，手机也没有放下，不得不声音更加小声的说道。
“好吧。”
河泽叹了口气。
河泽的座位是空着的，然后，就是这个空着的座位，凝聚了人民群众饱含热泪的目光，张远像朝圣者仰望圣城一样用热切的，用那双手轻轻托起了河泽的物理试卷，物理试卷下面压着河泽的化学试卷，等到张远看见河泽那张化学试卷时，张远顿时潸然泪下
“操，我他妈当初真是失了性，迷了魂！河泽问我抄不抄他化学的时候，我居然，我他妈居然拒绝了！！！我现在真想回到考试前的那一刻，狠狠的抽我自己一巴掌，然后握住泽哥的手，亲口对泽哥说出那句话 我抄！”
“？？？兄弟，你怕不是疯了吧？？？”
李旭心满意足的捧着自己的物理试卷，像是一个老母亲看着自己心爱的孙儿，不住的用手去抚摸那张批着红字的试卷，李旭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下自己的物理试卷，走到张远面前，伸手弹了张远一个脑瓜崩，然后李旭和张远一样，顿时潸然泪下。
“我操，泽哥化学这么高？”
“我真是操了，当初，有一份真挚的试卷摆在我面前，我没有去抄，人总是等到失去后才追悔莫及，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一定会说......”
李旭捶胸顿足的趴在桌子上凝视着自己的物理卷子，河泽的座位一直都是空着的，但是不断有人走马观花一样从河泽桌子前走过，双手轻轻捧起河泽的试卷，然后捶胸顿足，潸然落泪。
所以等到徐总书记喜气洋洋的走进班级准备做一下考试总结的时候，惊异的发现河泽和战野的座位都是空着的，而每次上课要不就是在睡觉，要不就是在望天的后几排的学生，纷纷以一种生无可恋悔不该当初的表情看着河泽的空座位。
徐总书记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李超一直沉默的盯着自己的卷子，这次物理竞赛，每班出一个，原本他是手拿把掐的可以参加，但是现在，他必须考过河泽，刚刚王博文假装从河泽课桌前路过，看见了河泽的试卷，整张卷子，河泽只错了两道选择，一个多选，一个单选。
李超目光阴沉沉的往后排瞥了一眼，心绪难平，河泽不过就是一个从外校转来的小混混，仗着有一副好皮囊，在后排混吃等死的人，居然能跟每天苦学到深夜的他考出一个成绩，不，居然比刷题到凌晨，喝杯咖啡洗把脸咬牙继续的自己考的更高。
李超摇了摇头，心中暗暗计量道，河泽也不过就是一科强一些罢了，毕竟高考考的是综合素质，他一科再高能高到哪里，再说，实验班有那么多学生，就算是河泽能去物理竞赛，还有其他高中，那么多人，尤其是那个升学率奇高的高中，就连李超都听说过，那个学校有个叫吴万达的学生，高一直接保送，但是吴万达拒绝了，吴万达放出豪言要凭着自己的实力去考，有这样的学生在，他河泽就算是能参加竞赛，估计也不过就是去丢人现眼。
李超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而讲台上，徐总书记先是喜出望外的把河泽的物理卷子轻轻拿了起来，然后看了一眼，又重重的摔了下去，徐总书记怒气不行哀其不争的恨很道
“这小子居然敢给我错最基础的选择，法拉第和法拉利他分不清？？？他那眼镜到底是多少度的？这题张远都能选对他居然敢给我选错了？我看这小子是想死了吧？”
“亏我还以为这次你们平常考个十几分的这次考的这么好是不是照河泽抄的，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我他妈想多了，上课，上课，再看一眼这小子的卷子，速效救心丸也救不活我了！”
但是话虽然这么说，河泽作为平行班物理唯一一个上了九十分的传奇少年，整整一节课，徐总书记眉里眼里都是压抑不住的喜气，但是徐总书记的话一说完，后几排那些半死不活的学生立马打了鸡血。
“我靠，我哭了，泽哥这是感天动地啊。”
“我操了，泽哥这是什么稀世物种啊，舍己为人，大公无私，把正确答案给咱们抄，还给咱们背锅，把自己卷子上的答案该错了，我操，我真是哭了，我下课要给泽哥买一箱旺仔，兄弟们组队去超市吗？”
“去去去！”
“去去去！”
“泽哥这兄弟我交定了！妈的，你们说，泽哥今天和战野都没来，是不是，会不会，有没有可能......”
“我去，不会吧？不能吧，应该不是吧？”
“这事可真是操蛋了，咱们这是要跟战野干仗吧？”
“干就干吧，为了泽哥！我他妈豁出去了！”
“......”
战野在完全不知道班级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正在市里第二监狱探监，战野对面坐着一个剃着平头的青年，年纪看上去似乎比战野大了一些，黑眼圈极重，下巴带着青色的胡茬，一双锐利的枭鹰眼，高挺的鼻梁上带着一块青紫色的擦伤，穿着带着黄杠的狱服，双手交合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现在过得怎么样？”
“还那样吧，”
战野想了想。其实还真有点不一样了，比如说，他现在每天晚上都不得不因为贫穷去受着河泽的各种指使，偷书包撕作业这种他小学三年级就已经干不出来的事现在做起来居然还，收放自如。再比如说，他现在每天和河泽躺在一张床上都会不由自主的想，他身边躺着的那个人，居然是个，居然是个......一想到这，战野就有些不自然，可是河泽看上去非常自然，这就让他也不好意思表现出任何的不自然，但是......
“我后爸的亲儿子回来了。”
战野想了想，顾沅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顾沅比他大几岁，从搬到江锋毅家里开始，从那间小平房搬进居民楼，然后赵艳怀孕之后，战野的大部分时光都是跟在顾沅身后，顾沅带着他，就像是带着自己的小弟弟，走街串巷打群架，抢到什么好吃的也会分给他一份，在他亲身父亲走掉的那么多年，战野几乎就是把顾沅看成了自己的兄长或是父亲，所有现在。
“江锋毅的儿子？”
顾沅对江锋毅没什么好印象，便皱了皱眉头。
“你和他们一家住在一起......”
“还行吧，人和看上去不太一样，我俩还一起打了一架，不是，是我俩跟学校那些杂毛打了一架，动手比我还狠......”
战野没说完，顾沅就诧异的看了战野一眼，然后顾沅笑了笑
“嗯，那就行了，小涸现在，你能顾多少顾多少吧，实在不行，就送去孤儿院吧，这些年也难为你了。”
顾沅垂下眼皮，淡淡的说着。
那种小城市的孤儿院，是什么条件谁也说不清楚，栅栏的铁门一关，一群孩子在里面，补给去了哪谁也说不上来，谁也不会去查，是死是活全看命的地方。
“我带的了他，况且，现在我......”
战野说了一半才反应过来，他想说的是，况且，现在我可以找河泽帮忙。
是的，如果他找河泽的话，河泽必然会帮他，但是，他什么时候，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遇见事情会想到河泽的地步？
顾沅挑了挑眉，战野住嘴，顾沅就没有再问下去。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法拉第和法拉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