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甘下贱》大猪蹄儿

66、第六十六章：血债血偿

　　就当是给刘琦玉和周忆凡赔罪了，下午六点过他最后一次给刘琦玉管喂了之后，让医生给刘琦玉打了大剂量的安定儿，然后自己拉着苏靖轩坐在病房门口聊了一个多小时
　　交代清楚一切之后，他便提着落寞无比的步子，叼着烟开着车，车速很快，原本要跨越一个市至少需要三个小时，他仅仅用了两个小时多一点儿
　　到了苏靖雯开的贵族医院，他抬头望着加护病区三楼，周忆凡所住的病房
　　现在是晚上九十点钟，白天天气炎热，夜晚稍微好一些，所以在加护病区在的小花园里有好几个老人家在聊天儿，有些在看星星判定明天的天气，有些在聊一些琐事
　　他呆呆的抬头看了近半个小时，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一滴汗从额头流下穿过浓密的眉毛和睫毛流进他的眼睛，他才被咸的缓过神来
　　他用力的眨了眨双眼，咬着下嘴唇出了医院，驾着车找了家离医院最近的酒吧坐在吧台前一口一口的灌着自己
　　他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抢走了周忆凡，也就意味着他已经当着所有人的面跟苏靖轩一样出柜了，加上他又是上市公司中最年轻的董事长，所以他的知名度，跟苏靖轩带着周忆凡招摇过市时不相上下
　　流言在刘麒麟令人的清理下，止了不少，可还是有一些不要命的人在私下传扬，还在传扬的刘麒麟根本就不用想都知道，除了罗恩瑞就是何志恩。。。他们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不让刘麒麟好过，甚至想让他死。可是以他们的实力根本就不可能在近几年内做到，那次刘麒麟抢周忆凡是个不错的契机，只要能借那件事瓦解刘麒麟在社会上的影响力，那报仇起来至少要节省一半的时间。
　　刘麒麟脸皮一向不厚，他处理公事从来都是手起刀落，完美决绝，可是面对周忆凡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了，所以没办法，因为冲动就给人留了话柄
　　他不会推卸责任，也懒得解释什么，出柜就出柜了，他才不想管别人怎么说他，所以一开始并没有要封锁绯闻的意向，要不是上了新闻，他被公司董事念叨的烦了，他才不会费事儿去搞这些没有技术含量的事儿
　　他亲自出马自然是分分钟就搞定了，不管是新闻还是持有视频、照片的高校师生，几乎都被他清理了
　　那件事对他的生活没造成什么影响，可是对他的事业起到了不大不小的撼动，那晚之后他有好几天没有去公司，但是公司董事的电话却没有断过，他要不是为了安抚周忆凡，才不会在那么腹背受敌的情况下将公司置之不顾
　　稍微安抚好了周忆凡之后，他才去的公司，到了公司从保险柜里拿了资料后召开了一个董事会议，他语气不善的留了一句“记住谁才是你们的衣食父母，别他妈蹬鼻子上脸，再敢瞎逼逼，不管你是股东还是董事，都他妈的给老子卷铺盖走人”说完，便很有气场的迈着大长腿出了国
　　他很少在公众面前露脸，即使是上了新闻和凭借他这张媲美一线男明星的脸，也架不住他愿意屈居阴影里，所以很多人都只是知道他，但不看到他本人便不会记得太起。
　　从周忆凡被刘麒麟抢走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比如当晚周忆凡被何志恩抓，然后遭刘麒麟隔离到小岛上。刘麒麟在国外险些被暗杀，苏靖轩出车祸，罗恩瑞妻儿暗渡回国当晚遇车祸，周忆凡被白启明打伤，苏靖轩出院。刘琦玉被打包送人。周忆凡逃出，得知近事。刘麒麟接到罗恩瑞人质置换能同归于尽的芯片（不对，不是同归于尽，是可以拉着众人给他陪葬的阴器）之后何志恩按耐不住在闹市买凶杀人。苏靖轩意外得知罗、刘的交易，紧要关头救了刘琦玉和刘麒麟二人。
