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芯里的糖》鎏伽

2、chapter02

　　启安中学很大，白依影又是个天生转向，从教务处出来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一栋教学楼里。

　　上课点，走廊过道里一个人都没有，只好一个人孤零零的到处兜兜转转，风里藏着春天潮湿的气息。

　　她恰好途径他的班级窗前，快要到正午，阳光开始悄悄变换位置，苏翩坐在窗边，觉得有些刺眼放下了摩挲在纸张的笔尖。

　　他半眯着眼向外看去，恍然在光影中看到一个身影逐渐清晰，直至她遮住迎来的那片光。

　　停留的那一秒。

　　女孩的皮肤很白，扎着双马尾穿着大了自己好多好多的校服，只是一瞬，就从又从他的“画面框”里消失。

　　久久，苏翩回过神来，又陷入沉思，窗沿边爬上了一只很小的蜗牛。

　　“苏翩，你朗读一下第四自然段，分析一下作者末尾句段的作用。”

　　苏翩忽然被点名而唤回神来，他站起身，脑子里却又忽然浮现出那个身影，让人心悸，语文老师盯着苏翩站起来一言不发片刻有些皱眉。

　　“作者引用了开篇的典故再次放在句段，体现了。”

　　他语文很好，这篇文章课前预习过，反应得很快。

　　白依影转了半天，看了看手表居然已经过去了半节课，距离最近的地方是、“校长室……。”

　　咬了咬嘴唇心一横就往前走，刚走到距离门口就听见吵吵嚷嚷，陈校长那极有特点的中年男低音不知道在骂着谁。

　　白依影收回准备敲门的手，靠在门把上打算等着着顿狠狠的怒骂结束再找陈校问路……

　　门把忽然松动，白依影一个没站稳向前倾斜去好在服在了旁边得墙上。

　　“你怎么堵门口？”

　　一个口吻极其张扬，脸颊瘦削凌厉的少年从校长室走出来，白依影撇了他一眼，这人居然被骂还双手插兜的……

　　“我……”

　　白依影刚想解释，人就走了，留下一个冗长的背影。

　　白依影：“……”

　　等那人走远白依影才蹑手蹑脚的敲了敲门，生怕万一被陈校误会成那人余党……

　　好在对于没犯错的人来说，陈校倒是和蔼可亲的。

　　“何庆昇这小子简直是要气死人。”

　　旁桌一个看起来跟陈校颇为亲密的年轻女人没注意到有人走进来，还在吐露着不满，被陈校斜了一眼才立即噤声。

　　“我联系一下张老师来接你。”

　　陈校面对学生倒是满脸堆笑威严中带着慈祥，拨了一通电话，不一会儿张老师就来了。

　　白依影紧跟在张老师身后，才发现自己走错了两栋楼之远……

　　刚走到门口还进班就透过玻璃窗感受到新同学打量的视线不断传来，一眼望去班级里只剩下第三排紧靠窗边的一个位置。

　　靠窗边坐了一个长得很明艳，披肩直发的女孩。

　　启安中学的校服春秋季是一套灰色的毛衣上衣，即使穿着灰色调的校服毛衣也掩盖不住她明艳的气质。

　　她轻声站起身来，给白依影让位置。

　　白依影刚坐下来准备整理下新书和书桌。

　　肩膀就被柔软的指尖戳了戳，回头看去是刚刚让位置的女孩递来了一张小纸条。

　　“余悻染”

　　那双明亮的杏眼，笑起来仿佛眼含笑意，白依影打开文具盒掏出圆珠笔。

　　课堂氛围很安静 安静的甚至可以听到笔尖摩挲在白纸上沙沙的声音，她落下一行字。

　　“白依影”然后用手指移到相连的隔壁桌面上。

　　整理东西的时候，课本的一角不小心挤掉了本身就被放在角落里的文具袋。

　　哗啦一声，在教室响起，好多人闻声回头，白依影略微有些尴尬的起身。

　　准备弯腰的瞬间，右边窗户口走廊的画面也顺着余光映入眼帘，刚撇到窗口白依影就定格了视线。

　　令她的视线驻足停留的是透明玻璃窗外近在咫尺的面孔，玻璃窗被值日的同学擦的很干净。

　　他弯腰趴在玻璃上，距离近到甚至把脸都贴了上来，除去玻璃窗，二人隔着仅仅十几厘米的距离。

　　好看的眉眼尤为的清晰，他神色很迫切的在教室里搜寻着某个人的身影。

　　白依影抬起头就对上了他的视线。

　　他的瞳孔颜色很浅，就像那天有些阴郁却也不乏澄澈的天。

　　他注意到了这抹视线，他的个子很高，看白依影要低眸，好看的长睫毛都跟随他的眨眼间微微晃动。

　　“时间静止了，就连空气都好像不流动了。”

