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纸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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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你知道吗，一千只千纸鹤啊····”
我翻开相册，里面还很年幼的我站在椿子身边，这个能看出年轻时有多美丽的老人一脸嫌弃的用手指推开面前男孩凑过去的脑袋，但眼神中流露出的温柔与疼爱被相机定格。
这是我曾经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以外最爱的人。
本来从外面旅行回来休息一天后决定大扫除的奈奈看到我手里展开的相册时，脸上露出很柔软的怀念：“真是很久没见到这张照片了，椿子小姐明明不是很喜欢拍照，却被你缠着拍了一张。”
“能留下来太好了，不然我可能就要忘记她了。”我这么说着。
“纲君就算把长相忘记了，也绝对不会忘记对方的气息和存在的，”奈奈说，“妈妈是这么相信着的。”
蓝波拿着一张抹布就往这边跑：“噗哈哈！笨蛋纲吃我一击！”
我平静的对他说：“要是拿抹布乱玩的话就不和你玩了。”
他整个人静止了，抬起来还没甩出去的抹布就这样直接掉到了他的头顶。
风太捂着嘴偷笑：“看起来就像是头巾一样，”但他还是很贴心的帮蓝波把那块抹布从头上拿了下去，小大人一样教蓝波怎么去用抹布和自己一样清洁。
怎么说，这个画面真的不会被人误会在雇佣童工吗。
“姆姆···，”蓝波发现了什么，在地板和柜子的间隙里扒拉半天，然后掏出一个东西一脸费解的说，“这是什么？用纸···折起来的？”
风太凑过去也看了下，说：“这个我知道，是纸鹤吧！”
我现在对这个词眼就特别敏感，听到他俩这么说，也凑过去看了下，发现那个皱皱巴巴已经掉色明显有段时间的东西，确实是纸鹤，而且这东西出现在我家，十有八九就是我叠的。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么别扭的地方？我小时候难不成还喜欢像个藏复活节彩蛋的兔子一样四处藏东西吗？
“这个应该是最开始叠失败后不想被人发现，还觉得丢掉不太好才塞在那了吧，”对我了如指掌的奈奈这么点破了我的疑惑，“毕竟纲君手不怎么灵巧，最开始折纸的时候不是划伤手指就是叠的很丑嘛。”
等下，不要对自己儿子说这么辛辣的话啊！
风太倒是很稀奇于那个破破烂烂的纸鹤，他用手指尖小心的捏着那个小东西，然后翻看半天后，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感觉好有趣呢。”
“想学吗？我教你。”我说。
风太眼睛亮晶晶的看我：“真的可以吗？不会很麻烦阿纲哥吗？”
这倒不会····就是很久没折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想起来步骤。
——但是，身体还记得。
不愧是曾经折过一千只的我，竟然脑子里空空的还能本能叠出个像样的形状来。
将成品放在风太的手心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而言之，只是觉得过去那个确实折过一千只纸鹤的自己很了不起。
可是那一千只最后都去了哪里？是弄丢了吗，还是最终递交给了某个人。
“阿纲哥？”风太疑惑的叫了我一声，在我回神时不好意思的对我说，“是这样折的吗？”
我定神看了下，上手给他比划了一下有点问题的部分：“这里应该这样，然后再稍微往回一些···把形状叠好之后两边的翅膀才会漂亮。”
按照我的教法认真叠出来之后，风太小心的捧着自己折出来的纸鹤，喜悦的说：“好厉害！”
我有点显摆的捏着自己叠出来的那个纸鹤，给他比划了一下：“你看，同时拉头和尾巴的话翅膀就会像这样摆动哦。”
“哦哦哦！”风太十分捧场的鼓掌。
而蓝波则是眨着眼睛，茫然的问：“会动又怎么了？”
“如果是抱有祈福之心叠出来的纸鹤，会飞不是会更有效果吗，”我理直气壮的握着拳头说，“有种比其他纸鹤还要更加有力把心意飞向天边的感觉。”
蓝波长长的哦了一声，然后说：“笨蛋纲还真小孩子哦。”
怎么回事，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竟然能让我这么不爽。
“不过，为什么一定要是一千只纸鹤不可呢？”风太捏着纸鹤的两个翅膀尖，举到眼前对我说，“不是一个或者两个，而是一千个，这个数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呐，你听说了吗？如果叠满了一千只的话···”
“···可以实现一个愿望。”我顺着脑袋里从触发了纸鹤这个关键词后耳边总是会意味不明回响着的声音，喃喃道。
啊···我对这个说法很熟悉。
“原来有着这样的含义吗！”风太惊讶的说，“真是有学到了有意思的东西呢！”
“唔···，”蓝波拨拉了一下我那只旧纸鹤，说，“笨蛋纲有许过什么愿望吗？最后成真了吗？”
——“这个机会可是很难得的！但是如果你比我更需要的话，就让给你吧。”
