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如烟》花醉梦

2、第 2 章

　　皇上为什么要让汝嫣等人去宫中畅音阁唱戏，这还要从多年以前在江南的时候说起，汝嫣未来京城以前，在江南时就是个当地小有名气的戏子。

　　江南烟雨朦胧，自古以来很多诗人都写过关于江南的东西，皇上也喜欢下江南，皇上下江南的原因之一就是想假装以普通人的身份去江南看看民间有名的角儿，听听民间有名的名角儿们唱的戏曲。除了去江南听听戏曲，还有就是皇上自己的心思，想看看有没有秀色可餐的江南女子可以认识一下。

　　皇上下江南的时候常去的地方就是江南有名的烟雨楼，烟雨楼不仅是青楼，而且还是个戏园子，时常会邀请名角儿们到此唱戏。

　　汝嫣正在烟雨楼唱着《玉堂春》，皇上穿着一身素衣，身后跟着几个随从穿着更素的衣服，离着很远就听见了，于是挪步顺着声音走到了烟雨楼，刚走进来四处打量了一番，心想：这地方可真不错，适合听戏喝茶，这台上站着正唱着的这位的化妆化的也看不出来是男是女，不过唱的倒是不错。京剧中有反串儿的角色，这皇上看不出来实属正常，虽说不敢确定是男是女，但是就算化了妆也挡不住这倾国倾城的美貌。

　　过了段时间，这戏算是唱完了，汝嫣给台下的各位看官们道谢：“多谢各位看官捧场，烟雨楼蓬荜生辉。”正说着台下的堂倌就拿着要饭用似的盘子挨个要钱。有钱的就从衣服里掏了点钱撒在盘里，没钱的就摆摆手示意去问下一个人要。要到的这些钱可都归于汝嫣戏班子所有。堂倌拿着盘子走到皇上这里，皇上大手一挥给的钱直接放满了整个盘子。汝嫣在台上看到高兴的道谢：“多谢这位爷。”话音刚落皇上就大致听出这是位女子。

　　戏唱完了，烟雨楼的看客们该散的当然也都散了，皇上好像看出了汝嫣是女扮男装再扮女装，因为那时候女的唱戏有伤风化，所以汝嫣只能如此。

　　皇上暗示道：“真是把戏唱活了，没想到反串儿唱的如此真。”

　　汝嫣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就委婉道：“我们只是在烟雨楼唱戏的，往里走便是各位爷来烟雨楼真正想去的地方。”

　　皇上听后也没有继续为难，只是笑了笑：“也罢，若有时间下次再来。”说完转身示意几个随从一起离开了。

　　至于汝嫣是如何走上唱戏道路的，这还要从小时候说起，自从被送到国粹京剧院后命运就好像已经注定了似的，从此以后就是唱戏的贱命了。

　　那时候的穷人有的连饭都吃不起，有的便把孩子卖到了教戏师傅这里来。教戏师傅这里除了汝嫣当然也有很多与之命运相似的小孩们。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唱、念、做、打反复练习，每日清晨对着远处练吊嗓子。

　　小时候的汝嫣站在长椅子上站桩，师傅在旁边拿着戒尺，虽说比较刻苦，但是也总有疲惫的时候，只要稍微不专心就会挨打。

　　“好好练，等你长大了就是个角儿，不好好练，以后你连个垃圾也不是。教戏的师傅道。

　　“可是我是个女的，为何要让我学戏？”

　　师傅有些不高兴了，强调的语气道：“不管你是男是女，你就唱旦角儿，在台上唱戏岂不是不用反串儿便可直接唱，他们根本看不出来，到时候能靠唱戏吃饭就行。”

　　“再去练练筋骨，把腿压一压之后踢腿，踢够一百次才能吃饭。”

　　为了那顿不怎么好吃的饭，汝嫣只能言听计从，她看着天空，不知道这种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恨不得现在自己就成了角儿，远离这个让她痛苦万分的地方。

　　两条腿各踢了一百次，踢的两条腿都快抽筋了，师傅终于拿来一碗饭菜递给汝嫣，汝嫣接下饭菜吃了起来，这饭菜做的属实难吃，跟一旁猪圈里的猪食尝起来不相上下，有时候还不如牲畜吃的好。

　　一个满头大汗，双手漆黑，衣服上数不清破了多少个洞的小男孩走了过来，一把抓走了汝嫣碗里仅剩的饭菜就往自己嘴里送，看样子也饿得不轻。

　　汝嫣见这小男孩欺负自己，就无奈的哭了起来：“你凭什么抢我碗里的饭？”说着就把碗砸在了小男孩的头上，小男孩头上的汗和刚被砸流出来的血一起流了下来。

　　教戏师傅看到了这一幕，拿起戒尺径直向汝嫣走了过来，“啪啪”狠狠地打了几下。汝嫣捂着刚被打的地方不服气道：“凭什么打我，明明是他先来抢我的饭。”

　　教戏师傅无理道：“他是男儿郎，你是女娇娥，你一个女娇娥又怎么能打男儿郎呢？到时候卖他的价钱肯定比你高，你把她打坏了，我找谁要钱去？罚你今天不准吃饭。”