　　他的一记眼神，就惹得她慌慌忙忙的收回视线，脸色涨红，为什么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白依影拧了拧自己大腿。

　　但这个距离甚至还可以感受到少年在玻璃窗户口还微微喘着气，是苏翩。

　　刚刚和他对视了，阴天映照着他的侧脸，却丝毫未显得失去明朗，微微抿嘴的男孩嘴角边又出现了小梨涡。

　　白依影移开视线之后胡乱的拿出字帖，在上面很认真的描红….

　　余光也依然能感受到他的视线还驻足。

　　无所适从的感觉油然而生，甚至很想躲避这灼热的目光，想钻进书桌底下的感觉。

　　苏翩刚把脸凑到窗前就对上了少女澄澈的瞳孔，她的眼睛很明亮，在光芒底下就像是闪着微光。

　　从对面投过来的半边光芒侧打在了少女白皙干净的面容上，她的皮肤很好，在光芒下也丝毫没有被趁的黯然失色。

　　他刻意的盯着窗内的教室以及，已经开始躲避视线的女孩，佯装着自然而然在等人。

　　“本来也就是在等人，气氛却变得怪怪的，苏翩总感觉自己好像要装作在等人一样。”

　　“怎么会有种微妙感觉，从前也是这样趴在窗前等老乔下课去打球，为什么会心慌。”

　　白依影不敢看，又忍不住把余光偏给他一些，依稀可见少年额角在干净脸庞上缓缓滑落着的细汗，白依影慌了神。

　　准备完全躲闪视线的瞬间响起了一阵此起彼伏欢快的琴音。

　　铃声还没完全落下就已经听到了班里的小骚动，和许多人按耐不住的放松。

　　白依影趁着班级同学渴望下课窃喜的小声音以及同学们各种骚动。

　　也掩饰着自己的不安。

　　半天……才想起来文具盒都忘记了捡起，起身时白依影瞧见余悻染居然在低头含笑。

　　还未等白依影好奇，老师就喊了下课。

　　老师刚出了班门，后排同学就已经按耐不住的冲出去撒欢儿，在一片喧嚣里，苏翩敲了敲玻璃窗。

　　白依影背靠着墙不再好意思回头，面朝的是余悻染的方向，她看到余悻染对着窗外笑着。

　　然后就起身跟了过去，等他们一行人剩下背影白依影才透窗户看的时候。

　　苏翩的身旁除了余悻染还有一个男孩。

　　余悻染站在他们之间，一直跟苏翩说着只言片语，她很高挑，大概170左右就好比苏翩比白依影高两个头。

　　在余悻染这里只是一个头，恰好的身高映入白依影的眼帘竟有些心悸。

　　“余悻染天天跟苏翩跟的那么勤快，也没看出来苏翩对她有一分半点儿。”

　　前排一个有些微胖的女孩子摸着自己的麻花辫絮叨。

　　“明眼人谁看不出她可一直是有心插柳的人，苏翩揣着明白当糊涂罢了”

　　“你又懂了，臭唐僧，每天就会叭叭的念经。”

　　这个被唤作臭唐僧的男孩，外形是一个十分刚阳的少年，有些偏黑的皮肤配上一副小眼镜。

　　两人的言语惹的白依影笑了出来。

　　“我觉得余悻染蛮好看的，腿长，声音温柔，脸也美，我要是男孩子我其实也会喜欢她。”

　　白依影想想刚才两人的背影脱口而出。

　　“她确实好看，我们的研讨话题是为何苏翩来着都拒。.....”

　　微胖的女孩靠近了白依影愤愤不平地说着。

　　“我叫董梵，你刚插班过来，如果有什么不会的问题都可以问我.......”