　　刘麒麟将自己灌得醉醺醺的，中途无人敢搭讪，男的是看到刘麒麟心情不好，女的是知道刘麒麟的性取向所以都很识趣，再美好的人不是自己的，那也就只能过过眼瘾儿了。
　　他慢慢悠悠的喝了三四个小时，若不是暗中有他的手下，那现在便是罗恩瑞偷袭的最佳时机。
　　凌晨一点十分，他醉了却又清醒着，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但是脚步却不受控制了，他迈着晃悠的步子站起身，手持玻璃杯“啪……”人群离他太近了，他烦得很，用力的将厚厚的酒杯连着手砸在了吧台上，酒杯碎了，手心手指都被划破了，他握紧一块扎在手心里玻璃碎片看了几秒，嘴角勾起一个凄凉的弧度对手下说“去医院”
　　到了医院后，他一人摇摇晃晃的走进周忆凡所在的病房，支开了所有留守、贴身照顾周忆凡的佣人
　　右手紧握着玻璃碎片，缓缓侧躺到病床上，身体没有触碰到周忆凡
　　周忆凡一动不动，平稳浅慢的呼吸着，他其实是有意识的可他不愿意睁眼，不愿意再面对任何事物，仿佛只要他一直不睁开眼睛，就可以永远沉睡
　　刘麒麟红着眼睛直视着周忆凡平静犹如死人一般苍白的侧颜，他用力的咬着下嘴唇，睁大了眼睛，不让自己情绪失控，他不想哭得像个孩子
　　他原本就是白种人，所以只要情绪一动荡眼尾和鼻头就会红，他努力的克制着情绪，可豆大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盈满了半个眼眶，然后顺着睫毛、眼角圆润的滴到枕头上
　　半响他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轻柔的将指尖停在周忆凡苍白有干裂的嘴唇上颤抖着，右手握着玻璃片，越握越紧抱着头表情难忍痛苦的连连道歉哑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刘麒麟眼泪决堤，停在周忆凡嘴唇上的指尖不停颤抖
　　他一直睁着眼睛，皱着眉，眼睛哭得很红，周忆凡清醒的意识告诉今天的刘麒麟情绪极其反常
　　可那又关他什么事
　　“对不起，小凡，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别再自责了，好不好？是我骗了你，都怪我，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我……”他有些语塞，一边希望看到周忆凡眸子里印着自己，一边又害怕看到周忆凡恨视着自己，害怕听到周忆凡骂自己叫自己滚，也害怕他眼里没有自己
　　他回想着那一夜周忆凡看他的眼神，他整个人慌的发抖，牙齿更是抖得厉害，半分钟后他抿了抿唇，用力眨了一下眼自暴自弃的说“我为什么要出生？为什么要活得这么痛苦？如果这世界上一开始就没有我，那该多好啊！你说是吧！小凡？……哼哼，哈哈哈哈，没办法，我知道我该死……你们也都希望我死”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完全没有笑意的合着牙齿咧开嘴，做出了一个很阳光很大男孩儿的微笑爽快的点头说“好啊！”
　　紧了紧握在右手掌心里的玻璃片，一脸假装轻松的摊开手心，玻璃片屹立在掌心，它已经完全被血染得红红的了，左手拔出玻璃片，右手将它举起，透着冰冷煞白的灯光看，特别美
　　当心情长时间抑郁后，看到利器真的会有种想立即割在自己身上的感觉，他看了看毫无反应的周忆凡，阴冷的勾起嘴角，左手摸出手机，点了几下将屏幕放在周忆凡的眼前说“你看，这是我哥，长得好看吧！他啊！从小就长得比我好，现在更是好看了，即使是躺在病床上，皮肤失了血色，也还是很好看，很令人着迷，你睁开眼睛看看吧！咱们好了那么久，我连……一次都有让你见过他，对不起。
