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柾国〗拾月欢》桃栖

6、六

　　宋佳恩匆忙加快眨眼频率，感觉到意识已慢慢清晰，她赶紧用手机摄像检查下自己妆容，顺手把绑头发的发绳扯掉。她转头看向窗外，已逐渐接近会场，前方不远处人群熙攘，灯火熠熠。而视线上移，却见天空暗淡，泛着青蓝的光，却没有星的亮。
　　人群的嘈杂已灌入耳腔，保姆车却慢慢减速，在地面上小幅度滑行，宋佳恩歪头看清前方，原是有另一个团还没下车，理应等待。前方粉丝对这辆车的到来异常激动，媒体全部严阵以待，等候他们拍照。
　　“那是哪个团这么受欢迎？”朴秀荣瞥一眼窗外，随口问道。
　　宋佳恩正要接口，身旁裴珠泫抢先一步：“防弹。”
　　这本是很好猜出的。旁边狂热的粉丝手中绝大多数都挥舞着防弹的应援棒，她自己便是根据最近一条田柾国的手幅认出的，只是裴珠泫会说令她大为惊诧：她素日绝口不提与男团相关的任何事，哪怕与同公司男前辈私下往来也是婉言谢绝。今天又怎会破天荒地来回答这个简单问题？
　　成员们都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对，霎时无人再开口。裴珠泫自知说错话，心下懊恼，也闭口不言，车内陷入一片尴尬气氛。所幸不久防弹成员陆续下车，迅速拍照后已被引入休息室，red velvet的车得以启动。成员们下车，拍照，对粉丝微笑挥手比心，一切按部就班。
　　终于可以进入休息室，成员们皆松了口气，宋佳恩瘫倒在沙发上连眼也懒得眨，她真的困。
　　“先别睡，工作人员给我们拿了甜甜圈饼干什么的，你快去冲杯咖啡，等会再化妆。”裴珠泫在旁催促道。宋佳恩闻言抬头一看，果见桌子上一堆纸袋，孙承欢和朴秀荣都在忙着拆咖啡塑封。她走过去翻看袋子，只有一个里有几杯速溶咖啡，内含奶球。她不禁皱皱眉。
　　涩琪知道她素日不喜咖啡，拿着刚接了热水的纸杯建议：“你要不去楼梯口的贩卖机看看，刚才上来时我看到里面好像有奶茶。”宋佳恩自是眼前一亮，拿了手机轻快出门。
　　出了门向楼梯口方向一瞥，果然有贩卖机在那儿。里面奶茶种类繁多，一时间她不知如何选择，裴珠泫喜欢甜食，也要给她带一杯才行，可是她又会喜欢什么口味呢？
　　宋佳恩在草莓和抹茶口味之间徘徊不定，为了不妨碍到别人挑选，她选择时会站在售货机旁侧，既不遮挡饮品全貌又不影响拿出。她正陷入沉思，虽感受到身旁有人驻足，亦不在意。那个人也不说话，或许正和宋佳恩一样选择不定。
　　寂静的楼道里，两个人并排站立着，相距不到一米，却都沉默无言。
　　宋佳恩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把视线往右一移----
　　是他。
　　这也太近了。
　　近到宋佳恩可以看见他左侧脖子上的痣，眼神专注地盯着面前地售货机，因为在思考所以微微皱了眉，嘴角的咬合肌隐隐显露出痕迹。
　　宋佳恩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后退，鞠躬，问好，等他拿完饮料自己再上前选择。
　　可她除了此时慌乱地把视线从他唇下的痣收回外，什么都无能为力。
　　因为他转过了头。
　　平淡而疏离的表情，快速的礼节性微笑，是宋佳恩司空见惯的，面对后辈的神态。
　　她突然就平静下来了，回以对待前辈时惯用的笑容：“前辈好。”，同时落落大方地鞠躬。
　　在弯腰的那个瞬间，她感到心里一阵钝痛，是幻想的悸动暂时平息。
　　再次抬头，看见田柾国掀开挡板拿出两瓶香蕉牛奶，离开前对她点了点头。
　　她继续微笑，却又伸手，按下了香蕉口味的按钮。
　　还在悸动着啊。
　　回了休息室，见宋佳恩抱得吃力，裴珠泫迎过来接过牛奶，一边诧异：“怎么买了这么多？”一共买了五瓶，宋佳恩笑笑：“这个口味好喝啊，试一下总没关系。”说话间她撬开一瓶牛奶，仰头喝的同时顺便从肘旁纸袋里摸了个甜甜圈出来咬了一大口。“急什么，今天吃甜的又没人管。”裴珠泫抽了根吸管给她，有点好笑地说道。偶运因为消耗体力较大，主办方特地准备了甜食给爱豆们，对于一些人来说也是个极好的放松机会。
　　吃了点东西再休息一会，已经快到四点半了，cody姐姐开始上工。宋佳恩也正好借此补眠，在镜头前不能露出疲态，更何况，还有他在。
　　想到他，脑海里忽然他刚才的眼神和笑容，一切中规中矩，未曾越过半步前后辈该恪守的礼节。可正因如此，宋佳恩更加难过。
　　她慢慢意识到自己心中所想，正想遏制，心头袭上不安的睡意。
　　在黑暗彻底来临前，朦胧中的她黯然对田柾国说:
　　我该拿你怎么办好。
　　这同样也是田柾国取出牛奶，转过身后心里的独白。
　　他看见咖啡，本想凑合喝些提神，泰亨不满意又懒怠动，以香蕉牛奶为诱惑，怂恿他去外面售货机买牛奶，想想也就去了。
　　却看见她。
　　站得远反而显得奇怪，他只好站在她旁侧，假装仔细思考挑选，其实早已一眼瞥见香蕉牛奶的位置。到最后考虑到自己若不走她就无法挑选，无措之下只好用谙熟的礼节对待。
　　离开时他想，为什么会这么无所适从，对于这个后辈。
　　平日最喜欢的香蕉牛奶吸入口腔，远没有那么甜了。
　　RM走过来：“柾国啊，你的接力放在今天下午三点，在女子组结束后，人也少，你好好做个准备，正常发挥就很好了。”他乖乖点头应和，闭起眼睛，感受眼影刷的绒毛在眼睑上轻柔的游走。
　　大梦谁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