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八章 贵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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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暄了几句，见时辰不早，便赶去对唱山歌的树林中。朱姐姐说，这林子唤“迎哥”，几百年前传说有一个女子的情郎要到外地去做工，多年不归，这个女子就在这个他们私定终身的林子里等着情郎归来。终于在四十年后，情郎衣锦还乡，和那个女子厮守终生。这个镇子的人都很相信这座树林可以让有情人终成眷属，所以每年尚未婚嫁的青年男女都在这一天对唱山歌，希望能够凭借美丽的传说，找到自己心爱的人。
正说着，唤清节开始了，只见树林中横着一条沟渠，中间架起一座独木桥，姑娘们站在镇子这边，小伙子们则站到对面的山坡上。先由姑娘们齐声唱一曲唤情郎的山歌，曲罢，小伙子们纷纷跑过独木桥走到这边，牵起自己心爱的姑娘走到独木桥上，放声歌唱，博得女孩子的青睐便可得到全村人的祝福。
随着一阵清脆的歌声，姑娘们唱完了，小伙子们跃跃欲试，首先一个小伙子跑过来牵出一位姑娘开口唱道：“我好久好久没见到你了……你在山那边……我在山这边……不知道你想不想我……我常常思念着你……”
底下一片笑声，但这并没有吓到那位姑娘，开口唱道：“我好久好久没见到你了……你在山那边……我在山这边……我知道你很想念我……我却从来没想过你……”歌声刚落就有来一片嘘声，弄得那位小伙子脸都红了，灰溜溜地走回了队伍，而那位姑娘却趾高气昂地走回了我们这边。
就像这样的几个回合后，大家的嗓子也都开了，气氛就活跃起来。其中有几对男女还互相交换了信物，听朱姐姐说是预示着两人订了婚期。
正听着高兴，一个小伙子竟然来到我面前，牵起我的手，把我拉到了独木桥上，含情脉脉地唱道：“快来玩耍啊姑娘……等到虚度了青春……我们会像树与叶一样的分散……再也无法聚会和谈心……何不就此定了情……此后我就再无悔……”
我望着对面的人群，却始终不见枫的踪影，无奈唱道：“上坡只是几步路……下坡也是短路程……有心成双就来玩……无心成双就分离……郎有情来女无意……天定你我无此缘……”幸亏昨日朱姐姐有先见之明教了我几首拒绝的词句，否则真不知如何下台。
在场的各位都没有想到我作为一个外来的女子竟然能如此迅速地对出下句，两边响起一片掌声，那个小伙子也会意一笑，点了点头，边鼓掌边回到了队中，我也两忙点头表示谢意。
正在我想要转身走开时，耳畔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高昂地唱道：“月娘会圆为着你一个……铁树也是为你才开花……你心温柔体贴听搁话……心肝我也给你拿去卖……”
两旁的人也跟着起哄，害得我有些脸红，但马上想出了词，唱道：“星仔会眨为着你万千……冰雪为你爱慕才融化……聪明善良听搁话……这款人间难觅寻……我对你情恰似蜜……”歌声刚落，枫把我拥入怀中，大家都鼓掌祝贺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我还以为你……”我有些别扭地望着枫，还以为他走开了。
“怎么会呢？你永远是我的新娘，不是吗？”
我们并没有多留，还没等庆典结束就离开了树林。回来的路上，枫牵着我的手，轻轻甩着，脸上都是笑。
“枫，别这样，人家看到不好……”我小声地说道。
“那怎么了？你是我的新娘，谁能说什么？”
“起码现在还不是呢，最好还是……”
“呵呵，好吧……”枫一笑，还是没有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
回到朱姐姐家中，朱姐姐和墨大哥笑盈盈地走上前来，“恭喜你们，如果不嫌弃，今晚就在我们这里拜天地吧。”