有着细微的晕眩感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皱着眉头就近撑在桌子上，眼前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黑暗瞬间带走了我的意识。
“这种东西有什么意义。”
陌生却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
河水流动的声音在耳边环绕，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我却知道那天是个好天气。
风很温柔，太阳很温暖，是一个和以往没有任何不同的日子。
手中捧着带着硬度和凉意的玻璃罐，我感觉到自己将它举起来，递给了某人。
“你知道吗？”我听到自己这样故弄玄虚又郑重的说，“一千只纸鹤可以让人梦想成真呢。”
沉默后语气冰冷的那个人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那么你就比我还需要这个许愿的机会，”蠢笨到听不出对方声音中带着冷酷杀意的傻小孩说，“所以我把这个给你。”
“要打起精神来哦，大哥哥。”
但是善意并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回应他的是一句“你在开什么玩笑！”和被对方伸手打飞出去的玻璃罐。
不行，那个孩子这么想着，那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让它——
然后是一阵落水声响起，冰冷带走了体温，四肢变得僵硬，无法踩到地面的脚也变得无力，抱着玻璃罐的手无法松开，视线在下沉。
水面分割开了天空与视野，在窒息感彻底带走意识前，透过水面——
我看到了一双暗红色的眼睛。
冰冷而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抱着东西不撒手的样子，在意识涣散开的最后一刻，也与我对视着。
“给我清醒一点，笨蛋纲。”
疼痛瞬间将我从过去记忆的沉浸中拉了回来，我向发声处看过去，发现Reborn保持着踢腿的动作，帽檐阴影下一双黑沉的眼瞳专注的凝视我。
“不要被过去吞噬了。”他说。
被他这么点醒，我才发现自己的衣衫竟然被汗水打湿了，身体就像不是自己的一般脱离了思想的控制，我竟然在无意识中发抖和挣扎，想来一定很狼狈和骇然，以至于风太和蓝波一脸惊恐和担忧的看着我，见我恢复了意识，风太才小心翼翼的凑过来，伸手抹去我头上的冷汗。
“···我好想做了一个很有真实感的白日梦。”我看着天花板，呆呆的说。
“想起来了吗？”Reborn问。
“——比起想起不想起来···我为自己过去竟然是那么不会看空气的笨蛋感到心有余悸，”光是想起来就有种直面黑历史的羞耻感，我捂着脸说，“有种‘真是活该’的感觉。”
“你现在也是个不会看空气的笨蛋，所以在这方面一点成长都没有。”Reborn冷酷的说。
···倒也没错。
但是但是，那也不该怪我吧？毕竟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对什么都一无所知的小学生啊！虽然看人的眼光很微妙，还意味不明到要把自己叠好的千纸鹤送给别人，还为了保护那一罐的千纸鹤差点淹死自己——够了，我真是个笨蛋。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遇到的那个人其实就是XANXUS吧，而且从那个充满敌意和审视的冰冷杀意上看，也许就是专门冲我来的也说不定。
面对将自己前半生理所当然遵循的信条与习以为常的人生轻松否定的人，却自以为是的说着“可以让人梦想成真的千纸鹤”，当时的他是什么心情呢。
明明自己的存在就是对方实现愿望道路上最大的阻碍，却用那种态度···会被用那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注视也是正常的。
···怎么说呢，我还真是一个···只顾着自己的笨蛋啊，从小到大在这方面一点变化都没有。
放弃了为过去的自己申辩的男人，这里就有一位。
——但是，为什么我会对只有一面之缘的人那么多嘴多舌呢。
在大扫除结束后收拾好一切，一天结束在夜晚降临时，我躺在床上，满脑袋的雾水。
我小时候可不是那种会对不熟悉的人很多话的性格，不是我自吹，虽然现在好一些，那个时期的我也没有多自闭，但对不过见过一面以至于记忆都很模糊的人，将自己辛苦叠好的纸鹤送出去也未免太微妙了一些。
所以我其实只是想起来了一半而已，最关键的相遇部分我还是想不起来。
真是麻烦啊，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好像需要一点点解密解开关键记忆的体质，这又不是真人探索游戏。
在相似的黑暗让我的意识再次涣散时，我的眼前又一次浮现了那双被水面分割开的眼睛。
——为什么你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呢。
——如果自己人生路上的阻碍就那么消失了的话···难道你不该感到高兴吗？
——···大哥哥···
我···对你——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纸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