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剧场》星等

4、03. 生活总是不尽人意的，你又能怪谁？

　　吧台也不知是怎么处理的，总之是没出什么差错，酒水照常供应，武绍樊这家店评价依旧是好。

　　人啊，就像TVB电视说的，有钱真的是能为所欲为。可真是委屈了大半夜被抓来的调酒小哥，一下要收拾这么多单烂生意。

　　最终，还是武绍樊先走出了那间休息室，文晟没拿到钥匙，还有些惨戚戚地被反锁在了里面。除了他没人知道是谁干的，可大家却好像都有着心知肚明的默契。

　　第二天主管来开门的时候都吓懵了，这祖宗怎么就这么“衣衫褴褛”地缩在沙发上睡着，身上不知道罩着从那儿来的毯子，也没点什么用，只是堪堪遮住了别人不该看的地方。这，要叫老板过来吗...主管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不支持运行如此大信息量的事儿了，况且这主子还是个哑巴，待会该怎么问他想去哪儿啊。他不敢这么贸然上去把人叫醒，而是选择叫来了值早班的后勤姑娘，支使人家去叫人，也真是够怂的，真怕天下不知道这主子出了事。

　　不过小姑娘哪知道这缩沙发上的长发帅哥和老板有什么瓜葛，被叫来看见这画面脸直接给羞红了。她轻轻摇了摇文晟，见人突然睁开眼被吓得朝后退差点磕到了桌角。文晟自然清楚自己现在是副什么模样。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扯了扯毯子，将整个人裹住，坐起身又缩在沙发一角。怎么看怎么像是刚被强...过...这一天天都是些什么事啊。

　　“文先生，您现在...是回去吗？还是先去楼上？”主管心里在咆哮，面上神色一点不改‘娴熟’地处理着事后环节。

　　文晟露出一只手指了指上面，主管会意拉着那小姑娘赶忙走了，哪有不走的道理，人家总不能就这么光着上楼吧。主管看见那乱扔一地的工作服只觉得自己眼睛疼。

　　听着锁插上门栓的声音，文晟总算是安心了，身上毯子依然裹得好好的，下地开始捡自己的衣物，眼眶不住地红了，但一丝水也没掉。他一大男人哪那么容易哭啊，这些年什么没经历过，可眼眶为什么会红呢？大概是因为羞耻吧。武绍樊很少像这样直接把他丢下，说来其中其实也有他自己的成分，昨晚他说什么也不肯要武绍樊把他带走这不是自己作吗？可把事情从头到尾捋一遍，错又哪儿在他？

　　这些年，他生活中有许多诸如此类的事情，他都一一忍了，昨天是个意外。

　　事出无因却有因。

　　不同于覃亓月无名的崇拜，文晟之所以能立马明白宫商的意思冲上去替他解决问题全是出于过往中的好奇与从原生中了解一个人所明白的本真和本性。

　　他们很久之前见过，在武绍樊之前，在一切的一切之前。文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认出他的，或许是因为那女人的形容过于生动吧。

　　他曾是个游离于各类社会群体之外的怪人，那女人和那孩子，不过是他年轻生命中一对有趣的过客。他果然开始变老了，都开始怀念过去不屑于了解的事了。

　　文晟想着，着手扣起了衬衫扣，这衣服已经皱的不成样子，完全没有昨晚精心收拾过那么吸引人。昨晚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就像宇宙之中陨石碰撞，余热和后劲的漫长全由文晟一人来承担，真是太不公平了。

　　这些年全部算下来，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在承担。难倒这命运安排的理所当然？

　　那老天爷可真是偏心武绍樊。

　　真要洗漱起来其实很快，不到中午文晟已经差不多收拾好准备走了。他裹得很严实，大夏天还穿着长袖白衬衫，扣子一丝不苟的扣到了最上面那个。见这副样子，来报道的丘鹭都怀疑这人待会是不是得中暑倒在路上。他俩并肩交错而过，丘鹭想了想顿脚转身叫住了文晟，怯生生地问到：“这位先生，或许...您清楚里面还在招人吗？我朋友介绍我过来的。”

　　文晟同样转过身，朝他点了点头，一脸正直冰山的模样，让丘鹭有些害怕。

　　这孩子真是...一天天的，见谁怕谁。丘鹭点头道了谢，畏畏缩缩地继续朝里走去。文晟正朝回转时恰好看见了这副画面不住弯了下嘴角。他不年轻了也要食得住人间烟火了。

　　“1900”其实是个业务很广泛的地方，不得不称赞武绍樊是个很有商业头脑的人，他是实打实将这地方的价值发挥到了极致。一天十八个小时，从中午十二点开始营业至第二天六点，分两个时段，白天的场子晚上七点清场，之后立马紧跟夜场。素日里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个纸醉金迷地方，其实就像个高档餐厅，有些挂羊头卖狗肉的味道。

　　可丘鹭还是怕，他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进到那扇门里。

　　“先生，抱歉，我们现在不营业。”后勤的小姑娘正在清点着场面，恰好看见门口来人，应声说到。

　　丘鹭朝里走了些，答道：“那个，姐姐我是被介绍来应聘的，请问您主管在哪？”

　　“介绍来应聘的？你在这等一下，我去叫主管。”后勤小姑娘皱了下眉，停住了手上的动作超里走去。

　　“好，谢谢。”丘鹭乖乖站在原地，不时敲敲脚跟。

　　闻言，主管来得挺快，不过比他更快的是他的声音，“哟，这是哪位老板介绍来的？”声调有些阴阳怪气，惹得丘鹭一惊。

　　随即，他有些颤颤巍巍地答，“陆呈陆先生，他说这儿...缺服务员。”

