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如夜》婧鬟

18、第十七章 私奔

　　朦胧中我盘坐在一块巨石上，全身无法动弹，眼前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看不清她的五官，却见脸上一丝笑，这笑那么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她渐渐地靠近，伸出双手，用力一推，我慢慢地坠落，耳边响起怒吼，我闭上眼睛，任凭身体慢慢坠落……

　　我睁开眼睛，夜伏在我的床边，他感觉我醒了，抬起头揉揉惺忪的双眼，笑着说：“你醒啦？”

　　“我这是在哪？”我发现我并没有躺在我自己的床上。

　　“这……不好说啊……反正……”夜握着我的手，有点吞吞吐吐。

　　我突然回忆起来，昨晚我被人迷昏了，难道说？“昨晚是你？”

　　“不是啦，是紫。”他用手指向旁边，我顺着看去，看见紫在桌旁写着什么，并没有抬头。

　　“难道我们现在已经不在楚府了？”

　　夜点点头，我连忙起身，张望四周，恐怕已经到翌日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必须这么做。”夜握紧我的手，有些严肃地说道。

　　我不听他说下去，推开他的手，一甩被子，光着脚就向门外跑。夜见此状，一迈大步拦在我身前，大手一档，让我不能向前。“你要上哪？”他有些慌张。

　　“我要回去！否则……”我刚要推开他的手，双手却被他控制无法动弹。

　　紫默默地走出门去，合上门，只留下我和夜。

　　夜见门关上了，才又盯住我的双眼。“否则怎样？”

　　“否则……”我刚想说出口，才想起楚弄晴不让声张的嘱咐，连忙敷衍过去，“不用你管！让我走！”又开始挣脱。

　　顿时感到脸上一阵剧痛，火辣辣的，头扭向一边，过了一会儿才晃过神来，看见夜还扬着那只手，眼神里充满了我从未见过的愤怒。我捂着脸，嘴唇颤抖着，泪水流了下来。

　　夜见我哭了，眼神一下软下来，把我搂在怀里，我挣脱着，他却抱得更紧：“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忍住哭声，默默地流泪。

　　“你到底要瞒我们到什么时候？到你成为皇上的枕边人吗？到你进宫当上妃子吗？到你被困在皇城那个大牢笼吗？”我愣住了，原来夜已经知道了。

　　他抚着我的头发：“为什么这么傻？很明显我姐姐是在利用你，为什么你不跟我商量一下呢？”

　　“我……她说……如果我不进宫，你们的安全就……”我断断续续地尽量说清每个字，故意略去威胁我的话语。毕竟我还不想引起他们姐弟之间的仇恨。

　　“我姐姐是危言耸听，再说你不是必须去的，她可以去啊？你为什么这么傻？”

　　“你姐姐一直针对我……一直……我怕……”我哽咽住了，一个字也说不下去了。

　　“姐姐疼我，我知道。但是她不能欺负你，不要怕，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后来，夜告诉我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是朱姐姐和墨大哥告诉他的，他们不忍心我和夜被楚弄晴拆散，于是在离开京城之前找到夜，并告诉了他原委。他们让夜把我带走，这样到了早上，楚弄晴发现我们不见了，也来不及去抓回我们，只好自己进宫了。夜听从了他们的意见，一路向南逃，一晚上和紫不停飞奔，到丑时才找到这家襄州的客栈安顿下。到了明日楚弄晴找不到替代的人，也只得自己进宫了。

　　夜在他姐姐和我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我，现在这种局面我本应变得高兴与欣慰，说明夜真的很爱我，可是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反而有些担忧。凭借楚弄晴的才貌，我相信她一定能在宫中取得别人难以代替的一席之位，或许不久她将取代已经失宠的皇后，成为后宫之主。到那时她将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她会不会利用它来寻找我和夜？她会不会把我捉回去拆散我们？会不会万般折磨我们？想起来真有些后怕……

　　但是，现在事已至此，也无法回头了，让我感到安慰的是，夜一直陪在我身边，他陪着我，让我感到莫名的安全感。夜，我真的很爱你……

　　夜告诉我，他打算让我们三人前往南岳衡山，那里住着两名神医，世上所有的疑难杂症都能治愈，只是二人脾气古怪，从不轻易医人，尤其是男人。她们认为全天下所有的男子都是大恶人，每逢男子都会把他们折磨致死，手段残忍至极。听了这些，我劝夜和紫不要去，但是他们说主意已定一定要去，我也无可奈何，只好由着他们前往。

