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如夜》婧鬟

25、第二十三章 祭拜

　　“主子回来了，快坐下歇歇，一笑给您倒杯茶。”

　　“一颦给主子锤锤腿。”一颦和一笑是新分来的两个宫女，手脚麻利，也极有眼力，端茶倒水倒也从不怠慢，这让桂娘手中的活少了不少，但是毕竟不是心腹，不得不防是外人的眼线。

　　“主子，钟才人来看望您了。”桂娘恭敬地回报。

　　“让她进来，不可怠慢。”

　　徐钟情笑盈盈地向我微微欠身：“妹妹特来看望晴妃姐姐。”

　　“可不要行礼，你我皆是初来驾到，为何如此客套？”我扶起她，让她坐下。“一颦，一笑，端来冰镇的凉茶给钟才人尝尝。”二人应声退下，桂娘连忙走到门口把风。

　　“今儿不是给皇后茗妃请安的日子吗？钟情姐姐怎么有空来看望妹妹啊？”

　　听了这话，她马上跪在我面前，托起我的手，举于头顶：“钟情愿效忠晴妃娘娘。”

　　“姐姐此话何意啊？这种话万不可胡说啊……”我再次试探。

　　“娘娘，家父徐聪正是因楚大人的一手提携才有今日的官位，所以家父从小训导钟情万不可遗忘此种知遇之恩，钟情也一直铭记在心，不敢懈怠。今日有幸与娘娘同入后宫，钟情愿助娘娘一臂之力。”

　　见她说得诚恳，桂娘也向我点点头，我便答道：“我从小便没有姐妹，难得姐姐如此看得起，我们就在宫中搭个伴吧。”顺便扶起钟才人，见她眼中泪光粼粼，十分诚恳，看来是真心与我结盟。

　　用完端来的凉茶，寒暄了几句，钟才人便离去了。我以体乏为由支走了一颦一笑，询问桂娘的见解。

　　“主子，此人并非等闲之辈。与您示好实为一箭五雕之计，益处有五：一来，您现在深得恩宠，正可以借此让您在皇上面前为她美言几句；二来，也为她排除了您这个强劲的对手；三来，宫中人都是看人脸色行事，有您做她的靠山，自然不敢有人当众向她挑衅；四来，她父亲徐聪可以谋得更好的前程；五来……”

　　“找机会扳倒我，是吗？”

　　“主子英明。”

　　“此人会武功，在献礼时我观察她并未有一点内功，但是招式纯属，并非纯粹花拳绣腿，应该是故意隐瞒武功，不得不防。”

　　“奴家会派人监视，主子不必担心。”

　　“一颦一笑也要麻烦桂娘你了。”

　　“这是奴家的本分，自当尽力。”

　　我把遇到太子的事告诉了桂娘，问道：“桂娘让我接近他是为了拉拢茗妃？”

　　“不全如此，”桂娘脸上一红，“还有一事……”

　　“但说无妨。”

　　“后宫之中诞下龙子最为重要，皇上如今已五十有余，机会甚微，唯有……”听到这里才知道桂娘的盘算，虽有些气愤他的胡闹，但他的计划其实也有几分道理。在后宫的男人不是皇上，太子，就都是太监，如果想要早日怀上龙胎就必须不择手段，为自己多增加机会。等诞下了龙子，茗妃也会多加迫害，有了太子的护佑，血浓于水，必然安全许多。

　　“奴家有罪，请主子责罚。”桂娘跪在我面前，其实他也是为了我好，我将他扶起，拍拍他身上的尘土，整整衣衫，说道：“我不怪你，你是对的。”

　　“主子深明大义必将成就大事。”当时投入皇后门下就是桂娘的提点，他说皇后阵营空无一人，如今我诚意结盟她自然真心待我，恐怕是爹告知往事，他才如此自信吧。现在我才真正明白他更深的用意，与皇后结盟，本就得罪了茗妃。但是与太子的暧昧又会将危机化除，正是难得的两全之计。桂娘的心机如此之深已经出乎了我的想象，如今只能庆幸他不是我的敌人，否则肯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奴家还有一事禀明，望主子恕罪。”他再次跪下。

　　“无须多礼。”

　　“奴家一直怀有私心，但并未告知主子。宫中不仅藏着《疾风无影箭》和《吐莲心法》，还藏着安家的部分财产，万一安家不幸被袭，也不至于一蹶不振，此秘密一直由安氏当家世代相传，所以知晓之人甚少，以致外人一直不知。奴家利用主子，实为不该。”

　　“桂娘，你帮我这么多，有些私心并无大碍。你与宫中的人不同，他们利用我是为了迫害于我，而你是为了帮我，所以我不会介怀。”

　　是啊，偌大的后宫，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安子规和高山，流水，阳春，白雪，他们是唯一不会害我的人，也是我唯一相信的人。

　　桂娘说安家一直流传着一句口诀：龙盘三世，凤舞九天，表里如一，恭敬如前。桂娘分析，既然藏宝之处位于后宫，那么“凤”是指太后或皇后，“龙”自然是指皇皇帝，根据前两句的意思来推测是说在藏宝之处“龙”屈居于“凤”之下，皇帝不可能屈服于皇后，故此处“凤”是指太后，并非皇后。那么，藏宝之处多位于太后所在的福寿宫。后两句可能与宫殿具体环境有关，现在还不明其含义，恐怕这都要等到潜入福寿宫才能揭开谜底。

　　宫中规定：每月皇后和茗妃各享有两日和一日的固定恩宠，桂娘从王公公处听闻，皇上这三日都会在皇后和茗妃处安置，暂不会来淑晴宫，众妃子贵人们也不必去请安，借此机会正可以夜探福寿宫。

