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妻徒刑》猫伶

71、明段案（11）

　　时至今日，很多细节已经淹没，只剩下气氛和色调。因为直到宋情出场的前一刻，谢染的世界还是灰蒙蒙的，她在生谢文祥的气。

　　那天下午，市里面向商界和文化界人士开了个报告会，主题是在东林市试点文化分级制度。这东西牵一发动全身，暗地里已经筹备了好几年，谢文祥当然是与会人员之一，而兴源也是重要的参谋，陈岚、宋卓也携宋情到场，唯一一个身在圈内却无人问津的就是谢染，甚至开会的这个消息，都是不是从谢文祥那里知道的。
　　这并不令人意外。谢文祥从来不会将她拉到自己的工作圈子里来，尽管他并不擅长与那些人打交道，尽管谢染在这方面显然比他强得多，更何况很有些同僚有和他接亲家的打算，如果拉谢染进来，能大大帮助他的仕途和谢家的未来。
　　谢染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感谢他，至少他的这种做法使得自己的长期抗拒显得很不懂事，这就足以令人生厌。
　　尤其这一次，当她从朋友那里得知有这么一个报告会的时候，她前所未有地对父亲的保护感到厌恶。
　　分级制度，她听到风声已久，但一直以为只是少数人的梦。

　　宋情是逃会过来的，她逃了一个谢染梦寐的报告会，就像她儿时逃掉陪父母过年。可她为什么会来这里？她来找自己做什么？她们打小不和，在学校里也极少接触。

　　谢染一整个下午都花费在努力吸引宋情的注意力和努力寻到宋情的一点情绪破绽上面。宋情太沉得住气，自始至终没有说出千里迢迢坐在谢染面前的目的，她将一本专业书籍看完两章，最终对谢染说：“你的饮料调得很不错，比你的文献综述调得强多了。”
　　谢染一瞬间脸孔发烧，她的学期论文是得意之作，唯独综述部分当了缝合怪，就这么被发现了。
　　谢染约莫记得自己有试图击破过她的沉稳，但宋情离开时，她仍然没能发挥出平日里一成的攻击力。
　　她像个意外获得了传说中宝箱的小海盗，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在近海湾中叱咤，宝箱打开一层又是一层，需到无边的外海去找钥匙。她突然对谢文祥的“保护”不那么生气了，至于宋情到底在想些什么，更是早就被抛诸脑后。

　　谢染沉默许久，终于说：“宋情没有我以为的那样无懈可击，我的好奇心也没有我以为的那样能战胜一切。是人，总会有倒下的时候，但她不允许自己倒下。拐杖不能落在地面上，便只能扎在身边人的脚面上。”

　　思绪间，一倍无酒精饮料已经调制完毕，再看却已经找不到宋清的踪迹，门口的风铃倒是还在摇。

　　谢染：“她遇到麻烦了。新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