　　经过了几天的车马劳顿，我们到达了辰州。一路上我们快马加鞭，真是人困马乏，决定在这里安顿几天再走。夜为了避人耳目隐名埋姓为“枫竹”，而紫也改名为“宇萧”，我也换了个新名字“舒幽”，这些名字自然是紫取的，夜还为自己的名字对他发火，说他的名字太像女子的名字了，可是紫执意不改，劝了半天夜才罢休。

　　“就在这里住下吧。”枫指着一座庭院说道。（以下皆用新名字）

　　“这里好像是住家吧？我们为什么不去住客栈？”我不明白枫的用意。

　　萧却微微一笑，上前敲门。我刚要阻拦，门开了。“妹妹……”朱姐姐上前扑到我的怀里，“好想你们……”墨大哥笑着把我们迎了进去。我才回想起，朱姐姐是辰州人。

　　“恭喜你们顺利逃了出来，我可是日日夜夜都盼着你们能来找我呢！”朱姐姐笑着给我们倒茶，拉着我的手坐了下来。

　　“这都全靠二位的鼎力相助啊……枫竹不胜感激。”枫起身作揖。

　　“这……”墨大哥顿了顿，和朱姐姐相视一笑，扶起了枫。

　　“不知这位公子是？”墨大哥望着萧问道。

　　“在下宇萧，是枫的哥哥。”萧有礼地俯身道。

　　“你明明就比我小，应该叫我哥哥才对！”枫又开始和萧杠上了。他这句话惹了满堂的笑声。

　　这几天我们几人在辰州里游玩，听说快到一年一度的“唤清”节，在节日那天青年男女将进行对唱，趁此走到一起的有情人将会在大家的祝福声中共度一生。朱姐姐提议让我们也参加，萧一口拒绝，本就喜欢清净的他自然不喜欢这种人多喧闹的地方。所以这几天朱姐姐一直在教我当地的山歌，而枫则交给了墨大哥。

　　后天就是唤清节，一早枫就带着我出门了，说是要去买节日要穿的衣服。

　　枫领着我走进一家绸缎庄，店里竟是各式各样的漂亮织锦，都是当地的特色服饰，真是让人挑花了眼。“两位客官，想挑点什么？”

　　“我们是外地来的，想参加此地的对唱大会，所以想买几件当地的衣服，”枫转头问我，“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蓝色吧，我很喜欢蓝色。”

　　“这位女客官，你看这块布料如何？”老板边说，便拿着一块蓝织锦展示给我看。只见那块蓝色织锦上织着一只银孔雀，孔雀的尾羽是用五彩丝线织成的，丝线之间还穿梭着点点金、银丝线，从远处看闪闪发光，真是漂亮的很。我从没见过如此精美的绣工，连忙点头让枫买下。

　　他看到我满意的笑容也笑着对老板说：“我们就要这个。”

　　“枫，你不选一件吗？”

　　“你帮我挑吧。”枫微笑地看着我，得到许可后，我赶快跑到琳琅满目的布架前，认真挑选起来。

　　老板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笑了笑。对枫说：“客官，她是您的未婚妻吧？”

　　枫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脸上露出了调皮的笑容，回答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听到这个答案，我楞了一下，心中笑着。

　　“枫，你说这块好不好？”

　　“客官好眼力，这是本店最好的布。”老板指着我手中的布，只见那块底色为黑色的织锦，上面织着一只银麒麟，麒麟的每一片鳞片都清晰可见，栩栩如生，好像就要从布上跳下来似的。枫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了银两，并对老板说：“这衣服明天能做好吗？我们明天来取。”

　　“能，但得加一些钱。”

　　“没问题，现在就把钱给您。”枫把银两放在桌子上。

　　老板收起银两拿出尺子，为两人引路：“二位后面请，我为你们量尺寸。”

　　“麻烦你了，老板。”我微笑道。

　　量好尺寸，我们就回家了，我真的很期待明天的新衣服到底是什么样子。

　　翌日，一早就出了门，直奔绸缎庄，老板请我们进后院试穿新衣服。枫很快就换好了，衣服很合适，显得他更加的俊朗。

　　就在他上下打量新衣服的时候，我也换好衣服从后院跑了出来，他转头一看，直愣愣地忘了神。我还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连忙低头检查，问道：“我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没有，只是，你太迷人了。”

　　“你说什么呀……人家哪有……”我低下头，红了脸。

　　老板笑着说：“小姐，你真是我看过最漂亮的女孩，肯定能迷倒我们当地很多小伙子。”

　　“哪里，是老板说笑了。”老板的打趣让我更不好意思了。

　　——2009.06.07