　　……他……他现在跟姓苏的在一起了，我想他们应该是真心相爱的吧！无所谓了，我已经不想考虑那么多了。你好了以后，别去找他们好不好？”祈求的语气，眼泪似乎流干了，比起之前他平静多了。
　　他知道自己说这些很奇怪，可是他必须得说“你不说话我就当答应了。我哥他叫刘麒玉，比我大一岁多一点儿，性格很好，很安静，喜欢做饭做家务，也喜欢帮助别人，他小时候，真的超级可爱，所有人都喜欢他，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喜欢，他成绩也很好，人也很懂事，对我也特别好，可是他经历了很多……很多不公平的事，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他，如果不是我嫉妒他，他就不会，不会……”
　　超级用力的摇着下嘴唇，再次握紧了玻璃片，他抽泣了一分多钟，又接着说“我哥，他啊！他这辈子特别……特别苦，苏靖轩是他唯一从内心里就接受的人，除了他，我，我不知道能托付给谁了，你别怪我，我知道这很自私，可是没办法，所以求求你，千万不要去找他好吗？”
　　玻璃片一侧锋利且泛着死气、血染了的玻片被放在了右手手腕，用力按住一拉，一条猩红笔直的血线便横在了手腕上，他连续割了四五道深3mm的伤痕说“我没经过你允许就把桃花岛过继到你的名下，你不会怪我吧！外面的流言我已经叫人清理了，等你出院后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了。你喜欢楚雄，以后你可以跟他们一起生活，就像…一家人一样”
　　他忍着痛将玻璃尖一寸一寸的插入了左手腕动脉处“很快……我就会从你的生活中消失，到那时没有我的打扰你应该会轻松快乐很多，你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别老是低着头，你不欠别人什么，更不欠命，是我欠，该我还”看着如同喷射般涌出的鲜血，他勾起一侧迷人的嘴角，一脸温柔的看着血液越流越多。
　　他将手立在眼前，看着猩红的血液拉成一条一条的弯曲的竖线沿着手臂滴在床单上
　　一滴一滴的在纯白色的床单上晕染成一朵一朵深红色的挑花
　　“小凡，你看……多美啊！”他变态的欣赏着床单上的血渍，周忆凡睫毛颤抖了两下，终是没有睁开眼睛
　　血流的多了，挑花的痕迹已经被晕染的没了轮廓，只有一片血红，他也没了欣赏的性质，将手伸进了被子，紧紧的握着周忆凡温热的手，十指相扣着很平静的说“岛上的挑花快谢了，再过几个月便有桃子吃了，你别再像以前一样，喜欢吃就拼命的吃，知道了吗？很伤胃的”很期待的看着周忆凡的侧脸
　　周忆凡嗅觉很灵敏，加上血腥味离得太近，所以他内心有些动摇，他在阻止和视若无睹之间徘徊
　　“你肯定听到了，不想回答没关系，听着就行，我死了以后，你要赶紧忘了我，不然你一想到我就会不开心，我不希望就算我死了，你想到我还是只有恨和讨厌，对不起，我又自私了”
　　抿了抿唇，深呼一口气故作轻松的“以后千万别亏待了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喜欢烧菜就去报个班儿学，喜欢弹钢琴就找老师教，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嫌弃你烧菜难吃，弹琴不好听了，也不会再有人逼着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更不会有人再打你了，你很开心吧！呵呵，我都为你开心。
　　你啊！晚上睡觉喜欢踢被子，吃饭的时候只喜欢吃肉，不爱喝水，不爱吃早餐，这些都得改，知道吗？我已经叫人给你专门定制了被子，还有你喜欢吃零食我也请了很会制作小零食的手工师傅到岛上，以后你的小零食都由他给你提供，味道保证不会比外面的小吃差，还有你这身体必须得多锻炼，你脑子也笨，我给你请了家教……还有等你学好了之后，你愿意工作就去找周叔，不愿意的话，那我给你留的钱也够你跟楚雄他们百岁无忧了。”