　　傍晚，桂娘派高山立即出宫保护楚府，流水随我们去福寿宫把风，阳春前去凤羽宫和景茗宫以防万一，白雪则留在淑晴宫假扮我，防人起疑。子时开始宫中的行动，无论有无情况，都要在寅时即天亮之前返回淑晴宫。

　　几人换好各自的服装，开始行动。桂娘轻功了得，虽眼睛不便，但身处黑夜中也无大碍。我和桂娘顺利潜入福寿宫，因为皇上每日派人打扫，故依然整洁如故。我们决定从可能最大的寝殿仔细搜索，约莫一个时辰，在原有摆设中没有找到丝毫线索，也并未发现任何机关，对于剩下的两句口诀也没有头绪。余下的一个时辰我们在正殿，侧殿，甚至是下人居所四处搜寻，都一无所获。无奈时间所剩无几，我们只得打道回府，另想对策。

　　回宫后，桂娘听了三人的汇报，便吩咐各自回去休息，自己也先行告退，我则换回常服，准备就寝。虽未辗转难眠，但因心怀疑虑，入睡也十分困难，桂娘点了一支安魂香，这才让我缓缓入睡。

　　翌日，待一颦一笑伺候梳洗罢了，二人退下后，桂娘让我在早朝过后去向皇上请示是否能够去福寿宫祭拜太后。

　　“难得晴儿如此有心，用不用朕陪你一同前往啊？”皇上笑吟吟地抚摸着我的手说道。

　　虽然心中对他这种行为感到厌恶，还是不得不赔笑说道：“皇上还要忙于国事，晴儿不敢烦劳皇上。此外，晴儿此番前去只是为了御赐玉镯之事而谢恩，若是皇上陪同前去，旁人看了去，免不了言晴儿做作之嫌，碍国事之过，望皇上三思。”

　　听了我此番话，皇上只得恋恋不舍看我离去，继续阅批奏章。回到淑晴宫，桂娘早就吩咐一颦和一笑准备好了祭祀所用之物，嘱咐了她们几句就随我前去福寿宫。此去一来是为了检查昨晚不周之处，二来也是可以打听一下消息。

　　怎知路上碰见了刘冷羽，她身后的宫女粉妆和玉琢也提拿着祭拜所用之物，看来我们是不约而同。“晴儿给姐姐请安。”

　　“一大早的，妹妹这要是去哪啊？”看她未有疲累之色，恐怕皇上昨日也只是“安分”地休息而已。

　　“晴儿是想去福寿宫祭拜太后娘娘，以感谢她老人家对我楚氏家族的庇荫。”

　　她微微一笑：“妹妹可是去错了，想要祭拜姑母她老人家应该去祖庙啊。”

　　此话一出，我心中一惊，见桂娘脸色也微微一变，但他又马上一种忽然开朗的神情，我也会心一笑，说道：“哦，是晴儿唐突了，谢姐姐提点。姐姐也是去祭拜的吧？”

　　“是啊，凤羽宫冷清得很，我没事就去找姑母说说话，省的寂寞。”可悲啊，高高在上的皇后只能对着牌位叙说心事，甚是凄凉。

　　“既然如此，晴儿以后就多找姐姐聊天，到时候姐姐可不要嫌晴儿叨扰啊。”我们谈笑着走到了祖庙。

　　刚入祖庙一股浓浓的檀香扑面而来，宏伟二字来形容祖庙的装饰毫不过分。栗色的巨柱矗立在大殿之中，金色的花纹装点着每一个角落，乌黑的地面光亮无尘，墙壁上挂着列代皇上，太后的画像，每副画像前都有用紫檀木精雕细琢的牌位，金色的字体闪闪发光，供桌上的贡品新鲜，香烛也都完整，每个供桌前的三个蒲团整洁如新，看来这里一直有人打理，换句话说，守卫也将极为严密。

　　“姐姐，为何这里有三个蒲团？”

　　“妹妹不知，中间那个蒲团是皇上跪拜所用，右边的是皇后所用，而左边的是茗妃所用，三个蒲团都是固定住的。”听到这里，好像思路更加清楚了。

　　“姐姐，那妹妹……”

　　“妹妹同其他妃子贵人们只好用自己带的，正好姐姐随身带了一个蒲团，妹妹用我的吧。”

　　我答应着，同皇后一齐跪在蒲团上，看着她行三拜九叩之礼，随后恭恭敬敬地说道：“姑母，冷羽又来看您了。您这些日子还好吗？今日儿臣带了个妹妹来，是楚大人的女儿，很是机敏，与儿臣甚是投缘，已结拜为姐妹，让她给您请安。”

　　她回头，用温柔似母亲的目光望着我，我双手合十，说道：“太后娘娘在上，晴儿给您请安了。”依样三拜九叩，“太后娘娘多年前对楚家的恩惠，家父和晴儿永不敢忘，唯有用生命报答给皇上，才不辜负娘娘的恩赐。皇后姐姐待我如亲姐妹，晴儿会好好照顾姐姐，让娘娘您放心。”随后，皇后跪着寒暄了几句，眼泪不断，看来是与太后情谊非凡。恭送她回宫后，我和桂娘疾步返回淑晴宫。

　　“桂娘，安排一下。”

　　“是，奴家已经派四人中轻功最好的阳春去祖庙打探守卫安排，但是最快也要明日早晨才能回报。”

　　“嗯，你办事我放心，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主子，皇上这几日都要在皇后和茗妃那里安置，我们今日何不会会泰侍读？”

　　“你是说……今晚就？”难道今晚就要去“勾引”太子吗？

　　“主子，奴家不是想逼您……”

　　“我知道了，你去安排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