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女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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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我猛地睁开眼睛，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一幕。乳白色的床幔将我围在榆木雕成的淡褐色的床榻上，下意识的猛地撩开幔子，把头露出来，只看见一张深色的圆木桌，旁边摆着几个椅凳，在烛光的映衬下，阴森森的，像是一个又一个囚禁着我的牢笼。烛光在风的吹拂下，摇摆不定，是我的心在动吗？
待气息渐渐平缓，我才回复了意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眼角旁斑斑泪痕，湿了袖口。双手抖抖微湿的秀发，让它顺着我的后背垂下去。看到外面因为下雪的缘故变得灰蒙蒙的天空，似乎雪停了，但是刺骨的寒风还是吹开了窗子，侵袭了进来。
想想刚才的梦境，娘亲倒在冰冷的地上，无神的眼睛半睁着，嘴唇也变得干燥有些开裂，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失去了往日的红润。头发散在地上，仅有的发钗也掉了，发髻也乱了。白皙的脖颈上有一丝殷红的血印，若隐若现，像是带着根罪恶的红绳，跟身上翠色的裙衣格格不入……
正在我想的入神的时候，身着黄色紧袖衣裙的音儿端着洗漱的水进来了，她本是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希望不要吵到我。可是一进门便看到我惊魂未定地坐在床边，马上放了自己手中的铜盆，快步走到我面前，蹲在我脚边，用那双白且嫩的青葱似的手握了握我冰冷的冻得微微发红的手，抬头用她又大又明亮的眸子看着我，说道：“小姐，你怎么了？手为何如此冰凉？是不是不舒服了？”
“不妨事，只是做梦惊醒了而已，别大惊小怪的。”我挤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回避她仿佛能够看穿我的眼神。
“小姐，你有事可千万别瞒我，夫人以前说过……”话还没说完，就停下了，我能感觉到，她手微微一颤，顿时脸色变得紧张，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眼神也开始游离。
“没什么，既然已经醒了，就梳洗吧。”我假装没听到地转移话题。我又怎能没听到？娘，已经离我而去了，不再回来了。我又怎能忘记呢？
音儿看我不再提，识趣地走到铜盆前，把巾帕弄湿，拧干拿到我面前。我接过巾帕，擦拭着脸颊，又把巾帕递还给音儿，音儿把它放回铜盆，扶着我走到镜子前给我梳头。虽然我嘴上没说，可我知道，音儿是怕我因为刚才的梦靥站不稳而摔倒，音儿，我知道你担心我。
坐在椅凳上，音儿为我梳头。我头发很长，已经快到膝盖了，还好不太浓密，否则可要累坏了音儿这小妮子。我任她一下一下地梳理我的头发，一抬眼，看见了镜中的我。才发现，我瘦削了不少。本像是黑珍珠似的大眼睛失去了一些神采，眼睛周围已经变得微微发黑，腮边也瘦了，本是稍稍圆润的瓜子脸变得棱角分明，脸色很不好，很是蜡黄。嘴唇也有些微干，我抿了抿，终于稍稍恢复了平日的饱满。看到镜中的憔悴的我，微微苦笑，是啊，一个月了，娘亲已经离开我一个月了。
音儿这时已经为我绾好了一个简单漂亮的发髻，插上了一根刻着我名字“润如酥”的檀木簪子，想想，这还是前些年娘亲亲手为我做的，那时她还跟我说，我未来的夫君也会送我一根，到时候就轮不到她了。我把自己从记忆里抽出来，回头望着手中拿着木梳的音儿，音儿微微一笑，对我说：“小姐，你还是那么好看。”
正在我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听到客栈楼下有阵喧哗，音儿走到窗边，透过开着的窗子察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过了一会儿走回我身边，放下手中的木梳说道：“小姐，是个女子被官兵调戏，大喊冤枉，一个男子也被押在旁边。”
“你下去看看，问清怎么回事。”
“嗯。”音儿一点头，蒙上淡黄色的面纱，拿起九尾鞭别在腰间，走出了房门。
我起身走向床边，床边一个小架子上整整齐齐地摆着我的衣服，还有一把长剑。我左手拿起剑，感到它的寒气，剑柄上有一只衔着颗透明水晶的凤凰。拔出剑，看到上面“凌冰无双”四个字，心里又想起了娘亲。是娘把它交给我的，那时剑旁还在纸上写着仇人的名字“楚天阔”，我死也不会忘记这个名字的。经过了这将近一个月的调查，没想到这个楚天阔竟然是朝中重臣，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在娘的墓前低头认罪。我将剑收进剑鞘中，放在床上，拿起淡紫色的下裳系在身上，深紫色的广袖上衫套在亵衣外面，最后将白色的腰封系在腰间，最后不忘了蒙上白色的面纱，拿起放在床上的剑。