　　刘麒麟婆婆妈妈的说了一大推，完全忘了手臂传来的剧痛，直到他右手没有知觉，视线略微模糊了，他才深吸一口气冷笑着说“呵呵呵呵，你肯定也很想笑吧！哈哈，笑吧！。。。没事儿，谁叫我自作孽
　　呼……再过半个小时，我应该就会……不对，再过一个小时吧！到时候你去找侯医师给我签一张器官捐赠单吧！像什么眼角膜、肝、肾、心脏还有……嗯？心不可以，我的心是黑的，其他的就随便你了。”这是他第一次打趣，应该属于冷笑话，他眉眼弯弯深吸一口气，躺平抬起双臂，嘴角上扬，一双被血染红了的手掌用力的按压着眼眶，阻止断线珍珠不停的掉落，十几秒后自嘲意十足的先是轻笑然后越笑越大声，声音里也愈发多了痛苦与绝望
　　濒临死亡时他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是这么一个可笑的人，原本以为自己是一个无坚不摧的铁汉子，没想到也有这么脆弱这个楚楚可怜的时候，深吸一口气，抬起左手手臂，血液糊了刘麒麟左侧脸颊一脸
　　他看着没怎么流了的血柱用力把合拢了的伤口再次分开，看着血液又生龙活虎的顺着原有的痕迹下流，半响，他深吐一口气“…呼，这样也好，死了一了百了”
　　这个时候了，除了释怀和等死，他别无选择
　　鲜血被棉被和棉质床单吸着所以流的特别快，才十几分钟他就开始觉得很累，没有精神，说着说着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声音越来越小，聊天儿的范围也似乎愈发找不到边角了
　　他说的所有话周忆凡都听在脑子里，周忆凡有种心如刀绞的错觉，他尽全力克制着自己想要阻止刘麒麟自缢的冲动，心里一直告诉自己:他本来就该死
　　刘麒麟从自己对周忆凡的愧疚说到十五年前哥哥因为自己嫉妒被三个男人伤害的事儿。虽然组词不搭，还断句连篇的，可只要细心一理，还是能连贯的
　　刘麒麟还没有讲完当时自己回去叫人后的一切，便失血过多严重昏迷了
　　听到刘麒麟年幼时的遭遇他紧闭的双眼不停颤抖，眼泪从两侧眼角飞速的流淌着，他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刘麒麟自找的，不可以心软，刘麒麟该死，刘琦玉和自己还有那些本该好好活着的人的遭遇都是刘麒麟一手造成的的，他除了死再也没有更好的赎罪方法了
　　他现在应该安静的等着刘麒麟断气，等着他的身体变得冰冷，然后睁开眼睛对着天空将自己压抑着的痛苦全部呼出体内，然后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活着，不再喜欢任何人，也不奢望能有任何人喜欢自己，会孤独，会寂寞，但不会在受到伤害，这样也好。。。等一切都过去了，他想就这样过一生。。。
　　他这样想着，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心里扪心自问道:什么叫他该死？最该死的不该是我自己吗？如果一开始我不相信他，不犯贱的喜欢他，不事事都听他的，那毒品会不会就流不进来？说到底……还是怪自己，怪自己犯贱，哈哈哈”他抬起左手捂着双眼，眼泪一滴接一滴
　　几秒钟后，刘麒麟是彻底没有动静了，他偏头取出刘麒麟右手握着的玻璃片，用力的在颈动脉处划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
　　只愿来世不在为人
　　小时候他的梦想是能做一只蝴蝶或者鸟儿，每天无忧无虑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来生他一定要做一只可以自由翱翔的小鸟儿，虽然命不长，但是无忧无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