我一惊，转头看枫，他会意地向我笑了笑，才知道他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低下头，笑着点了点头，这是我盼了多久的时刻啊……
朱姐姐他们忙开了，朱姐姐把我推进房中，让我先沐浴一番准备打扮。我用最快速度沐浴更衣，呆呆地坐在铜镜前，望着镜中的自己，往事一幕幕，一重重，涌上心头。
仿佛昨日我才刚刚在山谷底醒来，枫那焦急的眼神，我忘不掉。仿佛昨日我才认识了枫和萧，那半路上的打劫，我忘不掉。仿佛昨日我才见识了枫的狂症，那不同一般的凶恶，我忘不掉。仿佛昨日我才走进莫府，那令人战栗的红裙，我忘不掉。
多少的眼泪，多少的失望，多少的渺茫，在这一刻都化为乌有，枫，将成为我的夫君，我们将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真像一场梦啊，要是梦，就永远不要醒来……
砻奕，楚府。
“禀告小姐，大少爷，二少爷和识汝小姐都不见了。”
“可在黄玉楼和翠竹台找过？”
“是，找过了。两位少爷的房中少了些衣物，识汝小姐的一些首饰也不见了。”
听到此处，遣了落砂和其他丫头。抑制许久的怒火终于犹如洪水般决堤，我猛地站起身来，一掌拍在桌子上。只听“啪”的一声，木桌顿时四分五裂，飞向四周，变成一堆废柴。
好个骚狐狸！自己走了不算，还拐走了夜儿和紫，简直就是一个狐媚子！我不会放过你的！
正当我运气之时，落砂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小姐，老爷传。”
糟了，一定是入宫之事。可我还没找好合适的替换人选啊，这可如何是好啊……落砂，淡湖，雨霞，留烟和妙石（依次为楚弄晴，识汝，紫，楚天阔和楚泛夜的贴身丫鬟）是有几分姿色，但是举手抬足都是丫鬟的作风，入宫只会被淘汰，根本无法成为一宫之主，最后只会让我落得父亲的责骂。这该怎么办啊？
“小姐，老爷传。”落砂再次唤我。
算了，既然如此，只有先应下来再作打算了。我整整衣衫，推开门，向父亲的房间走去。
“爹，您传我。”
“来，晴儿。”父亲招手叫我过去，我在他身边坐下。“前几日爹跟你说的入宫之事你可找到合适人选来替代你？”看来爹认为无论夜儿和紫在府与否都会让楚府的人入宫的，难道爹还有其他的理由这么做？
“还没，晴儿望爹再容我几日，几日后，必然给爹一个满意的答复。”
“晴儿，你也知道，明日宫里就要来接走秀女了，时间不多了啊。”
“爹，晴儿求您。”我再次央求。
“嗨……好吧，明日，明日一早是最后的期限。”
出橙烟宇，推门而出，来到砻奕繁华的大街上，想最后碰碰运气，是否能在街上碰到贵人。嘈杂的叫卖声，人来人往的喧哗，这一切都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听到了，不久之后，我就要入宫去当黄金笼中的金丝雀了，一生都要在宫闱争斗与期盼宠幸中度过了，真是不甘心啊……
“这位小姐，可有心事？”一个陌生的男声出现在我的耳中。我转头一看，是街边的一个以算命为生的盲道士。
“你怎知道？”
“你脸上难道没有写着吗？”
“你看不到，又怎知晓？”
“哈哈哈……”这老道笑起来，我也觉得好笑，这么容易就戳穿了他盲眼的谎言，忽然有了兴趣，走到他面前坐下。“没错，我的眼睛看不到了，但是我有天眼，自然也能看得到你那愁容啊。还有你那想听不到都难的叹息声，哈哈，小姐，你身上的一切都出卖了你啊……哈哈哈……”
“你不是算命的吗？帮我算算我的贵人在哪吧？”我轻挑的话语像是一种隐藏在声音中的挑战。
“小姐不相信我？想挑战我？”
“算是吧。”
“哈哈哈……请将左手伸出。”老道一听也乐了，托起我伸出的左手，抚摩至手指，眉头一皱。顿时感到一股强劲的冰冷内力从左手灌入，我用内力一顶，他却收了手，捋捋长须，拱手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我快速缩回手：“你是说，你是我的贵人？”真好笑，这个奇怪的臭老道竟然是我的贵人，难道让我选他代我入宫吗？笑话！为何他会用内力相试呢？
“是也，非也。”