只听音儿轻轻敲了敲门，隔着门说道：“小姐，我已经把二人救了下来，他俩非要见你一面。”
“让他们吃点饭，我这就下去。”听到音儿让两人吃了些饭，我也迈出了房门，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只见二人狼吞虎咽一番，竟然没意识到我的来到。音儿刚刚要打断两人，被我一个手势打断了。我围着二人转了一圈，只见两人身着粗布麻衣，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胳膊上都是一道青一道紫的。我在二人对面坐了下来，音儿为我斟了一杯我最爱的兰雪茶。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二人猛地抬头望见了我，一下子停下了，用袖子擦了擦被面条弄得油油的嘴，马上站起身来，整整衣衫，扑通一下跪在我面前，用那双充满感激泪水的污浊的眼睛说道：“恩人的大恩大德，小夫妇俩人永生难忘。”说着要给我磕头了，音儿一把拦住了。
“不用行此大礼，我也是路见不平而已，你二人坐下吧，有什么冤情向我道来。”我并未起身，只是抿了一口兰雪茶。
二人受宠若惊般的不敢坐下，只是站直了身子，那男子毕恭毕敬地说道：“小人王福，是个卖豆腐的粗人。我家娘子刘氏是小人明媒正娶，刚过门的妻子。”音儿边听边坐到我身边，一手托腮，一手平放在桌子上，仔细地听着那男子的话。
“小人和娘子刚刚在路边卖豆腐，几位官爷走到我的摊前，想要对我娘子无礼。我护住我娘子，但是被几位官爷推到一边，说是我没有交卖豆腐的官税，要送我到衙门。我跟官爷说，我交过了，但是几位爷不明就里地把我押上，还拽上小人娘子，说是要去衙门审问。我娘子宁死不屈，大声呼喊冤枉，引来了围观的人，但是没人敢管。幸亏这位黄衣女侠出手相助，救下我二人，否则小人和娘子都要蒙上不白之冤了。”说完又要跪下，音儿连忙扶住二人。
“小姐，我也是听路人说，这王福一向为人老实，不像是偷税之人。于是我就把他俩救下了，那几个官兵也被我打退，像是回衙门报信去了。”
我点头回应音儿，转头对夫妇俩说道：“你们放心，我不会放过这个黑衙门的。”
二人连忙向我点头作揖致谢，我则让二人坐下继续吃饭，等着将要来临的官兵。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十几个身穿官服，腰间配着大刀的官差闯进门来，店小二和客栈掌柜的，都吓得躲到了后院，前院只剩下我们十几人，我能看出来小夫妇俩吓得两腿发抖，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音儿，一会儿又看看官差。
“大胆刁民，竟敢与官府作对，简直是放肆！”一个像是捕快模样的人冲着我们吼道。
“休得废话。”我端起茶杯说道。
话音一落，音儿站起身来，踏了一下自己的凳子，飞起身来，抽出腰间的九尾鞭向着官兵用劲一挥。顿时，官兵的身体被音儿的内力撕开来，血肉模糊，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十几人瞬时倒地。
音儿边走边从怀中拿出一个黑色瓷瓶，从中倒出一个黑色药丸，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居心，煞费苦心地往人家相公身上扣个罪名，不就是想要霸占人家的妻子吗？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畜生！”说着，音儿向着那个捕快的胸口就是猛地一脚。
音儿提着他的领口，将他稍稍抬离地面，皱着眉头说道：“你们知道错了吗？”
“知道……知道了。”
“太小声了！姑奶奶我可听不见！”
还生还的人零零散散地说道：“知道……知道错了。”
音儿满意后，一手二指掐开捕快的嘴巴，一手用指力将黑色药丸弹入他口中，还说道：“这药丸可保你一日性命，回去给你们老爷带句话，就说要是他也敢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我们是不会放过他的。还不快滚！”音儿将他狠狠摔在地上，这捕快也连滚带爬地逃出门去，幸存的官差也互相搀扶逃走了。
音儿会心一笑，转身走到我身边，说道：“这回应该让他们吃到苦头了，是吧小姐？”
那夫妻俩连忙跪下磕头说：“女侠的大恩大德小人今生还不清了，来生……来生一定给您做牛做马。”
音儿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交给两人，说道：“用这银子做个别的营生吧。”两人将银子捧在怀中，说不出话来，只是感激地点着头。
“音儿，走吧。”我提剑率先走向门口。
“哦。”音儿不忘在桌子上留下一锭银子，说道：“老板，这就算是这几日的花费和弄坏东西的赔偿吧。”也跟着我来到了门口，走出了这间小客栈。
——2008.11.26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女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