　　“缺是缺，你会什么啊？”

　　“啊？我...第一次做这个，但我学起来很快的。”丘鹭从一脸懵中挤出一个认真的表情，他一直以为服务员是个挺简单的活计来着。

　　老板勾嘴笑了一下，褶子又起来了，“没问你这个，我问，你有什么才艺。”

　　这话听的丘鹭更懵了，“我会...跳舞，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现代舞。 ”

　　是个身子软的主儿，主管在心里确认到，“嗯，好。你说你是陆先生介绍来的，对吧？”

　　“嗯。”

　　“准备一下今晚或者明晚开始上班，陆先生应该也跟你说了吧？”

　　“什么？”

　　“看来是没有。”主管笑了一下，有些阴气扑面而来，“既然没嘱咐，那就是能点的，咱这儿服务员是能指名的，你清楚吧？”

　　这还，真...不清楚。丘鹭为昨天的想法打脸，心里甚至有些想和陆呈撕破脸，但毕竟是人家帮了自己，或许是他也不清楚吧，他最近可是一直在为熟人的事操心来着。丘鹭如是想着。

　　陆呈是个热心肠的人，这点人尽皆知，所以他人缘很好，就是偶尔很不会事儿，这些都能被包容过去，因为“男主”总是会被包容的。

　　“嗯，明白了。”丘鹭不得不对大学毕业必须搬出宿舍独立生活的现实低头。他觉得即便是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只要能自己保护好自己应该都不成问题吧，他总是把事情想的很简单，“今晚我就来。”他朝主管笑了笑，“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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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的城市，温度不怎么高。

　　宫商起的很晚，差不多快十二点了，他总是错过这个城市最美好的时候。老年生活，每天睡十个小时都不觉得够，这才刚起，他眼皮就开始打架。

　　冰箱里的绿豆汤冻的冰凉，与它一起的还有昨晚宫商不小心留在里面的保温桶。等等，这东西，耐低温吗？宫商忙将它取出来，不锈钢极低的温度惊得他立马清醒。他草草灌了一口绿豆汤，胃里猛然一寒，有些抽搐感。得，这人又搁这儿折腾自己呢。

　　外面天气很好，这会儿温度正合适，到了下午可真是有人熬的了。宫商随便套了一身衣裳就出门了。现在出去吃饭，过会儿去图书馆混点正好。

　　“宫先生。”

　　宫商在楼梯口看见了那正招手的中年男人，脚步转了个头上楼，去取那保温桶了。来得可真积极。当他再回到楼下将桶递给那男人时，不忘坦诚了自己的罪过，“我..咳，好像把它放冰箱里冻了一晚上。”

　　“没事。宫先生现在要去哪儿？需要我送您过去吗？”

　　“刘叔，你知道的。”宫商拍了拍他的肩膀，显得特别平易近人，“谢谢您，不麻烦了。”

　　“好。对了，夫人托我给您捎句话。好像是少爷在外边惹了点事。她要您小心点，那边来头有点大，这不少爷都回国避难了。”

　　“知道了。”宫商听着，人已经走出去两个身位，背朝刘叔摆了摆手。

　　对于吴越那孩子的作死行为，宫商这个小舅舅已是习惯了，但本着尽职尽责的心，他还是去问了，不料对方在社交软件上并没有给出反应。这孩子平时虽然联系不多，但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是宫商的消息他一律是秒回。这事真严重到这种地步了？宫商扒拉了一勺饭，放嘴里嚼了两下后想通了。他一市井小民管那些豪门恩怨做什么。

　　这...脑回路有些清奇啊。

　　当他闲逛磨蹭到图书馆坐定后，那小孩总归是给出了点反应。

　　【吴越】：［弱小无助可怜.jpg］

　　宫商看不懂他们小孩子表情包这一套，像个老干部似的，回了一句：你成年了吧？不小了。

　　对面一时没了反应，估计是没想到这一茬。

　　【吴越】：这是比喻和夸张你懂吗懂吗？？
　　【吴越】：兄dei，你这样还真看不出来我俩谁在国外待过，怎么这么emmm....呢。

　　宫商看了回复，面无表情打下一句：说人话。

　　对面看见这句，默默点开了他的资料卡，将备注从‘我贼酷的小舅舅’改成了‘我很out但是又酷的小舅舅’，默念了两遍心里很是满意，顺手还截了个图给宫商发过去。

　　【我很out但是又酷的小舅舅】：这么长备注看着不累吗？还有，你怎么一会叫兄dei一会小舅舅的？

　　【吴越】：［我喜欢，拔刀吧.JPG］

　　【我很out但是又酷的小舅舅】：得。你这是出了什么事，盘问一天一夜才说？

　　那边又没了回应，若是吴越现在站在宫商面前，非得被他盯穿了不可。

　　【吴越】：没事，就跟人闹了一下。

　　这个回答对于吴越这个人来说太过简洁了，他一个对着树都能讲一段Rap的人怎么会这么简单的将自己回国的理由一笔带过。

　　宫商是个开明过头的家长，既然吴越想要敷衍了事，他便任了，没有继续追问，即便他不相信这‘闹’一下可以把人给闹回国。

　　【我很out但又酷的小舅舅】：成吧。自己最近小心点，别惹你妈生气。

　　【吴越】：我知道的明白的晓得了。［比心.JPG］

　　宫商没有回复，而是转头去看了那小孩最近更新的动态。

　　【Over】

　　生活总是不尽人意的，都怪你！！！
　　哥们儿回国了，有本事你追过来啊，爸爸教你做人！！

　　那小孩还配了个中指的图片，除了不美观，都还挺生龙活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