“少故弄玄虚，说！”见我有些急了，他忙跪在我面前三叩头，吓得我站起身来，周围人也都投来异样的目光，弄得我不知如何是好。“你……这是干什么？”
“小姐可相信我？”他跪在地上作揖道。
难道让我在这大庭广众下与一个老道纠缠吗？还是敷衍一下较好：“信，自然信。”
“好，请小姐虽贫道来。”他弃摊子而去，拐入一个小巷。怕他什么，大不了用武力解决残局，我也随他前去。
一入小巷，我转头看四周都没有行人，只见那盲老道撕下胡子，脱下道服，竟然改头换面成了一个虽双目失明，但却文质彬彬，气质儒雅的读书人。单膝跪地，抱拳道：“安子规见过主人。”
“什么？主人？”我诧异道，猛然意识到他竟然与多年前被江湖列为公敌的大恶人神算子安子规同名。
“是，您是我主人。”
“你可是多年前名震江湖的神算子安子规？”
“正是不才。”看他双目失明，到与当年被许多所谓的名门正派毒瞎符合，长相俊俏也与白面书生的外号相符，心里便信了几分。但听说当年他被困在自己的啼血山庄，而这山庄也被放了一场大火化为灰烬，按理说他早就应该不在人世，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心里又疑了几分。他是大恶人，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小姐可是怀疑在下的身份？也是，常人是逃不出那场大火的，但幸亏在下技高一筹，事先算出他们会用此毒计谋害在下，早就准备好了地下密道，逃过一劫。”
“神算子既然能算出他们放火的计策，为何有落得个双目失明？”
“如不给他们点甜头，以为我浪得虚名，放松警惕，我又有和方法逃出升天呢？”
“果然是神算子。”此人的计谋果然高超，不得不让我佩服。“你既说你是我的贵人，又为何‘是也，非也’？”
“‘是也’是我的确能在这个危急关头祝您一臂之力，的确我是您的的贵人。‘非也’是您能帮我脱离囹圄之地，所以您也是我的贵人。”
“你把我弄糊涂了。”
“主人，从此子规就跟定您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眼下先让在下帮您度过此难关吧……”
还没等他说完，我打断他：“等等，你又如何认定我是你的贵人的？”
“不瞒主人，子规逃离大火之后曾为自己算过一卦，称逸剑派大弟子镜墨将是在下的贵人。但镜墨镜墨退出逸剑派十多年，实难寻觅，如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此人竟然如此可怕，轻易就将我早年间的另一个身份识破，留他到处乱说，到时候谣言四起就难以收拾了。于是我运了运内力，随时准备偷袭。
“主人想杀我？哈哈……死于贵人之手倒也痛快……”
“说！如何认出我身份的！”
“年幼时的逸剑派大弟子镜墨就以手中的诛仙弓名震天下，所发之箭无不蕴含深厚的炙热内力，可见的是她体内内力属热。更加特别的是，她善用左手，别人练习射箭时留下的茧子在右手，而她却在左手。主人两项都符合，一定就是镜墨。”
“哈哈，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终究还是被人挖出来，真是讽刺。看来，知道这么多秘密的你是不能活下来了，受死吧！”说时迟，那时快，我一掌已经劈来。
他却不避不闪，我连忙收了掌：“为何不躲？难道算不出此掌的位置吗，神算子？”
“主人，请您相信我，我没有当众点破您的身份，而是在僻静之所徐徐陈来只为能保住您的秘密，没有丝毫恶意。您若不相信我，要杀要剐，请便！”他不卑不亢，让我大为敬佩。
见此状，他真的是想要帮我，能通过他度过难关何乐而不为呢？“算子言重，是弄晴鲁莽，还请恕罪。”
—— ——2010.06.13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八章 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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