　　“别念经唐僧。”

　　张钥含最讨厌谈话被董梵打断，主要他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弄的张钥含直接一气之下喊他唐僧。”

　　“数学课代表好。”

　　她一向记性很好，记得来班之前看过座位表，还有标注各个同学班级的小职位。

　　董梵有些意外的挠了挠头。

　　“今天是周五最后一节课，过完这个大课间还要去报告厅听校长个人演讲solo一下，才可以放学回家”

　　张钥含是个非常热心且正义感爆棚的女孩，说起话来也是络绎不绝，孜孜不倦得介绍着学校各种事宜。

　　“开会？”白依影疑惑。

　　“害，也就是那个每周一醒，召集全年级同学，校长的演讲劝学大会。”董梵岑岑道。

　　全年级大会，脑海里浮现那个少年的画面，会不会再次遇见呢。

　　青春荷尔蒙上头的瞬间，白依影没曾想，苏翩是她整个青春最至温暖的光，甚至延续到很久以后。

　　小萌芽白依影还是很自我清晰的，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喜欢一个人。

　　张钥含跟白依影吧啦了整个大课间。

　　董梵被骂的不敢吱声，就在旁边听着边描字帖偶尔也插插嘴。

　　20分钟就听完了张钥含的快嘴学校里各种小八卦。

　　“元旦汇演的时候竞选节目，他的歌你应该也听过。”

　　“谁知道隔壁唐予落看到有苏翩的节目，也非要上去凑一脚，扯着跑调的大嗓门在楼道里准备了一个月的歌曲。”

　　“选没选上不说，倒是把我们折磨的不行。”

　　董梵实在忍不住插嘴。

　　原来那个像光源一样的少年，真的是发光体。

　　当然致命的诱惑力还是一笑起来尤为明显的小梨涡与那张脸。

　　听他们说苏翩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甚至没有什么异性朋友。

　　十几岁的时候的向往，总是会有那么一两个拔尖的男孩，受所有女孩子青睐。

　　大课间在唠嗑中变得如此的短暂，余悻染也在全班赶去会议室前，匆忙回到了班级。

　　白依影感觉余悻染屁股还没坐稳，就传来老班在门口吆喝大家排队的声音。

　　“等下坐一起”

　　她落下一句话，还没等白依影回答，余悻染又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她根本来不及拒绝。

　　虽然很想挨着张钥含她们坐，但也不是喜欢博别人面子的人。

　　也不好拒绝掉，跟余悻然排队的时候就走在了一起，白依影的指尖飞快地在26键上面滑动，以至于忘记了锁屏这件事情。

　　“你也喜欢他啊”

　　余悻染瞥到了白依影的锁屏，走廊班级排队间隙眯起那双杏眼笑着问向白依影。

　　白依影总是反射弧慢半拍，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余悻染在问什么。

　　“哈咯翩哥”

　　只见余悻然话说到一半忽然喜笑颜开的对着即将要和她们并列的班级队伍打招呼。

　　白依影随着视线看去，少年早已把白t换成了灰色的毛衣。

　　些许是因为打完球了就换掉了短袖便衣的那件白t，穿上灰色毛衣的苏翩刘海依旧被风微扬着，衣服的颜色衬的他面庞更多了一些温柔。

　　映衬着肤色却更加明亮，少年也在一众人群中格外显眼，随着高二一班的队列越走越向前。

　　他一眼过来她就彻底慌乱，越来越近。

　　“小花猫，你也在？”

　　他停顿住了脚步，侧头看白依影的时候还得微微弯腰，走近了些苏翩又露出了标志性的小梨涡笑意洋洋的朝着白依影和余悻染的方向。

　　“什么小花猫，哪儿有猫”

　　余悻染故作姿态的问苏翩。

　　白依影想赶紧打岔，但也不敢跟苏翩接话，希望不再提那件糗事。

　　“翩哥，是我今天的腮红太显眼了吗？”

　　余悻染遂着自己的表哥称呼苏翩的叫法，又腔调带着撒娇的语气。

　　她不傻，自然清楚苏翩视线所及之处根本不是她。

　　余悻染认识苏翩好多年，第一次看见他对一个女生会有别样的眼神，刚刚的玻璃窗外就有端倪。

　　“嗯……你今天卡粉倒是挺严重”苏翩故作沉思了半天笑了笑，就冒出这么一句话，脸还是那么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这下轮到余悻染猝不及防。

　　她也没曾想苏翩会这么不给面子的讲话，还在暗影师太刚好经过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