　　从此刻开始，小小年纪的汝嫣心里便萌生了一个念头：总有一天我要成为名角儿，最好是人尽皆知的那种名角儿，皇上听戏都要请我去的那种名角儿，到时候你们这些人就不敢欺负我了。

　　于是乎从此以后每日都刻苦练习，那些小男孩再想来欺负汝嫣也忍气吞声，置之不理，直到有一天，汝嫣不知不觉长大了，女大十八变，变得越来越漂亮。

　　不久后江南烟雨楼开业了，烟雨楼的老板以前就是个开青楼妓院的人物，所以烟雨楼的管理制度也比较随便，只要能挣钱，老板恨不得把刚开业的烟雨楼给卖了。

　　教戏师傅已经年迈，听说江南新开业了烟雨楼，便把汝嫣等人都卖给了烟雨楼的掌柜，只是没有告诉那掌柜汝嫣是个女儿身，因为教戏师傅知道如果告诉了那掌柜，汝嫣可能不用唱戏，直接接客了。教戏师傅虽然严厉，但也心知肚明汝嫣是戏子中不可多得的人才，这也是教戏师傅对汝嫣的最后一点善良。

　　烟雨楼的掌柜上下打量了从教戏师傅那买来的这几位，看着汝嫣感叹道：“看样子就知道你是唱花旦的吧，妆化的这么浓，是怕我看出你长什么样吗？。”

　　“掌柜说笑了。”

　　于是汝嫣等人便在烟雨楼搭起戏台子唱起了戏。待唱戏的时日久了，便可以拿着钱去赎出自己的身了。

　　“快去准备准备，一会儿江南有名的县令要来这里听戏，可不能出差错，如果出差错，可别砸了我这招牌，这县令可是个有钱人，唱的好他给的钱够给你们赎身的。”

　　汝嫣知道自己自由的机会来了，就确认道：“如果这次我们能让这县令听戏听的高兴，我们就可以赎身了吧。”

　　烟雨楼的掌柜道：“那是自然，只要这次你们能唱好，那县令会给我们足够的钱，烟雨楼也可以修建新楼。”

　　戏班子的原贵想到县令来了不仅要听戏而且应该是得问戏子们问题便道：“咱们这几个人虽说人数不多，但也算是个戏班子，这戏班子怎么着也得有个名字吧。”

　　汝嫣脱口而出：“咱就是从这开始搭起戏台子唱起戏的，在烟雨楼就叫烟雨楼戏班子。”

　　“烟雨楼戏班子，这戏班子的头儿，也就是这戏班子的班主谁来当，该如何来定。”

　　汝嫣微微一笑道：“当然是用戏里的老规矩，谁赢了谁就是班主。”

　　原贵等人小声道：“这样不好吧，你可是女的，我们几个可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欺负你了。”

　　“少废话看招。”汝嫣话音刚落就出手拿起枪向原贵打了过去，原贵反应迅速，也拿起旁边的枪，汝嫣三下五除二就打下了原贵手里的枪。

　　原贵愣在原地：“原来你这么厉害。”

　　汝嫣得意看着其他烟雨楼戏班子的人道：还有你们几个，还跟我打吗？”

　　其他几人也愣在原地，知道自己不是汝嫣的对手，便也都双手作揖道：“班主。”于是汝嫣就这样成了烟雨楼戏班子的班主。

　　烟雨楼的堂倌催促道：“你们谁是班主，那县令就快要到了，快去戏台子后面候着吧。”

　　汝嫣听到这话不知为何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听过似的，管不了那么多了，带着戏班子众人一起来到烟雨楼戏台子后候着。

　　县令坐在椅子上，堂倌给他倒了杯茶，县令道：“倒什么茶，拿酒来，爷今天就在你们这睡了。”县令似乎有点什么奇怪的癖好，人家听戏都是吃着果仁，喝着茶叶，欣赏着戏曲，这县令非是喜欢喝着酒听戏。

　　堂倌也不敢说什么只得连忙应声：“是是是大人，我这就去拿酒来。”

　　汝嫣与戏班子众人走上台开始唱戏，台下县令边喝酒边摇头，那叫一个享受。“去，给我再找几个人来陪着。”

　　堂倌明白了县令的意思，去烟雨楼里面找几个女的来，这县令对这几个女的是左拥右抱的，这几个女的可都是烟雨楼有名的清倌，清倌就是只卖艺不卖身的，但在这县令看来什么女的都一样。

　　几位清倌有些嫌弃这位长相丑陋的县令，戏台子上汝嫣等人唱着戏，县令在台下吹牛：“你们终日在这烟雨楼里不出来，自然是不知道我的厉害，这县里我可谓是呼风唤雨，有我这县才能安宁。

　　其中一位清倌不知死活，多嘴玩笑道：“看大人这模样，这官怕是买来的吧。”说着捂嘴笑了起来。

　　县令恼羞成怒，此时的县令喝的有些醉了，起身拿起酒罐就要砸向那位清倌。汝嫣在台上看不下去了，便停下戏声：“什么狗屁县令。”县令听到这话气的头晕脑胀的，顺手把手里的酒罐朝着戏台子上扔了过去，汝嫣顺势转身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